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眾人都是驚魂未定,一群年輕護士和一個虛弱的病人,黃大夫此刻成了眾人寄望的對象。于是黃大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伸手護著病人和那個護士,打開門將大家送了出去。出門后黃大夫立刻吩咐,暫時把這個病人轉移一個病房,其他人別圍著看了,趕緊把這個小姑娘帶到一邊休息一下,剩下的人你們沒工作了嗎?還站在這里干什么? 黃大夫坦言,自己其實心里也非常害怕,但是此刻他必須這么做。原本醫院已經流言四起,此刻自己身為第二負責人,必須安穩下大家才行。打發掉眾人之后,黃大夫才開始尋思,接下來該怎么做。 我雖算不上身經百戰,但也不是庸手。師父是老江湖,風風浪浪什么沒見過,聽到這里,我們竟然都張開嘴巴,愣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第一百零三章 .樓梯之間 黃大夫說,當天他散去了眾人之后,立刻就聯絡了二樓的科室醫生,然后核實了209號病房靠里床的那位老大爺的病人身份。他說,二樓是胸外科的樓層,在這里住院治療的病患絕大多數都是類似肺炎、肺癌等病癥。而那個老大爺,是一位肺癌晚期的患者。黃大夫仔細看了下病患的病情資料,按照病理來推斷的話,那老大爺本身的情況已經很嚴重,加上歲數比較大,也已經失去了手術治療的可能性。換句話講,他隨時都有可能去世。 于是黃大夫立刻安排將那個老大爺換病房。于是,就把209號病房空置了出來。并以病房檢修為由,擺上了警示牌,封鎖了這一側的樓層門,禁止其他人靠近。 當天他還把這件事告知了院領導,但是并未說起自己的懷疑,只是簡述了那位老人的病癥和自己的處理手段。由于黃大夫是醫院的第二負責人,院領導也就默許了,直接授權他來處理這件事。 師父問道,那除了這三件事之外,還有別的相關情況發生過嗎?因為這三件事除了第一件是確切的見鬼之外,別的事情暫時只能說是懷疑。并且就連第一件事。也無法找到第一個目擊者,更大程度來說,算是一種傳聞。黃大夫聽師父這么說之后,于是回答道,當然有,也正是接下來發生的這件事,讓黃大夫確鑿了把我師父請來的決心。 他告訴我們,在放置了警示牌的第二天,醫院里尤其是二樓的傳聞就愈發的嚴重。自己雖然嘴上呵斥,但還是默默把這些傳聞悄悄記了下來。胸外科是一個重病科室,由于醫院的場地有限,許多在外科確診的病人,就留在外科繼續治療,而不是專門轉去別的科室,所以相對來說,胸外科是病人死亡較多的一個科室。于是傳聞就開始冒了出來,說曾經在209號病房,就是那個老人所在的病床。死過一個重癥病人,那個病人是一個老年女性,死亡的時候已經五臟俱損,噴血而死。又有人說,之前有個老年女性的病人,在那張病床上被確診,并且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于是心里無法承擔,就在半夜從窗戶跳下去摔死了。甚至還有人說,在幾年前醫院曾經有一個心腸很壞的老護士,對病人非常不友善,于是給這個病床的病人輸液治療的時候,加上了毒藥,把人給毒死了。 黃大夫說,除了第一條之外,其余的統統都是無稽之談。自己在這個醫院已經工作了很長時間,從未聽說過有跳樓摔死人,或者有壞心腸的老護士害死人之類的惡性時間。只不過的確是死過一些人,但是這是醫院呀,哪個病房沒死過人?如果要鬧鬼的話,沒理由單單只鬧這一間才對呀。 在聽到了這些傳聞之后,黃大夫當天晚上刻意留在辦公室加了個班,大約到了晚上8點多的時候,這個時間段。大多數來看病的人都已經回去了,住院的部分病人也都吃過晚飯,準備要休息了,相對而言,環境會比較安靜,人也比較少。于是他就從三樓的樓梯下來。二樓的樓道門是自己要求上鎖的,但是黃大夫是有鑰匙的。黃大夫說,自己走到二樓樓道門的門外的時候,因為門上的玻璃是不透明的,但是卻能夠透過部分光線。自己映著光線,看到門后有一張人的側臉的影子。 黃大夫說,自己叮囑過,這個區域禁止通行,所以按理說的話,此刻門后是不該有人才對。黃大夫隔著門問了一句,是誰在那兒?那個側臉的影子一動不動,也沒有回答。他告訴我們。