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這看起來,倒像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那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十有七八并不是千云的,反倒像是故意訛人的。 她心里略一沉吟,便命人喚來了蕭千云身邊使喚的侍衛,仔細地一番盤問。 那幾個侍衛自然是知道夫人的性子,誰敢不說,便回想起那一日,確實是有個小男孩來求,后來他們守在那家院子外。 蕭杏花聽著,又仔細問了,知道從進去到出來不過半個時辰罷了。 半個時辰?蕭杏花徹底松了口氣。 侍衛退下后,蕭杏花難免想著,若是外人故意陷害千云,回頭這兒子該教訓自然是得教訓,可是教訓了兒子,便是使什么手段,都得查清楚了,還兒子一個清白,不能讓他憑空受這種委屈。 如此一來,以后兒子媳婦也能安心過日子,要不然,這怕是小兒女的家都要散了! 一時想起兩眼紅腫的秀梅,也是心疼:“若說起來,你嫂嫂也是好人家出身,書香門第,嫁到咱們家,當初是下嫁。如今便是咱家再不是以前那般了,總不能就此委屈了你嫂嫂。若你哥哥真得做錯了事,便是我看著,心里都下不去,只盼著你哥哥到底沒招惹人家,好歹別給你嫂子留一根刺兒?!?/br> 佩珩點頭道:“是,嫂嫂人是極好的,這么好的人,必是有福氣的,這一次,哥哥應是被冤枉的了?!?/br> 蕭杏花聽了女兒的話,心里多少松快了,摸了摸肚子里正在踢騰的孩兒。 “罷了,先歇歇,這件事,等你爹回來,我好好和他商量,讓他細細去查查,查清楚了,再做計較?!?/br> 第90章 晚間時分,蕭戰庭回來了。 蕭戰庭回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可是他沒想到,他剛一進門,蕭杏花直接給了他一個沒好氣。 他走到榻邊,如往常一般伸手,要摸摸她的肚子,感受下里面小寶貝胡亂踢騰的勁道,誰曾想,卻被蕭杏花把手挪開了。 “我看啊,你這兒子惹下禍來,都怪你!” “他做的錯事,怎么又扯上了我?”蕭戰庭也是無奈,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在宮里不過幾個時辰,回家怎么就變天了? “你竟然還沒想明白?”蕭杏花簡直是不敢相信,怎么有這么傻的男人? 男人腦子里都是木頭嗎? “這……”蕭戰庭沉默了下后,他終于決定不恥下問:“我該想明白什么,煩請夫人賜教?!?/br> 他是知道的,大夫說了,女人一旦懷孕,這性情就會和以前不同,特別是蕭杏花現在年紀也不算太小了,身上又帶著毒,更容易胡思亂想。 這個時候他應該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說我就是有錯,我就是有問題,夫人說得都是對的。 可是,他到底錯了什么呢?不該讓兒子騎馬練武?不該讓兒子進兵部?還是說不該讓兒子生得這么儀表堂堂?或者是他該嚴加管教不讓兒子犯下這等大錯? 他想了想,終究還是說:“這段日子,我確實對他們疏于管教了,這個確實不好?!?/br> “疏于管教?這和你疏于管教有什么干系!” “???”蕭戰庭更不懂了:“那這件事我做錯了哪里?” 蕭杏花看他一臉虛心,便好心地給他掰著手指頭算。 “你還記得當年陳三媳婦的事嘛?” “記得?!边@就扯遠了,蕭戰庭絲毫不明白那件事和如今這件有什么干系。 “陳三媳婦這個人,其實就是對你有意思,想勾搭你。結果你呢,還覺得人家可憐,覺得人家不容易,覺得人家單純得很,沒那心思。呵呵,后來呢,你喝醉了酒不是,人家從屋里跑出來不是?