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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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第一次見你那夜,正是七夕,”圣上看著她,緩緩道:“你被朕嚇到了,走的驚惶,只留將它留了下來?!?/br> 他到床頭去,將枕邊的一朵綢花拿起,遞給她看。 “那日晚間,朕便將它放在了枕邊?!?/br> 圣上問她:“你知道,那時候朕在想什么嗎?” 大抵是隔的有些遠,現在回想起,似乎是覆蓋了一層迷霧一般。 錦書心中生出幾分感懷,含笑問:“在想什么?” 圣上抬手,將那朵綢花簪入她的發間,聲音低低,情意漫漫。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br> 第25章 猜謎 姚軒拿了柳無書的筆記, 同他說了幾句, 考校學問之后, 便起身告辭了。 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長廊里,柳夫人才端著茶,笑吟吟的自屏風后出來, 輕聲贊道:“好俊俏的后生, 言談舉止, 也是不俗?!?/br> 將那盞茶遞給柳無書,她笑著問:“那便是夫君之前提過的, 姚家的大公子嗎?” “是啊, 難為夫人還記得他?!绷鵁o書方才考校姚軒, 花了大半個時辰, 便是水都不曾用過。 姚軒人在這兒時,他還感覺不到什么,等人走了, 嗓子便難過起來, 一接過茶盞, 便迫不及待的飲了一口。 他同夫人伉儷情深,未曾納妾,相處之間,也極親厚,拉著她在一側坐下,笑微微的摸了摸胡子。 “夫人大概是早就過來了,”他笑著問:“覺得我這學生如何?” “我看極好, ”柳夫人出身大家,能同柳無書相談甚歡,使得他未曾蓄妾,自然頗有才氣,也能辨別出姚軒究竟有幾分火候:“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儀態也好,模樣還生的周正?!?/br> 她笑的溫婉:“我聽路管家說,方才帶著他路過后院時,聽見大房的女孩子們嬉鬧,也不曾多看多聽,可見是正人君子?!?/br> “夫人倒是說得仔細,”柳無書笑著打趣:“知道的,是看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女婿呢?!?/br> “看女婿又怎么了?”柳夫人不以為意,笑盈盈的問:“既是青年俊彥,人品端方,做不得我們女婿嗎?” 柳無書此前也只是玩笑,此刻見柳夫人面上帶笑,神色卻鄭重,不覺也跟著正襟危坐起來。 “怎么,”他有些詫異的問:“夫人有意,要撮合他與彤云嗎?” 柳無書同柳夫人夫妻相得,有二子二女,唯一還未曾成家的,便是幼女彤云了。 柳夫人生她時年過三十,于柳無書而言,也算是老來女了,她又最小,素日里皆是視為掌上明珠的。 “門第倒是小事,只是姚家主母是他繼母,父親也有些糊涂,”柳無書蹙眉想了想,道:“再則,還是要問過彤云的意思才是?!?/br> “我們雖是她父母,婚姻大事卻也不好越過她,若是她不喜歡,豈非誤了終生?” “是,”柳夫人斜他一眼,哼道:“夫君是好父親,最是關照女兒,我是惡母親,連女兒的意思都不問,便叫她嫁個不喜歡的,蹉跎終生?!?/br> “我哪有這意思,”柳無書啼笑皆非,上前去給她賠禮作揖:“夫人莫要如此講?!?/br> 話說到一半,他才驀然反應過來:“怎么,夫人問過彤云的意思——是彤云托你來說的?” “若非如此,我哪里會來講這些?!?/br> 柳夫人拉著丈夫坐下,低聲道:“此前,我雖不曾見過姚軒,卻也幾度聽你贊譽他品性文章,今日見了,相貌也好,果真是極合適的人選,更何況彤云也有意?!?/br> “再則,姚望雖荒唐些,卻也未曾蓄妾,家風總是好的,”柳夫人微微蹙眉,眼底嫌惡神色一閃而過:“總比大伯推薦的人選好?!?/br> 柳家兄弟三人,柳無書行二,家主則是他的兄長,長房的柳無寧。 柳無寧之妻出身安陽趙氏,也算是大族。 前些日子,她娘家的侄子趙旭遠來柳家探親,見柳彤云年少美貌,心生愛慕,便向自己姑母提了提,有意結親。 這侄子是柳大夫人娘家的獨子,更是趙家老太爺的心尖子,柳大夫人雖是柳家婦,卻也少不得要依仗娘家,見侄子態度堅決,不可轉圜,還真是不敢怠慢。 只是,她素來同二房的弟妹不和,覺得自己去提,有失顏面,便去問了丈夫,托他去問柳無書的意思。 趙旭遠也算小有薄名,出身也不錯,只是柳無書不喜他輕浮,家中更是早有姬妾,所以不欲將幼女嫁與他,便坦言相告,推拒了此事。 卻不想,他竟因此與兄長生分了。 父親會為自己的女兒考慮,伯父卻不一定。 柳無寧頗為欣賞趙旭遠,覺得男子納幾個姬妾也是尋常,侄女不應毫無度量,對于弟弟的推拒理由,頗有些不滿。 