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我問他:“你這意思是秦一恒還能找別人合作唄?” 白開點點頭說:“難道你就沒想過?你這樣的人一撈一大把,秦一恒可是很難尋的主兒?!?/br> 我被問得有些心虛,回想了一下,我跟秦一恒也算是老朋友了,他也不像是個愛財的人,是他看我可憐?想幫幫我? 白開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說:“因為你是秦一恒?!?/br> 我一頭霧水,問白開這話啥意思。他要我先自己好好想想,否則他告訴我了,我也不見得能接受得了。 我琢磨來琢磨去,心說這難道是個字謎?參照著秦一恒在洗浴中心那晚說的話,恐怕其中還真有玄機。 我思考了大概幾分鐘,腦子里又把洗浴中心那晚的細節過了一遍,可還是毫無頭緒。 加上白開的那個蟈蟈也不知道怎么了,這會兒是越叫越精神,聽得我心煩。我只好沖白開擺擺手,說:“我實在想不出什么了?!?/br> 白開點點頭,給我倒了杯水。我喝了一口,忽然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剛剛白開講了那蟈蟈是感覺到污穢才會叫喚,可現在秦一恒已經跑遠了啊,怎么這蟈蟈的聲音壓根兒一直就沒停過??? 我有些冒冷汗,媽的,難道我中計了?合著白開才是污穢? 我看了看白開,他表情倒沒什么變化。我又有了個猜測——他現在不會是在故意拖住我吧?否則至于這么賣關子嗎? 我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人也往遠處挪了挪,問白開:“你這蟈蟈怎么還在叫???”語氣盡量裝得很若無其事。 白開居然跟著往我身邊湊了湊,說:“它要是不叫了,恐怕才是真出事兒了?!比缓?,他換了一個很神秘的表情繼續道,“而且,您聽好了,它叫不是因為它發現了吃的,而是因為害怕?!?/br> 他說這話時幾乎就在我耳朵邊上,蟈蟈聲同樣也近了,聽得我心煩意亂。 我干脆站起身,在屋里走動了幾步,順便考慮一下我是不是還應該在這里待著。最后我還是決定留下來,既然秦一恒不告訴我,我真的有必要聽聽白開的。 第五十四章 白開的解釋 我灌了口水,示意白開我準備洗耳恭聽了。 白開先問了我幾個問題,就是秦一恒大概帶我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東西等。 起初我還以為他是有預謀地在打探什么,后來發現,他其實對我跟秦一恒的行動了如指掌。 因為他問問題的方式,都是先說一個地方,然后才問我在那個地方發現了什么。 漸漸地我也就沒了防備,看這架勢恐怕我編瞎話也瞞不過他。不過,我還是盡量避重就輕,講的都是些旁枝末節的東西。 白開倒沒什么反應,只是在問完問題后,又問了一句:“是不是在九子宅和那個石膏像里,都看見了東西?” 在我回答“是”之后,他就哈哈了兩聲,說:“看來我真是高估你了,合著你一直就沒考慮,你所看見的東西別人是不是也能看見?” 我有些犯暈,那些污穢一般人肯定是輕易看不著的,況且在宅子里或是跟秦一恒砸石膏像的時候,都是深更半夜,陰氣重的話,人本身也容易撞見東西,所以我一直就沒覺得這有什么可疑。 于是我問白開:“那你的意思是,那些東西只有我能看見?我入行這么久,可也接觸了不少的污穢了?!?/br> 白開呵了一聲,道:“你現在開竅也他媽太晚了,不過你說得倒沒錯,那些污穢,只有你跟秦一恒能看到!” 我吃了一驚:“你這意思是我有陰陽眼?” 白開連說了三個“no”,道:“是因為你身上有東西?!?/br> 我立刻想到了在宅子里,他也這么提過一句,于是我心里又開始犯嘀咕。 白開拍了我肩膀一下,說:“你這智商,要不是秦一恒罩著你,你都死八回了。你身上的東西就是秦一恒給你的,他沒告訴你他用陰扣在衣柜里帶回來了東西?他沒說東西去哪兒了?” 我心里暗叫不好,問:“媽的,這意思是這東西在我身上?” 他挺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見他點頭并沒有覺得害怕。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反而心里涌出的竟然是一種傷感。如果白開說的是真的,合著秦一恒又騙了我,或者說他壓根兒就一直在騙我。 要是這樣,那些所謂的棺材板、我的死期之類的,都是他為了牽制我做的道具嗎? 那個衣柜他一早就進去了,所以才會發現了什么,帶我去破了九子陣?可他這么做又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非得帶著我不可呢?