從那個影子來看,似乎是個上了歲數的人,但具體是男是女,他其實也分不清楚。于是他再次問了一聲,那個影子依舊不回答。黃大夫開始拿出鑰匙開門,即便是自己開門的時候,那個影子也依舊一動不動。當他推開門,想看看到底是誰的時候,門外卻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走廊上的燈,在莫名的忽閃著。 當下黃大夫就知道,這應該算是見鬼了。不過并沒有離開,而是悄悄走到209病房的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戶,朝內張望。還沒來得及清理的209號病房里亂糟糟的,映著窗戶外投進的微弱的光,還能看到地上那個老人的嘔吐物和被護士打翻的藥品托盤,還有炸裂的燈管留下來的碎渣。門上的封條是完好無損的,說明從自己下令封了這個區域開始,是沒有人進入過的。 外床和里床之間,隔著一層可以拉動的簾子,簾子是布質的,也能夠透光。就在黃大夫湊在小窗前仔細觀察的時候,那個簾子突然出現了被外力拉動的現象,一下子從床頭拉倒了接近床尾的位置。黃大夫心跳加速,但是他必須親眼見到才行。只見那簾子上,開始迷迷糊糊出現了一個矮矮的人影,那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從里面的一個病床上坐起,然后下床,接著慢慢把身子湊到了簾子跟前一樣。很快,那簾子上就出現了一個筆直站立,但身材不高的人影。 黃大夫死死盯住那個簾子,提防著簾子后的人影突然竄出來,因為此刻他已經確信,那后面站著的。絕非是活人。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盡頭的窗戶吹進來一股風,風看上去似乎還不小,因為已經吹動了兩個病床之間隔離的簾子。當簾子飛舞起來的時候,原本如果背后站著人,以黃大夫的角度是應該可以看見背后的人的,但是當簾子翻開的時候,可以直接看到床,原本人影的位置上并沒有人,而當簾子落下后,那影子又出現在簾子之上。 這時,從病房內,聲音微弱地,傳來一陣很凄慘的哭聲。 黃大夫說,那種哭聲因為關門的關系,顯得特別小,但是又好像不是出現在耳朵里,而是直接在腦子里響起來一樣。慢慢地,哭聲變得越來越弱,簾子上的人影也漸漸變遠變淡,隨后就消失不見了。沉寂了幾秒鐘,黃大夫還正一頭霧水地尋找著屋里的動靜的時候,一個蒼白的、布滿皺紋的打腦門子,突然從他正貼著看的小窗戶里面。好像太陽升起一般,慢慢在他面前升了起來,很快就出現了兩只瞪得很大,眼仁朝下,布滿血絲和眼淚的眼睛! 說到這里的時候,黃大夫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依然心有余悸。辦公室里出現一股詭異的安靜。我已經有點被嚇到了,于是無助地看著師父,師父雖然表情鎮定,但從他微微抽搐的法令紋來看,他其實也是被嚇到了。黃大夫說,當時自己還算鎮定,心里嚇了一跳后,并沒有叫出來或者摔倒,而是遠離了209號病房的門,后退了幾步。 黃大夫差不多已經退到了醫生辦公室的門口,眼睛盯著209號病房的門。心里緊張得快窒息了,這個時候,209的門把手,竟然出現了轉動,就好像有人從里面要開門出來一樣。不過扭動門的動作非常緩慢,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緩慢,才讓人覺得格外陰森。 當下黃大夫就受不了了,心中的恐懼已經占據了上風,于是拔腿就跑,打開了二樓樓層門,順著樓梯朝著三樓跑去,卻在走到兩層樓之間樓梯轉角的位置,看到墻角的垃圾桶邊上。蹲著一個穿病號服,面朝墻壁頭發凌亂但白發蒼蒼的人。從體型來看是個女人,從頭發的灰白程度來看,是個老人。那個老人蹲在那里,雙肩一直抽動,好像是在哭泣??牲S大夫并沒有停下腳步。因為他知道這個老人不是人,而是鬼。心中驚懼,可腳下不聽,一下子就轉過了轉角,在推開三樓門,然后關上三樓門的時候。門關閉的一刻,透過門縫,他看見那個老女人竟然筆直的站了起來,正面朝著黃大夫的方向,滿臉哭相,嘴里還發出了一聲“哎”的長嘆。 門關上之后,那聲嘆息還縈繞在黃大夫的腦袋里。