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她剛剛還言之鑿鑿地說鄭薇給云充容下了毒,結果不出片刻就被打了臉,這叫她怎么受得了?若蔣太醫此言為真,這不就應了鄭芍那賤人的話,自己在亂扣帽子給她們姐妹嗎? 蔣太醫有些不高興了,哪個能當上御醫的不是這一行業的翹楚?何況他原本就是此道高手。云充容患的面癬雖看著可怖了些,他也不至于連這個都診治不出來。只是問話的是皇后,蔣太醫不好生氣,回話的語氣卻有些硬梆梆的:“老臣當然確定。云充容的面癬雖看著與春季多發的桃花癬有些不同,但那可能是因為致癬的病因不一樣,加上發病急,才看著可怕了些,其實道理差不多?!?/br> 王常在自從聽見蔣太醫說云充容的病不是毒后,心便止不住地朝下沉。她直著眼睛尖聲問道:“怎么可能?云充容不是用了玉容膏后,中了玉容膏的毒嗎?她怎么可能只是生了???” 蔣太醫的手一頓,開藥方的手一頓,“玉容膏?那是什么?” 危急時刻,王常在特別機靈,她小跑著將從鄭薇手上奪回來的玉容膏奉上,“太醫,這就是玉容膏,您看看,這里面是不是被鄭美人下了毒?”她的神色帶著些焦灼的亢奮,又是害怕,又是希望地盯著蔣太醫。 蔣太醫將瓷瓶里殘留的淡黃膏體勾出一點嗅了嗅,大約是沒看出來什么,又舔了舔,頓時訝異地低呼一聲:“甜的?這不是擦臉的膏脂嗎?怎么是甜的?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鄭薇聽見蔣太醫的驚嘆,立刻劇烈地掙扎起來。 沈俊人雖沒看她,但心神一直在她身上,見她掙扎得可憐,此時實是忍不住了,“皇上,那位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鄭薇這時看沈俊真是普世的菩薩,救命的仙丹。此刻殿里人都在看蔣太醫,摁著她的人力氣極大,她掙扎得再厲害,其實并沒有引來什么人的注意。 皇帝再一看鄭薇,果然見她急得臉紅脖子粗,聽了沈俊的話后連連點頭,吩咐一聲:“聽聽她想說什么?!?/br> 堵嘴的布臭得讓人窒息,鄭薇忍不住干嘔了幾下才緩過勁來,答道:“因為我的玉容膏里要用到蜂蜜防腐,才會嘗起來是甜的。太醫,這瓶玉容膏的主材料只是蜂蜜和蘆薈汁液,難道也會生面癬嗎?” 蔣太醫恍然大悟,“難怪,想來引娘娘生面癬的,就是這瓶玉容膏了?!?/br> 皇后眼睛一亮,“這么說,玉容膏里是含有使人致病生癬的東西?” 蔣太醫點點頭,在皇后陡然興奮起來的眼神中卻道:“的確,此物的莖刺其實有微毒,有些人的皮膚嬌弱一些,若是直接使用便會生癬?!笔Y太醫頓了頓,看了一眼皇后,繼續道:“但它也有醫用之處,老臣從前在南方行醫時便聽說過,每年春夏之交時,有些盛產蘆薈的地方拿它來涂抹蚊蟲叮咬處有奇效,它也可以用來祛除瘢痕。這位娘娘用蘆薈來作美容品這想法不錯,只是此物傳入我國也只才百多年,還沒有入醫典驗方,也難怪少有人得知,它其實不適合所有人用。云娘娘用之前若是在手臂上測試一下,等小半刻便可知道了?!?/br> 蔣太醫的話已經很明確了,鄭薇的東西沒問題,只是云充容無福消受罷了。 鄭芍“呵”地笑了一聲:“真是一場好戲!聽見了嗎?鄭美人沒有下毒,叫各位失望了!”她神色俏冷如霜,這話本是說得十分可厭,偏她一邊說,一邊流下了兩行眼淚,卻倔強地抬著頭,任眼淚流下腮邊,擦也不擦,猶如一朵含刺帶露,叫人忍不住生憐的玫瑰。 皇后的臉色陣紅陣白,是了,是她急燥了,竟然進了這賤人的套!嫁給皇帝這么久,她是第一次被一個妾室如此打臉,而且,明知道這是她使的計,還什么也沒辦法做! 她不知道皇上今天會怎么想她,但她知道她現在最應該做什么。 皇后含著眼淚跪下向皇上行了個大禮,“陛下,臣妾……”皇后說不下去了,她從來沒在眾人面前這樣丟過臉,更別說當眾跪在地上認錯!這一切,都是那賤人所賜! 好在皇帝沒讓她諒在那里太久,淡淡道:“天氣燥熱,依朕看,皇后的心也燥得很,有空的時候,應該多讀佛經靜心。蔣太醫,你等一會兒幫皇后也看看,開一副去火湯吧?!?/br> 蔣太醫自然應是,云充容終于找到機會問話了,“那蔣太醫,我的臉什么時候能好?” 