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他不屑地發出一聲輕笑,但還是讓她下了地。 天色已暗,祝瑾年第一次踏入聶羽崢的家,見餐桌上的食物熱氣騰騰,頗感驚訝。直到一個戴著圍裙的中年女子從廚房里端著一個砂鍋出來,叫了句“聶先生,您回來了”,又微笑著跟她點了點頭,她才反應過來,回了句“您好”。 這女子也不多話,又說了句“都弄好了”,就脫了圍裙走出門去。后來祝瑾年得知,聶羽崢聘請了個家政,負責早、晚餐和清潔工作。 這生活,也太/安/逸了。 參觀了一圈,下樓時,她見他換了身寬松的黑色運動服,正拿著電動剃須刀,不禁打趣:“哈,我第一次做客就發現你是那種不上班的不刮胡子的糙漢子,多來幾次,你埋藏多年的秘密就會一個個暴露,不怕嗎?” 話音剛落,原本還沙沙作響的電動剃須刀忽然安靜下來,“我現在就有個秘密,要不要跟你分享一下?” 祝瑾年心里咯噔一下,轉身就往樓上跑。 離二樓只差幾步時,她被撲倒在最后一級階梯上。 “聶羽崢你混蛋!很疼??!啊——” 祝瑾年躲閃著,可哪里是他的對手,她笑也不是,叫也不是,臉頰和脖子被他的胡茬扎得又癢又疼,她抬腿就踹,蹬了幾下他的腿,腳踝就被他的手握住了。他手一抬,把她的一條腿架在自己肩上,膝蓋一頂,將她另一條腿壓住,再以一吻,將她的幾句不痛不癢的咒罵堵了回去。 ☆、第58章 黑白人心(2) 這種姿勢太過羞恥, 然而這一吻又是如此綿長熱烈, 成全了半個月來二人的相互思念, 她沉溺于期間,身體酥軟。他雙手直探而上,覆上她胸口柔軟雪峰, 輕慢揉捻,一點紅梅因此嬌挺綻放,每一次觸碰,都能引得一陣戰栗擴散至下,勾出山澗清泉,柔水澤芳。幾個磨蹭間, 祝瑾年最為敏感之處就能感覺到來自他的堅硬, 她的腿從他肩上滑落,想合攏不成,只能夾著他勁瘦的腰, 這么一來,兩人貼得更近, 他的吻蔓延至她鎖骨處,手上里力道加重,滔天欲念已成燎原之勢, 席卷她的身體。她衣服下擺被推高,他舌尖炙熱, 掌心粗糲, 一寸寸撫過肌膚, 向下突破,令她潰不成軍。 警笛在祝瑾年腦中一遍一遍拉響,她輕喘著用雙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羽崢……不要,你停下!” “不要我停下?”他埋首于香軟雪峰,故意聽錯。 “好了好了——我還沒吃飯呢!”她不得不撒嬌,“再說這里也太危險了,你不怕我們一起滾到樓下去?” 聶羽崢閉了閉眼,像是在壓抑著什么,緊接著深吸一口氣,翻身坐到一旁。 祝瑾年這才爬起來,趕緊整理著衣服,一時慌亂,竟怎么也扣不上內衣的搭扣。 “需要幫忙嗎?”他本就意猶未盡,現在如同一只偷腥不夠的野貓。 “不要?!彼椭^,獨自又反手悉悉索索弄了一會兒,好容易才扣好。轉頭看看他,他也剛好看過來,她有點尷尬,只能“哈哈”笑了兩聲掩飾,他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直接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仍保持如鐵般堅硬之處。 “你說,該怎么辦?” “沖沖冷水澡就好了?!彼龥]心沒肺地回答,真是最毒婦人心。 聶羽崢嗓音低沉,略帶威脅:“你不為我想,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將來?!?/br> “我才不像你這么……” “什么?”他將她的手往下壓了壓。 “這么變態!”她急于把手縮回來,但一直沒成功。 他不以為意地勾一勾唇角,“這是你對我最初的評價,我不敢辜負?!?/br> 她默了默,才把目光往下移,盯住那明顯的輪廓,咬了咬下唇,最后柔柔地靠在他肩上,撲哧一笑,“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嗯?” 