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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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冷了臉色:“主子跟主子打起來,奴才過去插手,算是什么道理?這等不知尊卑的東西,不趕緊處置了,留著還有什么用?” 賢妃聽三皇子說過事情經過,此刻被錦書擺到臺面上說講,未免有些窘迫,一是羞窘于兒子不如承安,第二則是被皇后打臉,情面上下不去。 只是話到了現在,她也不想同皇后多加糾纏,只想著趕快了解此事,不要擴大出去,便強笑道:“確實是奴才不懂事,娘娘寬心,臣妾馬上便處置了他們?!?/br> “就現在,”錦書任由她跪在地上,也不喚她起身,目光凝然:“即刻杖斃?!?/br> 賢妃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錦書坐在上首,都瞧見她額上鼓起的青筋了,然而彼此對視幾瞬,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還是她先低了頭。 “來人,”一個個字都咬的很緊,賢妃寒聲道:“將那幾個不知規矩的狗東西找出來,杖斃!” 話音剛落,內侍們還不待出門去,三皇子聲音便傳了過來:“我看誰敢!” “母妃,”三皇子與陳薇攙扶著,一起到正殿來:“他也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憑什么還要我們認錯?他也配!” 幾個內侍都是從小侍奉他的,最和他心意,若是被打死,傳出去叫人說他連心腹都護不住,還不得笑死! “他也配?”賢妃沒有搭腔,錦書便先自開口:“論齒序,他是圣上第二子,你是圣上第三子,你要叫他一聲皇兄; 論尊卑,你是賢妃所生,他掛在皇后名下,也不輸你,你不妨說說看,他憑什么不配?!” 三皇子一時語塞,訥訥難言。 錦書一聲冷笑:“本宮是皇后,是你嫡母,你見了之后居然連問安都不知道嗎?看起來,太傅教的禮儀仁德,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br> 三皇子被堵的語:“……你!” “沒興趣聽你說這些你你我我,”她抬眼看他,冷冷道:“跪下!” 三皇子憋的面色發青,面皮一陣抽搐,終于老老實實的屈膝,跪了下去。 “你以為你自己好得到哪里去?”陳薇被寵壞了,加之早憋了一肚子氣,又恨又怨,聽了錦書言語,登時便連珠炮一般道:“還不是奴才出身,以為自己有多尊貴!” 若換了平時,三皇子必然會糾正反駁幾句,只是今日事情發生的多,他早被怒火沖昏頭腦,滿心不情愿的跪著,哪里還顧得了這樣多。 錦書聽她說完,也不動氣,只是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挑眉,吩咐道:“掌嘴?!?/br> 宮中講究人活一張臉,頂頂要緊的東西便是顏面,所以便是犯了錯,也多是刑仗,而非掌嘴,只有恨到了身處,才會被這樣處罰。 這也是之前陳薇生氣的緣由之一。 宮人之間若是掌嘴,只有主位才能出言責罰,而后妃之間,便只有皇后能出言責罰,其中規度,可見一斑。 是以驟然聽皇后這樣吩咐,不只是陳薇,便是賢妃也怔住了。 “你敢!”陳薇慌得眼淚都出來了:“你敢打我,舅舅絕不會饒你!” “這話你之前便說過,本宮都有點聽膩了,有沒有新鮮的啊?!?/br> “打你怎么了,”錦書淡然極了:“不會說話的嘴,打爛了也沒關系?!?/br> 陳薇還待說話,卻被幾個嬤嬤捂住嘴帶著去了隔壁,總算是給了最后的體面,沒在人前受刑。 “對了,”錦書淡淡的一挑眉,指了指一側王惠:“帶這位王姑娘一起過去,幫她治一治牙尖嘴利的毛病?!?/br> 王惠面色驟變,嘴唇一動,正想求饒,便被嬤嬤堵住嘴,一并帶去了隔壁。 一墻之隔,根本也掩不住什么。 木板擊打在面頰上是悶響聲,夾雜著唇齒間的痛呼嗚咽,聽得人心頭發緊,暗自心驚。 錦書細白的腕上帶了一串蜜蠟,黃橙橙的,色澤十分澄凈。 