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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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沈氏之亂后,趙王與燕王皆被圈禁,圣上存世之子,便只有楚王承安,魏王承瑜,與太子承熙三人。 曲氏并非短視之輩,眼瞧著圣上廢掉趙王與燕王,又叫三朝老臣擔任太子太傅,扶持姚氏外家,便知他決意叫太子繼位,自然不會螳臂當車,與之作對。 左右魏王年紀還小,她也沒同皇后生過什么齟齬,索性主動投靠,以求將來庇護。 錦書能避事則避事,曲氏既然心思名頭,她自然不會為難,至于圣上,雖然偏愛幼子承熙,但也希望魏王能富貴安泰一生,更不會出言阻止曲氏親近甘露殿。 承瑜比承熙大個幾歲,可在幾年前,其實都還是娃娃,宮里頭只有他們倆年紀最相近,倒是能玩兒到一起去,幾年時間過去,感情頗深,倒有幾分尋常人家的兄弟模樣。 承安雖在南越,京中卻也有人,該知道的消息都知道。 看一眼兩個半大孩子,他道:“無非是多下苦工罷了,你們若能持之以恒,未必不能做到?!?/br> 承熙捏緊小拳頭,向錦書道:“母后,我也要跟哥哥一樣厲害!” 承瑜也道:“我也是!” “你們有志氣,當然是好事,可這種事只嘴上說不成,得做得到才行,”錦書瞧著兩個孩子,道:“明白嗎?” “嗯!”兩個人齊齊點頭。 “我乏了,”她扶著一側紅葉的手站起身,向承安道:“你且留在這里,跟兩個小的說說話吧?!?/br> 承安目光瞧著她,下意識就想跟出去,然而她已經表露態度,終究不好違逆,低低應了一聲,目送她離去,隱約不舍。 隨同承安返京的越女姓阮,名玉澄,出身也非泛泛。 她家中祖輩本是南越功臣,所以得賜國姓,以示恩重。 歸德大將軍張毅與她父親有兄弟之義,后者又因大周戰事而死,張毅不免心存愧疚,早早就修書一封歸家,叮囑夫人鄭氏好生照看,不得輕慢。 鄭氏得了消息,便吩咐人收拾院落出來,等這位義女前來,哪知人還沒到,便有流言紛紛先自傳開,心中既憂且急。 待到阮玉澄抵京,被人迎著入了前廳時,真似美玉臨前,風姿天成,便是鄭氏,也不覺出神片刻,隨即連聲夸她生的標致。 阮玉澄自是行禮,婉言推拒。 “我說話直通通,你別介意,”鄭氏同她寒暄幾句,說過大略之后,方才試探著提了京中流傳一事:“外頭人言可畏,這事兒若是真的,義母便早些為你cao持,若是假的,便將話說開,免傷閨譽?!?/br> “是玉澄不好,”阮玉澄初來乍到,不免戰戰兢兢,隨即起身拜倒,道:“竟叫貴府門楣隨之蒙羞?!?/br> “你這是什么話,”鄭氏原先心中卻有些微不滿,這會兒見阮玉澄行此大禮,便有些坐不住,親自去扶,心中愧疚,道:“既叫我一聲義母,萬事都有我擔著,你只管說便是?!?/br> 阮玉澄這才低聲道:“先前在南越,義父曾向楚王殿下提過我,只是殿下心中并無男女之事,所以,才未能成事?!?/br> 鄭氏經事頗多,阮玉澄雖語焉不詳,她卻也從這含羞帶怯的態度中,瞧出阮玉澄心意來,屏退侍女,溫聲道:“你可是中意楚王殿下?” 阮玉澄只是面紅,卻不說話。 “我在皇后娘娘那兒還有幾分臉面,去提一提還是成的,”鄭氏倒是真心實意為她打算:“可你也得想清楚,楚王的身份使然,你必是做不得正妃的……” 事實上,這句話還是鄭氏說的客氣,以阮玉澄的身份而言,便是側妃,她也做不得。 南越貴女,到了大周,可就不值錢了。 一個番邦名頭壓過去,保管能叫許多人退避三舍。 在這南越被大周擊垮,派軍接管之際,別說是阮玉澄,便是南越公主到長安,也未必能有多少體面。 “楚王殿下對我無意,若是再三糾纏,反倒叫人厭煩,”阮玉澄搖頭,黯然道:“義母一番好意,我自心領,只是去求皇后娘娘,卻是不必?!?/br> 她這樣推拒體貼,反倒叫鄭氏愈發心疼,念及她逝父之痛,更是道:“你義父是粗人,還不知是如何同楚王殿下講的,義母也不是叫皇后娘娘逼著楚王殿下娶親,只是問明他心意,叫你們不至于錯過罷了,你不許再搖頭?!?/br> 阮玉澄一雙美目落下淚來,愈發楚楚:“義母大恩,我竟不知如何以報……” 說做就做,鄭氏將阮玉澄安頓好,便往宮里遞了牌子,收到回信后,便按品大妝,往甘露殿去,同皇后說了這事兒。 “倒不是我推諉,”錦書委實不想摻和這事,更不必說五年前她就cao持過,都被承安言辭拒絕:“楚王并非我所出,年歲相差又不大,我去說這些,實在不合適?!?/br> 鄭氏也知道這事兒為難人,可到底要試一試才成,求了許久,始終不肯離去。 錦書被她磨的沒辦法,只答應將她話原封不動的遞給承安,問他意思,其余卻不再管。 鄭氏連連誠謝,再三致意,方才離去。 她走的是痛快,卻給錦書留了麻煩,對著窗外斜陽,出神良久。 五年前,那個少年跪在她面前,那樣情真意切的、說他真的喜歡自己。 那時候,他說的那句話,錦書是信的。 她相信那一刻,面前少年的的確確心慕自己,也愿意相信她的情意。 可是,這樣的情意,真能天長地久嗎? 她不知道,或者說,不相信。 然而在五年之后,他們再次相見,他目光里卻仍舊是舊時溫度,不減分毫。 由不得她不信。 終究是陰差陽錯,世事難料。 第121章 行宮 錦書與承安之前, 終究有許多牽扯, 加之她此前也問過他兩次姻緣,皆遭拒絕,此刻更不愿插手,叫人將鄭氏的話原封不動的帶過去,算是全了歸德大將軍府上情面, 至于承安如何抉擇, 便與她無關。 承安顯然也明白這一層, 并沒有如同前兩次那般貿然闖到她面前去,聽罷只是一笑, 叫人送信過去。 娘娘好意心領, 只是我心有所屬,于阮氏無意。 錦書目光轉瞬幽深, 隨即搖頭, 叫人將這話帶到歸德大將軍府上,便不再去管。 這幾日前朝事多, 圣上午間便留在含元殿用膳,承熙正是活蹦亂跳的時候, 今日去陪陪父皇,明日就守著母后, 卻也沒個規律。 日頭升的老高, 無半分風,窗外梧桐樹葉一動不動,葉影徑直向北。 “都這會兒了也沒消息, 八成不回來了,”錦書瞟了一眼,手中團扇一停:“不管他,傳膳吧?!?/br> “噯,”紅葉笑道:“太子殿下八成是留在圣上那兒了,玩兒的忘了時辰,竟也沒同娘娘說一聲?!?/br> “他呀,成天像只野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卞\書有些無奈。 “好啊,母后偷偷說我壞話,被我捉住了吧?”承熙聲音隔著窗傳過來,氣勢洶洶:“哼,我告訴父皇去!” “我要說你壞話,還用得著偷偷的?”錦書打一下扇,慵懶道:“你這野猴子便是聽到,又能怎么著?” “我是母后生的,要是野猴子,母后是什么?”承熙推門進來,反駁一句,又轉頭問身后人:“楚王兄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那人含笑瞧他一眼,轉身向錦書施禮,卻沒說話。 “好啊,”承熙于是嘟著嘴道:“楚王兄也不幫我?!?/br> 竟是承安。 錦書瞧見他跟著承熙過來,額頭微汗,目光卻柔,唇邊笑意便有些微妙,頓了頓,方才自若道:“好了,再淘氣,就該被人笑話了?!?/br> 承熙吐了吐舌頭,往一邊兒去凈手,隨即就跑到母后身邊去,貼著她坐下。 “遠一點,”錦書拿團扇撥開他:“渾身發燙,還好意思靠過來?!?/br> “怎么嫌棄我?不理母后了,我要挨著楚王兄坐?!背形鯕夂吆叩?,拖著椅子,往承安那邊去,笑起來時牙齒雪白,明朗極了:“楚王兄,好不好?” 