他不再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牽著她站起來,一起下樓。 見了一桌美食,祝瑾年如獲大赦,一屁股坐在餐桌旁。 掀開砂鍋的蓋子,熱氣升騰起來,原來是一鍋清燉羊rou。再看旁邊幾樣,粉絲蒸蟹、三杯雞、虎皮青椒、孜然土豆片,份量小,但色香味俱全,都是她愛吃的,一人面前還有一個小碗,里頭各六個湯圓。這一小桌的元宵家宴,洋溢著淡淡的溫馨,看得出用心。 祝瑾年囫圇吃下湯圓,又盛了滿滿一碗羊rou湯,才喝幾口,身上就暖意融融。 這一刻,她感覺非常幸福。 —————— “祝姐新年好哇!” 走進荒漠甘泉,照例迎上琪琪可愛親切的笑臉。 “新年好!”祝瑾年笑著回答,拿出一包瓜子送給她,“我媽自己炒的小西瓜子,咸香口的?!?/br> 琪琪馬上拆開嗑了一個,嘖嘖稱贊?!皩α俗=?,有位康先生預約了你整個上午,估計馬上就要來了?!?/br> 祝瑾年比了個“ok”的手勢,就去了自己辦公室。新年第一天,荒漠甘泉就生意紅火,剛才聽聶羽崢說,喬怡潼也將在今天上午來這兒進行第一次的催眠治療。 坐下沒一會兒,康堅揚就來了,又是大大咧咧往沙發里一坐,捏著眉心大嘆一口氣。 “連續兩次!連續兩次!”他咬牙道,“昨晚我又夢見那鬼東西,搞得下半夜都他媽沒睡著……” 祝瑾年耐心地聽他發牢sao,待他安靜下來,就問:“這些日子以來,你的夢一直沒有新內容,總是重復同一個畫面?” 康堅揚先是搖搖頭,忽然又愣住,凝神想了想,緊皺眉頭,“昨晚的……有點不一樣。之前‘他’都只站在那里,昨天‘他’好像在刨地,又好像在沖我招手?!?/br> “夢里的符號,在現實生活中都沒有什么具體事件跟它們相關?” 他有些語無倫次,“要不你……就像上次總是夢見下紅雨的人那樣,幫我理理?” “ok,你夢中的那個人為什么總是穿著白色的衣服?他為什么不直接撲到你身上?最近一次的夢里,他開始沖你做一些有可能是‘召喚’之意的動作,這又是為什么?”祝瑾年邊思考邊講,“白色,在你心里其實不一定就是白色的衣服,很有可能是白色的其他什么東西,它一直在你內心深處,但你不愿意去想,一直回避,于是在夢里猛烈地一再出現;那個人不向你移動,也不跟你說話,就說明你們之間的互動為0,你打心底是不想跟‘他’交流的,所以也不希望‘他’靠近你自己,因為你被這個夢困擾了,急切地找心理咨詢師想弄清楚它的含義,所以夢中人也有了交流的**,開始有了動作。所以康總,我冒昧問你一句,你以前的探險之旅中,出過什么不尋常的事嗎?” 康堅揚大吃一驚,瞪大眼睛望著她,“你為什么會提起……探險?” “三次?!弊h甏?,指了指他的手腕,“我一共跟你見過三次面,你每次都戴著這塊戶外腕表。你的西裝和鞋子,還有手包,無一例外都是奢侈品牌,這塊略微陳舊的手表跟它們比,有點太便宜了。我想,或許它對你來說,很有意義。你第一次來時聊起自己的探險經歷,說以后都沒有打算再去挑戰新地點?!闭f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想起同樣熱愛徒步、探險的郝易期曾經說過的幾句話,接著道: “我幾個朋友也有類似愛好,他們說,那些人間險境,去過一次并活著回來,就會上癮,真正的探險愛好者是永不止步的,唯一能終止他們的不是年齡、瑣事,而是死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狂熱的愛好者,但你連無人區都走過,應該不只是玩玩而已。雖然肩負著一家公司的運營,但作為老板,留點時間去旅游探險根本不難,可能為了家庭,你不會再去無人區,但去一些不怎么危險的地方也不耽誤什么啊。因為工作和壓力就放棄探險愛好,在我看來實在有點牽強。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決定不再去探險了,那又為什么戴著那塊表?是戴著順手,還是懷念?可能連你自己也知道,談生意時戴一塊百達翡麗、卡地亞之類的更顯得財大氣粗吧?” 