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陸長亭:??? 沒了? 把他推倒完,就沒了? 陸長亭沒好氣地踹了朱棣大腿一腳,自己坐起來整了整衣袍。待冷靜下來以后,陸長亭問他:“你什么時候見著太子瞧我時目光炙熱了?” “就方才在太zigong中,他便是如此看你?!闭f到這個,朱棣的臉色就冷了冷。 陸長亭仔細回想了一下,忍不住道:“我覺得太子有些不大對勁。相比從前,他更顯體虛了,而且種種跡象……瞧上去就像是,像是知曉自己命不久矣了一樣?!?/br> “所以他為何那般看你?” 陸長亭頗有些無奈,朱棣更看重的竟然是這個。 不過想想也是,他和朱標本就情誼不深,如此一比較,倒還不如和朱樉的感情更深些,自然也就不會為朱標體弱而感覺到難過。 “我想,也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才更希望我能早日到應天去做官?!?/br> 朱棣微微皺眉:“他若當真命不久矣,你去與不去,還有什么差別?” “有,若是太子不在,還有皇太孫在啊?!?/br> 朱棣眉頭皺得更緊:“你認為若太子不在,父皇會著力培養朱允炆?” 這不是認為,這是歷史必然??! 陸長亭在心底一邊暗暗叫道,一邊點了頭。 朱棣皺眉想了會兒:“所以朱標沒別的意思?” 陸長亭再度點頭。很明顯,朱標只是將他看做了兒子未來的助力。就跟洪武帝現在看他差不多。 朱棣面色冷了冷,也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會兒功夫,朱棣才突然伸手將陸長亭攬在了懷中:“長亭當真舍得離我而去?” 陸長亭沉默了一下:“不過幾年矣……”過不了多久,太子會死,洪武帝會死,等朱允炆上位,他就會一舉干掉朱允炆…… “日后長亭還如何回到我的身邊?”朱棣眸光更冷:“我極為不愿朱標將你留在應天府,單是今日,都足夠令我胸中怒火灼燒,更何況日后?難道你我從此分割兩地?” 陸長亭也不好直說,日后你會反了你侄子,只能低低道:“我總能回來的……” “你若做了官,便不得與我再那般親近了,你只能親近太子一派?!敝扉Π櫭迹骸八母缰皇窍胂虢袢?,都覺得難以忍受?!?/br> 陸長亭一時間也叫他說得有些茫然。 難道是他對朱棣感情還不夠深厚,所以才能如此舍得考科舉而去? 陸長亭抬頭去看朱棣,卻瞥見朱棣陷入了沉思中。所以,這話不僅是在說給他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朱棣也在思考解決之法? 然后思索著思索著,就決定干掉大哥和侄子? 陸長亭輕咳一聲,主動伸手抱住了朱棣的腰:“四哥,我們早些回北平吧?!?/br> 朱棣點頭。 陸長亭仿佛漫不經心地添了一句:“加冠想來能在北平進行了?!?/br> 朱棣猛地頓住,好半天嗓子里才擠出兩個字來:“……正是?!?/br> 兩個憋壞了的人對視了一眼,又默契地別開了臉。 正巧這時候外頭傳來了程二的聲音。 王府到了。 他們下了馬車進了王府。 程二往馬車里探了一眼,……桌子都倒了。這倆人是干什么了? 待入了王府,朱棣倒是沒再提起馬車上提及的事。之后幾日,洪武帝多次叫二人進宮去,倒也正合了朱棣的意,每每都將陸長亭帶在身邊。直到燕王一行準備離開應天時,陸長亭都還未去見一面朱允炆。 臨行前,洪武帝仍舊不死心地問了陸長亭一次。 “太zigong中風水當真無異嗎?” 陸長亭搖了搖頭。比起風水,如今朱標的心思更難琢磨。與其繼續摸尋風水的問題所在,不如好生治療一下朱標的心理。但古人可不知曉心理疾病這東西,陸長亭如何說,也未能引起洪武帝的重視。 當然,也許古代壓根沒有心理醫生。 陸長亭無奈,只能就此辭別。 陸長亭一行人出城前,太子朱標依舊親自送了出來。 陸長亭回頭看了一眼朱標越見羸弱的身影,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隨即他就被朱棣揪過去,正正吻在了眉心。 朱棣將陸長亭牢牢扣在懷里,淡淡道:“長亭莫要為別人皺眉了?!?/br> 陸長亭立馬舒展了眉心。 朱標、朱棣。孰輕孰重。 當然還是朱棣更重。 