承安本是想同他分開,坐在錦書兩側,哪知屁股還沒坐熱,承熙就被趕走,一顆腦袋湊到自己和錦書之間來,硬生生將自己擠得離她更遠,面色不覺閃過一絲窘迫。 默默地磨了磨牙,他往邊上挪了挪:“怎么會不好?” “還是擠,”承熙瞧了瞧他給自己挪開的距離,叫道:“楚王兄再往那兒挪一點兒嘛?!?/br> 于是承安咬著牙,往距離她更遠的位置挪了挪。 錦書冷眼旁觀,瞧著那兄弟倆往外挪,也不說話,直到承熙覺得差不多了,方才道:“傳膳吧?!?/br> 她是皇后,午膳照例有三十六道菜肴,素日里用不完,便被削減成了十八道,即使如此,他們三個人用,也是綽綽有余。 自一側宮人手中接了筷子,她方才轉向承熙,道:“之前不是叫哥哥嗎?這會兒怎么改口了?!?/br> “有兩個哥哥,分不出哪個是哪個,”承熙指的,顯然是楚王承安與魏王承瑜,畢竟趙王與燕王被圈禁時,他年紀還小,腦海中印象接近于無:“還是這樣叫好一點?!?/br> “哦,”錦書頷首,隨即又問承安:“前朝沒有差事嗎?怎么有功夫,陪著他胡鬧?!?/br> “南越諸事正在交接,倒是清閑,”承安目光落在她纖長眼睫上,隨即低頭:“太子殿下想學箭術,我又無事,便教上一二?!?/br> 錦書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至于那越女之事,乃至于鄭氏所問之事,他們彼此,更是一句未提。 “阮氏女相貌頗佳,風姿不俗,長袖善舞,京中勛貴子弟,多有為其折腰之人,”命婦覲見時,柳彤云同錦書道:“據說,還有人曾上門提親,只是都被婉拒,所以長安中人都說她心慕楚王殿下,非他不嫁呢?!?/br> 鄭氏此前也托錦書問過承安心意,只是得到確切否定之后,也就死心,一面吩咐人澄清謠言,一面寬慰阮玉澄,他日再擇良婿。 楚王府與歸德大將軍府都明示態度,自然無人敢嚼舌,這事兒也算是終結。 “提親?”錦書聽她這樣講,倒起了幾分興致:“哪幾家有意?是娶,還是納?” 娶則為妻,納則為妾,一字之差,卻是涇渭分明。 “一時之間,倒也記不得了,皆是官宦人家,門第不算太高,卻也不低,”柳彤云蹙眉,略經思索,道:“不過皆是娶,無納?!?/br> “這是自然,”她身邊葛明瑩隨之笑道:“誰都知道她曾與楚王殿下傳過幾分謠言,即便是假的,也涉及皇家,倘若娶回去做妾,豈不是打了楚王殿下的臉?” 阮玉澄身份使然,必是做不得楚王正妃的,連側妃都未必能成,頂破天也只是妾室,雖然這只是流言,全是虛構,可若叫高門納了做妾,又像什么樣子? 皇子納她做妾,你們家也納她做妾,難道是想跟楚王平起平坐? 便是此前承安不得圣上重視,卻也是皇家血脈,不容輕侮,更不必說他這會兒正挾南越大勝,風頭正勁。 話雖如此,可阮玉澄畢竟也是越女,娘家使不上力,想要嫁入高門,卻也為難。 到最后,也只能是高不成低不就,在中間擇人了。 對于錦書而言,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聽了一聽,也就算了。 圣上這日回的倒早,天還沒黑,人就進了內殿,承熙原本正坐在案前習字,聽見父皇過來,耐著性子寫完最后一頁,便扔下筆撲過去。 “父皇,父皇,”他搖著圣上手臂,道:“我們往南山行宮去住幾天吧?” 南山行宮距長安近百里,本是先代君主為避暑游獵而建,只是圣上政務繁忙,登基之后,只去過寥寥幾次。 “去那兒干什么?”圣上眉頭一動,隨即了然,摸摸兒子小臉,道:“嫌長安熱,想去避暑?” “不是,那兒寬敞,還有山林,”承熙仰著頭看他,眼睛發光:“我想去那兒習馬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