當下他非常害怕,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找人來處理的話,將來恐怕會冒出更大的問題,而如果直接請示領導的話,不但會被批判,甚至有可能連自己的職位都保不住。左思右想之下。他回到了辦公室,就給我師父寫信。 我問道,可是那段日子我師父應該在四處云游才對,你是怎么把信息傳到我師父手上的?師父笑著說,徒弟,你還記得那個摸骨斷命的莫大夫吧?我說我記得。師父說。莫大夫的中藥鋪子,暗中其實就是我們這個行業的聯絡點。自古以來都是這樣,如果人們想要尋求這個行業里的人的幫助,去找這樣的中醫,即便對方只是個純粹的醫生,身邊也一定認識我們這樣的人。師父說,十道九醫,道家人和中醫,是分不開關系的。 我看著師父,心想你這死老頭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第一百零四章 .猝不及防 聽完黃大夫的話,我們能夠確認這件事是鬧鬼無疑。并且已經不是我們最初預想的那樣,是一個走失的鬼魂。黃大夫最后在樓梯間遇到的一幕,就和起初醫院里找不到源頭的傳聞一樣,所以幾乎可以證實,最早的傳聞也是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找不到第一目擊者而已。 而那個被送來急救手術的傷者,和那個209病房原本住著的老人,眼下看來,也跟這個鬼魂有直接的關系。那就是說,這次醫院鬧鬼,單單是黃大夫知道的,就已經出現了兩次現形,兩次附身的事件。一個走失的鬼魂。斷然不會再短時間內屢屢以這么明顯的方式出現。所以我和師父斷定,它必然是帶著某種目的性,而且很有可能不算善意,畢竟附身這件事,已經算是鬼魂和人類接觸,非常嚴重的其中一種狀況了。 師父站起身來說,照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來,兩次鬼現形發生的過程里,那個鬼魂的樣子,都是穿著病號服,敢問那身病號服,是你們醫院里的樣式嗎?黃大夫點點頭。于是師父又說,既然如此的話,那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鬼魂至少是死在你們醫院里的。如果是死在家里或者別的地方,沒有理由穿著你們醫院的病號服才對。然而,并不一定是209號病房,之前在209附身在老人身上,也的確有可能是巧合,那么最早那個傷者被附身,就說明這個鬼魂的附身,帶著一種選擇性。我問師父,什么選擇性?師父說,它專門挑選的,就是那些身體虛弱之極的人,也正是這樣的人,它才有機會附身。 師父說,先前的那個傷者,本身傷勢是非常嚴重的,造成了他身體某種程度的虛弱,加上麻醉藥的關系,如果這些情況被有點能力的鬼魂察覺了,其實是可以很輕易地附身的。后來病房里的那個老人,按照黃大夫之前說的,本身已經是晚期。加上人也是老人,這類人身體虛弱不說,還算是走到了生命盡頭的位置,這樣的人也是很容易被附身的。而這兩個被附身的人,都出現了同樣一種表現,就是嘶吼狀地大哭,不得不說,我認為那是在傳遞一種信息。 師父說,人在激動的時候、感動、或者疼痛的時候都會哭,而我們一生當中,哭的次數最多的理由,卻是因為難過。所以對于已經死亡的鬼魂來講,哭和笑,本身就是為數不多的情緒表達方式,這里的哭,幾乎可以斷定,是因為傷心難過的哭,而非其他理由。從黃大夫的描述來判斷,這個鬼魂是一個老年女性,這樣的人通常能夠知天命,對待生死,較之年輕一輩的人來說,會更加能夠看淡。所以死亡其實并不是造成它哭泣的主要原因,這就是說,咱們想要搞定這個鬼魂,按照一貫的手法來處理的話,有可能會造成遺憾,唯一解決這個遺憾的辦法。就是查明她為什么會哭,或者哭的理由是什么。 師父看了看時間,說現在也不早了,趁著現在病人少,我們就開始調查吧,黃大夫,如果有人看到我們出沒在那些暫時禁止通行的區域。請你幫忙圓個話,就說我們是來檢修電路的。 黃大夫答應了,當下已經是接近晚上11點,這個時候大多數病人和留守的家屬都已經入睡了。除了一樓還有接治急診的值班人員之外,其余樓層都比較安靜,每層樓就只有值夜班的護士在。對于在醫院查事來說,這個時間是非常完美的。于是我和黃大夫都站起身來,準備跟著師父一起出去。 