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什么亂七八糟的,說正事!”岑非魚老臉發紅,一拍桌子,讓眾人安靜下來,“是我考慮不周。但你雖聰明,可畢竟沒上過戰場,若我兩個分兵,你免不了是要吃虧的?!?/br> 白馬明白岑非魚的用意,道:“那就請封大哥和馮大哥帶一百人過來,老兵帶新兵,也教教我如何行軍作戰?!?/br> “沒問題!”封慶面龐黝黑,一笑起來便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模樣十分憨厚,人也很開朗,他摟著馮明,拍著胸脯道,“白馬能看上我倆,那可是覺得咱比他們強!” 于是,一幫人就“白馬是可憐你們沒人要”還是“白馬是怕挑到模樣太英俊的,二爺會不放心”吵開了。 白馬累了一天,沒什么力氣玩笑。匈奴鐵騎屠他部族的畫面,常常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打心底里不喜歡打仗,面對難以預料的將來,心中不免踟躕。但看著眾人打成一片,他忽然覺得很快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這一路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酒足飯飽后,岑非魚叫人抬來一口箱子。 箱子上布滿了灰塵,銅鎖仿佛都已經化成一塊,像是已有許多年沒打開過了。 岑非魚一掌劈開銅鎖,被揚塵嗆得咳了幾聲,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亮銀盔甲,對著白馬比了比,道:“剛剛好?!?/br> 白馬好奇,問:“這是什么?” 岑非魚:“趙老將軍親手所制,我和你父親各有一副。當時我們年紀太小,尺寸不合適穿不上。老將軍說,這是為我們以后準備的,等到我兩長大當上將軍,并肩作戰時穿上,只是威風就足可以殺敵?!?/br> 白馬先伸出一根食指,蜻蜓點水一般,用指尖在扎盔的毛羽上輕輕碰了一下,便像是摸著火舌似的,往后一蹦退出好遠,喊道:“真的是盔甲!” “就只是盔甲!”岑非魚拿著手中的盔甲,隨手晃了兩下,面上笑意洋洋,“精鋼輕甲,重二十五斤。我多希望你永遠用不上它,可如今情勢如此,我卻留它不住。小子,過來瞧瞧你爺爺的手藝!”繼而伸出一手,屈起食指,把扎盔敲得當當響。 白馬做賊似地走近前來,摸了摸扎盔上的白色羽毛,興奮到雙眼仿佛能放出光來,問:“我看過別人頭盔,上面插的都是鹖雞毛。這副盔甲既漂亮又輕巧,連扎盔上的毛都與別人不同,這是什么毛?” “老將軍說他鑄甲時,曾有一只白孔雀從西天飛來,停在他的房頂上,落下兩根毛羽?!贬囚~看白馬那興奮又小心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要逗他,忽然把手一松,“不過,他常常胡亂編故事給我和大哥聽,我覺得他是騙我們好玩?!?/br> “你干什么!”白馬措手不及,將盔甲一把抱在懷里。 岑非魚捧腹大笑,指著白馬喊道:“我的小侯爺!鋼片細密,尋常刀劍都砍不破,還怕被你給摸穿了、碰壞了?瞧你那點兒出息?!?/br> “我也有自己的戰甲了!”白馬開心得很,懶得理會岑非魚,兀自抱著盔甲跑回房里,站在鏡前戰戰兢兢地試穿,經過艱難地嘗試,終于將整副戰甲穿戴好。 白馬穿著戰甲,在銅鏡前大步走動,忽然抬頭望向鏡中,喊道:“眾將聽命!”等了片刻,自然沒有回應,他便屈指將扎盔敲得當當響,笑道:“原來真就只是一副盔甲?!?/br> 岑非魚躲在窗外,拍著窗欞哈哈大笑。 白馬發現有人偷看,臊得惱羞成怒,一把扯下鋼盔朝那混賬玩意兒砸去。 岑非魚接住鋼盔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大將軍謀殺親夫了!” 第二日,岑非魚和白馬帶領著兩千余兵士,從清河出發,半日后行至館陶。 澹臺睿明親自出城相迎,為二人擺下了一場接風宴,言及兩人來得實在及時,自己明日就要動身前去攻打鄴城,正好讓他們作開路先鋒。 岑非魚一口答應下來,對白馬說:“明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二爺的厲害!” 尾注: 1“南拒孫權,北抗劉備”一句,引用自明代楊爾增的《東西晉演義》。 2金箔酒,瞎編的,死法沒有參考價值。 3“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然?!笔翘K軾寫的,架空了。 4孔雀吃過如來,但沒有附魔效果,盔甲只是盔甲而已。 5地理方面,因為古代與現代不同,我大致是按照衛星地圖和公元304年的歷史地理地圖來作安排的,簡單示意圖:
src="https://o18txt./novel/17768/wx2.sinaimg./mw690/96f34300gy1fj25pydd3ej20yg0liq48.jpg" > 第105章 敗北 齊王次子梁信守鄴城,得以及濟北名將李勤輔佐,麾下有兵士五千,分為上、中、下三軍,上下軍各千五百人,中軍三千人,十分有恃無恐。 但是,梁信月前才被封為濟北王,尚未前往封地開府,因知道青州濟北一帶局勢不穩,便存心避開危險,自請前來鎮守鄴城。他麾下三千中軍,俱是在鄴城中征募而來的尋常男丁,千五百名下軍,則是從前的府兵、侍衛、儀仗兵等,唯有千五百名上軍,是齊王派給他的老兵。 如此,相較于澹臺睿明的萬人大軍,濟北王顯然處于劣勢。 澹臺睿明不把梁信放在眼里,將大軍分為三支,自領六千人馬,自北面奇襲汲郡,殺汲郡太守都英衛,三日內奪下城池。他并不派兵駐城,而是將府庫搶掠一空,火燒縣城后繼續行軍,朝鄴城潛行而去。 澹臺睿明的裨將廖佺領五千人馬,自南面奇襲陽平,殺陽平太守長孫陽,亦不作停留,燒城搶糧而去。 岑非魚及白馬領三千騎兵作先鋒開道,直奔鄴城,朝發夕至。他們并不在搦戰,而是在城外十里、五里處分別搜尋高山低谷,就地安營扎寨,暫時駐扎下來。 岑非魚著一身锃亮金甲,手中鋼槍鋒銳無比,朝身旁的白馬說:“自古用兵,俱是攻城為下。若須強攻,我軍人馬至少要是敵軍兩倍,可縱是如此,勝負尚未可知。此戰我們是先鋒,須刺探城中虛實,派人偵查兵力布防,再以奇計挫傷對方銳氣?!?/br> 白馬:“鄴城有守軍五千,我們只有三千人,再如何用計亦是徒勞。你有什么辦法?總不能潛入城中殺了梁信,倒時插翅難飛?!?/br> 岑非魚:“任何東西都有弱點,只是尋常人看不出來,若我們能抓住對方弱點,自然可以弱勝強。馮明輕功、眼力俱佳,你先派他帶人前去刺探軍情。行動須待天黑以后,打仗最要沉得住氣?!?/br> 白馬點頭稱是,展開地圖,詳細看過鄴城地形,親自帶領馮明等人前往秘密刺探,亦存了學習的心思,留意著馮明的種種布置。 夜幕落下,月在云后,天光十分昏暗,四周蟬鳴陣陣,剛好能掩蓋大軍行進的響動。 白馬順利返回營地,說鄴城守備松散,西門大敞,似乎是正在運送糧草入城,建議岑非魚自西門突襲。 “不可打草驚蛇?!贬囚~思慮片刻,“先繞道西門,躲在暗處,射殺守城衛兵,讓他們以為我們人少,不敢貿然攻城。但殺完人以后,我們不要取絲毫糧草,讓他們以為我們糧草充足,看不上那點東西。梁信沒打過仗,定會召集謀士商議,眾人拿不定主意,穩妥起見定會增兵把守西門,且會派出打過仗的老兵們?!?/br> 白馬附和道:“老兵們身經百戰,自然覺得梁信興師動眾。他們本就心中不服,我們便按兵不動,讓他們對梁信的安排心生不滿,從而陽奉陰違、放松警惕。屆時,若我們突襲建鄴,梁信想必不愿意帶上這幫看不起自己的老兵,那就是我們的機會。難怪昨夜你又講了一次長勺之戰,曹劌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私呶矣?,就是這個道理?!?/br> 岑非魚挑眉笑道:“你二爺想的辦法,能不可行么?以奇制勝,攻心為上,小子多學著點?!?/br> 眾人領命,各自依計行事。 白馬和岑非魚各領百名射手,分從南北兩側接近建鄴西城門,匍匐行至城墻下方,朝正在墻垛上打盹的官兵放冷箭。不消多時,他們就已殺光了西門附近的五十名官兵。 鄴城守軍很快就發現有人被暗殺,但此時,白馬等人已經騎著以布裹住馬蹄的快馬,悄無聲息地跑了個沒影。 第二日,鄴城的防備果然變得森嚴。 岑非魚按兵不動,一連幾日皆如此,終于等到敵方防備再度松懈下來。他算好了澹臺睿明的兩支隊伍半夜將至,便與白馬兵分兩路,先后沖擊鄴城西門和東門。 建鄴城中,所有兵權俱由濟北王一人統領,官兵前去上報遇襲,請他發號施令,他卻在心中作了一番計較。 前幾日,梁信因西門遇襲而大為驚慌,調動上軍前往把守。