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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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不便說話,”他大步走過去,道:“咱們換個地方?!?/br> “殿下,”等到了內室去,許捷方才低聲道:“您猜的一點兒都不錯,我私底下打聽了,侍中張英的兩個心腹告了假,一個說是家中親眷去世,回鄉奔喪,另一個則是祖父十年喪期到了,告假前往祭祀?!?/br> “祭祀那個倒是真的,那個回鄉奔喪的,差人往他們府上打聽,說確實是這樣,只是我不放心,吩咐人往他老家去探聽,今日人才回來——根本沒這回事?!?/br> “果不其然,”承安低頭摩挲茶盞微燙的邊緣,淡淡道:“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張英浸yin朝堂多年,沒道理看不出來,現在去看,只怕他是等著我開口?!?/br> “他想做什么?”忠武將軍之子馬相聽得蹙眉,頓了頓,方才低聲道:“總不能……張英也在科舉舞弊一案中插了一手吧?!?/br> “要是這樣的話,”許捷為難道:“那就棘手了?!?/br> “不會的,”承安抬眼去看他們,搖頭道:“張英是圣上心腹,富貴權勢于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更不必說他還是今次考官,沒必要將自己陷進去,徒惹圣上不悅?!?/br> “那他這是做什么,”許捷狐疑道:“這案子從開始到現在,都過去多久了,我可不信他捉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所以只坐在家里等著半個月后被圣上罵?!?/br> “算了,”承安道:“至少在現在,他同我們是一個心思,其他的那些,就不需要理會了?!?/br> “現在的張英不是我們能得罪的,將人手都撤回來吧,眼下還是先了解了科舉舞弊的案子要緊?!?/br> “殿下,”馬相叫住他:“您這是要去哪兒?” “往姚家去一趟,”承安道:“見一見本次的會元,同他說說話?!?/br> 此次會元是皇后胞弟,而承安更是皇后養子,許捷聞言倒也不覺奇怪:“殿下還在甘露殿,掛在皇后娘娘名下,與姚家人生出齟齬來,反倒不美,趁此機會過去說一說,也是好事?!?/br> 末了,他又問:“要不要我們跟著,一道過去?” “不必了,”承安頭也不回,語氣含笑:“又不是提親去,還要人在邊上助場嗎?!?/br> 午膳過后他便出宮,先是往張英府里走了一趟,后來又跟許捷和馬相說了一陣,等到他到姚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姚軒雖不在意外頭流言紛紛,卻也不愿出門去做活靶子,索性留在家中溫書,閑暇時候便考校姚昭功課,倒是自在。 還不到晚飯時分,兄弟二人正坐在書房里,姚昭被他問的一個腦袋兩個大,正在想如何脫身,就聽仆從稟報——二殿下來了。 jiejie身下養著圣上的二皇子,這姚軒是知道的,只是無緣得見罷了。 至于圣上吩咐承安主理科舉舞弊一案,也不過是今日午膳時剛剛做的決定,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驟然聽人來報,還當是jiejie托這位二殿下來送信,急匆匆帶著姚昭迎出去了。 無論得寵與否,承安都是圣上的皇子,臣子們見了,自然不得冒犯,更不必說這會兒圣上對他的態度已經大為改觀了。 他們兄弟二人過去的時候,姚望正在前廳同承安說話。 這些日子下來,姚盛的病愈發重了,眉毛都脫的快光了,這種事情又不好宣揚出去叫人知道,姚家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尋醫問藥,姚望在邊上看著,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多。 承安其實生的很像圣上,英挺的眉,狹長的眼,挺竣而明朗。 