黃大夫辦公室出門的左手面,就是三樓走廊盡頭的一扇小窗戶,此刻走廊的燈已經關了,我出門后,大約四十米之外的走廊另一頭,還有一間辦公室是亮著燈的,那是護士站的位置。二樓的情況應該和三樓大致相同。只要我們不整出特別巨大的動靜,應該是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師父走在最前面,先鉆進了三樓的樓梯間里。我和黃大夫跟著走了進去。樓梯是有燈的,只不過燈光比較昏暗罷了。黃大夫站在三樓外的位置,指著階梯下的轉角處說,那個地方,就是最早我聽說鬧鬼的地方,也是我最后一次遇到那個鬼魂的位置。我仔細一看,墻壁從下到上大約到人的腰部位置,都在白色的墻體上涂著綠色的涂料,墻角的位置擺放著一個垃圾桶,其余并沒有別的東西。師父對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我去查一下,于是我下到樓梯的轉角處,用力用鼻子呼吸了幾下。 空氣里有著醫院里消毒水那種獨特的味道,和一種垃圾的味道。除此之外,還透著一種微微的臭雞蛋味。師父曾經說過,這算是一種鬼魂存在,且停留時間很久的表現,這種氣味的判斷曾經在西方玄學里被廣泛運用,西方宗教里,惡魔和鬼魂出現的時候,就會在現場留下一種氣味,也許是理解上的不同,他們把這種氣味聯系到了硫磺味上面,其實和我們的判斷道理是一樣的,只是解讀上的分別而已。 于是我朝著師父點點頭,意思是這里多半有問題。師父讓我先起個水法問問,于是我又跑回三樓去黃大夫的辦公室里接了一碗水,重新回到樓梯間里,蹲在地上開始了水碗圓光術。在燒掉符紙后,紙灰在碗里形成的顯影,慢慢變成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人影。這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按照黃大夫先前所說,這個鬼魂是個身材矮小的老年女性,那這個瘦瘦高高的人是誰?是這里的醫生還是病人,如果按照這個身材來尋找的話,那范圍就太廣了,而且我們根本不可能一個個挨著尋找。于是對師父搖搖頭說,顯影出來了,但是我看不懂。 師父冷哼了一聲,然后走到我身邊。那姿態,充滿了鄙視。我也只能默默忍了,誰叫我手藝有限,修為不夠呢?可是師父湊過來一看,好像也沒有頭緒,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就換我幸災樂禍了,我調侃地說,師父您見多識廣,您倒是說說啊,這到底是指的什么?師父支支吾吾的說,嗯,這個,我覺得是個人! 我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作為徒弟,也不敢太過放肆,于是我也冷哼一聲,算是報了他剛才哼我一聲的仇了。師父讓我收掉水碗,然后點兵馬香看看這附近鬼魂活動的蹤跡,找找根源。于是我點上兵馬香之后,煙霧在我跟前旋轉了幾圈后,就朝著樓下直奔而去。 于是我和師父開始跟著煙霧走,走到二樓的樓道門的時候,煙霧開始朝著門撞了過去,只不過因為門板的阻擋,煙霧四下散開??墒遣浑y猜出,假如沒有門的阻擋的話,煙霧應當是朝著209號病房飄散過去的。我讓黃大夫打開門,開門后我并沒有直接進入樓道里。而是吧手伸進去,但身子還是站在樓梯間里,我看著手里的煙霧飄散,的確就跟我想象的那樣,是朝著209的方向而去的??墒锹撓氲街包S大夫說的那可怕的場景,我也不敢貿然進去。無奈之下,我轉頭問師父該怎么辦,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好像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樣,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肩膀處傳來一股被瞬間猛烈拽扯的感覺,腳下一下子不穩,就鉆進了二樓的走廊里。 如果說這一切是我失足沒踩穩,那我認了,可是很明顯,我是被人拉著的。