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沈流螢在看到墨裳的一瞬間,她的內心猶如萬馬奔騰,令她眼瞼狂跳不已,“墨裳,你竟然出現了!我用原來的法子喚你,你居然出現了!你不是說我要親那個呆貨的心口你和墨衣才會出現的么???” 墨裳不緊不慢道:“吾不曾這般說過,是汝這般認為而已?!?/br> “……”沈流螢咬牙切齒,“墨裳你和墨衣坑我!” 害得她這一陣全都是往那個呆貨的心口上親! “汝喚吾,為何事?”墨裳問道。 “自然是問你們我和那個呆貨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與墨衣不是也正要與我說些什么的么?”若非如此,一向安安靜靜沉睡在她掌心里的他們不會自己出現變化,更不會他們兩人的流紋同時出現變化,不過,“但現在先助我救一個人?!?/br> 沈流螢說完,看向躺在稻草堆上面色蒼白的葉芙蓉。 * 葉池玉終究還是帶回來了一個大夫,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大夫。 葉池玉回來的時候,沈流螢仍在破廟里沒有離開,她瞧見葉池玉額頭上有明顯的傷。 他在跑出破廟的時候額上是沒有傷的,證明是新傷,破了皮rou,本應紅紅腫腫,卻被夜雨淋得發白。 這樣的傷沈流螢看得出來,是往冷硬的地面磕了無數次響頭才會在額上出現這樣的傷口,無需多想便可知,這個老大夫,是他跪在地上苦苦求來的,而不是他花銀錢請來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銀錢。 連饅頭都吃不起的人,又怎么可能還有銀錢請得起大夫? 葉池玉著著急急地跑進破廟,跑到睡在稻草堆上的葉芙蓉身旁,高興道:“姐!我把大夫請回來了!姐你不會有事的!” “大夫,您這邊請!”葉池玉轉身對老大夫客氣恭敬道。 老大夫嘆一口氣,在葉芙蓉身旁跪坐下身,伸出手輕搭上了她的手腕。 沈流螢盤著腿坐在火堆旁,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腮歪頭看著老大夫,一言不發。 只見老大夫漸漸擰起眉心,少頃后將葉芙蓉的手用力擱下,驚嚇了葉池玉,只見他頓時變得不安,著急問道:“大夫,可是我姐她……她……” “你姐她脈象正常,根本就沒有什么??!”老大夫一臉怒容,氣得不輕,他霍地站起身,罵葉池玉道,“老夫念在你這后生懂事又可憐的份上同你來這城郊走一趟,卻不知你這后生竟是在騙老夫玩耍!過分至極!” 老大夫說完,跨上他的藥箱,拂袖轉身便走。 葉池玉一時被罵得不知所措,待他站起身要攔住老大夫的時候,老大夫已經走出了破廟,任他怎么懇求,老大夫都沒有回頭,最終氣憤地走了。 葉池玉失落地回到破廟里,回到葉芙蓉身旁,這會兒他才發現,葉芙蓉的面色透著淡淡的血色,與平日里她蒼白的面色完全不一樣。 葉池玉睜大了眼,不可置信,方才大夫說姐根本就沒有病,難道是真的???可,可御醫都說姐得的是肺癆,醫治不了的啊…… 忽然,葉池玉看向坐在火堆旁的沈流螢,即便心中覺得不可能,卻還是問沈流螢道:“是不是你對我姐做了什么???” 沈流螢沒有回答葉池玉的問題,而是淺笑著問他道:“我要去皇都,你要不要考慮給我帶路?我保證醫治好你jiejie?!?/br> ------題外話------ 明天早上要是沒有更新,那就是下午五點以后更新,先在這里跟姑娘們說一聲 ☆、230、兄弟 召南皇宮,御書房。 云有心的海東青黑澤又撲扇著翅膀來到了御書房前,殿前的侍衛見著,當即戒備起來,誰知就在這時聽到殿內衛風的高呼聲,“你們都給朕停停停停?!?!” 侍衛被衛風驚住的同時,他的人已經從殿內沖了出來,一邊警告侍衛們道:“你們誰敢傷了朕的大黑,朕保證打死你們!” 侍衛渾身一激靈,立刻站好,動也不敢動。 “哼!”