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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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國公府剛剛同趙王冷臉,后腳人家女兒就死了,兩下里只怕立即成仇。 再者,楊氏為人所辱,死的難堪,賢妃將自己的兒子視為一切,即使要殺楊氏,也絕不至于在承明殿,用這種會給趙王蒙羞的法子動手。 錦書倒覺得,背后之人是想一箭雙雕,既害承安,又順手惡心一下賢妃母子。 只是,會是誰呢? 蕭淑燕嗎? 不對。 她畢竟只是側妃,即使再恨楊氏,也斷然沒有在承明殿動手的道理,更重要的是,她沒有在承明殿動手的本事。 除非,她能說動賢妃幫她。 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妻妾之間的矛盾,在內部解決便是,完全沒必要拿到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等血淋淋的兇案。 不是賢妃,不是內帷爭斗,那么,究竟是誰在暗中出手? jianyin弟妹,害其性命,又是在中元夜的承明殿,這事兒承安若是解釋不清,圣上將他處死,都不為過。 趙王失了王妃,楊氏死的不堪,或多或少都會同儀國公府生出嫌隙,別說姻親,結為死仇都有可能。 兩下里都吃了虧,只是一明一暗,接下來,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又會是誰? 沈昭媛,燕王。 錦書心里忽的跳出這兩個人來。 她被冊封貴妃之后,宮中態度不一,即使見了,面上見禮,眼底也多鄙薄。 唯有沈昭媛素來很少涉及宮中是非,連帶著燕王都平和溫柔,每每見了她,臉上總是挑不出錯的和善笑意。 她一點兒都不介意自己壓在她頭上,得圣上恩寵? 錦書不信。 宮里面會有不爭不搶,性情恬淡的女人嗎? 只怕也要打個問號。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一旦楚王與趙王聲名有污,下一個,就是沈昭媛所出的燕王了。 這件事情,難道會是她做的? 也不對。 這念頭一在錦書心中浮現,就被錦書自己推翻。 楊氏往偏殿去的時間難以把握,真正兇手潛進去的時間自然也很難控制,更不必說屆時將承安引出去,恰到好處的叫灑掃宮人瞧見他…… 這一步一步,哪一個出了問題,都會功敗垂成。 承明殿畢竟不是宮妃寢宮,即使早早安插人手,只靠沈昭媛自己,恐怕也很難得手,一擊必中。 等等! 錦書悚然一驚。 ——倘若,這楊氏之死,并不是一家做的呢? “暮雨,”她聲音一急,喚了暮雨入內,站起身,匆匆問道:“楊氏困頓,往偏殿去歇息,是她自己提的,還是賢妃提的?” “是賢妃娘娘提的,”暮雨想了想,輕聲道:“您知道的,因為儀國公之事,賢妃娘娘很不高興,只因趙王妃有孕,態度才見好幾分,趙王妃戰戰兢兢,若非賢妃娘娘主動提起,哪里敢先行離去,往偏殿去歇著呢?!?/br> 果然。 錦書癱坐在床上,慘淡一笑。 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么幕后之人敢在承明殿,中元夜這樣的時候動手。 圣上御極十幾年,宮中耳目眾多,真心想查一件事,誰都瞞不過去。 而在宗親俱在之際,jian殺一位王妃,絕對是捅破天,也戳到圣上底線的事情。 除非幕后之人覺得這事兒永遠不會被查到,否則,絕不敢如此行事。 這會兒,錦書終于知道緣故了。 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圣上是否會查出來,或者說,即使被圣上查出來,他們也有保全自身的辦法! 法不責眾。 趙王,燕王,楚王,貴妃,賢妃,沈昭媛,再加上儀國公一系,幾方膠著之下,反倒會使得真相難以公布。 圣上即使想要處罰,分擔到幾人身上時,也就沒有那么重了。 賢妃與趙王根本沒打算叫楊氏赴死,更不必說死的這樣難堪,他們只想叫她落胎小產,然而自己動手,終究不太好看,所以找了外援,借助這一胎,順手除掉承安,趕他離開長安也好,圈禁也好。 沈昭媛滿口答應此事,然而卻暗中將藥加大劑量,令人jian殺楊氏,一令趙王蒙羞,二來,置承安于死地。 賢妃母子同她合作,堪稱與虎謀皮,然而到了這會兒,也只能吞下這顆苦果。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要翻臉,就得先將自己那些臟污事情抖出來。 沈昭媛,厲害啊。 她想要的,從不是一箭雙雕,而是一石三鳥。 錦書,就是第三只鳥。 