那千五百名老兵,輪班站了三日崗,疲累得不行,可最終連只老鼠都沒逮到,私底下都在笑話梁信杯弓蛇影。兵哥們說話不注意,明里暗里嘲過梁信數次,都被梁信聽了去,心中暗生嫉恨,想要自己帶兵抓人,讓他們對自己刮目相看。 濟北王心中憋悶,兀自領著三千中軍前往迎敵。 帶兵攻打建鄴西門的是岑非魚,他雖領了兩千人前來,但目的只是聲東擊西,同白馬兩面夾擊,假裝己方兵多將強,將梁信嚇破膽。 此刻,岑非魚見城門洞開,大軍緩緩開出,便停止滋擾,帶兵向后撤退,鉆進城外密林,在事先探好的山包上埋伏起來。 等到追兵趕到,岑非魚一聲令下,眾人暗中迅速放箭,將一波又一波因地形而被分散開來的追兵,悄悄射殺在谷地中。 梁信得到回報,心中氣極,下令增兵追擊。不料,此時手下前來稟報,說東門亦受敵襲。 梁信正在氣頭上,派出督軍伍正平帶領千五百名帶下軍回援東門,自己仍守在西門,催促大將李勤前去拿人,說什么都要將偷襲者抓來。 白馬其實亦是佯攻東門,看見援兵前來,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射出漫天火箭,將敵軍所在處照亮,一眼尋到將旗所在。 白馬搭弓上弦,三箭齊發,先把將旗射到,令對手無從發號施令。而后,他打馬沖上前去,喝道:“主將何在?” 對方將領藏在諸兵士后頭,回道:“吾乃濟陽王駕下前軍督軍伍正平,豎子何人?報上名來!” 白馬笑道:“老子是你爺爺趙靈!” 伍正平雖躲藏靠后,可他話未落音,白馬已經一躍而起,腳尖點在一名兵士頭頂,一腳將人頭骨踏碎。 那倒霉蛋登時雙目爆出,七竅噴血而亡,鮮血噴濺四射,在軍中引發一陣sao動——下軍不過是濟北王的府兵,沒見過大陣仗,而且多半是世家出身,自恃身份,都不愿以身犯險,進攻態勢剎那間緩了下來。 白馬借力躍至半空,凌空俯沖而下,將周望舒的劍法和自家槍法兩相結合,迅速揮動槍桿,掃開漫天箭雨,最終一槍扎穿伍正平的胸口。他落在伍正平的馬上,運起內勁一掄銀槍,以橫掃千軍之勢,把伍正平的尸體甩出老遠,摔在地上,撞得血rou模糊。 敵軍聽不到號令,再見到伍正平那可怖的死狀,登時士氣如水決堤,匆忙四散奔逃,返回西面求援。 馮明興奮道:“侯爺英武!是否乘勝追擊?” 白馬旋身落在馬上,挽了個槍花,甩掉槍尖血珠。他本想著與岑非魚合圍殲滅對手,可當他看到對方士兵滿臉驚恐,又于心不忍了。他再轉念一想,岑非魚說要“以奇制勝,攻心為上”,腦中靈光乍現,眸光一閃,道:“不,全軍向后撤退三里!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咱們兵少,大著膽子放手來追,待到大軍前來匯合,正好打他個措手不及?!?/br> 此夜,岑非魚與白馬斬殺敵軍三員將領,重傷數百人,見到梁信不斷從城中調兵出來,便且戰且退,將他們引到城外密林間,利用地勢,分散殲滅。 梁信自己不敢犯險,可又咽不下這口氣,下令副將李勤帶上三千府兵前去追擊,勢要全殲敵軍。 然而,正當梁信帶著剩余兵力掉頭回城,忽見兩路軍隊分從南北殺來,煙塵滾滾,喊殺聲直充云霄,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馬! 梁信下令召回李勤,手下卻來回報,李勤已經被對手斬于馬下,此刻他帶去的三千軍士無人指揮,已經四散開來,被埋伏在林中的敵軍誘入陷阱,傷亡不可數。 梁信不得辦法,帶著士兵且戰且退,一頭扎進建鄴城,閉城不出,試圖向朝廷報信求救。但他發出的所有羽檄,無論偽裝得再如何精妙,俱被敵軍射下。而被他派出去的傳令者,全都在半道被敵軍擒住,斬首于城門前,威嚇自己,動搖軍心。 澹臺睿明已與岑、白二人匯合,聽過岑非魚的簡報,準備即刻將城攻下,令讓岑、白二人上前叫陣。 岑非魚先前斬了敵軍大將李勤,又帶隊誘殺了近百人,此刻仍舊殺氣騰騰。他見了白馬,神氣飛揚的臉卻瞬間垮了下來,翻身下馬,一把將坐在馬背上的白馬提了下來,吼道:“你是怎么打仗的!” 白馬一頭霧水,血液尚在沸騰,扯著嗓子吼了回去:“你吃錯什么藥了!” 在煌煌火把的照耀下,岑非魚臉龐的棱角顯得更加深刻,眉骨突起,眼窩被陰影籠罩,只有雙眸映著火光。他的臉上沾了幾絲鮮血,如同嗜血的修羅惡鬼,恨恨地瞪著白馬,忽然揚起手掌。 白馬從未見過這樣陌生的岑非魚,更沒想過他會對自己動手,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蠢貨!”