加之此前已經在妻子面前滿口答允,覺得失了臉面,自然不肯罷休。 到最后,兩兄弟不歡而散。 柳彤云極有才氣,便是柳無書自己,也時常遺憾,她為何不是男兒身。 可說歸說,他也開明,未曾因此而輕慢女兒,親自叫她習字念書,卻不曾想,將她的眼光都養高了,尋常人都看不上。 這一回,聽妻子說,她有意姚軒,便是柳無書,也是暗暗一愣。 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才想起,此前女兒在書房里,看過姚軒寫的文章策論,極為贊賞,也曾說過,想見一見他的。 這一次姚軒要入府,他也不曾藏著掖著,她若是偷偷去看,見他年少明俊,暗自動心,也是尋常。 “假使女兒愿意,倒是可以考量,”柳無書眉頭舒展開來:“只是不知姚家如何做想,以及大哥那邊……” “此事卻也不難,”柳夫人心中掛念女兒,自然想的分明:“姚家那里,夫君只需問過姚軒便是,我聽人提過,他是極有主意的。 若是不愿意,我們自然不會強求,若是愿意,這事兒便成了九成,自是良緣?!?/br> “剩下的,夫君再去同姚望談便是,想來,他也不會不應?!?/br> “至于大伯那里,他高興嫁,便叫自己女兒嫁去,憑什么將我女兒往火坑里推,好沒由來!” 柳夫人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女兒是我們生的,同別人有什么關系,輪得到他來指手畫腳?!?/br> “夫君若是拉不下臉來,我便親自去說,若是叫他沒臉,你可別不情愿?!?/br> “夫人說的哪里話,”柳無書苦笑道:“那是我的兄長,自該叫我去說,如何能勞煩你呢?!?/br> “此事宜早不宜遲,會試在即,等人家真的中了會元,求著結親的多了去了,”柳夫人低聲叮囑:“夫君早做打算?!?/br> “女大不中留啊?!绷鵁o書輕輕感嘆一聲,點頭應了。 ~ 第二日,錦書睜眼時,便見圣上已經醒了,正躺在她身邊,含笑看著她。 他明明什么都沒說,她的臉卻不受控制的一熱,半合上眼,埋頭在他懷里,沒有吭聲。 圣上也不笑她,只是伸手將她往懷里攬了攬,動作輕柔的撫摸她長發。 “還疼不疼?”他低聲問她。 “有點?!卞\書臉愈發熱了起來,伏在他懷里,羞于抬頭,連聲音都低低的。 “無妨的,”圣上溫柔的撫了撫她光潔的背,溫聲道:“多歇幾日便好?!?/br> “不必了,”錦書難為情道:“哪有那么嬌貴?!?/br> “嗯?”圣上懶洋洋的一笑,低聲問她:“是在暗示朕什么嗎?” 錦書被他揶揄的羞窘不已,伸手推他一下,合上唇,不肯多說了。 圣上悶笑著去吻她帶著歡愉印痕的鎖骨,語氣溫軟,一聲一聲的喚她。 “憐憐,憐憐?”他低聲道:“別不理朕?!?/br> 錦書拿一雙明眸斜他,眉尾攜春:“圣上總欺負人,誰還敢理你?!?/br> 圣上笑微微的道:“怎么,被朕欺負狠了,連七郎也不肯叫了?” 錦書嗔他一眼,張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我偏不叫,你奈如何?” 她這一口咬的不重,小女兒家撒嬌的意味更重些,圣上自是不惱,只笑著將她摟緊了,道:“都能張口咬人,可見是不疼了?!?/br> 錦書口齒也極利落,可終究是女兒家,在近乎葷話的男女調情之中,先天就吃虧些,聽他這樣講,竟也不得反駁。 羞惱一會兒,她正待開口,圣上卻先一步出言了。 “憐憐,”他含笑問:“你能猜出,上月十七那夜,長安發生了什么嗎?” 錦書聽得莫名,別過臉去,道:“猜不出,也不想猜?!?/br> 圣上抬手捏住她下巴,低頭親了親,輕笑道:“你若猜的出來,從此以后,朕便不欺負你了?!?/br> “就是,那種惹得你連七郎都不肯叫的欺負,”他道:“好不好?” 錦書心中微有詫異,卻也想試上一試。 “果真?”她問圣上。 “——君無戲言?!?/br> 錦書凝神想了想,試探著問:“是走水了嗎?” 圣上笑道:“不是?!?/br> 錦書眸光一動,想了想,又問:“有尊者辭世?” 圣上依舊在笑:“也不是?!?/br> 錦書頓了一會兒,再度道:“那就是……有大案發生?” 圣上笑著戳她面上梨渦,搖頭道:“天子腳下,你怎么不忘好處想?” 錦書被他接連否定的有些泄氣,隨即卻起了斗志。 她身處宮中,消息雖靈敏,可是能夠得知的,卻也只是大事。 上個月的十七,雖然未曾過去多久,可貿然叫她去猜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卻當真是不得其門。 沉思了好一會兒,她才試探著道:“可是有吉兆發生?” “有藩國使臣入京朝見?” “又或是,圣上在長安得了治世奇才?” 圣上笑意始終不曾落下,等她一一說完,方才道:“都不是?!?/br> 錦書猜的xiele氣,抬起眼來,輕輕問:“那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