第256節
“她還不存在的時候,你急著讓你的助理送來緊急避孕藥,她在我肚子里的時候,你又急著送我進監獄,當你知道她的時候,你仍眼睜睜看著她和我一起待在監獄里受苦?,F在,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女兒,席云崢,你知道無恥二字怎么寫么?不知道的話,我來教你?!?/br> 哽痛到極致的聲音剛落,藍歌就將手中花盆摔在他鞋面,他低頭去瞧時,她又高高揚起了手,用盡狠力摜打下去。 “啪”的一聲,響徹偌大的客廳,甚至掩過了電視的聲音。 而她手掌微微顫動,又再緊緊捏成了拳。 “席云崢,如果殺人不犯法,我真想把你千刀萬剮!” 這樣的藍歌,他從未見過。 若說女人那一巴掌不足以讓他痛,那么變成這樣子的藍歌足以讓他心尖揪起。 可這又怪誰? 藍歌變成這樣,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伸手,想去抓住藍歌的手,攤開她掌心看一看,問一聲,疼不疼? 可,她嫌棄地避開了他。 他只能僵愣在原地,“席云崢,如果你還有一丁半點良心,就把榴蓮還給我。榴蓮呆在夏雪身邊,她會被夏雪毀了。夏雪為了上位,無所不用,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孩子殺死來陷害我,你說這樣的女人有多可怕?” 換了一套干凈衣服的夏雪一下樓就聽到藍歌在背地里說她壞話,恨得直跺腳。 趕緊下了樓,在席云崢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藍歌,你怎么能這么污蔑我?三年前你這樣,怎么坐了三年牢回來還是這樣?當初,我的孩子怎么沒的,我的半個zigong怎么少的,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嗎?事隔這么多年,你還想顛倒是非么?現在我好不容易和啊崢要結婚了,你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們么?” “是啊,你能和席云崢結婚的確太不容易了,你這簡直把世間能做的惡不能做的惡統統做了呀。不過,不打緊,你這樣的惡毒yin賤的女人和席云崢這樣的睜眼瞎,是絕配,你們能修成正果是理所應當的?!?/br> 說實話,藍歌一點也不羨慕夏雪就快當上席太太,也不想將這對“苦命鴛鴦”給拆散了,就讓他們結婚去吧,這婚禮啊辦得越隆重越盛大那就越合她心意。 等到他們結婚那天,再在席云崢和全江城人面前撕開夏雪這張惡心的嘴臉,這會是最家的打臉方式。 此間,席云崢一直緊緊擰著眉目。 他不如,藍歌是在極力掩飾情緒呢,還是真的對他一點留戀也沒了? “啊崢,你看看她,這都說的什么話呀?都把我說成什么了?” 夏雪向來都是這樣的,一言不合就掉淚,抹了抹淚,瞥向席云崢時,看到他臉上有一個巴掌印,指甲撓過,還帶著血痕。 “啊崢,你的臉,是不是藍歌打的?疼不疼,我給你揉揉?” 說著,夏雪就親近了過去,席云崢卻擋下了她的手,淡淡道,“不必了。你先上樓去,我還有事要和藍歌談?!?/br> 夏雪抽泣著,無助地看著席云崢,他被藍歌甩了一巴掌,他不找藍歌算賬,竟然為了藍歌,還把她支開? 她真想問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她不敢,她是依附著席云崢這棵大樹生長的藤蔓,她哪有這樣地底氣,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這里。 待夏雪消失在眼前,藍歌干脆利落地問道:“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把女兒還不還給我?” “把女兒還給你?你有什么能力照顧她?你又能給她完整的家庭嗎?難道你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她的mama曾是女囚么?” “我有手有腳,怎么養不活女兒?我和虞驍真心相愛,以后一定會組成美滿的家庭,女兒跟著我們,怎么會不幸福?至于你說的最后一點,當然了,你至始至終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但我一定會找到證據,洗清自己的冤屈?!?/br> 席云崢剛才還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態,聽到她說和虞驍真心相愛,還要組成家庭時,登時,他的心里就抓狂了起來。 “藍歌,你愛了我這么多年,你怎么能愛別人?”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時,他已憤怒抓住她的雙肩,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放開我,席云崢!” 席云崢不僅沒松開她,反將她肩扣得更緊。 藍歌只覺肩膀吃痛,細長眉梢又蹙了一蹙,耳邊又蕩過男人暴戾怒吼,“藍歌,你說,你怎么能愛上別人?” 如果說第一次是口比心快無意識地問出來的,那么第二次,真真就是明知故犯。 席云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這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藍歌緊蹙著眉,欲將這男人推開,可苦于力氣太小,不能推動這人分毫。 她罷手,忽而冷笑,“席云崢,你這是在吃醋?” ☆、第299章 我該怎么求你 吃醋? 席云崢猛然一震,驚恐萬狀地睜大了雙目,他會為藍歌吃醋? 怎么可能?絕不可能! 席云崢擰眉低語,“藍歌,你說過愛一個人要有始有終!” “是,我說過,但關鍵我愛的這個得是人?!?/br> 言下之意是,如今,你席云崢在我心里,連個人都算不上! “藍歌,你——” 席云崢氣結,繃緊了腮幫子,五指收攏,恨不能捏碎她的肩胛骨。 迎著肩頭驟然的疼痛,藍歌清淺挽唇。 “席云崢,如果愛你是一場看不到頭的黑暗,如果愛你愛到讓我遍體鱗傷,瀕臨死亡,你覺得我是該繼續愛你還是愛我自己?” 