他們很快回到了北平,陸長亭先拜過了鄒筑墨,然后就往慶壽寺去了。 陸長亭一邊走,一邊拆走之前道衍給他的錦囊。拆開來一看,里頭端端正正寫著:自己想。 陸長亭瞪大了眼。 這就是所謂的危急時刻可用的東西? 他還當道衍要學一把諸葛孔明呢,原來卻是如此不靠譜。 陸長亭捏著錦囊走進慶壽寺里,道衍正坐在從前的禪室中等他,見他進來,便抬手倒好了茶。 陸長亭將錦囊往他面前一扔:“道衍師父,這是何意?” 道衍淡淡道:“以長亭之智,有這三個字足矣?!?/br> 陸長亭差點噴他一臉血。他以前怎么沒看出來,道衍原來是這個德性呢? 陸長亭坐了下來,將錦囊放到道衍手邊,轉而拿走了道衍倒好的茶。隨后便聽道衍問:“長亭可是該行加冠禮了?” 陸長亭點點頭:“正是?!?/br> 道衍道:“不若我為你加冠可好?” 陸長亭頓了頓,抬起手指來數了數:“這話,四哥問過了,鄒先生問過了……嗯,不然你們……打一架先?” 第200章 洪武二十年。 陸長亭算是步入了真正意義上的成年。 燕王府上下奔走忙碌, 布置筵席。 平燕府中也有一些人家,匆匆忙忙收拾起行李, 奔往了燕王府。若是換在幾年前, 絕不會有如此盛景。但幾年之后,陸長亭不僅向大家證明了,他在燕王心中的地位。而燕王也叫眾人知道了, 他在洪武帝心中的分量如何與日俱增起來的。 如此一來,誰還敢輕怠呢? 若能收到燕王府的請帖,都覺萬分榮幸了。 而這其中就不乏一些當地德高望重之人。 就算如此,朱棣都仍舊覺得,陸長亭的冠禮實在顯得太過寒酸。 陸長亭知曉后, 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四哥不能拿皇子的規模與之相比?四哥加冠時如何?” 朱棣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也沒甚稀奇?!?/br> 陸長亭差不多猜到了一點,那時候朱棣在洪武帝心中的位置只能算不上不下, 何況洪武帝極為抵觸奢靡之風, 想來朱棣就算及冠,也不會有如何規模。 陸長亭淡淡一笑:“那不就成了?” 朱棣沉聲道:“……我自然想給長亭最好的?!?/br> 陸長亭慢騰騰地坐起身來,“現在就是最好了?!?/br> 朱棣忍不住微微俯身下去,將陸長亭半摟在了懷中。陸長亭晨起之后剛沐了浴, 身上還穿得單薄得很,朱棣將他微微摟在懷中的時候, 就能毫不費力地嗅到陸長亭身上清新的味道, 還夾了點兒皂莢的味道。 朱棣發覺到自己胸中的那團火焰似乎一下子就熱烈了起來,頗有點難以抵擋的趨勢。 朱棣目光炙熱地盯著陸長亭的領口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將目光挪開了。 陸長亭似有所覺, 他僵硬地推開了朱棣。 正好這時候程二進門來了,凝滯的氣氛這才被打破。 “主子,都準備好了?!背潭?。 朱棣點了點頭,將陸長亭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這日加冠最終還是落到了道衍的頭上。 朱棣年紀不符,鄒筑墨關系還不夠親近。陸長亭也仔細想了想,日后朱棣與道衍的來往還有許多,何況道衍確實對他多有維護,不如便將這個給了道衍。 弟子沒什么稀奇。 可若是親手為其加過冠的弟子,總應當是有幾分不同的。 陸長亭要的就是這份不同。 男子加冠自然不如女子及笄那樣講究。 朱棣攜著陸長亭走了出去,庭院之中賓客滿座,靠前的座上便是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及道衍一人。 男子成年,盤髻結發,加冠三次,又賜美字、宣祝辭后,便是加冠禮成了。 盤髻結發,是朱棣親手給他梳上去的。 只是朱棣的手法著實不大好,陸長亭的頭皮被他扯得有點疼,也幸好陸長亭演技還在,這才維持住了面上一如既往的冷傲神色,而不是被疼得齜牙咧嘴。 加冠便是由道衍上前來。 陸長亭瞥了一眼今日的道衍。 不過尋常的青絳玉色袈裟,但卻總叫人覺得他今日身上穿的僧衣都顯得隆重了許多,不知道的,還當他是要主持講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