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她從陸家出來才短短一個星期,卻似過了一年。以前魏光雄對她多好?甜言蜜語,好聲好氣的哄著,誰知終于到了一起,卻發現他還有別的女人。才開始還顧慮著她,可在她鬧了兩回后,魏光雄徹底撕破了臉,明目張膽讓那個女人住到家里,還跟她放狠話,讓她看不過眼就回陸家。 她能怎么辦?陸家回不去了,若不是看在爾杰的份上,只怕她早被趕出去了。 她真后悔,后悔將錢都給了魏光雄,否則她寧愿帶著兒子走,也不在這兒受窩囊氣。到了今晚,她更是又驚又怒,果然大難臨頭各自飛,魏光雄要將她丟下。 “滾!”魏光雄一腳將她踹倒,命人將哭鬧要mama的爾杰嘴巴捂住,鉆進了地道又快速的堵上了。若非一輛車裝不下那么多人,他就帶上王雪琴了,畢竟是爾杰的親媽,省得爾杰在路上鬧騰?,F在卻不行,王雪琴只是累贅,其他兄弟卻是能保護他。 王雪琴趴在地上大哭,又不敢跟外頭的警察說,怕警察們為了抓人亂開槍,畢竟爾杰還在魏光雄身邊。 魏光雄的確順利的逃到了車子上,但車子一發動就被發現了。 警察們那里顧得有沒有小孩子,別說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一定管。一路追,一邊打槍,王雪琴臉色慘白的從屋子里跑出來,大喊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啊,我兒子在車上,不要開槍!” 有警察上來抓住了她,卻對她的話毫不理睬。 終于有警察打中了車輪胎,前方又有哨卡,撒了釘子,車子一陣打滑,一頭撞在墻上。變形的車門被推開,魏光雄雙手高舉爬了出來:“不要開槍,我、我是魏光雄,不要開槍?!?/br> 魏光雄和王雪琴都被投進監獄里,擇日審理宣判,而爾杰受了傷,送到了醫院,警察通知了陸尓豪。 這樁案子判的很快,魏光雄判了死刑,王雪琴判了七年。魏光雄主要是販軍火、殺人,而王雪琴有個通jian罪,這一年的年初才剛修訂的刑法,通jian罪成立判一年,她又被認定謀殺從犯。陸尓豪等人對魏光雄自然是痛恨非常,畢竟魏光雄不止殺了傅文佩,還殺了陸振華,他們再畏懼陸振華,也抹殺不掉血脈至親的關系,以及對陸振華的濡慕敬愛,痛失親人,他們自然憎恨兇手。對于雪姨,他們唯有求情輕判,私下里花了很多錢去打點,這些錢正是當初雪姨給他們的。 陸家已經沒有錢了,除了房子,家中財物一干二凈。 如萍夢萍探監的時候,母女們哭過之后,雪琴問起她們的近況,知道家里沒錢,就說:“還有錢,你們爸爸后來防著我呢,他給了傅文佩一張存折?!?/br> “媽,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們有什么顏面去要錢?!眽羝紝ρ┮淌怯性购薜?。 雪姨慘笑,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是報應。她突然問:“爾杰呢?尓豪怎么也沒來?” “尓豪工作太忙了,爾杰的傷還沒好,不好帶他來這里?!比缙佳蹨I不停的掉。 實際上,方瑜跟尓豪分了手,去了外地,尓豪找過依萍詢問,依萍不肯說。尓豪有次出去喝的大醉,不知怎么和個舞女攪在一起,尓豪為躲人,跑到綏遠去做戰地記者了。至于爾杰,外傷倒是好說,但明顯是被嚇狠了,自從醒后,不說話,也不哭不笑,就像不認識一樣。 如萍已經給尓豪發電報,商量著將房子賣掉,有了錢才能給爾杰繼續治病,他們才能繼續生活下去。夢萍也不肯去讀書了,要去找事做,如萍也不想讀了,但書桓還在支持她,她就打算找份兼職,咬咬牙扛過去。 只是,她對跟書桓的未來,害怕起來。 何家是怎樣的人家,她是知道的,原本陸家就比不上,現在……接連的出事,她沒能順利的去南京,何家父母也從未問起她,至少書桓沒有轉達過,所以何家父母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知女莫若母。 雪姨突然問她:“你和書桓的訂婚宴……” “家里出這么多事,哪里有心訂婚?!比缙佳圆挥芍?。 雪姨如何猜不到,但她總是要為女兒打算:“我看書桓是個好孩子,他心軟,不會放棄你的。你也不要放棄,想找一個像何書桓這樣家世人品都好的對象可不容易?!?/br> “就是太好了,怕何家看不上我們?!眽羝即痰?。 母女三個沉默下來。 沒幾天,得到尓豪回信,在書桓幫忙下,如萍夢萍將房子賣了。這幾年形勢越發不好,哪怕在上海,似乎都能聽到前線的炮火聲,人心惶惶,法租界的房子就水漲船高。