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傅成蹊便推說肚子餓逃了出來,腳剛踏出門檻便松了一大口氣,用衣袖不住地往額上抹,可以對天發誓,他對顧笙當真役有一點兒那方面的心思,但顧笙那樣一個美人兒,雖身為男子,卻是一副風華絕代的好相貌,身體上過于親密的接觸怎么說總有點兒 … … 讓人焦躁 … … 非分之想談不上,就是很自然而然生理反應的燥 … … “咦,莫哥哥與笙哥哥談好了?”站在游廊上逗弄九離的連昭抬眼瞧見神色復雜的傅成蹊,笑吟吟招呼道。 傅成蹊淡淡點了點頭,猶自沉漫在容迫的情緒中。 連昭道:“剛才白哥哥回來了,問我莫哥哥你去嘟兒了?!?/br> 傅成蹊只覺得冷汗直冒,有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騰而起:“ … … 你如何說? " 連昭微壁眉頭,似有些不解傅成蹊為何如此問,抬手指了指顧笙的廂房道:“我就與他實說,莫哥哥正與笙哥哥坐在榻上聊天兒呢?!?/br> “。。。。。?!?/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購物車問題應該不大吧?不大吧?大吧?吧? 至于阿簡用什么方式讓殿下釋放,雞汁如你萌一定猜得到嘛~就不多說啦 今天有小天使提醒廢柴七夕要到了,是不是要燉rou了??? 日常表白天使們~開學的無學可開的都要加油吶~ 第71章 變故 完了完了, 傅成蹊覺悟這次家里那醋壇子要徹底翻了,什么叫與阿笙坐在榻上聊天……好罷雖然他們當時真是坐在榻上,但那般說很容易引起誤會啊……! 連昭這小兔崽子真是坑死自己了,傅成蹊在暑氣蒸騰的院子里來回踱步,直踱得滿頭滿臉的汗, 將各種哄阿簡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 總覺得差了點意思, 肚子咕咕直叫卻也沒了胃口, 最后只狠狠地嘆了一口氣,沒辦法, 誰讓阿簡是自個兒「媳婦」呢, 自然要把他的毛捋順了哄歡喜咯。 抹著汗穿過游廊, 輕手輕腳地走到廂房前,正想推門而入, 抬起的手又頓在半空中, 度付了片刻, 才猶猶豫豫地推開門扇。 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傅成蹊眉頭微蹙, 一只腳剛踏入門檻又縮了回來, 地上散落著瓷器的碎片, 細細碎碎的在日光下泛著粼粼的光, 讓人無從下腳。 傅成蹊嘆了一口氣,吩咐白二來收拾屋子,自個兒仔細繞過一地的瓷碎片走到爛醉昏睡的白簡行身旁, 將他攔腰抱起推到床榻上,自己則坐在一旁替他寬衣搽臉。 待白二收拾利索后,傅成蹊俯身在那殘留著酒香的薄唇上舔了舔,微微勾起唇角道:“傻阿簡,曉得你是個醋壇子,可你真傻,吃醋歸吃醋,生氣歸生氣,你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喝了很解氣么?還不是自個兒難受——” 床上那爛醉的人兒睫毛顫了顫,眉頭緊蹙,傅成蹊瞧他原本全無血色的臉此刻泛出淡淡的緋色,兩片薄唇也染上了誘人的嫣紅,心中微微有些躁動,卻以一笑化之,俯下身在他緊鎖的眉間落了個吻,低低道:“你又不是喝酒的人,今后生氣也好恨我也罷,盡管敞亮了與我說清就是,氣不過就罵我咬我,知退一劍劈了我,可千萬別喝這悶酒——” “你喝得這般不省人事,就不怕我真的上了你啊,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呢~”傅成蹊說著自個兒笑了笑,心想此刻阿簡若是有一絲清明,早就把他按倒在床了罷。 