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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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低頭問她:“認輸了?” “嗯?!卞\書悶悶的答。 “其實也極簡單,只是憐憐被上月十七這個時日拘束住,所以想不出答案罷了?!?/br> 圣上俯身吻住她的唇,如此繾綣許久之后,微微笑了。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br> 作者有話要說: 別問我最后是什么意思,自己領會【老臉一紅】 第26章 貴妃 這一日, 圣上同錦書在塌上消磨許久, 臨近午時, 才一道起身。 寧??偣茉缰ド闲囊?,既然成事,兩下只怕是濃情蜜意, 卿卿我我, 不欲被人攪擾。 是以他也不曾過去催問, 只是守在殿外,心中思緒百轉。 宮中的風向, 只怕是要變了。 今日清晨, 圣上還未曾起身時, 便是他去宣旨, 曉諭六宮。 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宮闈之秩。坤教主乎治內、允資輔翼之賢。爰沛新恩,式循往制。 咨爾姚氏,篤生勛閥, 克奉芳型, 秉德恭和, 賦姿淑慧。 佩詩書之訓、聲華茂著掖庭。敷綸餑之榮、寵錫用光典冊,以冊寶、封爾為貴妃。 爾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彌嗣徽音。衍慶家邦、佐婦職而永膺渥眷。 欽哉。 ——貴妃。 第一眼見到時,寧??偣軒缀跻詾槭亲约貉刍?。 接連看了幾眼,他才敢宣讀出來。 要知道,在這之前,圣上后宮之中位分最高的,也不過是生育皇三子, 出身蕭氏一族的賢妃罷了。 更不必說,貴妃與賢妃,中間還隔著德妃與淑妃兩座高山。 他知道圣上看重錦書,也猜測過給她的位分不會低,卻也沒想到竟會這樣高。 貴妃之位,距離皇后,也不過一步之遙。 不,現在已經不能叫錦書了,便是他,也得恭恭敬敬的稱一聲貴妃娘娘才是。 只是,叫他來看,貴妃的運道只怕不止于此。 別人不知道,寧??偣苓@個負責整修甘露殿的人,卻是清清楚楚。 甘露殿內的飾物制式,鐫刻的皆是牡丹花紋與鳳凰紋路,便是昨日的內殿,用的也是莊重的正紅,而非偏色。 這樣的隆恩,素來都是只會給予中宮皇后的。 寧??偣茏畛跻姷降臅r候,只當圣上是偏愛貴妃,所以格外恩寵,等真的見了冊封圣旨,才生出另外一個想法來。 興許,圣上這是未雨綢繆呢。 他暗暗的松一口氣,開始凝神細思,貴妃在含元殿時,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她,以及接下來自己的態度。 是不是在之前的態度上,對貴妃更加親厚些? 暗自在心中這般思慮的,并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大清早,因為這道圣旨,整個后宮都炸開了鍋。 賢妃作為此前宮中位分最高者,受到的沖擊無疑是最大的。 “貴妃?”聽聞這消息時,她正對鏡梳妝,幾乎連手中的黛筆都險些握不住,手指哆嗦幾下,才無力的垂下。 “怎么會是貴妃?” 賢妃目光冷凝,其中全是難以置信,怒視著來回話的宮人,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胡亂聽了幾句,就到本宮面前來嚼耳根?!” 她知道圣上恩寵姚氏,也想過或許會給姚氏個位分,但是家世使然,想來如何也越不過九嬪,雖不免嫉妒,卻也不曾在意。 哪曾想,姚氏竟突如其來的封了貴妃! 那可是僅在皇后之下的貴妃,便是她見了,也需得行禮的貴妃! 更不必說,圣上賜給她的,是歷來寵妃才能居住的甘露殿。 “娘娘,您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騙您啊?!?/br> 回稟的宮人察覺到她身上冷意,更是戰戰兢兢,低下頭,顫聲道:“今日辰時一刻,寧??偣苡H自宣旨,曉瑜六宮,冊姚氏為貴妃,擇佳日行冊禮。 這等大事,奴婢哪里敢撒謊?!?/br> 這句話說完,內殿之中便有轉瞬的沉默,但沒有人覺得松一口氣,只覺那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滾?!辟t妃面色泛白,語氣卻平靜起來。 ——叫人令人膽戰心驚的平靜。 她又一次向那宮人道:“滾出去?!?/br> 那宮人沒敢應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娘娘?!?/br> 內殿里只剩了隨她一道入宮的兩個宮人,見她默然不語,雙目通紅,眼神猙獰的近乎可怕,不由得試探著開口,想要勸慰一二。 “憑什么,”賢妃沒理會她們,只是有些頹然的坐在軟凳上,近乎自語一般,喃喃自道:“在府中時,本宮是僅在王妃之下的側妃,論及家世,蕭氏一族更是赫赫,更不必說,本宮為圣上生了承暉……” “可是到頭來,姚氏這種微末之人,居然也壓到本宮頭上來了?!?/br> 賢妃不知不覺間落了淚,惡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淚,重重的將黛筆拍在梳妝臺上:“憑什么!” 身邊的兩個宮人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娘娘?!?/br> “好了,你們什么也不必說,”她收拾起面上狼狽,冷冷一哂:“這有什么辦法,誰叫圣上喜歡,偏偏要恩寵她呢?!?/br> “胳膊擰不過大腿,”她面上勾出淺淺一絲笑意,狠厲中帶著酸澀:“圣上發話,本宮除了認,還能怎么著呢?!?/br> “去庫房里挑幾件東西,你們親自送過去,”賢妃望著梳妝臺上斷成兩截的黛筆,道:“就說……是本宮恭賀貴妃新喜的?!?/br> 宮中規矩制典使然,賢妃身為高位嬪妃,需得首先稱賀,其余人才好跟過去的,為著彼此之間的體面,她不能去的晚。 兩個宮人也明白這一層,彼此之間對視一眼,低下頭,輕輕應了。 宮中哪有不透風的墻,姚氏得寵,宮嬪們早早得知,只是她身份未定,卻也沒人敢去觸圣上的霉頭,光明正大的問出來。 槍打出頭鳥,江昭容這會兒還在抄佛經,備不住就得在冷宮一樣的地方過后半輩子了,前車之鑒使然,誰敢再去試一試。 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說圣上只當她是個新鮮玩意兒,無名無分的陪上幾日,過幾日便膩了,聊以安慰。 可是這會兒,圣上降旨,冊封姚氏為貴妃,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下子就將諸多人心中的酸水兒打翻了。 ——自己苦熬了那么多年,連四妃的邊都沒摸著,姚氏入宮才多久,便是一人之下的貴妃,如何能叫人心中暢快! 只今日清早,宮中被摔碎的瓷器,鉸碎的帕子,便不知凡幾。 只是,能夠在宮中生活多年,自是沒有傻的。 打聽到賢妃吩咐身邊宮人往甘露殿送了賀禮,其余人不好叫自己凸顯出來,第一個被貴妃記住,便按捺住心頭的或妒意或酸澀,按部就班的送了賀禮過去。 貴妃冊封,引起的風波雖大,但也沒人會立即將自己的不滿擺在臉上,以賢妃為首,皆是送了賀禮過去,表示自己的恭順之意,不管內里如何,外在總是風平浪靜的。 而在宮外,引起的轟動卻大了。 貴妃居于四妃之首,僅在皇后之下,冊封禮自是極為隆重。 真正行禮,更得等到禮部擬交冊寶,選取正副冊封使,引貴妃往太廟授節,六肅三跪三拜之后,才算了結。 今日不過只是降旨罷了,自是簡潔。 寧??偣苡趦葘m之中宣旨完畢,便往宮外姚家去了。 今日旬休,國子監也無課,姚家人全都在,正在前廳里一道用早飯,便見管家急匆匆的進門,喘著氣道:“老爺,老爺!宮里來人宣旨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姚望初時被他說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自己可沒什么事情能入圣上的眼,專門下旨言說,幾個兒子還在念書,也得不到這項殊榮,唯一有可能的,便是…… ——長女的名分定下來了! 這念頭一升起來,姚望便暢然笑了。 幾乎抑制不住臉上的喜意,他忙不迭吩咐人準備香案,再看看面色難言的家人,吩咐道:“快整整自己衣衫,免得稍后失禮,惹人笑話?!?/br> 張氏見他如此喜形于色,也能猜度出為何,心下怏怏,卻也不敢掃興,只勉強擠出笑容來,轉頭去暗示自己的幾個孩子,接下來不要出言掃興,觸怒姚望。 姚軒同弟弟姚昭對視一眼,也明白過來。 既為jiejie覺得高興,又為她未來隱覺擔憂,兩下交融,喜憂參半,反倒不知應該說什么才好。 來的人是寧??偣?,姚望一見,面上笑意便愈發深了。 他不過是從六品的官員,寧??偣軈s是含元殿的總管,別說是見了面寒暄幾句,便是湊過去拍馬,都輪不到他。 可是這會兒,圣上令他前來宣旨,至少說明,長女是極受寵的,不是嗎? 姚望活了大半輩子,接旨卻還是頭一遭,畢竟也算是詩書傳家的門楣,一套流程下來,倒是不曾出錯。 也只有在聽聞長女位分時,面皮才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 不是他太過大驚小怪,而是這消息委實是太過于驚人了。 莫說是姚望這個老早就盼望著的,剛剛聽到的時候,便是姚軒與姚昭,也是驚了一下。 貴妃! 正一品爵,位比相國! 姚軒是見過圣上同jiejie相處的,卻也未曾想過,圣上竟會給jiejie如此高位。 并不是他覺得jiejie配不上,而是姚家的門第,比起宮中其余人來,委實是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