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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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話,錦書也沒有再問,內殿里便安靜下來,連空氣都有種莫名的凝滯。 紅葉有意緩和氣氛,笑著道:“娘娘問也問了,便叫殿下先去上藥吧,明日還有課業,被太傅們見了,也不像話……” “抹了做什么,”錦書哼道:“又不是立竿見影,馬上就能好的,再者,他們打了一架,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這會兒只怕都知道了,遮遮掩掩也沒意思?!?/br> 紅芳隱晦的向她搖頭,示意她別多嘴,紅葉便識趣的???,不再說了。 “我還沒有問你,”錦書忽的去看承安眼睛,目光清亮,似是能透察人心:“為什么會跟他打起來?” “也沒什么,”承安不以為意道:“我們不和,又不是一日兩日了,今日在御花園碰見,說了幾句,就吵起來了?!?/br> 錦書手邊便是白玉蘭花紋的果盤,里頭是各式干果,信手捏起一只銀杏果,她緩緩剝開,道:“你又不是小孩子,哪里會這樣容易動氣?” 小孩子。 承安想起之前自己與她說過的話,再看她此刻平靜無瀾的面容,心中忽的一哽,有些隱約的難過。 在她眼里,他始終都是一個小孩子。 將那粒果實放進嘴里,緩緩嚼碎,吃掉之后,錦書才輕輕問他。 “是不是,跟我有關?” 承安心中一滯,下意識的反駁:“沒有?!?/br> “有的,”錦書抬眼看著他,想了想,又道:“無非是說我出身微賤,腆居高位,德不堪配罷了?!?/br> “總不過是這些話,我聽來聽去,都要聽煩了?!?/br> 承安低下頭,去看自己腳尖,偏不看她:“隨便你怎么想?!?/br> “就當我是說中了吧,”他不肯認,錦書也不多說,只是到他面前去,親自為他整理有些凌亂的衣領:“你既是為我出頭,才跟他打起來的,我便要領這份情。 雖然,是將事情搞得更大了,但我還是要謝謝你?!?/br> 承安十四了,比錦書還要小幾歲,人卻比她還要高。 她站在自己面前,溫熱的手指不經意間觸及他的脖頸,有種一直深入到心底的癢,連輕輕淺淺的氣息,都叫他手足無措起來。 “怎么,”錦書察覺到他的僵硬,輕輕問他:“不習慣別人碰你?” 承安心里亂的像一團麻,嘴巴似乎被封住,也說不出話來,只胡亂的點了點頭。 剛剛點完,他就后悔了。 她順勢將手收回,退后兩步,站在他面前,抬眼看著他。 溫熱柔軟的觸覺似乎還在,恍惚之間,竟有些遺憾。 他舍不得。 第50章 上門 錦書沒察覺到少年柔軟而暗含希冀的心思, 只伸手過去, 用力戳了戳他淤青中色澤最深的正中。 那是傷的最重的地方,承安下意識的想躲, 余光瞥見那根纖細如玉的手指, 似乎鬼迷心竅一般,居然由著她按了上去。 很疼。 他輕輕的吸一口氣, 不叫自己面容扭曲的太難看。 其實也沒什么了,他有些黯然的想。 雖然沒有照過鏡子,但也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現在的自己,究竟有多難看。 “疼嗎?”錦書問他。 “還好?!背邪策@樣回答。 “那就好?!卞\書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轉身去看里間, 示意紅葉取大氅過來。 “娘娘,”紅芳在側問:“您要出門嗎?” “賢妃日子過得太自在了,自在的連她姓什么都要忘了, ”錦書嘴角翹起一個微冷的弧度:“我該去披香殿走一趟, 叫她記起來才是?!?/br> “你跟著,”她看向承安:“隨我一道過去?!?/br> 披香殿距甘露殿不遠,卻也算不得近,一路過去,需得越過幾座宮殿。 皇后鸞駕前往, 這樣聲勢浩大大,二皇子與三皇子之事又鬧得厲害,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 一見這架勢,便知是好戲要上演了。 