一夜的功夫,足夠叫圣上查清其中勾當,然而趙王燕王與其母家影響之下,想要將真兇繩之以法,卻很困難。 參與的人太多了,其中還涉及到他兩個兒子,難道為了楊氏這個兒媳,叫自己兩個兒子殞命? 但另一條路,就很簡單。 沈昭媛將真兇暴露出,私下交給圣上拿捏,千刀萬剮也好,挫骨揚灰也好,出一口惡氣之后,將楚王拋出去頂罪。 雖然圣上從來沒說過,但誰都明白,當他納了貴妃之后,楚王就是梗在脖子里的一根刺,不吐不快。 這樣好的機會,順手將他處死,誰都說不出二話,皆大歡喜。 要是錦書能為此同圣上大鬧一場,以死相逼,就更好了。 環環相扣,陰毒至極。 癱坐在床上許久,錦書方才恢復幾分氣力:“替我梳妝?!?/br> “娘娘,”暮雨勸道:“夜深了,您還是歇著吧?!?/br> 這池渾水不好走,貴妃是圣上心尖子,怎么都波及不到,何苦去趟。 “人活著,本來就有許多無奈,”錦書嘆一口氣,苦笑道:“我也不例外?!?/br> 她當然可以留在這里,等到明日,依舊是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貴妃,有圣上護佑,賢妃也好,沈昭媛也好,絕不敢將手伸過來。 可那也意味著,今天晚上,她將承安的身家性命交到圣上手里,是生是死,皆在他一念之間。 終究是做不到。 也賭不起。 錦書離開承明殿時,內殿人聲鼎沸,這時卻恢復了夜的寂靜,只有隱約蟲鳴聲響起,伴著身后侍從輕緩的腳步聲。 內侍打開簾子,迎她進去,賢妃面有憂色,同趙王侍立一側,見她過來,屈膝示禮,承安卻跪在正中,神情淡然,一眼也沒往她這兒瞧。 看起來,情況還沒到最壞的時候。 早在她回宮時,圣上便有了幾分醉意,這會兒正扶額坐在上首,面有醺然之色,只是眼底冷銳不減,令人不敢直視。 錦書緩緩近前,還沒見禮,他便伸出手,示意她過去。 錦書心思略微安定幾分,將手擱在圣上手心里,正待說話,他卻手臂用力,將她帶到自己懷里去了。 “夜里風重,你身子又不好,怎么還過來?”圣上懷里有淡淡酒香氣,語氣溫和極了:“身邊奴才也不懂事,竟不知道攔著?!?/br> 賢妃只知貴妃得寵,被圣上放在手心里寵,唯恐被風吹日曬,哪見過他這樣溫聲細語說話,一時下頜收緊,暗恨起來。 相比之下,趙王倒是好些,輕輕碰一下賢妃,示意她不要失態。 賢妃瞟一眼跪在一側的承安,見他雖神情如故,卻也知心里必然比自己還難受,嘲諷一笑,算是寬慰。 “本來已經歇下的,”錦書眼睫微垂,道:“聽說這里出了事,就過來看看?!?/br> “哦,”圣上扶住她腰身,叫錦書整個貼在他懷里,淡淡應了一聲,語氣又低沉,又溫柔:“不是為了他,才特意回來的?” 果然。 錦書心中一凜。 她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圣上執掌朝綱多年,如何會看不出。 只是她來的及時,還沒有下決斷罷了。 他這句話問出來,賢妃與趙王面色如常,眼底卻有竊喜,承安面色無波無瀾,唯有掩在衣袖下的手指輕顫,能看出他心中波動。 錦書不是沒在別人注目下被圣上抱過,但還是不想叫承安瞧見自己同他親近,頓了頓,方才湊到圣上面前去,低聲道:“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 圣上如何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只是不欲叫她為難,到底允了,沒理會另外幾人,抱她往正殿內室去了。 “現在,可以說了嗎?”他語氣有些冷淡:“是為他,才特意過來的嗎?” 錦書平靜道:“我若說不是,圣上會信嗎?” 圣上倏然一笑,搖搖頭,道:“朕不信?!?/br> 錦書默然。 “你呢,”然而圣上卻伸手過去,緩緩挑起她下頜,叫她直視自己:“你信朕嗎?” 如果相信,她就不會過來了。 錦書眼睫微動,嘴唇微顫,卻沒說話。 “哦,”于是圣上道:“你也不信朕?!?/br> “圣上,我尚且能看出他是被冤,我不信你看不出,”錦書平視他眼睛,道:“你我已經如此,何必再理會他?”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理會他?!笔ド衔⑽⑿Φ溃骸耙挥袀€風吹草動,就忙不迭為他求情,怎么,這樣牽腸掛肚?” 男人的嫉妒與占有欲,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在他完全有能力施展自己的報復時,錦書不想同他硬碰。 “圣上,”她拉住他衣袖,溫聲懇求道:“這事本就同他無關,何必牽連?叫他走吧,離開長安,離我們遠遠的,去天南也好,去地北也好,眼不見心不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