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陸長亭心底冷笑了一聲。 縱然洪武帝對他表現得再如何慈和,但到底還是沒將他看在眼中。 陸長亭倒不是覺得如何生氣,只是驟然見了李妃,實在有些壞心情。 那頭的李妃也一眼就看見了陸長亭,到底身處深宮,李妃并不知道這幾年陸長亭得了太子和洪武帝的青睞,更不知道陸長亭剛在北伐中也小出了風頭…… 所以當李妃見著陸長亭的時候,臉色驟然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不止陸長亭沒有忘記她,她也沒有忘記陸長亭。 畢竟少年容貌實在太過出色,只消看上一眼,便無人能忘卻。 這會兒認出了對方來,李妃心底甚至還浮動起了些微的怨憤。她頓住腳步,問身邊的宮人:“那陸長亭怎會在此?” 宮人搖了搖頭,他們哪里會知道呢。 李妃踹了一腳宮人:“愣著做什么?不會去問嗎?” 宮人只得緩緩挪到了陸長亭的跟前來。 那宮人倒也是個眼拙的,稍聰明些的就該看出來,給陸長亭引路的是洪武帝宮中的人。 那宮人笑盈盈地問道:“這宮中怎么還會有這樣的人行走?” 小太監一愣,道:“你是哪個宮的?后宮中人,怎在外宮行走?” 宮人呆了呆,一時語塞:“奴婢乃是、乃是李妃宮中人。這……這是奉命領公主來見皇上?!?/br> 那頭李妃見到自己的宮人竟然反被對方質問,當即就沉不住氣了,主動上前兩步,但到底沒敢走得太近:“這等人怎會在宮中?”說著,李妃便指了指陸長亭。 陸長亭冷冷地回視了一眼。 李妃心下莫名有些慌亂,總覺得這人的目光實在刺人得很。偏生此時她身旁的少女拽了拽她的袖子,低聲道:“李妃,這人是誰?倒是長得好模樣?!闭f著,少女臉上還見了羞紅之色。 這少女正是李妃的女兒。 李妃聞言,臉色大變,不由想起了當年自己錯將糞土當成了璞玉,險些就將這人列為駙馬之選的大恥來,心底好一陣不痛快,于是她的口吻也就有些難聽了:“這人莫不是燕王帶進來的吧?燕王怎的這般不通宮中規矩……” 小太監見她越說越不像話,也只能無奈地出言頂撞了:“陸公子乃是皇上召見而來,奴婢此去,正是為陸公子安排入住東宮。娘娘可有別的事?” 皇上召見? 入住東宮? 李妃臉上的顏色一下子就變得好看了起來。 她記得當初皇上也是瞧不上此人的啊……總不會才堪堪幾年過去,這人便翻了身罷?可一個只會些風水玩意兒的人,能翻什么身? 李妃僵在了那里。 小太監也不理會她,馬上躬身告了退,領著陸長亭走了。 少女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陸長亭的背影。她身處深宮,少有見著外男的時候,因而不過見了陸長亭一面,便覺得他身上風姿乃是世間少有,實在引人迷戀。 李妃一轉身,見著女兒這般少女懷春的模樣,更覺氣不打一處來。 “還瞧什么?”李妃冷聲道。 少女猶不知李妃心中的不快,她拉了拉李妃的袖子,嬌聲道:“父皇不是要為我定夫婿嗎?我瞧方才那位公子倒是很好……能在宮中行走,想來也不是什么可小覷的人物……” 還不等少女將話說完,李妃便急不可耐地打斷了她:“你在胡想些什么?這樣的人,怎能配得上你?” 李妃還嫌不夠似的,不僅將陸長亭損到了底,還將少女好生教訓了一通。 少女被數落得淚眼婆娑,不敢再提了。 明朝公主能為自己做主的幾乎沒有,那少女本也只是一時膽氣上來,才敢說了這樣的話,之后便深藏心底再也不敢提上半句。 李妃冷笑道:“之前倒是有公主瞧上他的,你看有誰嫁了他了嗎?不都是嫁了王公大臣之后?”越說,李妃便是痛恨自己當年瞎了眼,怎么一時犯蠢,差點瞧上這人。 少女唯唯諾諾地應了。 李妃此時卻不知道,日后她會是何等悔恨。 她的確是瞎了眼,是瞎了眼沒瞧出來對方身上的驚世光華。 這廂李妃一時口上痛快了,卻不知道小太監轉頭回去就將此事告知了洪武帝。洪武帝這才遲鈍地想了起來,當年李妃似乎口舌蠢笨,言語間頗有些羞辱陸長亭。洪武帝想到了朱標,又想到了皇太孫。 太子身邊才華出眾的能干人并不少,但卻獨獨缺少正當年少,又滿腹本事的人。 一個位分不高的后妃。 相比一個未來長子的得力手下。 孰輕孰重,太容易得出結果來了。 洪武帝命人將李妃打發了回去。 而李妃膝下的公主也很快被許配了夫婿,自然,對象不會是陸長亭。 陸長亭還未立業,成家并不合適。若等他頗有建樹時,太子再為他擇一美婦,那才是最合適的時候。 陸長亭回到了東宮,并未再將那李妃放在心上。 因為他剛進東宮不久,朱棣便追來了。當然,朱棣借的是拜訪太子兄長的名義。