如今租界里普通洋樓都能賣到三四萬,甚至五萬,陸家這樣的豪宅更了不得,只是他們賣的急,一時難找合適的買主,最后賣了七萬八千塊。雖說賣的吃虧,卻也沒辦法。 如萍將這筆錢分作五份,將依萍的一份送了過去。 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如今陸家就剩他們五個,她不敢奢望跟依萍做和睦姐妹,但也不希望冷漠的像陌生人。 “你賣了房子?”依萍有些驚訝,她沉默了一會兒,難得語氣和緩:“這些錢你拿回去吧,我并不缺錢。我和mama早就離開了陸家,陸家的東西我都不要?!闭f著又回到房里,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存折:“這是我在我媽的房間里發現的,這么多錢,不可能是她的,應該是爸爸交給她保管的。你也拿去吧?!?/br> “不,我不能要?!比缙寄樕贤t,愧疚道:“這是爸爸給佩姨的,就是佩姨的,佩姨不在了,就是你的。依萍,不管發生了什么,我們畢竟是姐妹,我不想和你做仇人,也不想做陌生人。我們失去的太多了,我不想連你也失去?!?/br> 如萍將錢放在桌子上,哭著跑了。 依萍沒有追,一個人坐著發呆。 “依萍,怎么這么多錢?門都不關,你都不怕??!”杜飛從外面進來,手里提著一條大魚,身上卻是濕了半點,還蹭到泥,眼鏡兒也破了。他卻渾不在意,揚揚手里的大魚說道:“這是我親自捉的,活蹦亂跳,可新鮮了。你呀,這些日子太瘦了,得好好補補?!闭f著話音一頓,抓著頭笑道:“就是,我不會做飯,還得你親自動手?!?/br> “你這是去哪兒摸魚了?”依萍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一笑,伸手拿了毛巾給他擦臉。之前在醫院照顧他,這樣的舉動做的很習慣了,以至于沒覺得什么不妥。 杜飛的感覺卻是不同,他覺得依萍外表雖然像個刺猬,冷冰冰的又扎人,可是揭開偽裝的外衣,內里很柔軟,很脆弱。杜飛不知從何時起會眼睛不眨的看著她,會為她心疼,想逗她開心,看著她笑,自己都能傻樂半天。 “依萍?!倍棚w抓住她的手,臉上略微發紅:“我、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依萍一臉愕然。 杜飛下一秒就緊張的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種事情,我是腦子發熱,你別生氣?!?/br> “好啊?!闭l知依萍卻是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嘆笑道:“你這么個活寶在身邊,日子就不會無聊了?!?/br> “???”杜飛愣了愣,不知道她是不是玩笑,當看到她眼睛里柔柔的光,頓時心花怒放:“依萍,你答應了?答應了?” 依萍故作嚴肅說道:“作為男朋友,你得先過第一關,殺魚!” “包在我身上!”杜飛信心滿滿,至于結果,可以想象。 沒多久,魏光雄就被執行槍決。 這一天,依萍去探監,她有個疑問藏在心里,如今可能知曉當年之事的,唯有王雪琴了。短短時日,王雪琴的模樣憔悴了很多。也對,以往做著富家太太,養尊處優,常常保養,看著風韻猶存,到底是四十歲的人了。監獄里坐牢可不輕松,犯人之間的欺凌就不提了,還得干活,能不迅速衰老么。 王雪琴對于依萍的到訪很意外,以為她是來嘲笑自己的,轉身就想走。 “王雪琴,我有件事想問你?!币榔己白∷?。 王雪琴轉過身,勾唇諷笑:“依萍小姐能問我什么?” “心萍是怎么死的?”依萍直接問了。 第123章 《情深深雨蒙蒙》 王雪琴明顯怔愣,隨之故作云淡風輕的笑:“心萍死的時候你也記事了吧?陸家所有人都知道,心萍是的病死的,肺病?!?/br> “我知道不是。我如今并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不想這件事糾纏我一輩子。即便是你做的……” “我?你可真瞧得起我?!蓖跹┣汆托χ驍嗨脑?,要了根香煙,吞吐著煙霧,聲音滿是疲憊,甚至有絲勸阻:“何必要知道,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當年的人,都死了?!?/br> “……我只是想知道?!币榔贾来鸢缚赡懿缓?,可這問題不尋到答案,它永遠不會過去。 王雪琴不再勸什么,抽完一支煙,又點了一支,這才低聲說道:“心萍的確是死于肺病,高燒引起的肺病,沒能救回來。