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長寧?!?/br> “長寧?!?/br> 他不停地叫她,在她耳邊跟她說話,但她就是不理他,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不想和他說話。 “長寧,我錯了,你原諒我啊?!?/br> “長寧,你和我說說話?!?/br> “長寧,你別不理我,我難受?!?/br> 窗外,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迷蒙了整個世界,侯府里先是喧鬧,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有的人站在廊下,有的人站在雪地里,有的人蹲在灶前,有的人守在門口,今年實在是太冷了,今日的雪也太大了。 這真的是望京內最冷的一個冬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陷入風波,昨天我心情很難受,難受到特別難受,感覺心和胃都給壓著,特別難受,我覺得本來這件事情對我而言不應該這么難受的,但確實特別特別難受,我以為我的玻璃心已經脆弱了這種地步,后來才發現是大姨媽來了…… 于是心情瞬間好微妙,原來最能擊潰一個女人的,還是大姨媽這個小妖精?。。?!難怪我昨天沒心情碼字?。?! 于是,就像我說的,我接受舉報,等待結果,然后努力和大姨媽這個小妖精戰斗,等著復活歸來。 其實,說實話,我從前是坑文專業戶蛤蛤蛤,感覺又多了一個鐵一般不用寫文的理由了,我可以放飛自我徹底出去浪了蛤蛤蛤 昨天那章重新啟程里,因為對應了那件事的原因,其實我字里行間已經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很多話既是寫給顏妹子,也是寫給自己 今天碼番外,一是這篇文萬一不成,早點滿足大家的期望,畢竟你們求番外這個小妖精已經求到讓我夜夜不忘了,二是就算真不成,但我起碼寫到了破鏡開始重圓,也不算遺憾,番外就是收尾了 這個番外是大裴的,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更第二章,畢竟最開始兩天的大姨媽忒無敵,我趕腳打不過啊,只能茍延殘喘了 ☆、22前世番外 神威侯夫人、驃騎大將軍夫人去世的消息, 在京城里掀起了一片波瀾。 作為近些年來望京城中最負盛名的權貴夫人,很少有人能抵得過這位的風頭。 不提夫君位高權重功成名就,單就神威侯府內院無姬妾, 就羨煞了一票京中女眷,雖說聽聞一雙兒女親近外家和她心有嫌隙, 但恰恰好是這一點不足讓人心理安慰,否則這天底下的好事都讓這一人占了去,豈不是讓人羨慕嫉妒到無以復加? 不過,總得來說,這位神威侯夫人, 一生不算虛度,圓滿得很。 雖說神威侯夫人去世的消息早就傳了出來,但直到十日后侯府才大開中門,家里掛起了白幡,即便這時候已然鄰近年尾, 但前來吊唁的人仍舊絡繹不絕。 無論是敵是友,是否有過恩怨,人都已經逝去,恩情怨恨只能消逝,和這漫天的雪花一起隨風而去。 神威侯府作為京中有名的有錢人家, 望京權貴無一不知,但真正能入這侯府做客的,卻只有寥寥數人。 神威侯甚少宴外客,只有一些親近好友與親隨家將常來常往, 再多也就是那些曾同他任職西北軍的同僚,比起這些人,反而是神威侯府夫人需要經常宴請北地十三行的大商們,畢竟,十三行自從成立之日起,就是一個不容小覷的龐然大物。 早幾年間,大家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后院女人的小打小鬧,等十三行的生意攤子真正鋪開來時,才發現他們將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既然敢以北地為名,這十三行確然有幾分本事。 這聚起來的十三行大商們,在權貴們眼中就是一塊塊讓人垂涎欲滴的肥rou,既是肥rou,就不能怪人惦記,所以一時間人人都想伸手撈上一把,啃上一口。 直到被永德帝與神威侯聯手斬斷了爪子。 眾人這時才明白,十三行背后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到底是誰,只不過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即便所有人心知肚明,也不能挑破這層窗戶紙,畢竟,十三行做生意合理合法,從不違規越矩,帝王眼皮子底下,他們自然不敢妄動。 就是有些可惜,這么大一塊肥rou,永德帝居然給了一個女人cao持,雖說十三行確實經營的不錯,但也和個內宅深居簡出的婦人沒多大關系。 但攝于永德帝與神威侯,沒人敢妄動。 于是,十三行的生意愈發風生水起,永德帝的私庫也越發充盈起來。 