就因為我相信他? 我知道白開這種人是不可能安慰我的,事實上現在誰安慰我都沒有用。 我猛灌了一口水,問白開:“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秦一恒為什么這么做?” 白開道:“因為只有你適合,無論是對哪個秦一恒而言,你都是最佳人選?!?/br> 我一聽又驚了,“哪個秦一恒”,難道不止一個秦一恒?這又不是科幻片,還能克隆是怎么的? 白開說:“你別緊張,先坐好?!苯又?,他又說,“秦一恒說到底的確只有一個,只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他從衣柜里帶出來的那位,反正用的都是一個rou身。你要理解不了,那就叫秦二恒也行?!?/br> 我他媽更暈了。白開只好給我解釋,按照他的推斷,秦一恒帶出的那個東西非常厲害,而且似乎跟秦一恒達成了某個約定,就是輪流使用秦一恒的rou身,一方“當”秦一恒的時候,另一方就會附著在我身上,這樣不僅互換起來比較方便,而且無論我在什么宅子里都會在身邊,也始終在其掌控之中。 我聽了解釋,瞬間有說不出的沮喪,控制不住地開始回憶往日的點點滴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么一琢磨,以前很正常的片段,都他媽像是一個個陰謀詭計。而且我也終于理解了,為什么秦一恒會不承認他給我寫過字條,難道真的是另一個秦一恒做的,所以他不記得? 這樣分析的話,洗浴中心那晚,難道是兩個秦一恒都跑出來了?所以他才會告訴我,這個是秦一恒,那個也是秦一恒? 想到這兒我突然發現不對,媽的,要這么說,倆秦一恒都跑出來了,那跟我說話的那人是誰?還有個秦三恒? 我望向白開,他的話足夠離譜,離譜到比我之前聽的任何事情都要離譜。以前我老是覺得當時的所見所聞已經是畢生最詭異的事兒了,沒承想,驚喜往往都他媽的在后頭。 白開這個人真的是深不可測,我隱約猜測,恐怕之前秦一恒說有人監視我們,多半就是他做的。當然,這還要建立在秦一恒沒說謊的情況下。 我有些失語,緩了半天才能開口說話。我問白開,既然都把話攤得這么開了,不如把他知道的全告訴我,好讓我試著把腦海里的這些疑問聯系起來。 白開搖搖頭,說,很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本來他壓根兒就沒想摻和這件事。早前他只是經常在籠街接活兒,雖說沒干過太傷天害理的勾當,不過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后來突然有一天,一個手上有六個指頭的人找上門,說要他幫著去尋一個東西,價格給得離奇地高,而且當時就付了三分之一的定金。他也是貪財,就接下了。沒承想那個六指居然把他帶到了一個很大的宗祠里,結果東西沒尋到,他只好幫著六指從里面運出來一個大衣柜。當時兩人約定,衣柜暫放在白開家里,回頭六指帶著錢來取。 結果這一等就是半年,六指一直沒再出現。白開覺得自己被騙了,也挺生氣,就在籠街把衣柜給賣了,價錢居然賣得還不錯。 然而過了半個月,那個衣柜卻毫無征兆地回到了自己家里。 接著秦一恒就找上了門,說是在籠街打聽到白開曾經賣過這么一個衣柜,這樣兩人才算認識的。 我聽得心里一緊,六指這么明顯的體貌特征,加上這事情,肯定就是賣給我宅子的那個六指無疑了。 我連忙問白開:“六指讓你幫著找什么?” 白開吐了倆字:“址簿?!?/br> 我心里本來緊的地方開始打結了。我確認了一下白開所說宗祠的大概位置,果然就是萬家的宗祠,難道之前址簿一直在宗祠里? 我問白開:“那六指說的址簿究竟是個啥東西?”其實我想問的是,究竟是人還是物。 沒承想,白開一句話就讓我打結的心變成死扣了。 他說:“之前我以為址簿是本書,后來我忽然發現,址簿是人,是所有去過那個宗祠的人?!?/br> 我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址簿是人這個說法雖然嚇人,可我心里已經接受了啊。 但現在按他的意思,址簿不單是袁陣? 我跟秦一恒都已經是址簿了?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掌紋還是老樣子,我心說,我手上也隱藏了什么玄機?只是我看不出來? 我趕忙道:“你是怎么發現這一點的?你手上多了東西?” 白開搖搖頭說:“我只是從后來的結果上推測的,難道你沒發現嗎?所有去過宗祠的人,都被盯上了?!?/br> 我越來越迷糊了。