衛風用力哼了一聲,同時抬起手臂,烏澤戾叫一聲,落到了他抬起的手臂上來。 此時有一名須發花白的官員正朝御書房走來,瞧見這一幕,當即著著急急上前,惶恐道:“陛下莫受傷了!” 誰知這官員的話音才落,烏澤便已穩穩地停到了衛風的小臂上來,尖利的爪子頓時將他的衣袖劃破,勾進了他的皮rou里。 “陛下!”前來的官員大驚失色,衛風卻是抬起另一只手摸摸黑澤背上的羽毛,抬頭看向這大驚失色的官員,笑了起來,道,“坐相大人不慌不慌啊,朕好好的,死不了死不了的,啊?!?/br> “……”左相真是要被衛風笑瞇瞇的模樣和他所說的話氣得吐血,有誰人家的陛下會是這么來說話的! 衛風毫不在意左相的反應,只是將系在烏澤腿上的小銅管取了下來,然后又摸摸它背上的羽毛,道:“先去玩會兒,待會兒我讓人喂你好吃的?!?/br> 衛風說完,將手臂往上抬,烏澤喉間發出些咕咕聲,像是聽明白了衛風說的話一樣,振翅飛了起來。 “御醫!還不快去把御醫找來給皇上看看傷口???”烏澤飛離,左相立刻著急地對跟在他身后的太監道。 太監連忙應聲,邁著碎步匆匆退下找御醫去了。 “陛下,老臣……”左相此時又要再對衛風說什么,誰知他才一張口便被衛風抬手打斷,“左相啊,噓——你先別說話?!?/br> 衛風說著這話,同時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后頗顯著急地打開他手中的小銅管,急切又緊張地將銅管里的小信條取出來,好像這張小信條是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似的。 信條上只有兩行字,清秀的字體,即便沒有落款,卻顯然是出自云有心之手。 ‘長情已找到,一切安好?!?/br> 這是小信條上寫的字。 僅僅十個字而已,衛風卻盯著瞧了許久,拿著小信的手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忽然,只聽他大叫一聲:“小衿衿——!” 衛風這突然一聲大聲喊叫生生嚇了左相一跳,左相覺得,跟著這個性子拿捏不定的新君,他這條老命遲早要被嚇死。 衛子衿沒有出現在他身邊,而是他身旁的侍衛回他的話道:“回皇上,侍衛長一刻鐘前剛剛離開?!?/br> “小衿衿不在?”衛風眨一眨眼,然后趕緊擺擺手,“快去找快去找,立刻替朕將小衿衿找回來!” “是!皇上!” “來人!立刻備馬車,朕要到城東莫府走一趟!”衛風激動得面上洋溢滿了喜悅,這是旁人在他面上從未見到過的,是以令左相看得一臉吃驚。 衛風說完,將雙手搭到了左相的肩上,笑著對他道:“左相啊,朕必須立刻到莫府去一趟,你要是有什么事跟朕說呢,等朕回來再說啊?!?/br> 左相本還想說什么,但瞧著衛風這副歡喜的模樣,他只是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道:“皇上想做什么便先去做吧,老臣要說的不是什么要緊事,待皇上回來了再說也可?!?/br> “哎呀左相,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別過后和右相一塊兒來叨叨朕?!毙l風笑得兩眼彎彎,又在左相肩上拍拍,“一個時辰后你再來,啊?!?/br> 衛風說完便走,走了兩步之后忽停了下來,對宮人吩咐道:“來人,去給左相把步輦準備來?!?/br> “是,皇上!” 左相眸子動了動,轉過身看向衛風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只瞧得見他的背影。 此時,跟在左相身后的家臣小聲對他道:“大人,皇上知道您是一雙老寒腿?!?/br> 家臣面上,似有感動。 左相亦如此,只聽他輕聲嘆道:“本相為官四十載,跟隨先帝十六載,先帝從不知曉本相這雙腿是一雙老寒腿……” “而大人跟隨當今圣上尚不足一年?!奔页冀又笙嗟脑挼?。 家臣的話沒有說完,但他要說的話,他與左相心里皆明白。 