蔣太醫道:“若是娘娘照方吃藥的話,待老夫再給您調制一方散劑外用,至多不過兩個月,娘娘應該能恢復如初了?!?/br> 兩個月啊……雖說以云充容目前的圣寵而言,兩個月或許不算什么,但誰又能知道,這兩個月里會發生什么事呢? 殿中各人心思各異,卻聽鄭芍突然向皇帝跪下,問道:“既然已經證實鄭美人是冤枉的,那皇上,可以把她放了,讓我們姐妹回去,不打擾云meimei休息嗎?” 皇帝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將鄭芍親自扶起來,笑道:“自然可以,天黑路難走,朕送愛妃回去?!?/br> 都這個點了,皇帝再說“送”,誰都知道他一“送”就不會再回來,這一夜肯定就歇在了景辰宮。誰能想到,盈夫人這一場大鬧,竟能得到這個好處。而且,云充容得了面癬,起碼一兩個月都不能再伺候皇帝,依皇帝對盈夫人的歉意,這兩個月里,獲得最大好處的,肯定是她! 一場好戲既然落幕,眾妃三三兩兩地招呼著熟識的人離去。 而鄭芍明明被皇帝攬在懷中走得搖曳生姿,卻在出門的時候,猛地回頭狠狠瞪了一眼鄭薇。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云充容只是蘆薈過敏了。鄭薇送了她玉容膏,為鄭芍爭取到了皇帝的愧疚,對皇后的不滿和云充容一到兩個月的消失。 親們想聽我解釋鄭薇怎么知道云充容和王常在蘆薈過敏,設計這件事的嗎?想聽的話,我下一章詳細回顧一下,不想聽的話,我一筆帶過,咱接著往下走劇情,歡迎大家來猜。 第24章 寵妃生氣了 “真是好一對友愛互助,同氣連枝的姐妹倆!” 皇帝拉著鄭芍走的時候,鄭薇就悄悄地退到了角落里。不想,鄭芍如此精準地,一眼在人堆里就找到了她。 鄭芍最后的那一眼被皇后看在眼里,立刻就隨之發現了鄭薇。 今晚的事皇帝相信鄭氏姐妹是冤枉的,可她一個字都不信! 鄭薇也知道,今晚她們算是把皇后得罪死了。 皇帝那番話雖沒有直接說要罰她,但是,大熱的天,讓太醫給她開苦藥喝。這懲罰說起來微不足道,可絕對是小懲大戒了。只怕,皇帝沒有說停,皇后就必須一天照三頓地喝藥。 在皇后動了拿鄭芍做槍,要她去跟云充容斗,自己坐收漁人之利主意的那一刻起,鄭薇就知道,她們姐妹跟皇后再沒有了和平的余地?;蛘哒f,連跟皇后維持和平的假象也沒有了。 但是只要皇后還想要當她的“賢良人”,至少不會當面拿她怎么樣。鄭薇標標準準地行了一個蹲禮,柔順地說道:“臣妾不敢當?!?/br> 皇后半晌沒有說話。 被人又是捆又是拖的折騰一晚上,鄭薇早就快散架了。她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沒有多久,腿都在發顫。 沈俊拿手指捅了捅還在翻看那小半瓶玉容膏的蔣太醫,輕聲道:“太醫,現在天晚了,也沒有宮轎,還是我背你出宮吧?!?/br> 蔣太醫這才想起還有事要做,對著沈俊搖搖頭,轉向皇后拱了拱手:“娘娘,您可是要在這里讓老臣為您請脈?” 皇后收回視線,淡淡道:“不了,還請太醫跟本宮去一趟坤和宮吧?!?/br> 目送著皇后出了云充容寢房的門,鄭薇輕輕舒了一口氣,站起身活動著酸痛得快麻掉的腿腳,準備往回走。 這時,只聽身后輕輕一聲抽泣:“鄭meimei請留步?!?/br> 鄭薇心里嘆了一口氣,轉身問道:“云充容可還有什么事?” 云充容拿帕子捂著半張臉,兩行眼淚從眼眶中汩汩而下:“鄭meimei,我一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陷害我?” 鄭薇故作不懂,驚道:“充容娘娘,您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不知道你不能用玉容膏,這是我的錯,可我絕無害你之意??!” 云充容望著她窗臺上那盆盛開的花凄笑一聲:“這里沒有別人,鄭meimei不必這樣。若不是信你,我也不會試都不試,便用了你送的玉容膏??赡闶窃趺磳ξ业??對了,那天你贊我這里的蘆薈花開得好,拉著我去賞花,結果我手指被花刺刺破發癢,你都看在眼里吧?meimei真是好心思!虧我還好意提醒你,說這花不能摸,我和芷蘭摸了都發癢呢。你既然起了心要害我,當初又何必救我起來?