說歸說,他自然不會做乘人之危的事兒,即使對方是阿簡也不做,他的反攻大業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即使這樣也不能貪圖省事走捷徑,如此認真的思付著,傅成蹊都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替阿簡掖好薄被,傅成蹊擔心他宿醉頭疼,又尋思過了夏至,街上開始售賣烏梅湯了,早聽聞滄北榮寶齋的烏梅湯也是一絕,不如去打一壺回來備著,待阿簡酒醒后哄他喝,這樣他的氣也消了大半了罷。 心中打著如意算盤,傅成蹊起身正欲出門上街,行過桌案前忽而瞧見酒壇子旁壓著一卷畫軸,心下有些疑惑,白簡行絕不是會玩賞字畫的風雅之人,怎么今兒消失了大半日倒是弄了幅畫回來?遲疑片刻伸手拿過畫軸展開一瞧—— 是一幅人物丹青,畫中男子怎么瞧怎么眼熟,似曾見過千遍萬遍,而且熟悉得令人心生不安—— ?。?! 這能不眼熟么?這可不就是我生前的模樣么?。?! 傅成蹊倒吸一口涼氣,哆哆嗦嗦地將畫軸卷好放回原處,胸腔里一顆心砰砰砰地亂跳,全身血液直往腦袋上涌,他神色復雜地瞧了眼床榻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白簡行—— 這再明顯不過了,原來阿簡已經對我有所察覺……傅成蹊暗自思付著,可他對我的態度沒甚變化,也不像對我有所戒備,所以阿簡你到底…… 試圖將頭腦中紛亂的猜測理出些眉目來,卻全無頭緒,傅成蹊只微微嘆了口氣,自語道:“敢情你一直陪我唱戲呢?什么時候的事兒了?怎沒一劍劈了我?” “所以你究竟是抱著怎樣的覺悟上我的啊混賬——???” 在震驚微怒的同時,心中的一塊大石也落了下來,傅成蹊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等阿簡醒來,乘著這個機會我親口就與他坦白罷,他早已知曉也好,只心有懷疑也罷,這事兒也該有個了結了,無論結果如何,今后彼此坦誠相待罷。做了這個決定,傅成蹊從心底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現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按原先的打算買烏梅湯去。 * “正午日頭正毒,殿下這是急著去哪?” 剛行至正門,傅成蹊便被叫住,回過頭,意料之中的是顧笙那張笑得人面桃花的面孔。 傅成蹊也笑:“阿簡喝醉了,我正打算給他買一壺榮寶齋的烏梅湯醒醒酒?!?/br> 顧笙攏了攏黏在脖子上的頭發,柔聲道“醒酒的湯藥法子無稽派多得是,殿下何必大熱天跑這老遠的?” 傅成蹊淡然一笑:“無妨,我自個兒也想嘗一嘗榮寶齋的烏梅湯?!?/br> 顧笙用似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瞧了眼傅成蹊,垂下眼微微笑道:“殿下對小師弟是真真好?!?/br> 傅成蹊聞言沉吟片刻,微微笑著望向顧笙:“這回我算是栽在阿簡手上了?!毖哉Z間毫不避諱躲閃,十足十的真誠。 顧笙怔了怔,旋即一笑道:“殿下此番倒是看通透了,只是今后的事兒殿下可想清楚了?” 傅成蹊無可奈何地撓了撓頭,面上依舊是笑:“走一步是一步,你別笑,即使死在阿簡手里,我也覺得值?!毙闹袇s道:何況,阿簡知曉了真相,也沒舍得殺我不是。 顧笙斂起了笑容,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簇幽火,聲音滲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徹骨寒意:“殿下這般說,可考慮過我的感受?” 傅成蹊身子猛然一顫,顯然沒料到顧笙會如此說,一時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作答。 顧笙將傅成蹊這副窘迫的樣子瞧著眼里,面上又蕩起了笑意:“我自然是說笑的,殿下還當真了?快去快回罷,榮寶齋生意旺關門得早,恐要排隊的,殿下仔細別中暑了——”頓了頓又笑道:“也給我和老三捎一壺回來罷?” 