跟隨了十六年之久的人從未知曉自己的情況,而一個不過才相處了大半年的人卻是能在著急著去做某一件事的時候竟還能為自己有疾之處著想,可見其心。 “待步輦來了,咱便回府吧?!弊笙嗟?。 家臣不解,“大人不是還有事要與皇上說?” “明日再說也不遲?!弊笙嘤挚聪蛐l風離開的方向,“咱這新君,不過也才是個弱冠孩子,今日便由他去吧?!?/br> 左相坐著步輦離開皇宮時,天下起了雨。 春雨,淅淅瀝瀝地打在青翠的草木上,打在田地里剛剛抽芽的莊稼上,帶起春的芬芳。 百姓人人面上都帶著歡笑,仿佛大半年前的宮闈之亂不曾有過一樣。 左相的馬車經過繁華的街道時,聽到路旁的歡聲笑語,滿是褶子的老臉上也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來。 新君登基不過半年,京中卻是比從前要繁華要熱鬧得多,京中百姓亦是比從前要歡喜得多,京城周邊各城各縣亦如此。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百姓皆像喝了甘霖一般歡喜,可見新君頒發的政令是切切實實地讓百姓滿足到了心坎里。 而這新的政令只是先在京畿施行,若見成效,再推廣至全國各郡縣,如今新政令尚未在京畿全部施行,百姓便已如此喜悅,可以想象當全國各郡縣都推行了新政令之后,百姓不知有多歡喜。 于民于政于天下事,新君遠比先帝要用心得多啊…… 大半年的宮闈之亂,卻不想竟是召南的福祉,就如同這滋潤萬物的春雨甘霖,讓召南……真正地活了起來。 左相伸手輕揉著自己酸麻脹痛的雙腿,面上有笑,眸中有笑。 幸而他當初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新帝這邊,否則他這一生人都看不到召南的變化了,這個年輕的小皇帝,他沒有看錯,擔得起國家大任天下大事。 而此時的衛風,正從馬車上跳下來,抓著莫府大門上的銜環鐺鐺鐺地敲響莫府的大門,一邊沒形象地嚎道:“家老,快開門!不然我可就要把你們家這兩扇破門給踹爛了??!” 匆匆而來的家老開門見到衛風的時候震驚不已,“四……皇上您怎么來了???” “干嘛?我不能來???”衛風挑挑眉,“饃饃爹在不在府上???” 饃饃爹,是衛風對莫凜的稱呼。 “在,在!老爺今兒早晨剛回來,皇上您要見老爺?”家老道。 “廢話,我不是要見饃饃爹我問你他在不在府上干嘛?家老你快去告訴饃饃爹,說是我有那個死饃饃的消息了,去去去,我自己到前廳等著?!毙l風邊說邊將家老往府邸里推,“還有,家老你還是叫我‘四爺’,我還是聽著‘四爺’順耳?!?/br> “有……有我們家少主的消息了???老奴這,這就去告訴老爺!”家老急匆匆地跑了,那腿腳麻利飛快的模樣,這會兒壓根就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此時此刻的衛風,心里一塊大石落了地,他之所以來莫府,是為了將這個消息親口告訴莫凜以讓他安心,否則若再沒有長情的消息,只怕他會瘋。 不過衛風雖然安了心,但他還有一事不明。 小心心的來信上只提到小饃饃,那他那個小媳婦兒呢? * 周北,皇都,翎王府。 一間布置雅致的屋子內,長情正躺在鋪著軟衾的床榻上,云有心坐在床沿上,面對著長情,面有不安之色。 床榻上的長情,正昏睡不醒。 葉柏舟正親自端著一碗濃黑的湯藥走進屋子來,也坐到了床沿上來,對云有心道:“有心,將長情扶起來,我喂他喝藥?!?/br> 云有心照做,可葉柏舟喂進長情嘴里的藥汁他根本咽也不咽,全都從他嘴里淌了出來,臟了他的下巴脖子及衣裳。 云有心眉心擰得緊緊的,“還是喂不進?” “嗯?!比~柏舟點點頭,眉心微擰,面色沉沉,“從我給你傳信的那夜起,一直如此?!?/br> 葉柏舟替長情將下巴及脖子上的藥汁擦凈,將藥碗放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