我當天若是死在那池塘里,你今日不是省了這番手段?” 鄭薇卻不想與她多說,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捂著胸口驚嚇道:“娘娘可不要亂說,會要人命的!而且,”她眼底忍不住浮上一層譏色,“云充容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在那里呢?” 那天她救人時還沒有多想,可過后再一細思,有誰掉在水里這么半天,還撲騰得那么歡實?等到鄭薇救她的時候,她反而把頭沉到水底一動不動了?要知道,鄭薇和鄭芍穿著長裙,本來行動就不變。何況她們跑得再快,想抵達御花園的另一頭也起碼要小半刻的時間。一點水性都不懂,在淤泥那么多,水也不算很深的地方能掙扎這么久都沉不下去? 張嬪只是眼氣云充容,說了幾句酸話,她卻能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換張嬪被打入冷宮永不得翻身……小白花演多了,她真以為自己就純白無瑕了? 鄭薇救云充容都好些天了,她早不謝晚不謝,非要等到她撞見皇帝跟她親親我我,再通過皇帝的手來謝她。她真不是在借機向鄭芍炫耀自己與眾不同的寵愛,并挑撥她跟鄭芍的姐妹關系嗎? 有些事彼此明白,卻不必說破。但云充容想演戲,鄭薇可不想奉陪。 從疊翠閣中出來,鄭薇一眼便看見喬木挑著燈籠在等她。 喬木兩眼腫得像核桃似的,眼淚汪汪的認錯:“小姐,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出主意把那瓶玉容膏送給云充容,就不會有這些事了?!?/br> 喬木之前就跟在眾人的后頭,幾次想找機會沖出去頂罪,但都被玉版給死死地拽住,不叫她進去壞事??匆娻嵽背鰜碇?,她先哭了一鼻子,幸好立刻想起來這里是哪里,到底忍住了。她一手挑著燈上上下下把鄭薇照了好幾遍,直到確認她是一點傷也沒受,才大松了一口氣。 鄭薇原本看在她從小陪自己長大的情份上對她多有寬縱,但今天她沒像往常那樣安慰她,而是板著臉直言道:“你是有錯?!眴棠疚⑽⒌纱罅搜?,聽鄭薇道:“錯在哪里,你自己好好想。你若是想不明白,我明日便去找大小姐,讓她想辦法盡快把你送出宮?!?/br> 在宮里當差,可以不聰明,也可以不勤快,可絕不能嘴快心拙。喬木對她關心則亂,今晚居然喊出“都是她的主意”的瞎話,叫鄭薇差點被嚇個半死。幸好景天洪沒有聽她瞎說,一起把她抓起來。否則,今晚局勢將會怎么走,這真說不定。 想到最后皇后的態度,鄭薇心里生起了莫大的緊迫感。以后她們行事必須更為謹慎,免得被人抓到把柄。喬木若是還什么都不懂地瞎撞,只會害人害己。 喬木噤若寒蟬,鄭薇也沒有心情安慰她。兩人沉默地走回景辰宮,長長的甬道里,澄心正提著一盞宮燈站在角門旁邊。 看著她們,澄心快步上來要把鄭薇往旁邊拉,焦急問道:“薇姑娘,今晚這是怎么回事?我們不是說好的——” 鄭薇見喬木像平常一樣,識趣地走到旁邊去把風,便叫住了她,“你不用走,這里這樣空曠,不會有人在,你也來聽一聽吧?!?/br> 澄心并不覺得詫異,反而認同地點了頭,低聲道:“薇姑娘說得很是。以前是我們太保護喬木了,喬木你該知事了?!彼徽f這一句,又追問起鄭薇:“那今天晚上怎么是您送的玉容膏?前兩天我們不是跟大小姐商量好了,讓人把另一種加了蘆薈的膏脂送出去嗎?虧得大小姐這些天找機會還把那些女人叫進殿,給那些人一個個試過來,好不容易挑出王常在有出癬癥狀。大小姐今天還騙她,說她發紅是因為搽得太多,讓她薄薄搽一層就夠了呢?!?/br> 鄭薇沒答話,心道:那種“蘆薈膏”雖然用了之后也很像過敏,但它加了“特殊材料”,能使人久治不愈,臉也會慢慢爛掉。一時半刻的,或許還能用“出癬”的借口瞞住人,時間久了,就是證據早就被消滅掉,也很難讓人不懷疑。 宮里會用蘆薈做保養品的就只有她們倆。就算云充容搽了蘆薈后,再由王常在出頭去“證明”云充容只是出癬,等云充容臉久治不愈后,若說此事跟鄭芍沒關系,誰會信?這個耙子可立得太好了。宮里的敵人那么多,而她們,根基還太淺。 現在卻正好,誰會相信,她們兩個演了這么出大戲,鄭薇還差點送了命,就只是為了讓云充容過敏呢? 