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書迷正在閱讀:90年代搜寶養龍[重生]、第一婚寵:老公狠壞狠狼性、從末世到1973、她總拒絕我、唐門盛寵,隔壁夫人很傾城、初戀崩成了泥石流、聽說你是我的貓、為了白月光的垂愛、將軍家的貓總想上我家床[星際]、蜜里調油/妾侍手冊
這是對彼此最好的保護,他明白,她也明白。 只是忽然之間,錦書覺得有點可笑。 本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可到了這會兒,連說句話,眼神交匯都是罪過,當真滑稽。 只是,那已經不是她該想的事情了。 淡淡一笑,錦書目光順勢往自己此前慣常坐的位置掃了一眼,卻瞧見了此前的三皇子妃,這會兒的趙王妃楊氏。 四目相對,二人都有些怔然,到最后,還是錦書先行舉杯,向楊氏致意。 楊氏微微一笑,倒沒什么不自在,同樣舉杯,一道飲了。 半年不見,她清減好些,一眼看過去,竟比錦書還要單薄些,面色也不見好。 圣上將這一幕瞧在眼里,淡淡道:“先前蕭家曾有鼓動前朝,冊立趙王為儲之意,儀國公不肯與之呼應,致使楊氏見惡于賢妃母子,日子不太好過……哦,承庭先前還納了一個側妃,是他母家表妹……” 原來如此。 錦書同楊氏關系不壞,可這事兒上,卻是無能為力。 雖是貴妃,壓住賢妃一頭,也不好越過正經婆母去說什么的。 只能暗暗嘆息一聲。 看一眼楊氏萎靡神情,她向圣上道:“從前,我坐在那兒的時候,臉上什么神情,圣上是不是都看的到?” “看得到,”圣上飲一杯酒,緩緩道:“你不喜歡說話,偶然間才附和別人幾句,大多時候都再聽,眼睫低垂,表面溫柔,內里卻有種淡淡的嘲諷,連笑起來的模樣,都帶著冷淡?!?/br> 錦書輕輕笑了一聲,伸手去拿酒壺,自己斟酒,一飲而盡:“圣上瞧的倒仔細?!?/br> “那倒也不是,”圣上看著她,語氣溫和:“你大概不知道,當你靜靜坐在那里時,總叫人覺得安謐清冷,同周遭歡切格格不入,讓朕情不自禁的,想過去抱抱你?!?/br> 他這句話說的平和,卻別有一種柔情,許是那杯酒太烈,錦書竟從中聽出溫情脈脈來,怔怔瞧著他,人有些愣住了。 圣上托著腮笑,借著桌案遮掩去勾她手心兒,揶揄道:“怎么,發現朕生的俊,眼睛都轉不動了?” 錦書搖頭去笑,卻不說話。 這日的宮宴過了,錦書這身份便算了過了明路,不管底下宮嬪和宗親私下如何議論紛紛,但明面上,都得恭恭敬敬的稱一聲“貴妃”,隨即行禮。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淡中似無波瀾,錦書原本還有些憂心楊氏,哪知七夕后沒幾天,她便被診出了身孕。 不管賢妃與趙王是否喜歡這個王妃,她懷的都是正經嫡出,無論嫡子還是嫡女,皆是意義非凡,不看僧面看佛面,楊氏的日子總會好過些。 錦書暗嘆她有福氣,吩咐人送了份厚禮過去,算是全了彼此情面。 直到七月十五,中元節這日。 宮宴一如既往的遍是歡聲,因是中元,更會徹夜不息。 錦書身子弱,難以久熬,待到深夜時候,雖是燈火通明,卻也有些禁受不住,瞧一眼底下言笑晏晏的宗親宮嬪們,暗自欽佩。 圣上年富力強,熬一夜倒不在乎什么,見她連連打哈欠,倒是心疼:“你若覺得疲憊,便先回去歇著吧,免得傷神?!?/br> “再等等吧,”錦書看著底下漏壺,道:“好歹過了子時?!?/br> 圣上見她堅持,也就沒再多說,示意她隨時都可離去,便轉過頭,同臨江王說話去了。 內殿里人聲徐徐,舞樂啟奏,倒是熱鬧,錦書撐著額,勉強聽了一會兒,忽的發現少了個人:“趙王妃呢?” “大概是出去了吧,”她身邊宮人道:“人太多了,奴婢也沒注意?!?/br> 宮宴持續時間頗長,今晚更是徹夜不休,若是有人熬不住,外出更衣歇息也是有的,更不必說楊氏有孕之初,正是難熬時候,錦書聽了一聽,也就沒有再問。 如此過了子時,她便生了去意,起身預備離去。 雖是夏日,晚間卻也有些涼,圣上替她將披風帶子系好,吩咐掌燈宮人仔細些,好生送她回去。 錦書淡淡應了一聲,正待離去,身子卻忽然僵住了。 不知什么時候,承安的位置竟也空了。 他生性沉穩,從不會落人話柄,圣上這會兒正看他不順眼,怎么會早早離席? 男人畢竟不同于女人,事情沒那么多。 余光掃一眼久久未歸的楊氏席位,錦書心里忽的生出一種不祥之感。 “怎么了?”圣上隱約有些醉意,見她不動,溫聲道。 “坐的久了,腳有些麻,”錦書沒有將心中疑竇說出,向他一笑,道:“這就走了?!?/br> 圣上輕輕應了一聲:“路上小心些,早點睡?!?/br> 扶著宮人的手,錦書一路出了承明殿,前邊六個宮人提燈,將前路映照的一片清明,然而她一顆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夜色之中,她回首去看承明殿,卻覺那像是一只長開巨口的兇獸,大半個身子都隱藏在黑暗中,將獵物咬住,撕碎。 