按他話里的意思,暗地里監視我跟秦一恒的不是他?那他媽是誰? 我琢磨了一下,目前就我所知,去過宗祠的包括袁陣、我、秦一恒。如果白開所言非虛的話,那還得加上六指和白開。 我們這些人都是址簿? 那為什么袁陣會被干掉? 這么一想,我忽然覺得自己開了竅。之前無論是我還是秦一恒,我們的猜測都是袁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找一個神秘的宅子。 可如今白開這么一提醒,難道說袁陣根本就不是在找一個神秘的宅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然后他失敗了,所以才會被干掉? 那接下來會是誰?我靠,這他媽太像推理小說的連環殺人案了。 我想到那個六指已經消失很久了,媽的,合著他也不是在刻意躲著我們,而是也被干掉了? 我簡單闡述了一下我的分析,又把之前猜測址簿在袁陣雙手掌紋上的事講了,然后問白開:“這么說咱們現在性命都堪憂了?” 白開說:“你要是怕死,一早就別入這行??!那個叫袁陣的為什么死我是不清楚,但那個六指肯定還活著,因為他跟咱們不一樣?!?/br> 我想問他哪兒不一樣,沒張嘴我就反應過來了——六指的手跟我們不一樣,倘若真的址簿是在人的雙手上,六指的手顯然就不符合條件。 我真是越來越頭大,后悔剛才沒喝兩罐紅牛了。 這會兒困意開始找上門,跟討債似的??赡苁俏覞撘庾R里想逃避面前的這些問題,我干脆躺在了床上,揉了揉太陽xue,順便消化一下白開說的話。 六指是把我們引入九子鎮真龍局的罪魁禍首,合著他先天畸形這會兒還成了優勢了?能他媽自由進出宗祠,還能全身而退? 我嘆了口氣,問白開:“那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其實我話剛出口的時候,下意識還以為旁邊的人是秦一恒。這樣的情景我倆一起經歷了太多次,都他媽產生思維慣性了。 白開也躺了下來,說:“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找到秦一恒才能有個解釋,不過,既然他溜掉了,肯定就不會讓人找回來。我們只能等,等到下個月,秦一恒一定會出現?!?/br> 我不知道白開為什么這么確定,我也懶得問了?,F在計劃下個月的事一點兒用都沒有,我見識過太多的計劃趕不上變化,事到如今還能怎么樣呢?干脆就在白開這里對付一覺。 我連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了過去。 第五十五章 新生意 也不知道是因為腦子亂,還是跟白開睡一屋有些防備,我睡得一點兒也不踏實,時睡時醒地勉強睡到了下午一點多。 所幸白開的蟈蟈也睡了覺,倒沒一直沒完沒了地吵我。 睜開眼,發現白開睡得比較死。我打電話叫了外賣,等到吃得差不多,白開也醒了。 我倆就邊吃邊聊。其實他這個人看著不招人待見,但要是深聊起來,也不那么令人討厭。除了臟話多之外,他說話還是挺有條理的,人長得黑一點兒,但衣服卻愛穿白的,而且還挺干凈。 白開說他臨睡之前想了一下,他反正是要繼續查下去的,如果我也想查,他倒不介意帶我這么一個累贅。 這話是真他媽難聽,可理不糙。我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也問了我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無止境地陷進去。后來我發現,可能謎底對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是想找到秦一恒,問他一句,這么久了到底有沒有把我真當成朋友。事實上我不是一個愛較真兒的人,但我忽然覺得,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兒。 于是我問白開是否有什么計劃。他說,現在一切還不明朗,距離下個月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里,咱們還是該買房買房,該做生意做生意。江爍還是江爍,而白開,就變成秦一恒。 他說,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如果我們有太離譜的舉動,肯定是會被察覺的,不太安全;二是,他手頭有點兒緊,準備趁著有時間撈一筆。 我沒拒絕他,我也沒想到比這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