如今,十三行里那些常年在外奔波坐鎮的大商們掐著時間進京報賬,卻不想趕上了神威侯夫人的喪葬。 一時間,侯府門前車水馬龍的喧囂聲中多了幾分凄然。 他們已經習慣這位背靠兩座強勢大山的主事人,且論行.事,這位夫人確實是真真正正的大商氣魄,如同她那位顏家先祖一樣,真正將當年大商崛起時的輝煌重新筑起的女人。 北地的大商們,正是因為十三行的籌建和崛起,才逐漸有別于南地,走出了自己不一樣的路子,真正做到了貨通南北,利貫東西。 即便利字當頭,行.事仍舊不失大商氣魄,一改先延昭帝在時民間對大商們的厭惡風氣。 尤其是北地之中的重要商鎮與西北重地,更是受益頗多,且當年江州永州大旱,差一點餓殍遍地,正是由這位夫人聯結北地大商們漕糧五十萬石救急,解了永德帝與兩州知府燃眉之急,救下了無數性命。 雖說在商言商,但那次確實是這位夫人耗盡家財才說動北地大商們伸出援手,也正是那次之后,以慶州城內朱陳趙劉等幾家為首的南地大商們同北地之間關系和緩,數次聯手cao控商市,免了從前的糧食布匹食鹽等物的價格混戰,一舉定鼎大雍朝內商市根基,得了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無數嘉獎。 北地十三行那時雖說仍舊以北地為名,但其實大雍朝內知名的大商們全都盡數入其旗下,即便帝王從不曾言明,但那毫無疑問就是他手下的另一個cao控商市的小朝廷。 至少在這位神威侯夫人死前,永德帝都沒有想要換主事人的心思,即便這位夫人的夫君手握西北三十萬重兵,是戰無不勝的一品驃騎大將軍。 錢與兵放在一家人手里,不知多少人向永德帝進讒言,但最終,該被換掉的仍舊安坐家中,而上躥下跳的小人要么被永德帝收拾,要么得了大將軍青眼,日子很是不好過。 至于那位活在眾人嫉妒之中的神威侯夫人,則照舊深居簡出,做她的神威侯府女主人,驃騎大將軍夫人,北地十三行主事人。 而如今,這位曾經的女主人,閉上了眼睛,但她的身后,還有太多事需要處理。 宮中有人在等消息,侯府內有人在等消息,北地南地同樣無數人在等消息。 至于靈堂之中,她的那位大將軍夫君,同樣在等消息。 上好的檀香木棺材,百年樹齡,香味溫潤醇和,但仍舊改變不了這是一副棺材的事實。 神威侯府的另一位主人,此刻正站在這副棺材面前,右手撫著棺材一角,神情冷漠,默然不語。 相較十天前,他的一頭烏發已經白了許多,此刻,仍舊以所有人都rou.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變白。 從發根到發梢,一點一點慢慢變白。 前來吊唁的人不被允許進入靈堂,只能臺階下臨時設置的小靈堂里吊唁哭悼,但即便是哭,也不被允許高聲,畢竟身旁無數虎視眈眈士兵怒目而視,一旦有人高聲,無論是何身份,立刻堵了嘴拖走。 誠心吊唁的人由侯府下人接手好生款待,想要鬧事的人則被毫不客氣的扔出侯府大門,面子里子傷得徹底。 于是,伴隨著奇怪的行.事,神威侯府的這場喪事也做得怪異無比。 如果不是入眼可見的所有人臉上都可見哀色,實在是讓人懷疑這位女主人不得人心,就算是臨走,也沒人為她哭上一場。 但只要入了小靈堂的人,都能看到那位大將軍的面色,顯然,這位才是真正痛徹心扉之人,所以,所有人都只能承受他痛楚之下的任性行.事,即便不合常理,不合規矩禮儀。 他死死的撫著那一腳,不動不移,仿佛那點被捂暖的溫度是最后一點支撐他站著的力氣。 不忍放開,也不能放開。 就這么站了一天一夜之后,終于入了府內的吳國公鄭明杰終于匆忙歸來見了好友,身旁,吳國公夫人神色哀戚,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幾次差點哭昏過去。 “我長寧jiejie呢?”她抓著自己丈夫的手臂,問得惶然,“我長寧jiejie去了哪兒?我不信你們說的,你們都是在騙我,我長寧jiejie好好的,她說了要等我回京的!” 吳國公對妻子同神威侯夫人的深厚情誼再清楚不過,那是有時候連他和兩個兒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的親厚與信任,不過此時他再不為這些吃味,滿心只想著安撫妻子。 她一向心神脆弱,受不得哀痛,當年送祖母走時就大受損傷,這次神威侯夫人走得突然,她必然是受不住的。 鄭明杰扶著妻子,扶著她脊背幫她順氣,“你先別只顧著哭,你長寧jiejie人若是走了,只怕侯府現在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容之的性子我知道,他此刻恐怕什么都已經顧不上了,你作為她的好meimei,此刻若是讓她連走都無法走得妥善安心,日后還有什么臉面再叫她一聲jiejie?!?/br> 深知妻子的心性脾氣,即便心中不忍,鄭明杰還是只能拿這些話來激她,因為她那位長寧jiejie就是這么教她的,身為一家主母,無論何時都要能頂立門戶。 