岑非魚的巴掌,自然沒有落在白馬身上。他的手越過白馬肩頭,一把抓住他后心上扎著的竹箭,用力扯下、掰成兩段,使勁摔在地上,“方才與人對戰,是不是飛身起來,將對手一槍斃命?你是帶兵的,不是來比武的,怎可以身犯險!你是藝高人膽大,可戰場上瞬息萬變,流矢冷箭防不勝防,你他娘的都在想些什么?” 白馬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殺伍正平時實在太過大意,心道:“幸虧我的目的只是動搖對方軍心,并未炫技戀戰,只忽然使出一招奪命槍,令敵軍反應不及,向我放箭時無暇瞄準。否則,我就該變成個刺猬了!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如今畢竟領著幾百個兄弟,縱不為自己考慮,亦當對他們負責?!?/br> 白馬不禁后怕,道:“我懂了。是我太大意,往后會加倍小心?!?/br> “好生記住教訓。若還敢有下次,看老子不把你打得屁股開花?!贬囚~哼了一聲,伸手在白馬的扎盔上重重一敲,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跟在我身后!” 夏日澄空萬里,銀河橫亙長空,星海明亮璀璨。月光如水,幽深的密林被天與月染成了墨藍色,像一片廣袤神秘的海洋。 白馬跟在岑非魚身后,緩緩朝建鄴城行去,聽他分說如何為將帶兵、如何在戰場殺敵、如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如何罵人叫陣,凡此種種,都是自己從未考慮過的。 地面凹凸不平,馬兒行路時搖搖晃晃,白馬聽著岑非魚低沉又溫柔的聲音,恍惚間覺得自己仿佛正泛舟江湖上。小船兒載沉載浮,船頭坐著撐篙引路的岑非魚,他的背影穩重,像一座巍峨的山。 岑非魚感受到白馬的視線,忽然反身望向他,有些猶豫地問:“看、看我做什么?嫌我罵得太重了?那也是你存心讓我擔心,怎能怪我……好吧,關心則亂,我的語氣是太重了些,對不住?!?/br> 白馬想起,曾幾何時,自己也問過岑非魚這樣的問題,便學著他回答自己時的模樣,揚眉一笑,道:“我看你好看?!?/br> 岑非魚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便默默轉回頭去。 建鄴城中,燈火通明。 梁信到現在仍不知道,敵軍到底有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的人馬折損嚴重,死八百、傷千五百,派出的四員大將無一生還,甚至連同名將李勤都被對方幾招功夫斬于馬下。經過上半夜的風波,他心里已是驚大于怒,只知道問旁人:“現到底該如何是好?” 鄴城太守向標已經年過六旬,再過幾年就可回鄉享福,且知道齊王才是不義的一方,未免身死以及晚節不保,他打心底里不愿同敵軍作戰,便回稟道:“王爺,來人乃是楚王部下,在青州館陶起兵的澹臺睿明,號稱麾下兵萬人,起兵時半日攻下館陶縣。此人又得鄄城縣公和清河侯相助,這兩個都不是好與之輩。他們現已攻下我建鄴兩翼的陽平和汲郡,大勢已去,不如暫且同他們言和,您是皇親貴胄,他們不敢傷您?!?/br> 濟陽王想了想,覺得向標說得不錯。幾月前,楚王在長安與齊王交兵,明明打得齊王潰不成軍,但最終還是將他放走了??梢?,楚王是個講血緣親情的人,自己不必跟他拼個魚死網破。 濟陽王在眾人的簇擁下,緩步行至城門樓上,先叫人打斷對方的叫陣,舉白旗示意暫時休戰。 “傳訊回去,讓澹臺將軍前來受降?!贬囚~吩咐手下,而后擺擺手,示意眾人收起兵器,向城門樓上喊道,“濟陽王識時務,是準備歸降大道了?” 濟陽王:“你我俱是大周臣子,何必拼個你死我活?只要爾等退兵十里,許諾絕不傷我性命、對建鄴城秋毫不犯,我自會帶著眾官員出城投降?!?/br> “為將者,審時度勢、知己知彼。梁信軟弱無能,我們不必答應他的條件,否則定會讓他心存僥幸?!贬囚~在白馬耳邊一陣低語,繼而哈哈大笑道,“本公放出話來,絕不傷你性命就是。但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rou,想讓我們退兵?你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