康堅揚抬腕,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你眼睛挺尖,分析得也沒錯,但我不覺得那件事跟我做噩夢有什么關系。說白了那事于我沒多大影響,只是讓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無常,以前說什么不怕死都他媽是假的,當你真的直面過死亡時,你就不敢那么不珍惜自己的命了。這塊手表是我對自己的一個提醒,不再冒著生命危險求刺激,這就是我不再去探險的原因。話說回來,當你去了那么多絕境之后,普通旅游就沒什么吸引力了,你想啊,四五千海拔的野雪山都攀過,叫你爬個兩千米的小破山,有什么鬼意思?” “你提到的那件事——能跟我說說嗎?” 他點點頭,開啟手機地圖,指著一個區域說:“兩年前,我們十幾個臨時組合的驢友相約去昌朵地區爬冰川,當地人叫雅龍冰川。我們的計劃是,用4到5天時間,徒步走過12公里的雅龍冰川,然后從崗日噶山主峰斜插過去下冰川,走一個大大的倒u型,最后到烏來村。這條線路很難走,非常危險,但你能見識到少有人煙的冰川之景。從海拔4000的地方一直上到6000,你要克服高反、寒冷和不知道位于何處的地縫、冰洞,那可是上萬年形成的冰川??!危險,但是非常美,遠看是灰色的,像巖石,但有的上面覆蓋著冰,冰里頭是天藍色的,帶著熒光,你沒身臨其境絕對想象不到……” 康堅揚的臉上露出了懷念和向往,抿唇又回味了一陣,才找出幾張當時拍的集體照,接著說:“我們頭一天還好好的,雖然大多數人都高反,頭都快炸了,可都堅持下來。晚上很冷,就算鉆進睡袋,還有帳篷檔風,可大家都是睡不好的,第二天時就有人頂不住了,一對小夫妻,喏,就這兩個——” 祝瑾年認真看了看,他們一群人“全副武裝”,都戴著防風帽和墨鏡,根本看不出相貌。 “男的網名叫‘黑白條’,女的叫‘瘦成閃電’,嚷嚷著說不玩了,要原路走回去。向導只有一個,不可能由著他們胡來,他們倒好,不聽勸,說就在原地扎營,要向導帶我們去烏來村之后折回來帶他們下冰川。就為這事,我們站那兒爭論了起碼半天,最后沒辦法,向導聯系了另一個當地人,讓夫妻倆在原地等著,她帶我們繼續走?!?/br> 祝瑾年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說。 “那夫妻倆一路都不太高興,總是吵架,搞得隊伍里氣氛也是怪怪的。從他們的爭吵從我大概也能聽出來,這兩人基本沒有戶外探險經驗,就跟著旅游團上過兩次高原,可能沒盡興,純粹是獵奇、好玩,才參加了我們的活動。他們脫離隊伍,我是挺高興的,不過,我當時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當晚就出事了?!?/br> 注:此部分所有地名、事件都是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59章 黑白人心(3) 祝瑾年瞪了瞪眼, 急切地問:“出了什么事?” “向導的朋友說, 到達約定的地點后根本沒看到黑白條和閃電,我們打電話給他們, 也聯系不上。向導說,他們可能是等得不耐煩,想按記憶中的原路返回。雅龍冰川看上去好像一條路通到底,可根本不是你所見的那樣, 有些地方根本沒辦法走,沒有向導帶你,自己亂繞亂走,很快就迷路了, 灰茫茫一片, 視覺疲勞, 你就會忽視一些危險, 尤其有些被冰雪覆蓋的冰縫?!闭f到這里,康堅揚大嘆了一口氣,“我們發現不妙, 就原路返回,天都亮了,只找到了黑白條, 他說他快凍死了, 手機沒電也不能求救, 而閃電掉冰縫里去了, 都(掉)下去幾個小時了。向導說掉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不摔死也得凍死!” “后來呢?” “當然是趕緊叫救援了!但一時半會兒趕不到。向導比較有經驗,靠近看了看,說人卡在下面,但就是叫了沒回應。大家都湊過去,伸著頭往下看,叫著閃電的名字。