若非她手把手帶著她教著她立起來,鄭明杰相信,他吳國公府不一定能走到現在,即便他再愛她,她若是立不起來,他們的家就沒辦法成為一個真正能夠遮風避雨的溫暖港灣。 但她即便辛苦,即便吃力,還是在她長寧jiejie的教導幫扶下站了起來,護好了他們的家,護好了他們的兒子,同樣,給了他溫暖的支撐。 如果換作是他失了她,只怕天都要塌了,更何況是那個眼里心里只有長寧一個人的裴郁寧。 他一定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 安撫好妻子之后,鄭明杰將人交給了侯府的老管家,這府里除了男主人,主事人只有他一個,但他畢竟是家仆,很多事由他出面并不合適,若是有吳國公夫人出面,許多事情都會好辦很多。 看著妻子即便是哭泣也不失冷靜鎮定的模樣,鄭明杰心中嘆息,腳步沉重的去往靈堂。 這府里的情況他已經知曉,但就是因為知曉,此刻他才不太愿意去見那位好友。 他怕見到他,更怕他撐不住。 他眼里心里只有她,她一旦不再,他就連想都不敢想,那個人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 但唯一再清楚不過的,是擔心與恐懼。 裴郁寧是一柄不詳的兇刃,一旦出鞘,必要見血,從前他還有刀鞘佑護,如今失了那柄刀鞘,他只怕會失控。 失控的兇刃,讓人恐懼且擔憂。 在小靈堂那里,鄭明杰見到了滿面苦色雙眼發紅的裴大,見到他,裴大試了幾次,到底沒說出讓他去勸人的話。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大將軍勸不了。 他從來不是能被勸得動的人,只除了夫人。 到最后,他不知怎么說起了其他事,“夫人走的前一天,去了玉佛寺,請回了供奉的平安玉?!闭f著這些的他,臉色慘然。 鄭明杰眼皮一跳,心頭發緊,他們所有人都知道,裴郁寧每逢出征,那位夫人是必然要送平安玉的。 即便這么多年來他已經有了很多,但每一枚平安玉裴郁寧仍舊看得很重。 就像那年他大破西戎王庭,起因不過是西戎小王子挑釁,一刀斬碎了他的平安玉,于是他率著三千西北軍,在王庭草原橫掃一月,砍了小王子和西戎王的頭顱歸來。 即便日后裴郁寧照舊會大破西戎王庭安定西北邊塞,但不可否認,他的平安玉被毀確實是那次大勝的引線與開端。 而現在,那本應該是出征前才送給他的平安玉,那位夫人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在她走的前一天請了回來。 平安玉她只會送給他,所以,他送了她走,得了她的平安玉,此刻不知心里作何想法。 “容之他,”鄭明杰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夫人走后,他做了什么?” 即便他覺得自己不想聽不該知道,但還是必須得問,他不想這么赤.裸裸血淋淋的去看好友的傷口,但此時,他只能看只能問。 裴大眼睛更紅,神色也灰敗了些,“大將軍不眠不休守了夫人七八天?!彼拿恳痪湓捗恳粋€字都抖得厲害,“后來還是府里突然來了個奇怪的和尚,不知怎么就進了主院內室,大將軍才被他弄昏送了出來,我們才能給夫人收殮?!?/br> 說起這些,這個沙場征戰都不曾眼紅掉淚的漢子一臉淚水,“大將軍醒來后,就要找夫人,誰都攔不住,還是那和尚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人才能好好入棺?!?/br> “然后,大將軍就又在靈堂那里站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誰叫也不理,我們都沒辦法?!?/br> 裴大說完就轉過臉去,似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一天之內,府里兩位主子都出了問題,這神威侯府的天都要塌了,他們這些人也沒了主心骨。 鄭明杰心下苦澀,心間也有些惶然,但此刻仍舊要為兩位好友考慮,做下一些事情。 “那個和尚,還在你們府里嗎?”他開口詢問,“在的話能不能讓我見見他,我有事情想要問他?!?/br> 裴大點點頭,召來一個仆從,領著鄭明杰去了靈堂后面的屋子。 那里面,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閉目敲著木魚念經,姿態安然閑適,似是絲毫不為紅塵煩憂所擾。 “大師,我是這家主人好友,”鄭明杰進門行了一個大禮,神色誠摯,“若是大師能幫一幫我這好友,還望不吝賜教?!?/br> 以裴郁寧的性子,如果不是這人說的話足夠有分量且和他夫人有關,他不會將他的話聽進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