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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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霖拼命阻攔,心急火燎喊道:“誤會!秦夫人,實乃一場誤會——” “呸!” 苗麗極有底氣,威風凜凜,南省口音噼里啪啦,油爆辣椒般,劈頭唾罵:“誤會?你們兩口子鬧矛盾,關起你家門哪怕打死一個也不與我們相干,可憑什么鬧到我家門?打量外地人好欺負嗎?紅口白牙污蔑抹黑我女兒!我要報官,勢必告倒你們一群失心瘋!” 楊若芳一頭一臉冷水,帕子一抹,脂粉糊得亂七八糟,怒氣沖天之余,又勉強冷靜了些:假如秦映雪真做了丑事,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外地人,怎敢如此猖狂? 難道,真是我誤會夫君了? 哇~ 哇哇哇~ 兩頭巷口人頭攢動,興致勃勃,越擠越靠前,少說也有一兩百個好奇鄰居。 “別打,住手!”周仁霖聲嘶力竭,大吼勸阻,一把將挑事妻子撥到身后,眼不見心不煩。 楊若芳卻誤以為丈夫全力保護自己,感動之下,她逐漸清醒,或者準確說,在南省家鄉出了名的苗辣子、苗麗的剽悍作風震住了她。 混戰只持續片刻,很快的,正在宴飲暢談歡笑的容佑棠一行聞訊趕到。 “住手!” 打頭的是容正清,他疾步行至院門臺階,怒指罪魁禍首,喝罵:“周仁霖!周大人,你我同朝為官,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為何縱奴行兇?” 容佑棠攙扶養父,隨后跨出門檻,他與舅舅并肩,朗聲道:“今日家叔父過壽,誠邀好些同僚叔伯出席,周大人這是何意?倘若想喝壽酒,說一聲即可,我們雖比不上貴府顯赫豪富,但幾杯水酒還是有的,你很不用如此大動干戈?!?/br> 圍觀百姓頓時哄笑,樂不可支,看戲一般,津津有味。 “明——”周仁霖仰視站在高處的庶子,險些脫口喚出“明棠”二字。但,容懷瑾母子當年被暗殺一事,涉及鄭保,茲事體大,若牽扯到二皇子,周家上下幾百條人命都不夠皇后和韓太傅出氣的。 所以,周仁霖只能隱忍,憋屈至極。 “周大人,事關閨閣女子清譽,不知您準備怎么賠禮道歉?”容佑棠開門見山問。 “棠兒!”周仁霖臉色鐵青,怒目而視,試圖拿出父親威嚴鎮壓庶子。 “難道想一走了之?”容佑棠目光如炬,義正詞嚴道:“雖然周大人品級高、岳家又有權有勢,可難道就能隨心所欲欺壓同僚家眷嗎?” 容開濟緊緊拉住兒子,警惕戒備。 “正清,你究竟想做什么?”周仁霖拿被閹豎挑唆養歪的庶子沒轍,轉而憤怒質問容正清。 “周郎,他是不是……?”楊若芳顫聲問,她理智回籠,瞬間清醒,正瞪大眼睛,目不轉睛打量容正清、容佑棠,不自知地揪緊丈夫衣袖,用力得骨節泛白。 周仁霖煩躁揮開妻子,雖厭惡,可為了大局,還得順勢告知:“容正清,他是瑾娘的弟弟?!?/br> “怪不得了,眼熟得很?!睏钊舴监哉Z。她驀然憶起二十年前、容家人數千里迢迢入京尋女兒的一幕,繼而想起被自己派鄭保暗殺的容懷瑾、周明棠…… 容佑棠越眾而出,慷慨激昂道:“周大人,請勿一再胡攪蠻纏!家叔父過壽擺酒,大喜的好日子,我才要問一句:你們究竟想做什么?” “你是誰?”楊若芳疾言厲色問,她心慌意亂,滿腹疑團,對容懷瑾的家人從沒有好臉色。 