但是……你應該知道,陸振華兒女眾多,他最寵愛的不是長子,不是幼女,而是心萍,你沒想過是為什么?你們這十幾個姐妹,名字里都有個’萍‘,這個’萍‘又是從哪里來的?” “原本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陸振華最寵心萍,特別是從心萍十二歲以后,可謂有求必應,誰都比不上。那時候,我還是很得寵,跟陸振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慢慢就發現了些端倪。比如,他有時候會拿著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叫’萍萍‘,有時候睡夢里會喊’心萍‘,他看心萍的眼神越來越寵溺溫柔,他雖可以掩飾,但我卻知道,那不是父親看女兒的眼神,更何況,有哪個父親會在夜里摸到女兒的房間去,摸著她臉,像喚情人一般的低語……” “我設計從李副官口中問到了這個’萍萍‘,她是一位格格,也是陸振華的初戀情人,當年陸振華只是馬童,他們無法在一起。后來陸振華去掙功業,回來時,萍萍已經在多年前自殺了。這位格格愛騎馬,喜歡穿紅色騎馬裝,陸振華集郵一樣的搶女人做姨太太,都是穿著騎馬裝進門。李副官當時說,我之所以得寵,是因為眼睛下巴特別像那位萍萍格格,嗤,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因為我年輕漂亮懂風情罷了??上О?,我們這些女人只是某一部分像,他的女兒心萍竟是和那位格格五官仿佛,神韻相似。你說,看著昔日戀人的臉整日在眼前晃蕩,且隨著心萍十五歲生日一過,都有人上門提親了,你爸爸會怎么做?” 依萍打了個寒顫,臉色都白了。 “心萍大概是感覺到了吧,或許是發現了,她開始撒嬌說怕黑,鬧著跟傅文佩一起睡。傅文佩作為一個母親,真對此事毫無察覺?我看未必,否則心萍都十五了,一鬧著要一起睡,她立刻就答應了。她也是在害怕吧,怕猜錯了,又怕猜對了,還怕被人發現?!?/br> “……心萍生病前兩天,陸振華的頭受了傷,明明前一天好好好兒的,一覺醒來就添了傷,他說是夜里被凳子絆倒了。真是拙劣的謊言。后來心萍出去騎馬,大雨傾盆,她是被找回來的,當時全身濕透了,發了燒,臉都燒紅了。別人都以為她是貪玩,可那時我就猜到了,她是故意的。陸振華呢,他也有意思,先是責罰下人,又遷怒傅文佩和大太太,將家里折騰個天翻地覆,心萍都昏迷了,這才送醫院?!?/br> 不管王雪琴這些話有多少主觀成分,但心萍的死因已然明朗。 依萍走出監獄,人都是恍惚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報館。 “依萍,你怎么來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杜飛看到她又驚又喜。 依萍笑著說:“我就是想你了?!?/br> “哎呀,杜飛你行呀,什么時候交了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夠讓人羨慕的呀?!眻笊绲耐聜冊缇涂吹揭榔剂?,這會兒聽到依萍的話,紛紛打趣起來。 杜飛傻乎乎的笑,心里卻熱乎乎的,他抓起依萍的手往外走:“我剛好寫完稿子,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再送你回家休息。你這段時間太累了,不要老是撐著,繃的緊了,人會受不了的?!?/br> 盡管杜飛很啰嗦,但依萍一點都不煩,她怕孤單,有個人總在你耳邊嘮叨著,竟是種幸福和享受。 依萍說道:“杜飛,你父母愿意來上海嗎?如果他們愿意,將他們接來吧。我看局勢越來越不好,連小五爺都打算以后出國,上海這邊有租界,應該比你老家好一點,父母在身邊,你也放心一些?!?/br> “我也想接他們,可是故土難離,再者……沒地方住啊?!倍棚w一個月的薪水有限,實在沒能力租個大房子,何況父母來了,沒事做,他也怕養不起。家里雖然是雜貨鋪,可當地消費沒上海高,親朋故舊都在那邊,父母待著也舒服。 再一個,杜飛覺得一旦開戰,只要在國土之上,哪里都一樣。 杜飛突然停住,面帶躊躇,欲言又止:“依萍……” 依萍疑惑的看他,故作不耐煩的催促:“有事就說!” “我、我想上前線?!