在到了走廊的時候,我開始試圖站穩腳步,和那股抓我的力量對抗,我還用我的左手開始抓我右手的手腕,因為那個抓著我的力量,似乎就是從手腕的地方傳來的??晌颐^去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摸到。 我這樣一個年輕人,雖然不算身體特別強壯,但也不至于到會被人隨隨便便就拉走的地步??墒稚系牧α繉嵲谔?,大到不給我任何反抗的機會。而這股力量拉扯我的方向,就是奔著209號病房而去的。事發突然,我腦子里已經沒辦法做出判斷,耳后傳來師父和黃大夫的叫喊聲,至于叫的是什么我沒有聽清。劇烈的顫動讓我手上兵馬香的香灰散落到了我的手背上,被火星子燒到的感覺是非常疼的,可我當時已經顧不上疼痛了,盡管全身的力量都在反抗,但這似乎沒什么作用,我還是被拉扯進了209號房里。而且在進入的一瞬間我注意到,門原來早早就打開了。 在進屋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無法掙脫,于是就念咒護身,左手捏了紫微諱,準備等會見勢不對,就先打了再說。這鬼魂的力量這么大,如果要玩陰招搞死我,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它對我發起的拽扯,已經不是在示好了,而是帶著一種敵意。 這不禁讓我想到,之前的幾次鬧鬼事件發生的時候。除了被附身的兩個人之外,其余人包括目擊者在內,都只是受到驚嚇而不是傷害,那為什么我今天第一次來就遇到這樣的情況?難道說是它知道了我是來對付它的,所以先下手為強嗎? 胡思亂想間,我已經越過了靠外的一張病床,沒有多想,我就伸手抓住了床邊的鐵桿子,就在這個時候,手上的拽扯感突然消失,讓我有種慣性地脫力,于是重重摔倒在地上。我希望我著地的地方不是早前那個老人的嘔吐物。帶不容多想,我立刻全神戒備,一只腳跪地蹲在地上。左手紫微諱,右手雷咒,準備無論等下動靜在哪,先打后問。 就在此刻,我的頭頂頭皮上,傳來一股陰冷的氣流,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哎…”的嘆息聲。 第一百零五章 .無力還手 也許是我這個人,體質比較特殊。對于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我總是極度不具備安全感。這樣的地方,其中一個就是我的頭頂。早年在學藝的時候,師父曾經跟我說,在人跟鬼魂打交道的時候,無論對方是善是惡,是好是壞,切記咱們終究是在跟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物質交流,所以即便再心有不忍,也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保護好身上的三個位置。 這三個位置。分別是頭頂、腳心、胸口。分別對應的是百會xue、涌泉xue、膻中xue。這三個xue位,一旦被鬼魂侵蝕,生病都是小事,嚴重的會死人。 所以當那聲哀怨的嘆息出現在我頭頂的時候,我立刻縮了一下脖子,就地打滾一個側翻。雖然聲音停止了,但那種頭皮驟然緊縮的陰冷感始終還在。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禿頂的人,包住了臉和脖子,但光著腦袋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一樣。冷熱之間的反差非常巨大,但是卻又顯得那么不真實。因為就在我側滾開之后,伸手摸了下我的頭,發現那種溫度其實是正常的體溫,正因為如此,才讓我覺得,那種寒意已經直接侵襲到我的腦子里了。 這無疑是一種相當危險的訊號,倘若說之前幾次醫院的鬧鬼事件,都沒有人真正因此而受傷的話,那此刻這個鬼魂對我的作為。那就是擺明了要對我動手的意思了。 就在這個時候,師父和黃大夫也趕到了門外,但是門是關上的,他們使勁拉門,卻怎么都拉不開。即便是隔著病房的門,我也能夠聽到師父那焦急的叫喊聲。在這個時間段。大多數病人都睡覺了,他這么喊肯定很多人也會被吵醒,包括那些值班的護士。只不過我也顧不上想那么多,翻身之后開始借著屋子里微弱的光線,尋找鬼魂是否在這個屋子里。 