她低著頭,一面摩挲,一面道:“本宮知道,許多人私底下都在議論,說本宮出身低微,不配做皇后,也沒資格做皇后,最開始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奴才秧子,可那又怎么著了?” 她抬起眼,目光在一眾人面上掃過:“現在見了本宮,心里如何叫罵暫且不提,你們不還得老老實實跪下,稱呼千歲?” “那你們這群出身尊貴,向我這個奴才秧子跪下磕頭的,又算是什么東西?” 賢妃與三皇子都低下頭,避開她有些灼人的目光,其余人也一樣。 唯有承安目光溫和,只看著她這樣徑自光輝,沉默不語。 “好了,停下吧?!比绱诉^了一會兒,她輕輕擺手,示意那邊停下,帶陳薇與王惠過來。 前不久的時候,陳薇還只是半張臉腫起,到了這會兒,卻是整個面龐都發腫,連話也說不出,只瞪著一雙眼睛,目光猙獰的看著錦書。 王惠更是凄慘,一張小臉全然紅腫,血絲隱隱,幾乎被打爛。 別人只看得出面上傷痕,只有她們自己在一片麻木的疼痛中感覺到,連自己的牙齒,隱約都有些松動了,腦門里也嗡嗡作響。 三皇子雖然不喜陳薇素日刁蠻,見她這樣,卻也不免生了幾分同情,本是想著伸手去抱她的,再一看她唇邊流出的血沫,難免有些嫌惡,終于還是沒有付諸實際。 “你們入宮之事,本宮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要不是今日撞見,還不知會如何呢,”錦書瞟她們一眼,淡淡的道:“賢妃腦袋壞了,你們也傻了不成,都是大家出身的姑娘,竟連這點規矩都不懂?!?/br> “來人,”她微微揚聲:“即刻送兩位姑娘出宮,各回各家去,拿著本宮印鑒,賞她們母親一本《女則》,叫她們閑來無事翻上一翻,免得連好好的姑娘都教壞了?!?/br> 這哪里是要教自己姑娘,分明是將陳家與王家的臉面往泥里踩。 二皇子與三皇子打起來這樣的丑聞已經足夠轟動,陳家與王家的姑娘若是被皇后大張旗鼓的送回去,可要將這事兒給壓住,被長安勛貴笑上三年了! 賢妃滿嘴苦澀,想要開口,卻找不到立足之地,指甲狠狠掐進手心兒,卻連痛都感覺不到。 “王姑娘,”錦書目光往王惠身上一掃,語氣輕緩:“有句話,我本是要送給賢妃的,現下遇見你,不妨一并說給你們兩個聽?!?/br> 王惠情狀較之陳薇,卻是難看多了,勉強她底氣不如陳薇,不敢放肆罷了。 定了心神,她顫聲道:“請皇后娘娘賜教?!?/br> “其實也很簡單,就一句話?!?nbsp;錦書別有所指,看一眼賢妃,輕輕笑道:“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的?!?/br> “——所以說,晚上出門的時候,千萬記得帶盞燈籠,別的撞見什么不該見的臟東西,反倒害了自己?!?/br> 第51章 抹藥 這句話極簡單, 但內里有似乎別有深意, 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叫人不敢多看。 王惠與賢妃的臉同時一暗, 笑意都有些勉強了。 錦書卻不啰嗦, 擺擺手,示意宮人即刻送她們出宮, 隨即轉向賢妃:“三皇子的意思是,那幾個內侍,比他兄長的體面還要尊貴幾分,賢妃——也這樣想嗎?” 賢妃笑的臉都僵了,凝滯中有些酸痛,索性收了素日掛在臉上的笑意, 冷臉道:“區區幾個奴才,但憑娘娘處置便是?!?/br> “母妃!”三皇子正是最要臉面的時候,現下見自己的母親都不支持自己, 不免變色, 急急地喚了一聲。 賢妃哪里不明白兒子在想些什么,她自己心中的恨,也未必比三皇子少,只是形式不如人,終究只能認輸。 “將那幾個內侍帶出去, 杖斃!”她死死盯著皇后,一字字道:“都死了嗎,還不快去!” 內殿里早是人心惶惶, 皇后尚在,賢妃也抬不起頭來,連靜儀長公主的掌上明珠都被打了,自然沒人敢跳出來惹人注目。 幾個內侍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錦書半靠在椅背上,窗外日光慵懶的照在面上,有種春日的明媚。 被賢妃這樣盯著,她也不怵,只唇角含笑,淡淡與她對視。 到最后,還是賢妃先低下頭,恨恨的合上眼。 “賢妃jiejie也別動氣,”錦書站起身來,過去扶她起來,笑吟吟的,似乎彼此之間極為親熱:“男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又有什么奇怪的?” “說到底,還不是底下奴才挑唆生事,才傷了和氣?!?/br> 她肯給臺階,也是讓步,賢妃饒是心下不豫,也就坡下驢,順著說了下去:“二皇子也是極為出眾的,前幾日我還說,叫承庭多跟著學呢?!?/br> 錦書隨之一笑,挽著她的手,親親密密的坐下:“可是說歸說,奴才誠然不好,他們兩個人,也有不妥當的地方,該罰?!?/br> 賢妃今日經的事情多了,到了最后,反倒沉得住氣:“娘娘說,想要如何處罰?” “兄弟兩個在御花園里大打出手,不像話,傳出去了,也叫人笑話,”錦書笑意溫和:“今日晚了,也沒上藥,便叫他們歇一夜,明早一起關到宗廟去,叫他們在里面反省兩日,傳出去也有個說法,如何?” 宗廟便在正東邊,內里供奉皇族先祖靈位,既是關進去反省,自然不會叫享清福,需得在內里跪上兩日,不進飲食,只用溫水,進去兩日,怕得半月方能將養回來。 兩個人一起過去,又是一樣的處罰,賢妃還真是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話來,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便依娘娘的意思?!?/br> 錦書于是笑著起身:“那便這樣定了?!?/br> 賢妃作勢去送,被她攔住了。 已經得了足夠的便宜,也要叫對方松一口氣,免得魚死網破,得不償失。 這一場風波來得快,去的也快,皇后到披香殿去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勢如雷霆料理了此事,手段凌厲而條理,既令人心驚,又令人畏懼。 王家倒是還好,周氏見著被送回來的庶女王惠,以及那本附送著的《女則》,面上驚怒,心里其實一片暢然。 她的女兒死了,王惠沒能踩著她的尸骨上位,這就足夠叫她歡喜,至于那本《女則》…… 誰都知道王惠是庶女出身,要怪,也怪不到她身上去,說到底,還不是叫她姨娘受著? 周氏看得開,靜儀長公主卻不成。 陳薇是她親生骨rou,走的時候活潑俊俏,回來的時候卻傷成這樣,話都說不出,還帶著一本狗屁《女則》! 皇后竟敢這樣欺壓薇兒,當她是死的嗎? 賢妃呢,這樣的關頭,她也不知道攔著,這個沒用的東西! 將女兒送進閨房去,請了太醫之后,她便遞了牌子進宮,怒氣沖沖的想去尋皇后晦氣。 只是,叫她失望了。 “不見?”靜儀長公主怒的眼珠泛紅:“薇兒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兄怎么會不見我?” “長公主,”侍女低聲道:“宮里傳來的消息,確實是這樣的?!?/br> “皇兄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靜儀長公主的天都塌了,眼淚不覺流出來:“姚氏究竟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竟叫他這樣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幾個侍女左右對視一眼,沒人能給出答案來,只一道沉默著。 她自幼受寵,隨駙馬外放地方,更是天高皇帝遠,也受不到什么委屈,對于人心的覺察自然弱些。 陳駙馬卻不同。 他雖是家中嫡長子,底下卻也有幾個庶弟緊追著,母親有生性柔弱,他不得不竭力前行,事事cao持。 加之娶了靜儀長公主,更是供了一尊大佛,打不得罵不得需得好生伺候,真的論起察言觀色分析世事來,他要靈透的多。 圣上如此行事,一是為皇后撐腰,二來,也未必沒有敲打陳家與賢妃的意思。 現下細想,當初靜儀長公主入宮去,去求陳薇與三皇子的婚事時,圣上應允的未免太過輕易。 只怕,那時候他心中便生芥蒂,只是陳家與賢妃只顧著歡喜,未曾察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