只是圣上面上笑意多些,見了總有春風拂面之感,承安面色冷些,連唇都是習慣性的抿著,所以才沒人說他們生的相像。 姚望待錦書并不好,對于原配留下的孩子其實也不過了了,這承安都聽人說過。 只是到了這會兒,姚家的臉面上系著姚望,也系著錦書和姚軒姚昭,所以大家才心照不宣的將之前那些不愉快掩藏起來,營造一個和睦的假象。 承安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姚望說這話,心中不耐,卻也不會叫姚望看出來,聽他問了一句皇后近來如何,正待開口時,卻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了。 “——二殿下,兩位公子過來了?!?/br> 就如同承安生的同圣上相像一般,姚軒與姚昭同錦書也是很像的。 同樣出眾的面容上生了一對梨渦,男子是溫煦,女子是嬌甜,各有風姿。 承安本是習慣性板著臉的,見他們一道過來,面上一雙梨渦時隱時現,頭腦中霎時間想起錦書微笑時候的樣子,面色不覺柔和起來。 幾個人寒暄著說了幾句,便直入正題。 承安將自己的意思說了,目光便落到姚軒面上,靜靜等他回應。 姚軒也不拖沓,自若道:“但憑殿下安排便是,我自無不可?!?/br> 很奇妙的,承安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些同錦書極為相似的地方,這叫他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話:“本朝名宿少有空談之士,若是被問到,必然要言之有物才好?!?/br> 姚軒微微一笑,謝過他的好意:“謝殿下提點?!?/br> 承安點了點頭,婉言謝絕姚望留飯,告辭離去。 他往姚家去的時候,便已經是傍晚,到了這會兒,長安已是華燈初上,月光清皎。 內侍們候在外邊,靜默如一尊尊雕像,一言不發。 他踏著月光,緩緩回甘露殿時,卻瞥見披香殿方向,往宮外去的一行人。 “那是做什么的?”承安低聲問身側內侍。 “奴才也不知,”那內侍蹙眉道:“多半是賢妃娘娘賜了什么東西往外邊兒去吧?!?/br> “賜了東西,”承安將目光收回,順嘴問了一問:“賜給蕭家嗎?” “原先是這樣的,這會兒倒也未必,”內侍想了想,道:“三殿下與陳家姑娘定親,賢妃娘娘時不時的,也會往陳家送點東西,以示親近?!?/br> 賢妃與披香殿的事情,承安是不想沾染的,既是嫌麻煩,也不愿連累錦書出來,幫著收拾爛攤子。 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抬腿要走,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卻忽的冒出一個念頭來。 ——靜儀長公主的駙馬陳陽,也曾巡牧錦州。 而張英那位回鄉奔喪的心腹,便是往那里去。 腦海中倏然閃過無數個念頭,一一思量過后,承安方才一笑。 “原來如此?!彼@樣自語。 內侍不解的問:“怎么了,殿下?” “沒什么,”承安語氣輕快:“時辰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吧?!?/br> 第62章 指婚 在別人眼中, 錦書入宮之后,便是極為順風順水的。 先是被圣上瞧中,隨即做了貴妃, 沒多久便有了身孕, 被冊封為皇后,簡直不能再圓滿些。 宮妃們眼見她一騎絕塵, 將其余人甩在身后, 心中不是不妒恨的, 只是錦書并非那些性子軟,好拿捏的,圣上又著意護著,一次兩次鎩羽而歸, 便都歇了那份心思, 安分下來。 但是到了這會兒,皇后的胞弟出了事兒,嘴上不說什么,卻礙不住她們在心里看笑話。 錦書明了她們心思, 倒也不在意,只是總聽她們有意無意的說起,也覺得煩躁,左右她月份大了,也有理由躲懶,便吩咐停了問安,專心養胎, 無事不再見宮嬪了。 賢妃聽得人如此回稟,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我當咱們皇后娘娘多厲害呢,竟也有退避的時候,果真難得?!?