便是你褲腰帶扎得緊,沒出什么事,可是這傳出去,別人怎么想?你不覺得,當年陳三媳婦的事,和這件事倒有幾分像?你們男人自然是憐惜那可憐兮兮的弱質女子,殊不知人家早已包藏禍心!” “這……”蕭戰庭想起以前,點頭:“是,你說得對。但是——” “嗯?” “但是我還是得說,當年那事我冤枉得緊,醒來后,回到家,我也給你看了,我褲腰帶還是你頭天給我扎的,除了你,還有別人會扎那個花樣?便是當初我識人不清,可是卻沒做什么對不住你的事?!?/br> 蕭杏花聽聞,冷笑:“也虧得你褲腰帶我扎的,要不然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就是這樣的女人,你敢招惹嗎?” 蕭戰庭默了半響,點頭:“是,你說得對?!?/br> 蕭杏花見他這樣,心里自然高興,于是再接再厲,繼續道:“還有那寧祥郡主——” “那個賤人?!眲e的也就罷了,一提寧祥郡主,蕭戰庭頓時皺眉。 蕭杏花看他這樣,又笑了,笑得分外滿意:“瞧吧,要不要我把當初我說寧祥郡主這個人不是好人,你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別——”蕭戰庭哪里有臉聽她再提,連忙阻止道:“罷了,這個確實又是我識人不清?!?/br> 蕭杏花此時大獲全勝,高興得從榻上坐起來,眉飛色舞地道:“你看吧,你這輩子,犯過兩次錯,兩次都是識不清女人心,滿心以為人家可憐人家單純,其實人家心里想什么,你根本猜不到。有時候吧,說來也是怪,瞧你在外面也厲害得緊,可是一碰到這種能裝的女人,就犯糊涂了?!?/br> 蕭戰庭沉思片刻,最后道:“千云招惹的那個女子,怕是背景不簡單,有人指使的?!?/br> 蕭杏花聽了:“可不是么,結果你那傻兒子,還說人家多么多么不容易,人家那弟弟多么多么可憐,聽得我就來氣!” 蕭戰庭點頭,感同身受:“這個確實不該?!?/br> 有了蕭戰庭的認同,蕭杏花覺得心里好受多了,原本的氣也煙消云散了。 “現如今,這件事該怎么辦?” 蕭戰庭坐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安撫道:“你先別煩,左右不過是個女子,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先看看她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吧。至于那個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我猜著十有七八不是千云的,只是總要些證據?!?/br> “嗯,若你也這么覺得,我可算是放心了,那樣的賤女人懷下的胎,便真是蕭家的血脈,我看了也膈應!” 蕭戰庭看她提起來就氣鼓鼓,有意轉移話題。 “今日我不在家,可覺得腳累腿疼?” 如今她不過才五個月,可是肚子倒是圓挺大,且已經開始腰酸腿軟。 “有點?!笔捫踊▌e他一眼:“被你兒子氣的?!?/br> 蕭戰庭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兩邊臉頰都泛著紅,忽然就笑了。 “別氣了,這不是什么事都順著你嗎?咱家你最大,你說誰笨誰就笨,你說誰傻誰就傻,你想教訓哪個就是哪個,這當爹的,當兒子的,哪個不是跑到你跟前凡事都聽著?,F在,當爹的先給你捏捏腳,捏捏腿,好好伺候夫人?!?/br> 蕭杏花聽他說得好聽,不由噗地笑出來:“這些日子,你每日留在家里陪我,別的沒什么長進,哄人的話倒是一套一套的了?!?/br> 說著,倒是也不客氣地伸出腳來,讓他給捏。 蕭戰庭低頭,兩手捧住她的腳,拇指輕輕地腳底板上按著。 