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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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墨?!壁w澤雍直接吩咐。 “是?!比萦犹暮茉敢馐诸^有事做,免得干站。他試圖遺忘rou體疼痛,盡量步伐正常地走向書桌。 然而韓如海仍是看出來了,他關切道:“小公子是第一次急行軍吧?我那兒有上好的藥膏,止血止疼,待會兒叫人給你送一些?!?/br> “多謝將軍好意?!比萦犹耐窬埽骸安贿^小的已經上過藥了?!?/br> 韓如海大方笑笑,沒再說什么。 “殿下,于鑫身份已查明,他就是當年東南水軍畏罪潛逃的那名都尉?!币幻麉⒎A明。 “詳細說說?!?/br> “是。于鑫,現年四十六歲,南郡人,承天三十八年貪污二十萬兩撫恤銀,案發后潛逃。他煽動順縣反民暴動,并勾結九峰山草寇,淪為匪首?!?/br> 趙澤雍點頭:“于鑫能混到都尉,應有些真材實料,否則關中軍也不會幾次鎩羽而歸?!?/br> “據說,去歲年中時候,于鑫被關押的親眷莫名暴斃?!表n如海搖頭感慨:“他現在瘋狂殺戮,殘害無辜百姓,已然泯滅人性了?!?/br> “……” 直商討至深夜,容佑棠認真旁聽,剪了好幾回燈芯,眾人才散去。 荒野官道驛站,靜謐非常。 趙澤雍終于合上地圖,捏捏眉心,問: “都哪兒破皮了?” 容佑棠心不在焉:“手和大腿?!?/br> “藥囊里的白瓷瓶,自己翻去?!壁w澤雍自行擰帕子擦臉,他的貼身小廝十分沒眼色地呆站著。 容佑棠忐忑不安半晌,終于鼓足勇氣開口:“殿下——” “只一天就覺得苦了?想當逃兵?沒點兒精氣神!”趙澤雍板著臉打斷,嚴肅喝令:“去,拿藥油來,本王叫你清醒清醒!” 第33章 藥油?我現在很清醒啊。 容佑棠的思維仍停留在凌州奏報,反應沒跟上,有些不解地看著慶王。 “敢抗命?”趙澤雍撂下帕子,直起身。 征戰抗命是要殺頭的! 容佑棠猛一個激靈,迅速搖頭:“不敢,殿下息怒!藥油在哪兒?我這就去找?!彼f著就行動起來,忙忙地去翻藥囊,片刻舉高個白瓷瓶,殷切問:“殿下,是它嗎?” “哼?!?/br> 容佑棠已經大概摸清對方脾氣,直接將瓷瓶捧過去,雙手奉上。慶王略側頭、目光一掃,后者即心領神會,將瓷瓶放到桌面。 “軍中莫走神。若當眾怠慢不敬,本王就必須發落你,否則其他人不服?!?/br> 雖說軍令如山、軍紀嚴明,但主帥得拿出十二萬分的決心魄力、用強大的執行力去捍衛自身所立規矩!否則,威信何在? “謝殿下提點,我記住了?!比萦犹男膼傉\服,把瓷瓶放穩,剛要收手時,慶王卻冷不丁捉住他的手!容佑棠下意識想抽回,可對方卻不容反抗,手掌結實有力,捏得穩穩的。 “未免太不耐摔打了?!壁w澤雍不滿地嘆息,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點點對方掌心的摩擦傷,皺眉道:“只一天就磨破皮?倘若在西北,你估計撐不過三天!估計你家里太嬌慣了些,才把你養成——”趙澤雍低頭看看對方唇紅齒白的模樣,又不自覺握緊那修長的手,才接下去說:“——這副模樣?!?/br> 哪副模樣?我怎么了我? 容佑棠不服氣,覺得對方看不起人,用力一掙,趙澤雍順勢松手,因為他也有些握不住了,心底總覺得奇怪。 “衣服脫了,趴好?!壁w澤雍吩咐。 什么?? 容佑棠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然而對方重復道:“衣服脫了,床上趴好!怎么總需要聽第二遍?” 