曾經的主母和庶子,勢同水火,相看兩相厭。 容佑棠面無表情,從牙縫吐出字、堅定清晰道:“我是容佑棠?!?/br> “容佑棠?!” 楊若芳失聲驚叫,她看看容正清、又看看容佑棠、再倏然扭頭看丈夫,茫然失措,不敢置信地追問:“你是不是在國子監讀書?是不是我宏兒的同窗?” “我兒是在國子監讀書,同窗眾多,不知夫人指的是誰?”容開濟接過話頭。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容正清怒火中燒,面對周仁霖時,哪怕一句話不說、只要他出現,就已絕對占據上風。 關于欺師滅祖、辜負容懷瑾,周仁霖無可辯解。 “你們周家未免太過份了,肆意跑到我家門口,無理取鬧,撒潑謾罵,目中無人!不如,雙方去官府走一趟,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看你們平日是如何仗勢欺人的?!?/br> “叔父息怒,沒必要因為那種人氣壞身子?!比萦犹膭竦?。 這時,容瑫與秦浩良匆匆奔出來,秦浩良怒不可遏,疾走如風,直直走到周仁霖面前,橫眉冷目,厲聲斥罵:“周大人,我入京赴任不過月余,你我毫無交情、連招呼也沒打過一個,從未得罪你,今日為何血口噴人、無端辱罵小女?” 容瑫亦幫腔呵斥:“秦meimei哭得什么似的,你們簡直肆意妄為,目無王法!” “誤會,秦兄,實在是一場誤會?!敝苋柿厣n白無力地解釋,百口莫辯。 “哼,我家雖小門小戶,卻奉公守法,不懼你們公侯高門?!鼻睾屏忌頌楦赣H,理直氣壯,與妻子苗麗并肩,吼道:“今日不弄個清楚明白,斷不能罷休!” “秦大人冷靜些,有話好說啊?!敝苋柿亟诡^爛額,第無數次為妻子善后。 楊若芳在見到容正清之后,心知應當是自家小廝誤會了,可惜已騎虎難下。她臉色十分難看,僵持半晌,才在丈夫明示暗示下、不情不愿地說:“一場誤會而已,回頭給秦姑娘賠禮壓驚便是?!?/br> “滾!” 苗麗勃然變色,氣得發抖,劈頭蓋臉罵道:“誰稀罕破賠禮?改天你家閨女給人堵門口辱罵‘賤蹄子、狐媚子’,到時你可要笑著大方收下賠禮??!出個價,你家姑娘多少錢能罵狐媚蹄子?我砸鍋賣鐵也要湊錢去你家門口罵回來!” 啪啪啪! “住口,你住口?!睏钊舴挤路疬B挨幾個響亮耳光,臉色青紅交加,理屈詞窮,論嘴戰,她一敗涂地。 兩端巷口圍堵得水泄不通的百姓轟然叫好,擊掌喝彩,甚至有好事者躲在人堆里吆喝助威:“秦夫人,你不必砸鍋賣鐵,我們湊錢助你去罵回來!” “我出十文!” “我出十五文!” “鄉親們搭把手哇,我出二十文!” …… 容佑棠哭笑不得,險些沒繃住臉皮,可午時炎熱,眼看圍堵擁擠愈來愈厲害,躁動不堪,他連忙抬手,高聲道:“多謝諸位熱心的父老鄉親們主持公道,只是別再擠了,當心??!” 說著他趕緊奔過去,從人堆里拔出一個被擠哭的小孩,放到空曠處,嚴肅催促:“諸位,退后些吧,別擠傷了?!?/br> 報仇歸報仇,卻不能罔顧大局,若鬧出聚眾踩踏人命的事故,后果不堪設想。 容佑棠一邊說,一邊維持秩序,安撫激動亢奮的鄰居。 在場不少朝廷命官,于情于理都無法袖手旁觀。容正清、秦浩良等人深知群情激憤的可怕之處,只得暫拋開私人糾紛,奔走勸退圍觀百姓。 楊若芳心突突狂跳,不由自主追隨容佑棠,一轉身、又一轉身、再一轉身—— 容佑棠? 他長得……像誰? 像誰? “好好好!我們絕不會向權貴狂徒屈服的,諸位放心回家納涼去吧啊?!比萦犹目嗫谄判?,努力說服義憤填膺得跳腳的婦人。 