這個手法,還是從那個御醫處學來的。 蕭杏花舒服地迷上眼睛,半躺在那里。 他的手頗有些力道,很是厚實暖和,按摩起來,真是讓人渾身的筋脈都松懈下來,懶洋洋的舒服。 舒服到了極致,便不由自主地哼哼了幾聲。 蕭戰庭原本是低頭認真地幫她按著的,聽得女人仿佛從鼻子里發出的那種“嗯哼”聲,就像夜里被碰觸到極致時才有的,像是痛苦不堪忍受,又像是歡愉之際。 他的氣息漸漸地有些濃灼了。 怕她出事,自打知道她懷了身子,就沒敢碰過,四個月了,抱著軟綿綿的女人,不能碰,都快生生熬出油來了。 “要不要我再好好伺候你?”他眸中顏色轉深,盯著她道。 此時她的兩腮泛紅,雙眼微微閉著,那眼瞼間也暈出動人的紅,仿佛喝醉了一般。 “嗯……”似哼非哼的,好像答應了,又好像沒答應。 他只當她答應了,大手往上,輕輕按摩著她的小腿,然后繼續往上。 ~~~~ 這一次,他伺候了很久。 “如今懷胎五個月,沒事?!彼蛦〉卦谒呥@么說。 她此時是半跪著的,微仰著臉,無力地往后靠在他肩膀上。 “我會輕一點,若是力道重了,你好歹告訴我?!彼贝俚剡@么說。 她說不出話來,只虛弱支撐在床前的扶手上。 他伸手輕輕地到前面,用臂膀護住她偌大的肚子,感受著里面那個自己種下的rou團兒,小心地動作著,而就在自己的動作中,那肚子也跟著她的身形前后微動。 “記得年輕那會子嗎?”多日不曾有過的他,舒服到了極致,卻是用粗嘎的聲音在她耳邊道。 “嗯……”女人覺得自己仿佛是船,軟綿綿地在無邊的海水中動蕩,找不到方向,更不知道該如何靠岸,只是下意識地發出“嗯”聲。 “我那個時候,真是日日都離不得你?!?/br> 如今,忍著熬著,仿佛也就認了。 蕭杏花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腰酸背痛的,兩只胳膊也都仿佛使不上力氣。 她都不記得昨日的事了,仿佛是被蕭戰庭抱著上的榻,之后呢? 默了半響,她眨眨眼睛,腮邊泛起了紅。 輕輕咬了要被角,不由低罵幾句:男人都是熬不住的! 誰知道剛說完這句,那男人就過來了。 衣冠整齊,顯見的是出過門了。 他如今比以前不知道細心多少,知道她怕冷,現在外面入門處站了一會兒,待到身上的寒氣散得差不多了,這才走到榻前來。 “我查過了,這個女子,原本是左丞相夫人鄉下遠親家的女兒?!?/br> “難道這個坑,是左丞相特意挖的,他要干什么?他和你有仇嗎?”蕭杏花頓時清醒過來。 “倒不是說有仇,只是在朝中,他為文,我為武,平日里怕是也對我多少有些看不慣,想尋我一些麻煩吧?!?/br> 說起來也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讓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親戚的女兒放出去,勾搭了自己兒子,打的應該是那女子懷孕了,進了自己家門,好歹算是給自己留個后手。 又或者,只是存心給自己找個麻煩?畢竟這件事,若是有心去查,其實也不難。 “左丞相讓鄉下遠親把女兒送過來,又給她暗中制造了機會,勾搭了咱們千云,那女子,以為懷了孩子,栽贓到咱千云身上,之后便能進了咱們家門,自有榮華富貴可以享,這才鬼迷心竅。只是如今,那個胎兒到底是不是千云的,卻一時沒有證據?!?/br> “這樣……”蕭杏花擰眉,低頭不語。 “如今你是怎么想的?依我之見,先將那個女子關到后院,嚴加看管,我再讓人設法找人查出那個女子懷胎的底細?!?/br> “不行,把那女人關到咱家后院,我聽著都膈應,更不要說秀梅那邊。她這個人,心里看千云比什么都重,自己又是子嗣艱難的,真怕她受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