只是戲好看歸好看,真正敢去坐在臺下做觀眾的,卻是沒有。 無論誰輸誰贏,她們二人一個是賢妃,一個是皇后,想要拿捏其余人,還是能做到的,誰也不敢湊過去找死,只差遣內侍宮人出去,豎著耳朵聽披香殿內的動靜。 賢妃一生依靠便是三皇子,從來都與蕭家一起護持著他,挑選最好的太傅,揀選最佳的王妃,待到他日,更期盼這個兒子能夠給予她無限榮光,寵的跟眼珠子一樣厲害。 今日文苑無課,她便叫三皇子帶著陳薇出去走走,好生相處,培養感情,哪里想得到不過半個時辰功夫,他們便回來了。 陳薇面上好大一個掌印,正哭鬧不休,三皇子也是面上帶血,傷痕累累,好不凄慘,幾個跟著的內侍更是敗軍之將一般,灰溜溜的跟在后邊。 賢妃又驚又氣,更是心疼的厲害,一邊吩咐人去取藥,一邊問事情始末,聽完便更是惱火了。 皇后壓著她也就算了,畢竟名分在那兒,可二皇子算是什么東西,才上位幾日,便敢這樣欺壓她的承庭。 陳薇臉頰腫的老高,眼眶紅的可憐,哭鬧道:“我要回家去,我不要在這兒了,什么阿貓阿狗都敢欺負我,我非告訴阿娘不可!” 賢妃見著只覺兒子慘態,心中已經是一團亂麻,哪里還有心思聽她叫嚷,只是聽她提及靜儀長公主,才勉強叫理智回爐,轉身去安慰。 溫聲細語還沒能說兩句,便有宮人入內稟報——皇后帶著二皇子承安,往披香殿來了。 賢妃心頭大恨,將牙根咬的死緊,才沒叫自己變臉。 ——皇后這是什么意思,急匆匆上門來討債嗎? 她可不覺得,皇后會是那種好聲好氣來服軟的人! 錦書扶著紅葉的手,剛進披香殿的正殿去,賢妃便抹著眼淚出來了,面上三分不滿三分哀怨,還有四分,則是將落不落的淚意。 “皇后娘娘,可沒有二殿下這般霸道的,”賢妃先發制人,哭訴道: “都是骨rou兄弟,下手竟這般狠辣,承庭現下還起不了身,也是可憐,更不必說薇兒還是女孩子,他這樣一巴掌打過去,人家姑娘將來要不要做人了?!闭f著,眼淚便簌簌落下。 “賢妃急什么,”錦書往上首去坐下,低頭往手里握著的暖爐看了看,方才溫聲道:“本宮還什么都沒說呢,你這一頂頂的帽子就扣過來了,知道的是關心則亂,不知道的,還當是做賊心虛?!?/br> 賢妃被她不輕不重的被噎了一下,面上哀怨之意散了幾分,轉而不滿起來:“娘娘說的倒是輕巧,承庭是臣妾身上掉下來的rou,母子連心,現下他傷成這樣,臣妾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您和二殿下雖有母子名分,但到底是隔著一層,母子血緣至深,如何能明白呢?!?/br> “哦,承庭傷的很重嗎?”錦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緩緩道:“他與幾個內侍一起對承安動手,到最后承安還能走能跳,他卻癱在床上了,倒是奇事一樁?!?/br> 賢妃氣息為之一滯,面露難堪,暗自語塞起來。 ——總不能說自己兒子無能,所以拉著內侍過去打架,最后還打輸了吧。 賢妃說不出話來,站在她一側的年輕姑娘卻屈膝施禮,輕聲細語道:“兩位殿下年輕氣盛,一時氣惱,動手也是有的,過幾日便好了,皇后娘娘何必得理不饒人,平白失了和氣,叫外人笑話天家骨rou倪墻?” 她生的溫婉,說話時抑揚頓挫,極是好聽,發髻上的珍珠釵子柔和似月光,同她秀致脫俗的面龐一般曼妙。 錦書垂下眼瞼,在她臉上一掃,含笑問賢妃:“這又是個什么玩意兒?” 她這句話說的極不客氣,目光掃向那姑娘時,也極為輕蔑,一時之間,那姑娘竟連面上的恬靜秀雅也掛不住了。 “娘娘容秉,”眉一蹙,她按下心中不豫,不卑不亢的答道:“臣女王惠,是進宮來同賢妃娘娘作伴的?!?/br> “王惠,來同賢妃作伴的,”錦書目光閑閑,在她面上幾轉,直轉的她心虛后,方才發問:“本宮怎么沒聽說過?” 她側過臉去,看身邊的紅葉紅芳:“你們呢,可聽說過嗎?” 那二人自是一道搖頭的。 錦書于是向她一笑,淡淡道:“王姑娘,你聽見了,她們也不知道你?!?