傅成蹊這才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應了聲好便急匆匆地出門了。 傅成蹊一離開,顧笙面上的笑容便被日光蒸騰了去,只剩下一臉的面無表情。 走到榮寶齋時,傅成蹊已大汗淋漓,店外烏泱泱排滿了人,都是為了等這口烏梅湯。 榮寶齋生意好規矩自然多,想喝他的烏梅湯必須老老實實排隊,絕無例外,皇親國戚來也是這個道理。 傅成蹊擠在一堆姑娘大嬸中,已經排了大半個時辰的隊,卻還沒到一半,日頭毒辣,傅成蹊被曬得頭昏腦漲的。又過了半個時辰,眼見就要排到自己了,傅成蹊頓覺天色陰沉了下來,抬頭一看,頭頂陰云密布,剛才的高照艷陽都隱了去,連刮在面上的暖風都夾帶著一絲雨氣。 這夏日的雨來勢洶涌,傅成蹊剛提著兩壺烏梅湯擠出人群,雨水便鋪天蓋地的傾倒下來,排隊的人群被突如其來氣勢洶洶的雨勢所驚,慌亂混沌跑著散開,濺起一地泥水,場面頓時兵荒馬亂起來。 傅成蹊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將烏梅湯小心翼翼地捂在衣襟里,急急直往回趕。天邊滾過一聲響雷,頗有些地動山搖的架勢,傅成蹊加快了腳程,雨水滲進眼睛里讓他看不清前路。 感覺肩膀受到撞擊猛然晃了晃,傅成蹊抬頭瞧見一位穿著蓑衣的男子,面容隱在寬大的斗笠里讓人瞧不真切,傅成蹊不想多生事端,故停下腳步十分誠懇道:“啊,抱歉,在下冒失撞到了先生——” 他話音未落,忽而感覺腹部丹田處一陣劇痛,這猝不及防的一擊讓傅成蹊面上血色頓失,雙膝一軟跪倒在滿是泥水的地上,劇烈的疼痛感從丹田處一路延伸向全身靈脈,密密麻麻如被千萬毒針扎了般,傅成蹊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涔涔冷汗混著雨水一路往下淌——他的靈脈被對方封住了,全身氣力全失動彈不得! 身體因劇痛細細顫抖著,傅成蹊抬頭瞧了眼這個隱在斗笠中的人,因疼痛與雨水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這個人,到底—— 作為太子傅成蹊,恨他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作為鬼靈殿下,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作為無稽派大師兄莫穹,他得罪過的人也不少—— 所以對方的底細,他一時還真無法揣摩出頭緒來,正在他忍著疼痛細細琢磨時,那人開口了—— “殿下,跟我走一趟罷?!?/br> 呵,原來真是找他這魂兒本尊的,思及至此不懼反笑,做出一副氣定神閑狀道:“好罷,那有勞了?!?/br> 那人似朝他微微頷首:“得罪了——”說著微微揚起了手,立刻有兩人走上前來,將失了氣力的傅成蹊架起,拖上了一輛隱在附近胡同口的馬車。 傅成蹊瞧了眼從衣襟處掉落在泥水里的兩罐子烏梅湯,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阿簡,你會找來的罷? 作者有話要說: 阿簡:好不容易等來殿下的坦白,已經想好「坦白炮」如何打了,結果……麻辣雞……! 殿下:我有什么辦法我也很無奈啊╮(╯▽╰)╭ 殿下別捉雞,畢竟你有主角光環嘛~ 日常表白大天使們~誒感謝一直陪伴,初夏開的文現在已經秋天了吶~~ 第72章 別莊 屋中光線晦暗, 顧笙燃了燈,一簇火苗幽幽晃動。 白瓷里盛著滿滿一碗深褐色湯藥,顧筠放下手中的賬本,端起白瓷碗一飲而盡,藥苦中帶澀, 顧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天邊滾過一聲驚雷, 顧笙眉尖微蹙, 起身瞧了瞧窗外烏壓壓的天空:“看這陣仗, 這場雨恐怕要下得兇?!?