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很簡單啊,他有性別認知障礙,女裝癖,又不肯給自己個痛快,我逗了他幾回,就恨上我了唄?!柄Q唳攤手,“現在他這么副樣子跟著個男人,除非那個男人有特殊嗜好,否則只有可能是把自己卡擦啦?!?/br> “為什么他要恨上你?” “一山不容二虎?!柄Q唳意味深長,“一門不容倆變態?!?/br> “……你可以不變態的?!?/br> “哼唧!”鶴唳繼續痛并翻滾著。 “等等,我們來理一下,成,蟜……”杭朝義在房間里走動起來,他們現在位于秦王宮外的別館,不知什么原因嬴政進宮的行程被擱置了,進了咸陽后就在別館住著,趙姬和呂不韋每日見面著急,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幸而鶴唳養了三天傷,打聽到他們的地方,硬是溜出來會面。 她的想法很簡單,起先單槍匹馬并非個人英雄主義,純粹就是不想讓肖一凡這個嬴政成為自己的拖累;而現在顛顛兒的來找,卻也是因為人來都來了,那自然是所有資源都要利用起來,信息共通才能事半功倍。 “你猜的沒錯,成蟜確實是嬴政的競爭對手,他是嬴異人……現在應該改為子楚了,嬴子楚來這兒后和韓夫人生的兒子,比嬴政小三歲……不過,好像并沒有很大的威脅?!焙汲x一股腦兒倒著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他在歷史上的痕跡很少,有可能是被嬴政壓制的,也有可能確實沒什么花頭,只是后來投降了趙國,不知道為什么這么想不開?!?/br> 鶴唳聽著杭朝義這樣講述著小正太的一生,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停?!?/br> “這樣想現在他說不定是……什么?你不要聽?” “對我來說,一旦我完成了任務,留在這兒的都是死人?!柄Q唳面無表情,“我不想聽,沒意思?!?/br> 杭朝義停下,神情有些復雜:“你是覺得我這樣講述一個活生生的人很殘忍吧?!?/br> “殘忍,哈,別和我提殘忍?!柄Q唳趴著,微笑,“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殘忍,說些其他有意義的吧,現在什么情況?” “不知道,呂不韋肯定會想方設法把凡凡拱進宮里的,只是現在,會不會反而把他置于危險的境地?我打聽明白了,嬴政今年應該九歲,太子柱明年才登基,你卻不可能留那么久,如果那個人……” “她活不過五天?!柄Q唳面無表情?!昂昧?,假設她死了?!?/br> 杭朝義張口結舌:“那還有什么好假設的,該怎么來就怎么來啊?!?/br> “小寶貝兒打單機?”鶴唳輕笑,媚眼如絲。 “……”杭朝義頹然坐下,“我不知道……如果我進宮……說實話,感覺我根本進不去,我總不能,總不能……”他低頭,雙手握拳。 “……其實立春那樣也沒什么不好,她挺開心的?!?/br> 杭朝義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那你快點想辦法唄?!柄Q唳的語氣很是淡漠,“還好小正太是他們的人,在他那兒沒人會正兒八經來搜,立春肯定不會認為我會放棄,但是現在……正好讓小凡凡吸引她的目光嘍,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br> “凡凡不能有危險!”杭朝義斬釘截鐵,“我寧愿我死!” “得了吧,最沒用就你了?!?/br> “……”杭朝義很是挫敗,復又強行振作,“總之,你放心去!我來保護他!” 話剛說完,肖一凡突然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進來,一頭撞進杭朝義懷里,他的身后,趙姬和呂不韋竟然都沖了進來。 