/br> 王惠被她說的心中打鼓,隱約不安起來,只去看一側賢妃,才叫自己添了幾分底氣:“娘娘有所不知,年后幾日,賢妃娘娘說是在宮中無聊,便叫臣女與靜儀長公主之女,一道入宮來作伴的?!?/br> “王惠,王惠,”錦書卻不搭她的話,只是再度將她名字念了幾念:“是出自,與晉陽王氏同族的那個王家嗎?” 王惠見她知曉,心中登時松一口氣:“是,便是娘娘口中那個王家?!?/br> “那可就奇了怪了,”錦書面上笑意愈發嫣然:“既是出身大家,怎么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 “哦,”她恍然道:“本宮想起來了,你是庶女出身,家里大概也沒當個正經東西教,怨不得這樣輕慢粗俗,本宮與賢妃說話,都敢插嘴?!?/br> “只是,你既然到了本宮家里來做客,怎么連一聲招呼都不跟主人家打,便住下了呢?” “叫本宮數數,哦,你是年后不久進宮,到了現在,可是三個多月了,竟沒有想過,要知會本宮一聲?” 王惠先是被她輕描淡寫幾句話羞辱的面色漲紅,隨即腦子里便是嗡的一聲,心中那股不安陡然加重,勉強笑著分辯道:“臣女入宮以后,便一直留在賢妃娘娘處,皇后娘娘貴人事多,自然不敢叨擾,失禮之處,望請娘娘恕罪?!?/br> “那就說不通了,”錦書面上恰到好處的露出幾分遺憾:“這是皇宮,這里只有兩個正經主子,一個是圣上,一個是本宮,別人說的統統不作數?!?/br> “王姑娘,你也是大家出身,不會連嫡庶尊卑都分不清吧?” 當初在命婦宮宴上,賢妃與王家都被皇后掃了面子,難免抑郁不平,所以才有了兩家聯合,送王惠入宮分寵之事。 賢妃那時還氣著,也有意掃皇后臉面,連話都沒往甘露殿遞,便叫陳薇與王惠留在了甘露殿,那時候皇后什么都沒說,她便當皇后是默認了,哪里想得到今日竟栽在這上邊了。 “娘娘恕罪,”王惠是王家送過來的,不能在披香殿出事,賢妃少不得要低頭,先自軟了語氣:“那幾日臣妾病著,腦袋都糊涂了,竟忘了向娘娘回稟,該死該死,還望娘娘見諒?!?/br> “娘娘勿要動氣,”王惠亦是隨之道:“臣女冒失,未曾多想,念著賢妃娘娘亦是正一品四妃,以為無礙,便未曾往甘露殿拜見,請娘娘恕罪?!?/br> “怎么,賢妃病的腦袋壞了,你也病的腦袋壞了?”錦書拿眼角斜她,目光含笑,言辭卻鋒利如刀:“王家有客人登門,難道都是叫姨娘招待的? 你家大人,當真待客有道?!?/br> 賢妃剛剛才被嫡庶之分壓了一頭,現下又是一個姨娘砸下,面色漲紅,偏又反駁不得,不由微含怒意:“此事確是臣妾疏忽,未曾同皇后娘娘回稟,只是王惠與薇兒皆非惡客,但請娘娘網開一面,勿要計較?!?/br> “賢妃這話說的不對,”錦書沉下臉來,語氣轉涼:“今日你請一個進宮,明日別人請兩個入宮,大后日便有人請三個進來,這里到底是皇宮呢,還是菜市場啊?!?/br> “來的人多了,難免就有三教九流,若是哪一日藏一個刺客,捅破了天,拿誰的腦袋來填?賢妃,你的嗎?” 這樣的簍子,誰也不敢往頭上扣,賢妃更是不敢。 若是有一日真出了事,她哪里擔得起這個責任。 心頭恨得發緊,賢妃卻不得不屈膝,忍著屈辱,跪下身道:“娘娘恕罪,皆是臣妾的過失,一時疏忽,想左了?!?/br> “你也不必如此自責,”錦書拿她方才說的話堵她的嘴:“你病的腦袋都壞了,一時疏忽也是有的,要怪,也得怪到那兩位姑娘身上去,在這里住了這么久,竟也不曾往主人家那里拜會,沒規矩的東西?!?/br> 她這張嘴委實厲害,尤其是捏了那柄,更是得理不饒人。 王惠素日自恃心思靈敏,卻也尋不出錯漏來,只同賢妃一道跪倒在地,沉默不語,卻借著屈膝的時機,向隨自己入宮的侍女打個眼色,示意她叫陳薇出來攪和。 她畢竟是臣女,有些事不好摻和,但陳薇卻是圣上嫡親的外甥女兒,有她在,便是皇后,也得給幾分顏面。 賢妃不說話,王惠也低頭不語,錦書倒不糾纏,只轉向另一處,笑著問道:“兄弟兩個吵吵鬧鬧打一架,這沒什么了不起的,牙齒還會咬到舌頭呢,到最后還不是一家人?可見也無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