因為對方是慶王,他的命令,很多人會不帶腦子地執行,這是屬于強者的影響力。 “哦,是!”容佑棠茫茫然四顧,用眼神問:可只有一個床???那是您的睡床。 看來,你真該好好清醒清醒了! 慶王二話不說,抄起白瓷瓶,單手拎起容佑棠,將其面朝下慣在床上,雷厲風行,像是氣得要親手揍人! 嚇得容佑棠大叫:“殿下息怒!我脫!我知道錯了!”說著他急忙解開外袍,除下里衣,老老實實趴好,小心翼翼道:“殿下,好了?!?/br> 下一刻,安靜驛站中驀然響起少年的凄慘痛叫: “啊——殿下!” 容佑棠像條擱淺的魚,趴在床上拼命掙動。 騎馬一整天顛得僵硬成塊的背脊,被倒上軍中特制的藥油,慶王大掌落下,用力推揉。容佑棠頓覺辛辣刺痛,火燒鞭抽鹽浸一般,痛苦層層疊加,連綿不絕,無窮無盡,叫人發狂。 “殿下!夠了!可以了!”容佑棠哀嚎,他揪緊被褥,極力忍耐,蝴蝶骨微凸,背上全是冷汗。 “叫什么?閉嘴!今晚不揉開,明兒你上不得馬?!壁w澤雍低聲喝止,復又挖一大團淡褐色藥油,抹上,粗糙手掌下是滑膩皮膚,來回撫摸時,心底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趙澤雍暗嘆:這小子,果然沒有半分肌rou,這皮膚,簡直像……嘖~ 驛站條件簡陋,即使最上等的臥房,也不過是被褥紗帳干凈些、多兩個碳盆罷了。 油燈昏黃,床榻昏暗。 趴著的少年皮膚瑩白,雪青襯褲仿佛一把就能撕碎,露出筆直雙腿來。他疼得微哆嗦,控制不住地喊疼,偶爾呻吟幾聲,本能要逃離,卻又強忍著。 慶王呼吸節奏微亂,緊挨著坐在榻沿,忽然有些下不去手,但同時又有股沖動、想更加用力……想看他拼命掙扎,聽他哭泣求饒—— 不! 太莫名其妙! 我這是怎么了? 趙澤雍深呼吸,下意識伸出手掌,用力鎮壓那鮮活年輕的身體,沉聲命令:“別動,閉嘴。你吵得本王頭疼?!?/br> “抱、抱歉?!比萦犹膶擂沃翗O,咬牙說:“實在太疼了,真難受。殿下,還沒好嗎?” “好了?!壁w澤雍順勢點頭,倏然起身,把白瓷瓶放回桌上,推開窗,凜冽北風瞬間沖進來,把他背后還沒穿好衣服的人凍得倒抽氣,趙澤雍想也沒想,又“啪”地關窗——于是他更煩躁了:本王為什么要顧著他關窗? “多謝殿下。噯,我感覺好多了,總算能彎腰了?!币环萃纯嘁环菔斋@??!容佑棠穿好衣服,彎腰套靴子,喜滋滋的。 “子琰剛從軍時,也是這般?!壁w澤雍喝口茶,定定神,緩緩道:“他好面子,不肯叫別人知道,晚上拿了藥油悄悄找本王。不過,子琰是咬著布巾的,不像你,鬼哭狼嚎?!?/br> 容佑棠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下次找衛大哥上藥時,也咬著布巾好了,免得吵得他也頭疼?!?/br> 你想找衛杰幫忙上藥? 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場面,趙澤雍就滿心不愉快。 “衛杰有公務在身,你別總打攪他?!壁w澤雍虎著臉告誡:“你找——”找誰才妥當?本王是……沒空的。他思考半晌,嚴肅囑咐:“你找陳軍醫。他經驗豐富,又是職責所在,仁心仁術,很不錯?!?/br> “哦,陳軍醫我知道?!比萦犹木粗氐溃骸澳俏焕洗蠓蛱貏e有責任心,整天被那么多人圍著,不見他絲毫不耐煩?!?/br> 趙澤雍總算露出笑意:“他前兩年因身體不適,從西北退下來的,回京也沒榮養著,仍進了軍醫館,四處跑?!?/br> “他老人家可真了不起!”容佑棠肅然起敬。 異樣情緒漸漸平復,趙澤雍又恢復了鎮定,慢條斯理喝茶。 “殿下——”容佑棠又想起那事來,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br> “殿下,過段日子我想回老家一趟?!