朱標很樂得將人迎了的進來,陸長亭也就隨了一塊兒。其實朱標和朱棣之間兄弟情意并不深厚,哪怕坐在一處,也未見得有什么話可說。相比起來,席間的陸長亭倒更像是朱標的親弟弟。 三人隨意聊了會兒功夫,朱棣便要接陸長亭出宮去。 朱標怔了怔,笑道:“長亭與四弟的關系倒是幾年都不曾變過?!?/br> 朱棣淡淡一笑:“豈止短短幾年?” 他們的交情已然有十年了。 朱標點點頭,道:“那長亭便隨四弟出宮去吧,恐你在東宮也多覺不自在?!敝鞓宿k事越來越穩妥,將陸長亭交給朱棣以后,他便立即派人去告知了洪武帝。有朱標發話,洪武帝當然也不會對這個兒子的意見多有不滿。 陸長亭就這樣,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輕輕松松地出了宮。 等出了皇宮,兩人便一同上了馬車。 陸長亭才剛邁上腿,朱棣突然從背后擠了上來,順便伸手將陸長亭抱了個滿懷,兩人就這么一塊兒栽進了馬車里頭去。 陸長亭被壓在了下面,險些成了張rou餅。 他沒好氣地推開了朱棣:“四哥這是做什么???” 朱棣放開了些,好讓陸長亭坐起來。只是陸長亭才剛剛坐好,就又被朱棣扣到了懷中,而且還扣得結結實實的。朱棣湊了上來,嘴唇幾乎貼到了陸長亭的耳根上:“嗯?四哥不來,你便不出宮了?” 陸長亭無奈道:“這是你父皇的意思,我也不愿的?!?/br> “若我不進宮來,你是不是還跟別人跑了?” 陸長亭沖天翻了個白眼:“我能跟誰跑?” “朱標?!敝扉渎暤溃骸拔仪浦鞓丝茨愕哪抗舛贾藷岬每煲獓姵龌饋砹??!?/br> 這醋壇子翻得有點兒厲害。 陸長亭回憶了一下:“……四哥,你眼神不好了?” 朱棣冷著臉將下巴擱在陸長亭的肩上,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陸長亭的身上,他摟著陸長亭的腰身,往上重重一提,陸長亭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然后陸長亭就感受到了疑似某種硬物的玩意兒,頂在了他的股間。 陸長亭:…… “你還沒發現?”朱棣冷聲說完,一口重重咬在了陸長亭的耳垂上。 陸長亭敏感地僵了僵,條件反射地拍了朱棣一巴掌,緋紅色一下子竄上了他的脖頸。 “且不說朱標瞧你的目光越見灼熱……”朱棣的聲音更冷:“心系太子,不敢有半分松懈……嗯?” 陸長亭心頭一驚:“你怎么知道?” 這下醋壇子全翻完了。 朱棣目光森森:“我怎能不知道?” 陸長亭倒是有了點兒心虛的感覺,“本也只是說給皇上聽的?!?/br> “那也不行?!敝扉σа?。 “這話以后不會再說了?!标戦L亭馬上表態。 朱棣不冷不熱地道:“這話對我說得,對別人說不得?!?/br> 陸長亭沉默了三刻,面無表情地道:“我心系四哥,為了四哥,不敢有半分松懈?!?/br> 朱棣頓了頓,突然手上一用力,再度將陸長亭壓了下去,然后強迫陸長亭翻轉過了身子,兩人面貼面地倒在了馬車里。 馬車“咚”地抖了一下。 程二摸了摸后腦勺,忍不住小聲嘀咕:“主子在里頭干嘛呢?伸手揍小長亭了?” 馬車廂里,陸長亭被壓得動彈不得。 馬車走動間,陸長亭跟著顫了顫,這一顫一顫的,他隱約覺得某個硬物似乎更加堅挺了。 而朱棣此時已經兇狠地吻了上來,他撬開了陸長亭的唇舌,手捉到了陸長亭的手腕,順著往下摸了過去,細滑的觸感更讓朱棣覺得身上點了一把火似的。 “再說一遍?!敝扉Ψ砰_陸長亭的唇,沉聲道。 陸長亭琢磨了一下朱棣的語氣,應該是真想再聽一遍。 陸長亭眨了眨眼,眼角帶出了一股媚意。這會兒他倒不再是面無表情了,而是換上了淡笑的表情,還特意拉長了一下語調:“嗯……是我心系四哥,為了四哥,不敢有半分松懈?!?/br> 陸長亭臉上還帶著幾分慣有的傲氣,但冷色卻消失了個干凈。 朱棣瞧著他的模樣,更覺得心中一陣翻涌,恨不得在這里將陸長亭扒個干凈,侵入進去……徹底宣布主權才好。 朱棣胸中的欲.火、喜悅和嫉妒交雜在了一起。 他盯著陸長亭的面孔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 陸長亭也默默地對上了朱棣的目光。 這是終于忍不住了? 陸長亭抿了抿唇,心跳有些快。 第一次就在馬車上,是不是太刺激了點兒? 陸長亭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 而這方朱棣等到心緒慢慢平復,便松開了陸長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