此類聚眾事件中,百姓極易被煽動,從津津有味看熱鬧到摩拳擦掌吐口水、甚至推擠沖撞,個中緣由,事后連他們本人也想不通。只能說氣氛使然,沖動作祟。 “你究竟是誰?”楊若芳心驚rou跳地追問。 容佑棠的側臉在她腦海里飛快翻騰,答案呼之欲出,可情急之下,真相好像披著一層薄紗、輕快踮腳舞動,她拼命伸手,卻無論如何拽不掉那薄紗! “我是容佑棠?!比萦犹霓D身,站定,鏗鏘有力道。 “此乃容某侄兒?!比菡灏寥话菏?。 容開濟不放心地靠近呼喚:“佑棠,過來?!?/br> “不,不是?!睏钊舴紦u頭否定,憑直覺,她焦思苦慮,莫名急躁。 “你們不能這樣!”周仁霖也否定,他心知眼前人是庶子明棠。 容佑棠淡漠提醒:“周大人苦苦糾纏,莫非真想鬧上公堂解決?” “你不準報官!” 周仁霖急忙勸阻,湊近耳語道:“明棠,別賭氣了,叫外人笑話咱們家?!?/br> 明棠?! 緊貼其側的楊若芳如遭雷劈,雙目圓睜,電光石火間,她想通了一切! 容佑棠定定直視楊若芳,眼神冰冷。 “你、你——” 楊若芳驚恐萬狀,不敢置信,但眼前人的側臉輪廓神似昔日的容懷瑾!她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極度駭怕,死抓住丈夫胳膊,舌頭打結,磕磕巴巴問:“周、周郎,他、他是、是……嗎?” 容佑棠逼近一步,楊若芳不由自主拖拽丈夫后退,色厲內荏喝問:“你想做什么?” 容佑棠不說話,又逼近一步,眼底迸射熊熊怒火。 “站??!你到底想干什么?”楊若芳厲聲斥罵,她不得不面對事實:沒錯,他是明棠。從前折磨他母子時,他也曾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冷靜些,有什么話都可以坐下說,好嗎?”周仁霖急赤白臉,有千言萬語,卻不宜當眾吐露。 隔著兩世恩怨、殺母之仇造成的深淵,容佑棠對眼前夫妻無話可說!正當他無法自控、想再逼近一步時,被容開濟與容正清聯手拉?。骸疤膬?,來,爹有話跟你說?!比蓍_濟哄勸。 “佑棠,別跟陰毒小人一般見識?!比菡灏矒岬?,他對周仁霖無奈惱怒的質詢眼神視而不見。 劍拔弩張間 巷外突然傳來“咣咣咣”喜氣洋洋的銅鑼聲,夾雜官差格外洪亮的報喜聲:“新科狀元容公子何在?” “咣咣咣” “新科狀元容佑棠容公子何在?” …… 鴉雀無聲,眾人皆驚呆了,半晌反應不過來,尤其周仁霖夫妻。 容氏布莊的管事江柏紅光滿面,一路打聽,奮力快跑,急匆匆擠進包圍圈,喘吁吁,熱得汗流浹背,一見容佑棠便兩眼放光,飛奔過去嚷道:“少爺,大喜,大喜呀!您高中狀元啦!” 扭頭看見旁邊的容開濟,他又搶步過去,激動告知:“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咱們少爺高中狀元了!狀元??!” 嘩—— 圍觀百姓轟然大叫,自發退避安豐巷兩側,讓堵在外面的報喜官差進入。 容佑棠呆如木雞,不敢置信:我中狀元了?! “狀元?此話當真?”容開濟倒吸一口涼氣,欣喜欲狂。 咣咣咣,鳴鑼開道,一行官差春風滿面近前,為首者從紅漆托盤內取下喜報,展開,嘹亮念道:“承天五十二年恩科殿試一甲進士及第狀元,直隸東城考生,容佑棠。請狀元接喜報?!?/br> “狀元郎,接呀!” “快接喜報!” “唉喲我的娘,狀元郎真真年輕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