比萦犹漠斎徊粫档街苯訂枴澳阒牢艺鎸嵣矸萘藛??”,而是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開啟話題。 趙澤雍略停頓,抬眼問:“回去做什么?” 容佑棠低頭:“就是想回去看看,也不知道家鄉怎么樣了。我四處打聽,可大家都沒聽說過?!?/br> 趙澤雍溫和道:“凌州遠在數千里之外,又無甚名人、名土物,何況你老家是個小鎮,京城人自然不知?!?/br> “家父身體不好,無法陪我回去,其實……我自己也找不到路?,F在回想,依稀只記得當年先是坐車、然后坐船,到過很多渡口,稀里糊涂就到京城了?!比萦犹闹斏髟囂?,他心如擂鼓,硬著頭皮炸著膽子,仔細觀察慶王神情。 撒謊就是這樣的:不得已開了頭,接下去就得不停圓,心驚膽戰,筋疲力竭,最后累死嚇死——容佑棠不想讓慶王失望、害怕慶王對自己失望。他決定找個萬全的時機再坦白,以證明自己確有苦衷、是逼不得已、是無奈為之——最重要的是,他從未意圖加害慶王府! 現在坦白?承認自己是周仁霖庶子、等于承認是二皇子黨。慶王多半會下令拉出去砍頭。 “暫且別回去了?!壁w澤雍正色告知:“凌州地處凌江下游,數年前江南水患,連淹幾個州縣,你老家蕪鎮是低洼盆地,不幸被洪水中浸泡半月,逃生者寥寥幾人而已,你能活下來,已屬不易?!鳖D了頓,他又勉勵道:“先認真磨練,最好科舉高中,入朝為官,光耀門楣,日后再給家鄉修路修堤,豈不更妥?” 看來,他并沒有從凌州蕪鎮查出什么不妥,畢竟當初偽造身份時精心挑選過的。 殿下,我對不起你。 容佑棠聽得萬分愧疚難受,深覺辜負慶王提攜信任,淚光閃爍,恨不得扇自己耳光——然而因為重重顧慮,他幾次張口,卻始終沒能說出真相。 “好!”容佑棠語調顫抖,鄭重承諾:“等我以后做了官——不,就算我做不了官,也會努力多掙銀子,定要為蕪鎮修一座大橋!” 趙澤雍莞爾:“只要你忠誠上進、好學勤懇,本王大小會給你個官做。身為讀書人,別整日把銀子掛嘴邊?!?/br> 忠誠!忠誠! 希望將來有一天,我也能像衛大哥他們那樣,光明坦蕩地站在您身邊! “哭什么?天災人禍躲不過,今后只往前看吧?!?/br> “謝殿下?!比萦犹奶溆昧Σ裂劬?,情緒低落,沉重地說:“夜已深,不打攪您休息了,小的告退?!?/br> “唔——你睡哪兒?”趙澤雍忽然想起來問。 “后院大通鋪?!比萦犹拇?。 普通兵丁,能有遮風擋雨的大通鋪就很不錯了,很多時候都是露天抖開油布,互相依偎著睡。 趙澤雍一時沒說話,他四下看看,指著那羅漢榻吩咐:“去把矮幾搬走,柜子里有被褥,你就鋪床在這兒睡?!?/br> “可——”容佑棠下意識想拒絕。 “負責夜里倒茶、明早打水,別睡得太死?!壁w澤雍補充一句。他想:沅水大營非本王所掌,風氣未知。但軍中無女性,有些人就打起同性主意,像容佑棠這樣的,對部分兵油子而言,當真美味羊羔一般。 容佑棠只得點頭:“是?!彼伌残?,帶著滿腹心事入睡。 與此同時,整個驛站聽完“慶王的俊俏書童”哭泣求饒后,卻亢奮得睡不著覺,躲被窩里津津有味議論許久。并且,果然如他們猜測:容佑棠沒回來,留在慶王房間歇了。 喲喲喲,嘖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于是,當容佑棠第二天瀟灑自行翻身上馬時,劉輝等人訕訕縮回欲攙扶的手,暗中感慨:天賦異稟吶!昨兒承歡半夜,今早不見半分異樣,照樣活蹦亂跳,輕松騎馬。 “劉哥,開拔了?!比萦犹暮眯奶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