鄭薇看一眼一臉愕然的喬木,問道:“今晚你沒去,難道沒人告訴你,皇后在我們前腳去了疊翠閣,后腳就到了嗎?” 澄心一點就透:“您是說,皇后早就盯上我們了嗎?” 鄭薇反問道:“你說呢?” 鄭薇只把皇后在疊翠閣的表現說了一遍,澄心便明白了,她后怕不已:“還是薇姑娘想得周到,幸好您不是送的那一種。不然的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br> 鄭薇揉了揉腰,打了個呵欠,雙眼半闔,掩去所有的神思。 有些話鄭薇永遠也不會說出來:鄭芍能毀了一個云充容的臉,她能毀第二個嗎?只要有皇帝在的一天,云充容們是消滅不完的。為了一個薄情濫性的男人讓自己變得狠毒可怖,太不值得了。鄭薇知道,鄭芍迷了心竅,寧愿選擇不告訴她也要自己出手,她攔是攔不住的。既然鄭芍要做,那她就陪著她做。至少,要用這件事告訴她,她面對的是怎樣狡詐的對手,以及怎樣可怕的戰場。 澄心沒看出鄭薇的復雜思緒,忙道:“這么晚了,薇姑娘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彼t疑了一下,“大小姐怕會很生氣,薇姑娘想好怎么跟她說了嗎?” 不錯,鄭芍之前以為她們的計劃是找人出手弄爛云充容的臉,但沒想到鄭薇擅自行動,害她以為鄭薇親自出手,真是送的“特殊材料”。只怕當鄭薇喝了玉容膏后,她就回過味來了。 鄭薇苦笑:鄭芍最恨別人唬弄她,她這一回是真碰了她的逆鱗。 第25章 寵妃?寵物 鄭薇揉著眉心疲憊地道:“明天再說吧?!?/br> 從小到大,鄭薇從來沒有這樣騙過鄭芍。也因此,鄭芍才沒想到這一切只是鄭薇的設計,才會在事情剛發生時這么著急地為她撇清責任,甚至不惜為此跟帝后對抗。 不管自己用意是什么,總歸是騙了她。 可是,眼睜睜看著鄭芍往絕路上走,鄭薇做不到。 假如這一次,鄭芍害了云充容,就算僥幸沒被抓到把柄,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 澄心也知道鄭芍的脾氣,跟著嘆了一口氣,勸慰道:“薇姑娘也不用太擔心,奴婢會找機會勸勸大小姐的?!彼齽傉f完這個,角門里跑出來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道:“澄心jiejie,可找著你了,你快回去看看吧,陛下和娘娘吵起來了?!?/br> 澄心“啊”了一聲,著急地問道:“剛剛我出來時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吵起來了?”她顧不上再說話,沖鄭薇點個頭,跟著小太監跑了回去。 今天晚上的這一場戰爭太耗心神,鄭薇反應就遲鈍多了。即使她前腳回了房,后腳便看見兩排魚鱗燈籠魚貫從景辰宮里出來,皇帝沉著臉甩袖離去時,鄭薇也只是遣絲籮去問了一聲,并吩咐喬木備水沐浴,洗完澡后很快就睡著了。 正殿里幾乎折騰了一整夜。 事情發生的時候,屋里只有帝妃二人。澄心問那些小宮女小太監,也沒打聽個所以然出來,只聽見正殿里鄭芍在連聲催問玉版:“我要你找的拼板呢?怎么還磨磨蹭蹭的?!” 玉版不知答了句什么,便聽見“哐當”一聲巨響。 澄心趕緊進了門,只見地上一地的碎瓷片,甜瓜蜜桃到處亂滾,是鄭芍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去了。 澄心忙道:“夫人別急,是奴婢看夫人很長時間沒想起它了,怕它生了灰,前些天的時候把它收到那只樟木箱子里去了。奴婢這就給您找出來?!?/br> 鄭芍滿面寒霜,幸好她只是冷著臉催促一句:“還不快找!”一邊在殿中煩燥得走去走來。 澄心也不敢多問,手腳麻利地把拼板找出來后,跟玉版兩人連忙退出了正殿。 一出殿門,澄心就拉著玉版問道:“可是咱們夫人說了什么話惹陛下生氣了?叫她連拼板都拿出來了?”澄心說的拼板是鄭薇仿著上一世的拼圖,小時候用薄木板繪上名家畫作做來跟鄭芍一起玩的。鄭芍小時候很喜歡,長大后偶爾也會找出來玩一玩。而一般她玩拼板的時候,就表示她心情很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