/br> 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子便氣勢洶洶地砸了下來, 大有山崩地裂之勢, 窗戶與院子之間似隔了一層水墻, 落了雨,屋中倒是比先前明亮了幾分。 顧筠捂住嘴十分克制地輕咳了幾聲, 顧笙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柔聲道:“我曉得這落雨天你難受, 與我你何必這般忍耐?!?/br> 顧筠聞言莞爾一笑:“什么都瞞不過二師兄?!?/br> 借著窗外的雨光, 顧笙定定地瞧著顧筠, 那張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最近越發蒼白如紙, 雙生子的魂兒是連在一處的, 顧筠不說, 他也曉得,定是夜夜輾轉無眠熬到天明。 顧筠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 目光落在盛藥的瓷碗上,溫雅一笑道:“最近怎么換藥了?”他雖略通醫術,卻不能自醫,每日服用的湯藥都是經顧笙的手打點熬制的,他心里有數,損了魂脈已無可救治,喝藥不過是圖個心安理得。 顧笙柔柔一笑道:“多試些方子,萬一真就管用了呢?” 顧筠笑著點點頭,不敢再說那些有的沒的混賬話,橫豎他也不害怕吃藥,能讓二師兄歡喜就行。 顧笙斂回目光,望向窗外的眸子深若寒潭:“你再忍耐一段時日便好了?!甭曇糨p得似自語。 顧筠有些困惑不安地抬頭看他,遲疑片刻:“二師兄,你枕下那本書……” 顧笙轉過臉對他瀲瀲一笑,截了他的話:“剛才大師兄出門給小師弟買榮寶齋的烏梅湯去了,現在估計被雨困住回不來,我去給他捎把傘罷,喝了藥你歇一歇?!?/br> 說著便端起放在桌案上的空藥碗離了屋。顧筠瞧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光中,這一年來,他再沒看到二師兄動用靈力凈化怨靈,莫非…… 顧筠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兒賬,莫名有些忐忑不安,咳了幾次便回屋和衣而臥了。 * 天崩地裂的驚雷聲混著急促的打門聲,白簡行猛然驚醒,腦中混混沌沌一片,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屋中窗戶未關,此刻地上已是一片汪洋。 他忍著欲裂的頭疼起身披上外袍,打開門的一瞬間愣住了—— 門外站著全身濕淋淋的顧笙,他抹了一把從額上不住往下淌的雨水,喘著粗氣道:“大師兄怕是出事了!” * 與預想中的挾持不同,這伙人沒有將傅成蹊五花大綁拳腳相加,只是封了他的靈脈蒙了他的眼睛,將他挾上馬車后還恭恭敬敬地請了上座。 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從丹田處彌散直四肢百骸,傅成蹊咯咯咬著牙忍耐疼痛,仰頭靠在柔軟的引枕上微微喘著氣,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濕透,此刻正黏答答地貼在皮膚上,即使是七月天也讓人冷得有些顫抖。 一路車馬顛簸,傅成蹊從鼻息辨認車內似有四個人,皆是有些能耐的玄門中人,他們既不辱罵也不質問傅成蹊,只一言不發地正襟危坐于一旁,車廂內一片沉寂。 車窗外是嘩嘩的雨聲,偶爾滾過幾聲響徹天地的雷鳴,周遭從叫嚷落雨收衣收攤的兵荒馬亂到深山的蟲鳴獸嚎,雨勢由大變小漸漸收攏停歇,天邊偶爾傳來幾聲悶雷。 黏在身上的衣衫已是半干,雨后的日光從窗外落在傅成蹊面上,他才微微覺出一點兒暖和來,長久忍耐疼痛讓他有些體力不支,模模糊糊閉眼恍惚了一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傅成蹊在一片細碎的人聲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