當痛至極點,在你和我之間,我當然只能割舍你,割舍這份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愛。 驀地,席云崢心頭一窒,冷峻的眉目緊斂,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他在心底問自己,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么,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絕望! 也許宴青說的是對的,他始終對藍歌太狠了,總有一天他會后悔。 那么,他現在是后悔了嗎?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覺得腦袋最深處在一抽一抽地疼。 藍歌吞咽了下,滋潤了下干澀的喉。 “這輩子,我從沒后悔過,包括愛你。即便愛你愛得傷痕累累,體無完膚,我也不曾后悔過。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固執成魔的人。 可是,自我復明那一刻起,我忽然想通了,上天重新賜給我一雙明亮的眼睛,是要我往前去看,去看這個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回頭去看那些悲慘的過往。 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你我之間過往的仇恨恩怨,它隨風而散。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女兒榴蓮?!?/br> 說著說著,喉嚨已啞不成聲。 與他同行十幾載,這些話卻是在放棄他以后才得以訴說,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準!”席云崢攢拳怒目,睚眥欲裂,“我不準!” 藍歌還想問,席云崢,你不準的究竟是什么? 還未出口,席云崢就扣住她后腦勺野性地逼近,她措手不及地要推開他,卻被他禁錮住雙手。 沒有任何預兆,唇就被男人狠狠封住。 “嗚嗚……” 整個人撞進他健壯熾熱的胸膛上,渾身淹沒在男人熾熱的氣息中,撲面而來的霸道壓迫力道根本讓她無法呼吸。 男人火熱的唇強硬地壓上她的,輾轉斯磨,長驅直入。 唇舌交纏,他時而霸道,時而溫柔,深深吮著,放肆無忌,到處橫掃一氣,似乎要榨盡女人口內的蜜汁。 被他吻得腦子空白一片,但僅僅是幾秒之后,意識逐漸清晰,她雙眼睜大,用力推著他的胸口,急于掙脫,狠狠咬破了他的唇。 他吃痛松開,揩了下唇角血跡。 藍歌緊捏著拳,憤然瞪著他,再次控制不住,一巴掌朝他臉上扇過去,他反應迅猛,反握住她手,眼神凌厲。 手被扣住,藍歌卻不肯低頭,緊緊捏成了拳。 “席云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憑什么這么欺負人?” “榴蓮在我手里,你很想從我這里把她帶走,是不是?你心里也很清楚,和我爭奪榴蓮的撫養權,這場仗很難打,所以你對我施以懷柔政策?!?/br> 無可否認,這的確是藍歌跑這趟的目的。 畢竟榴蓮身體里亦流著席云崢的血液,姑且不說打官司贏面大不大,至少打官司費時又費力,她不想耗。 如果他們之間的矛盾,能和平解決,對雙方對女兒都好。 即便被如此羞辱,但當席云崢提及榴蓮時,她還是妥協了,忍了氣吞了聲低了頭。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女兒還給我嗎?如果真的可以,以后你還是榴蓮的爸爸,你可以隨時來看她,我們一起努力,讓她幸福的環境中長大?!?/br> “什么叫做‘我還是榴蓮的爸爸’?我本來就是她的爸爸!難道你還打算讓她叫第二個男人爸爸么?” 席云崢一想到若是把榴蓮交給藍歌,以后他的寶貝女兒會喊虞驍“爸爸”,他想壓抑住的怒火就直往外噴。 “席云崢你不覺得自私么?你不允許榴蓮喊別人爸爸,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你讓那個害我坐牢的女人當榴蓮的mama,那個女人在榴蓮面前抽煙,你知道嗎?當我聽到我的女兒喊我的仇人mama時,我的心痛得在滴血!” “藍歌,你口口聲聲說我自私,難道你就不自私么?沒錯,榴蓮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伤参液寥憧嗬洞蟮?,奶是我喂的,尿不濕是我換的,澡是我洗的,睡前故事是我講的,她牙牙學語,開口說的第一個完整的詞,是叫我爸爸。藍歌,憑什么你一回來,就要求我把心頭rou割給你?哪怕她生病了,也是我日日夜夜在醫院里守著她。甚至——” 甚至,他這樣從來不信神佛菩薩的人,在家中為了榴蓮專設了一個佛堂,每天早上五點起,打坐禮佛一個小時,只為祈求小榴蓮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他對女兒的愛,這世上又有誰能比他多? 他只恨自己不能把這世上最好的都給她,只恨自己為什么不能替她生病,替她受苦? 席云崢憤怒的聲音從胸腔中似火般噴薄出來,從襯衫領子中隱隱露出的鎖骨都因為他的怒吼而震顫著。 藍歌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很多,有太多太多的事,她還沒為榴蓮做過,沒和榴蓮一起經歷過,她這個母親當得很不合格。 突然的,她震了一震,眉尖兒深蹙。 “你剛才說什么?你說榴蓮她生病了?” 席云崢冷淡的笑,眼底透出沉重和無奈。 “你查到了榴蓮的身世,難道就沒查到她的病況么?” “她到底生了什么???她到底生了什么???”她反復問了兩遍,只見他滿眼漠然冷寂不吭聲,她真是急了,兩手緊緊抓住了男人的衣襟,“席云崢,你說啊,她生了什么???” 昏黃的光線下,她的痛楚,他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