/br> “皇后才多大啊,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尚且未知,根基也算不得穩固,”她身側的宮人著意奉承,柔聲道:“如何能跟咱們娘娘相提并論?!?/br> 賢妃聽得心中暢然,嘴上卻還是笑著制止了:“皇后母儀天下,可由不得你這樣說嘴?!?/br> “母儀天下是母儀天下,可能不能等到最后,都還未知呢,”那宮人在她身邊久了,如何不明白她心思,曲意逢迎道:“娘娘還有三殿下在身邊孝順,日子還長呢?!?/br> 賢妃心中念及自己的兒子,笑意愈發柔婉起來,只是想著外邊那樁科舉舞弊案終究沒有落幕,便笑吟吟的停了口,沒再說下去。 承安領了差事,這幾日都在外奔波,早間出門,晚間方歸,錦書一連幾日,都未曾見到他。 他心中自有分寸,她也不曾去說什么,只吩咐人盯著,便不再管了。 如此過了些日子,圣上吩咐的半月期限快要到時,錦書才聽見外邊內侍通稟——二殿下求見。 “多半是有結果了,”她手里捏著一把小巧的剪刀,正修剪面前那束桃花,聞言笑道:“叫他進來吧?!?/br> “張英聯絡了幾位名宿,明日便與弘文閣講書,屆時諸位春闈中榜之人都會列席,便可一見高低?!?/br> 承安向她行禮后,道:“姚公子學識廣博,娘娘寬心吧?!?/br> “中榜舉子都會去,”錦書此前也聽人提過他與張英所忙之事,此刻再聽他將,倒也不奇怪,念了一句,便問道:“你挨著去叫的嗎?這一回,可是將他們小小得罪一場?!?/br> “要是誰都不想得罪,只怕什么事都做不成,”承安不以為意,笑意恬淡:“倒也不是挨著叫的,舉子那么多,那多麻煩?!?/br> “我只是往前幾名那兒致了請柬,并將他們會前去的消息傳出去罷了,再過幾日,便陸續收到了別人也會到的消息?!?/br> 也是。 有名宿的當場考校點評,加之前幾名的舉子都去了,別人倘若不去,未免叫人疑心他們是不是心虛。 即使是為了證明自己,也得去走一遭才好。 錦書自然明白其中關竅,伸手將斜斜的枝干減掉,莞爾道:“你倒是找了個躲懶的好辦法?!?/br> “——事半功倍,何樂而不為?!?/br> 承安沒有看她,盯著她面前那束桃花望了一望,便道:“明日事多,怕是極為忙碌,又怕你擔心,便早些過來告知?!?/br> 他站起身來,作勢離去:“該說的都說完了,我這就告辭了?!?/br> 錦書擺擺手,正待叫他出去,瞥見案上那束桃花時,卻忽的冒出一個念頭來:“先等等?!?/br> 承安停住腳步,回身去看:“娘娘還有別的吩咐嗎?” “倒也不是吩咐,”錦書略經躊躇,道:“本來不該叫我問的,只是你既然身處甘露殿,掛在我名下,還是叫我開這個口比較好?!?/br> 承安初時不明,目光一轉,心忽的一沉。 “娘娘有什么想說的,”他抿起的唇帶起了一個舒緩的波動:“但請直言便是?!?/br> “前幾日,賢妃賜了兩個宮人給三皇子,說起來,他年紀還比你小些?!?/br> 錦書畢竟不是他生母,也不好貿然去賜人,頓了頓,道:“你年紀也到了,有沒有想過娶一個什么樣的王妃?” 陳薇已經被賜婚給三皇子,再過兩年便要成親了,承安比三皇子年長,若是婚事落到弟弟后邊去,面上也不好看。 承安低垂著眼聽她說完,靜默一會兒,方才道:“娘娘果真心善,連這種事都替我考慮到了?!?/br> “也不是非叫你現下做決定,”錦書察覺到他隱藏起來的抵觸,也不欲為此同他生分,便將態度放的很軟:“只是提這么一個話頭罷了?!?/br> 承安也不知是否明了她話中意味,抬頭看看她,隨即又低下頭了。 “這,是圣上的意思嗎?”他緩緩問。 “不是,是我想問一句,”錦書被他問的詫異,卻還是道:“欽天監已經在看三皇子大婚的日子了,你還是兄長,被落在后邊,臉面上過不去?!?/br> “哦,”承安應了一聲:“娘娘真是賢惠?!?/br> 他這樣講,錦書如何看不出他心中不愿,側目去看他面色,他卻只低著頭,不甚分明。 “罷了,你既不愿意,我何必惹得一身腥,”她有些意興闌珊,擺擺手道:“退下吧?!?/br> 承安肩頭微松,似乎是舒了口氣,可是緊抿起的唇與收起的下頜,卻顯示出他并沒有表面上那樣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