杭朝義頭皮一麻,回頭,發現鶴唳竟然沒了蹤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再次吊了起來,卻不敢當面問話,只能抓著肖一凡,茫然的望向呂不韋。 “不能帶他?!眳尾豁f語氣眼里,“政兒!聽仲父的話!莫要任性妄為!” 不帶他?! 聽懂這一句,杭朝義確定自己比肖一凡還慌!他把肖一凡摟在懷里,拼命搖頭:“吾乃忠仆!吾!吾侍奉公子……” “政兒!”趙姬上前,強行摟住肖一凡,“你不聽母親話了?這老仆是趙國人,怎可隨意帶入宮中,等進了宮,要什么樣的忠仆沒有,哪個不比這癡奴好上百倍?乖,松手,啊?!?/br> “不??!”肖一凡終于大喊出來,穿越以來的驚恐和茫然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他死死抓住杭朝義的衣角,涕淚橫流,“杭……” “政公子!”杭朝義也哭了,他緊咬著牙,打斷了肖一凡的哭喊,大聲道,“老仆不會離開你!政公子,你且去!記得顧全大局!大局!大局!要緊!” “啊啊啊??!”肖一凡不敢說話,也不愿意離開杭朝義,能做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哭號,可他的力氣哪敵得過趙姬和呂不韋兩人,他們連哄帶扯,硬是將肖一凡從杭朝義身上扒拉下來,拖拉了出去。 出房門前肖一凡的眼神簡直如絕望了一般,生無可戀,如墜深淵,他嘴唇一張一合,不停的,無聲的重復著:“杭叔叔……” 為了多抱一會兒肖一凡,杭朝義早就跪在了地上,看著空洞的大門,他伏在地上哭了許久,一擦眼淚站起來,復又關上房門,朝著四周輕聲喊:“鶴唳!鶴唳,你在不在,鶴唳!” 還是房梁,鶴唳倒掛下來,雙眼直直盯著他的,閃閃發亮。 杭朝義有些近視的眼中此時神采奕奕,帶著股狠戾:“幫我!” “嗯?” “我要進宮!我必須進去!” “哦?!彼箳熘?,雙手抱胸作思索狀,“然后呢?怎么進?” “幫我……”杭朝義還是遲疑了一下,他直愣愣的盯著地面,咬牙跺腳,“幫我殺個人!” 鶴唳笑了:“可以啊,給你優惠價?!?/br> “什么?!還要錢?!”瞠目結舌,“我現在怎么給你錢,給什么錢?” “你哪國的?” “秦……中國!” “那就人民幣啊,你一定要付美元我也不所謂!” “我現在哪來的人民幣給你?!而且,這不是你的任務嗎?” “幫你殺人真的是我的任務嗎?”鶴唳輕笑,“你確定你給的單子不會讓我也成為你上司的目標?” 杭朝義呆住,沉寂下來。 鶴唳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痛狀:“加油啊少年!我先進去了,小寶貝兒暫時就交給我吧,哎,又要當殺手又要當保姆,我會精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雙更,只能拿命還了…… 睡了,晚安! ☆、立春夫人 嬴政的到來在秦王宮引起的風波不小,至少小正太成蟜的mama韓夫人心情就非常糟糕,來了個“妖精”立春爭寵還不夠,又來了個長子搶兒子的榮光,估計剛收到消息的時候,她是面如土色的。 當晚,成蟜就被召喚到自己老媽那兒了,鶴唳又能獨霸一張床,可惜她背上都是傷,只能趴著睡,感覺胸要被壓平。 但顯然,有的是人不想讓她睡好。 立春果然摸過來了。 大家身手差不多,她能悄無聲息的來,鶴唳自然也能悄無聲息的躲,她在窗外看立春翻箱倒柜又回歸原位,隨后站到窗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的夜色。 月光下,她那張雌雄莫辯的臉越發妖異,卻因為不刻意扮演,有著那張臉原本該有的絲絲英氣。 “我知道你在,鶴唳?!彼_口,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黏膩。 “我不知道為什么小公子會護著你……你一向有些蒙混人的本事,但是你真的能蒙混到底嗎,你要殺我,你就是他的敵人,利用這樣一個孩子,你真的忍心?” 這話剛說完,沒等鶴唳腹誹,她自己先笑了:“哦,我都忘了,你根本不在乎這些?!?/br> “知道我們,還有師父,為什么不喜歡你嗎?鶴唳?!?/br> “你根本不是一個刺客,你就是一個殺手而已,要不是你踩著三生誡,早就被清理門戶了?!彼D了頓,“現在,怎么了,我們扔下師父來了,他讓你來清理門戶?哈哈哈哈!我們門里果然沒人了,竟然只能派你來了,他們難道不知道,你比我們還沒節cao嗎?” “……”鶴唳翻了個白眼。 “你想不想知道我們為什么不帶你玩?” 不想。 “因為你,比誰都會玩呀?!?/br> 一句話的功夫,立春猛的一個前翻看向自己所站的窗下,空無一人,可淡淡的藥草味還殘留著。 另一邊一個視線死角,鶴唳坐在那兒夸張的拍著胸脯。 早特么知道你廢話那么多是在找自己,聲音忽左忽右的當人家傻嗎,就算是學渣,好歹大家一套教材出來的呀! 太瞧不起人了! 她小狗似的縮了縮,忿忿不平。 “又讓你跑了……”立春輕笑,“可是鶴唳,跑得了你,跑得了嬴政嗎?” “也跑不了你呀!”鶴唳無聲的回嘴。 立春離開了,她繼續趴回床上,哼著小曲兒,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古代的黑夜,那是真的黑,強行行動并不理智,若兩人都在暗處還好,現在立春自己在明處,一不小心說不定會被暗處的鶴唳絕地反殺,這是最愚蠢不過的。 至于立春的威脅,她根本沒放心上,且不說這一點上她一向有著神奇的直覺,否則也不會直接抓到谷雨,最重要的是相比立春現在要做掉嬴政,她更相信她要拿嬴政來引她出去。 她一日不死,為了守株待兔,嬴政的小命就有保障;嬴政若死了,她更無跡可尋,立春的余生除了死就是千日防賊了。這個生意,他們這一行人人都會。 兩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立春走了,鶴唳也沒跑遠。 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合計著。 現在的情況很微妙,立春在明,她在暗;嬴政在明,杭朝義在暗;其他不管嬴政他爹他娘他干爹他爺雖然都在明處,可對人物關系兩眼一抹黑的她來講,其實也完全是暗處的。 看起來,立春還是不確定她是不是對她起了必殺的心思,但也絕對沒有掉以輕心,事情仿佛有點難辦。 她提溜爬起來,不行,還是得把杭朝義弄進來,否則力量不均等啊,不開心! 先和凡凡小寶貝透個氣吧! 剛要起身,卻聽外面一陣人聲喧囂,大半夜的,成蟜居然哭唧唧的跑了進來,后面好幾人在喊著公子公子,卻都被他關在門外。 “不許跟來!”這句鶴唳聽懂了,“我睡了!” 他插上門,顛顛的跑到床邊,一摸,冷的,嘴一癟,又要哭出來。 “祖宗誒……”鶴唳軟綿綿的從床柱后走出來,“你們一大一小是要玩死我嗎,我還重傷呢……”這來回的從床上蹦起,她的背后又是斑斑血跡,今晚床上是躺不了了,否則明天宮人會以為小公子來大姨媽了…… “鶴唳!”成蟜撲過來抱住她的腰,“莫刺吾父!” “……”鶴唳一句你爹誰就卡在喉嚨里,很快又反應過來,撇撇嘴。 那個短命鬼,費這勁干嘛…… “你是好人!”耳濡目染,他們的話她是越來越聽得懂了,為了讓她聽懂,成蟜也努力用最簡單的語言,“父親亦是好人!” “哦……”孩子啊,好人卡可以防狼,不能免死啊。 似乎得了不得了的保證,成蟜破涕為笑:“做我宮人!春夫人不敢傷你!” “……噗!”春夫人!“哈!”鶴唳猛的捂住自己的嘴,笑的全身抖動,血花飛濺。 成蟜不傻,笑的好壞還分得出來,當場撅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