倍棚w之前就有這個打算,因著陸家接連出事,他放心不下才沒走?,F在跟依萍確定了關系,有了牽掛,更不好擅自做主了,但他真的很想去前線,哪怕他是個記者,也能發揮自己的能力,為抗日貢獻一份力量。 杜飛一向是個很熱心的人,他能有這份抱負和打算,依萍并不意外。依萍本心里是不愿意他去的,戰場上炮火無眼,九死一生,她害怕…… “去吧,我等你回來!”最后,依萍還是支持他,因為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她自己沒去戰場,起碼不能扯杜飛的后腿。世道太亂了,她也希望戰爭可以早早結束,可以過上安定的生活。 何書桓從報社里跟出來,一路上遠遠看著他們,終于心灰意冷。 愛而不得的感覺真的很痛苦,特別是他愛的人最終選擇了他的好友,他幾乎無法面對杜飛,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將這份感情埋葬,他還有如萍,如萍那么愛他,他不能辜負了她。 偏偏家里父母聽說了陸家的事,死活不同意他跟如萍交往。 他很苦惱。 夢萍今年十七,沒工作經驗,沒文憑,想找份工作卻不難,因為她年輕漂亮,可要找份正經工作,卻不容易。夢萍說是出去賺錢,其實賣了房子以后她們并不缺錢,她只是想逃離家,因為只要看到傻呆呆的爾杰,她就會想起陸家的從前,陸家的現在,天翻地覆的差別,樁樁件件的隱秘和慘禍,她實在承受不了。 最終,夢萍在一家咖啡館做女招待,薪水不高,活兒也不重,上班時間非常規律。夢萍能應聘成功,得益于她熟練的英文水平。她們陸家的孩子從小富貴,教養上自然細致,依萍能輕松翻唱英文歌,會彈鋼琴,夢萍除了愛跳舞,英文也算是基本功,所有人都學了的。 咖啡館里外國客人多,懂英文自然是優勢。 如萍見她找的是正經工作,就默許了。如萍知道她心里難受,或許在外面待一段時間會好些,而她自己也找了份家教的工作,不是教國文,而是教英文。她將陸家從前的傭人阿蘭和周媽留了下來,司機阿力辭退了。原本依著她們的情況,有一個傭人照顧爾杰就夠了,但周媽沒親人,在陸家做了五年了,阿蘭暫時也找不到事做,懇請如萍留著她,甚至不要工錢。如萍哪里忍心,更何況,她內心里最不愿意面對分離,哪怕周媽和阿蘭是傭人,她也希望大家能夠一直在一起。 如萍租的房子是個小院子,進門是個小小天井,正屋帶廂房一共六間,面積雖不大,住她們幾個人卻是可以的。這里租金合適,相較而言安全。 這天如萍一回家就看到家里來了人:“書桓?” “如萍,我買了明天的火車票,回南京?!焙螘柑氐貋碚宜?,因為家里要他回去,并不時在他耳邊提孫伯伯家的雅慧,他意識到家里的意思,可他不愿意。他當初是離家出走,也就是這一年才和家里聯系的多了些,但不代表他愿意跟家里妥協。 “回南京……”如萍在這段感情一直處于劣勢,她緊張的攥住手里的提包,不敢亂猜他的意思。 何書桓說道:“如萍,我想帶你回南京,見見我的父母?!?/br> 如萍松了口氣,臉上浮現一抹笑,用力點頭。 這一次的南京之行,如萍忐忑之極。 何父是外交官,他們家的房子不如陸家從前的家奢華,但這個地方沒有足夠的身份卻住不進來。一來到何家,如萍便敏感的意識到何家跟陸家的不同,或者說,是階層的不同。陸家以前再有錢,也只是個有錢人,陸振華的軍閥時代早就過去了,那些年有很多軍閥,大多是轉眼成煙。何家卻是真正的書香門第,高官之家,嚴謹古舊刻在骨子里,如萍站在客廳里,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連傭人看她的眼神仿佛都帶著挑剔審視。 以前何書桓很少說起家里的事,來南京的火車上,她才真正知曉何家是怎樣的存在。 何書桓并不是何父何母的親生兒子,他是過繼的,何父本來是他叔叔。他自小在何父跟前長大,又本就具有血緣的至親,感情自然很好,對何父十分濡慕敬仰。然而幾年前,何父跟日本人簽訂了一些條約,何書桓很受刺激,他無法面對與侵略者妥協求和的何父,于是逃離了何家,只身去了上海做記者。 “這位是陸小姐?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吧,快請坐?!焙文甘莻€溫婉柔和的婦人,言語也很客氣周到,就是太客氣了,倒顯出冷漠和疏離來。 何母只慰問了她家中變故,不提其他,更別提問她自身情況了。若真認可她是何書桓女朋友,絕不會這樣。 如萍卻不能抱怨,必須拿出最好的姿態禮儀,唯恐丟失了顏面。 這時傭人過來說道:“太太,雅慧小姐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