我想知道人卡哪里了,還有沒有救,結果不知道被誰碰了一下,失去平衡,腳下一滑,也‘嗖’一下滑下去。那時我真他媽想抽死自己,第一次離死那么近,還好向導眼疾手快扯住了我的袖子,可她一個女的也拉不動我一大男人,自己都快跟著我一起下去了。你知道嗎,那一伙路上跟我稱兄道弟的驢友,有幾個還是一起走過無人區的,一哄而散,沒一個上來拉的,我急眼了,怕向導放手,喊道,你拉著我,我給你一百萬,誰過來救我,我也給一百萬!” 祝瑾年聽得入神,差點就問出口個類似“那你最后上來沒”的傻問題,還好及時咽下去了。 康堅揚說:“向導拉不住了,我非常絕望,又往下滑了一點,踩到一塊微微凸起的堅冰,暫時穩住了,這時才想起來我們帶了登山繩,我用盡全身力氣告訴他們繩子在哪,他們才來救我。繩子放下來的時候,向導力氣用盡了,我一下子滑下去,腳碰到什么東西,拼盡全力拽住繩子末端才保住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往下看到閃電了,她就卡在我腳下大概兩三米的地方,仰著頭,一只手高舉著,眼睛和嘴都張得很大,眼球都充血了,看上去沒有生氣,又僵又白,我伸手想去拉她,她卻離我越來越遠。我上去之后,見有人居然在收自拍桿,也就是說我九死一生的時候還有人顧著照相!我沖上去就給了那人一頓揍,他們要沒拉開我,打死他都會!過了很久救援隊來了,按我說的位置下去卻沒找到閃電,說是可能被我一震,滑到更深處去了,聽說,冰縫有的深達幾百米,有的,幾千米,如果滑到下面去,只有等一千一萬年后科技進步,后人把她當化石挖出來——而我他媽的差點跟她一樣?!?/br> “太險了……”祝瑾年搖搖頭,她光是用聽的就覺得冷汗直冒,更何況康堅揚是親歷者。 “從滑下去到爬上來不過短短一分鐘,險是其次,主要是……心涼?!笨祱該P抹把臉,重重地拍一拍扶手,“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也沒心情繼續走了,就地散去。他們幾番暗示我,關于那一百萬的承諾,我都沒理,還他媽落下個過河拆橋的名聲。他們還議論說是我把閃電撞下去的,cao他媽的!……倒是那向導大姐,很淳樸,我要給她錢,她說自己住在村里,有那么多錢沒地兒花,還是累贅,怕遭人惦記,最后也就意思意思拿了一萬塊,說回去送給村小學用。她叫我不要多想,這是人之常情,我快掉下去時,她拉住我是本能,別人如果也上來拉,可能一起掉下去,所以人家不拉是惜命,換我,我沒準也不會上去(救人),看著就是死路一條,誰會那么蠢呢?她還問我,我們這些人來這么危險的地區是為了什么,如果是為了體驗死,那我算是體驗到了,沒虧,如果是為了活,又為什么在死的邊緣走,為什么要去挑戰死神。她跟我說,烏來村有句土話,大概含義就是,人心是世界上最光明磊落也最陰暗猥瑣的東西?!?/br> 祝瑾年回味著向導說的幾句話,感嘆道:“很有哲理啊……不是有句話是這么說的嗎——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br> “這話也不完全對?!笨祱該P笑著插科打諢道,“不可直視的一是太陽二是人心,三是……電焊?!?/br> 她被他逗笑,暗地發誓以后再也不說這句話了。 康堅揚說:“向導還跟我說了這么一件事,烏來村交通閉塞,夏季還好些,到了雨季兩個月,進出村的路都是走不通的,非要進出,就只能走雅龍冰川,繞到山下去。早期探路的通常是父子搭檔,一定是兒子牽著繩子走在前面開路,父親緊跟著走兒子走過的安全道路。你知道為什么這樣嗎?” 祝瑾年想也沒想,“孝道吧……” 他笑了,眼中卻沒有肯定之色。 她忽然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難不成是因為兒子忽然掉下去,父親是一定會拉住兒子的,如果父親走前面,掉下去了,兒子就不一定會盡全力把他拉上來?” 