可是這時候,她什么都不能說,也不能做。 身邊宮人會幫她,也會聽從她吩咐,但若是圣上起意去查,絕對隱瞞不過。 到時候,只會害了承安。 滿腹心事,她回了含元殿,早有宮人用香薰球滾過床褥,她梳洗之后躺進去,只覺溫暖馨香。 可心里的涼,是沒有辦法被消弭掉的。 承安,千萬千萬不要出事。 心里郁結,她這晚睡得并不安穩,反復了大半個時辰,方才起了幾分睡意,然而沒過多久,便有腳步聲在外邊響起,即使被刻意壓制,落在寂靜夜色里,動靜也格外大。 錦書心中那股不祥之感愈發濃烈,坐起身,輕輕喚人進來。 “外邊怎么這樣吵,”她輕聲問:“出事了?” 暮雨神情隱約有些猶豫,頓了頓,方才道:“承明殿,出事了?!?/br> 錦書心頭猝然一跳,勉強叫自己平靜下來,道:“什么事?” “娘娘還是在這兒歇著吧,”暮雨嘆口氣,溫柔道:“風高露重,仔細身子?!?/br> 這句話似乎有什么深意在,然而在這關頭,只能叫錦書心中擔憂之意愈甚:“到底怎么了,你直言便是?!?/br> “娘娘,”暮雨躊躇一會兒,終于道:“趙王妃沒了,死的難堪……” 什么樣的死法,才能被說是死的難堪? 錦書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 “有人看見,”暮雨看著她,有些不忍:“楚王殿下從她死去的屋里出去?!?/br> 第130章 前世(十七) 承安?怎么會牽扯到他身上? 錦書心亂如麻, 一時之間, 竟也找不到絲毫頭緒。 “宮宴如何?”頓了好一會兒,她才問暮雨:“還在繼續嗎?” “出了這檔子事兒,當然不能繼續,”暮雨有些擔憂的看著她,道:“圣上隨便找了由頭, 叫眾人散了, 這會兒, 承明殿里應該沒幾個人在?!?/br> 暮雨同陳嬤嬤一道,都是圣上指給錦書的, 原本就是含元殿女官, 知道的消息,準確性應當很高。 再者…… 錦書心頭一陣陣發冷, 圣上未嘗沒有借她的嘴, 跟自己說些什么的意思。 “……趙王妃,”錦書嘴巴里有點發苦, 想起此前不久含笑同她舉杯的楊氏,心里莫名有些難過:“是怎么去的?” “這事兒不好聽, 娘娘別理會,”暮雨見她唇色同面頰一般發白, 唯恐嚇著這位貴妃, 給自己生了麻煩,真心實意的勸了一句:“其中又牽涉到楚王殿下,您更不該過問的?!?/br> “說吧, ”錦書靠在軟枕上,扶著額,有些倦怠的道:“你在我身邊這樣久,也該明白,這事兒我必然是要趟進去的?!?/br> 暮雨見她堅持,暗自嘆一口氣,先去為她倒了一盞溫水來,侍奉她喝下,方才低聲道:“趙王妃……先是為人所辱,隨即被殺,內侍在她脖子上發現了一圈兒瘀痕,想來,是被人用繩索類的東西……勒死的?!?/br> 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前不久遇見,她還歡天喜地的撫摸自己肚腹,期待孩子降生呢。 錦書捏著泛熱的杯盞,手心卻直發冷,打個冷戰,道:“是在哪兒發現她的?她身邊的宮人,當時何在?” “是在偏殿發現的,”暮雨道:“趙王妃有孕,正是困頓之際,熬夜辛苦,便同賢妃娘娘說了一聲,先往偏殿小憩,叫幾個宮人在外邊守著?!?/br> “既然如此,楚王是怎么過去的?”錦書神思一動,問道:“趙王妃在里面歇息,外邊宮人見他過去,也會攔下才對?!?/br> “候在外邊的宮人沒見到楚王過去,”暮雨道:“只是后來去查時,才發現靠外的窗戶開著——趙王妃有孕,夜間風冷,一進去,就吩咐人將窗關上了?!?/br> 原來是這樣。 “是有人瞧見他從那里出來嗎?”錦書想了想,問:“瞧見的人是哪個宮里的,宮人還是內侍?” “是承明殿的灑掃宮人,她前去更衣,半路上瞧見的?!?/br> 錦書心思紛亂,倒不糊涂,沒有貿然往承明殿去,只擺擺手,示意暮雨退下。 楊氏之死,絕不會是承安做的,她信他。 他也沒有任何動機,要這樣做。 更不必說,是jian殺這樣下作的手法。 那么,幕后黑手是誰? 賢妃,趙王,還是別的什么人? 錦書入宮以來,后宮里接觸最多的便是賢妃,深知她和善外表下心腸如何冰冷。 儀國公近來因為不肯為趙王搖旗吶喊,使得楊氏見罪于賢妃母子,再加上賢妃叫自己的庶出侄女蕭淑燕做了趙王側妃,對于楊氏更加不喜。 怎么想,她都有嫌疑。 雖然楊氏懷有身孕,是趙王嫡出,但既然有一個蕭淑燕在邊上,她可不信,蕭家扶持趙王登基后,只打算叫自己家姑娘做妃妾,而不打算一爭皇后之位。 楊氏懷孕,倘若生子,便是嫡長,賢妃即便再不喜歡,也得承認,那是她兒子板上釘釘的繼承人,無論是太子,還是世子。 遠不如叫蕭淑燕先行生子,占一個最長的名分,將來若有冊立之事,說出去也好聽些。 但想了又想,錦書并不覺得,幕后黑手的賢妃母子。 深宮之中,想叫一個女人流產落胎,有太多太多的辦法,何必非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