康堅揚豎起大拇指,“你也讓我不可直視??!” “這到底是夸我還是損我?”她歪頭問。 他笑著敷衍過去,“那次的事直接導致我對探險喪失了興趣,有句成語怎么說來著……因噎廢食!對,就是因噎廢食。說真的,我也開始惜命,這塊手表是我對自己的一個提醒。從昌朵回來后,我連續幾個晚上做噩夢,夢到閃電僵白的臉和血紅的眼睛,夢到她拉著我從冰縫里滑下去,一直往下掉,越底下越黑,也是以嚇醒為結束。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這個噩夢是有跡可循的,就算現在天天做,我也不會來心理咨詢,再說,那事對我來說非但不是心理創傷,反而是件好事啊,我能活到現在,說不定都是拜它所賜,否則,我沒準就死在接下來的某次探險上了。而我近一年夢見的那玩意……我不覺得跟它有關?!?/br> “名為‘瘦成閃電’女網友紅色的眼睛、僵白的臉、你最后一次見到她時,她一動不動,也說不出話?!弊h晏嵝训?,“這跟你夢里的一些信息重合了?!?/br> “可我跟她一點也不熟,連她具體長啥樣也忘了?!笨祱該P莫名其妙地聳聳肩,“她的死對我來說不是什么打擊,也不至于難以忘懷,你不問,我都不會主動去想,就算想,也是想我自己差點沒死了?!?/br> 祝瑾年細細品一遍他的話,“你不覺得事情有點古怪嗎?” “嗯?”他一愣,很是茫然。 “你們找到黑白條時,他真的跟你們那樣說?”祝瑾年確認道,“‘我快凍死了,手機沒電也不能求救,我老婆掉冰縫里去了,好幾個小時了!’——是這樣說嗎?” 康堅揚想了想,皺著眉說:“是??!我就記得當時他說第一句話時我心里很不高興,很想揍他,老子摸黑找了你們好幾個小時都沒說冷,你倒唧唧歪歪的。后來他說閃電掉下去了,我嚇一跳,只想著她的死活,才忍住沒動手?!?/br> “我考你個題吧?!彼钗豢跉?,把聶羽崢難住許多考生的那道“男朋友和閨蜜誰是鬼”的題背了出來:“你陷入兩難,該相信誰?” 康堅揚愕然,“我又不是同性戀,我怎么知道!” 她哭笑不得,“假設你是女的?!?/br> “那……閨蜜長得漂亮不?”他挑眉,不正經地問,“漂亮就信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br> 祝瑾年抿唇,一臉無奈。說真的,康堅揚這種性格實在不像需要心理疏導的人,經歷過生死大劫,凡事都挺想得開。 康堅揚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吧?!?/br> “應該相信閨蜜,因為她第一時間告訴你關于生死的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除了生死,什么都是小事?!币郧安挥X得聶羽崢出的考題有什么實際意義,現在真碰上了,才發覺他不是故意刁難考生。一想到他,祝瑾年有點走神。 康堅揚一聽,似有所啟發,低聲罵了句“我cao”,“我要是黑白條,在那個時候見著有人來,第一時間就該說閃電的事,怎么會先講什么手機沒電呢……” “假設跟閃電在一起的人是你,她掉下去后,你都會第一時間向趕來救援的人說這事,更何況她老公?!弊h昊厣?,鄭重道,“如果所有細節都是你親眼所見,是有很多不對勁之處的。很多時候,都是當局者迷,你覺得自己一直記得的,都是差點沒命這件事,而我這個旁觀者,看到的東西比你多一點,并不這么認為。從昌朵回來后,即使做噩夢,你也應該做一些自己掉下冰縫的夢,可又為什么同時夢見閃電?一些你以為印象深刻的細節確實被你記住了,其他細節則進入了你的潛意識?;蛟S你潛意識里一直糾結著那次事故,可時過境遷,死無對證,你也是無能為力的?!?/br> 康堅揚坐直身子,“說起來……我爬上來之后黑白條的態度確實有點不尋常,只是當時我心情太糟糕了,沒空多管他們?!?/br> “他什么表現?” ☆、第60章 黑白人心(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