病房并不大,出了床底下和柜子里的區域。其他的地方我都能夠一眼看到。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窗戶外開始刮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風來,透過窗戶看出去,能看到灰蒙蒙但是映著城市燈光的烏云,看這樣子似乎是要下雨了。下雨之前,空氣會因為氣壓的關系而變得潮濕,這是孟冬雪在鄉村小課堂里教我的知識,只不過在我聽來,潮濕的空氣算得上是陰氣的一種,雖然不并不能形成鬼魂,但對于本身就是因為陰氣過度聚集而形成的鬼魂來說,潮濕的環境,會對它的能力有一定的助長作用。 我站起身后就慢慢往后退,試圖退到門口的位置,假如我能夠用一些法術讓這個屋里的鬼魂暫時受痛的話,也許在那個瞬間,我是可以解除它關住房門的力量的。估計在距離門大約還有三四步的位置,我已經能夠很清楚地聽到師父在門外的叫喊,就在這個時候,師父的聲音突然變得大而緊張起來,他喊道:小心!在你后面??! 此刻我距離門的位置,大概只有一米多,這樣的寬度。是完全足夠站立一個活人的,更何況是一個本身就以我為目標的鬼?聽到師父的叫喊后我心里大驚,趕緊轉身,想也沒想就把右手的雷決給劈了出去。轉身加劈打的動作一氣呵成,想必師父在門外看著也會欣慰自己調教的徒弟身法如此敏捷??墒窃谵D身的時候,由于屋內的光線太暗。我只看到一個灰蒙蒙的影子,大致上看著是個人形,但怎么也看不清容貌,而我那一掌打到它身上的時候,手心傳來一陣類似打到松軟棉花上的感覺。那個灰蒙蒙的影子,就四下散開,與此同時,還傳來一種痛苦的鬼叫聲。 它散開的那一刻,就好像是將一件沾滿灰塵的衣服用力拍打了一下那樣,一瞬間就無影無蹤,反倒是那拖著長音的尖叫聲,霎那之間傳遍了這個病房里的每一個角落。就如同一個速度很快的東西,剛聽到它在左側,當眼睛看向左側的時候,聲音又在右側響起來一般。四面八方地傳來,沒有什么規律可循。師父隔著門大聲喊道,你快點開門出來,我心情緊張,一下子湊到門邊,伸手去轉動門的門把手。 那個年代的門把手,大多是和鎖蓋子連在一起的,是一個橢圓形的可轉動的小物件。本身對于開門這種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事來說,對誰都是非常容易辦到,可是當我手指觸摸到門把手的時候,竟然擰不動它。我心里開始著急,當然知道之所以擰不動,依舊是那個鬼魂的力量沒有被解封造成的。心急如焚之下,我雙手并用,拿出吃奶的力氣去擰門,鎖芯還是一動不動,不僅如此,在我握住時門把手的手指上,還傳來一種好像摸到電流的刺痛感。于是我清楚,既然把我拉進來,估計就沒打算放我走,哪能這么容易就讓我打開門。 這時候師父又焦急地叫喊起來:快轉身!撞過來了! 我還以為師父是在說那個鬼撞過來了,正準備故技重施,轉身再打一掌,卻轉過身去的時候,發現病房里靠外的那張病床,正以一種特別快的速度,向著我的方向撞擊了過來。 病房里的地面是平整的,即便是有輪子的床,加上地面非常傾斜,也不至于滑動地如此快才對。已經沒有我反應的時間了,即便是我此刻高高跳起,應該也會在跳起的同時膝蓋撞到床上。于是我微微撅著屁股,用屁股抵住門,雙手向前呈掌狀伸出,打算阻擋一部分床的撞擊力,可是我還是低估了這個鬼魂的力量,這一下子重重撞到了我的手。我的雙手手肘部分因為突然的沖擊而朝著肩膀的方向猛烈地聳了一下,頓時,兩只手從手掌到肩膀都疼痛無比。 這還不算什么,我知道我再不放手的話估計手就要折斷了,于是趁著床距離我身體還有幾寸的位置的時候,微微側身。然后抬起右邊的大腿,大腿的rou比較厚實,我可以用它來稍微抵卸一些沖撞力,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雖然床還是依舊重重撞到了我的身上,讓我的整個下半身就好像被夾住了一樣動彈不得,但這最后的一下,也僅僅是力量大,并沒有讓我受到什么傷害。 可心里的恐懼是藏不住的,我在此之前,雖然也見過不少次鬼魂,它們或多或少都對我產生了一些抵抗??墒俏覐臎]遇到過像今天這個這么猛的。于是我開始大喊,師父救我!喊話讓我有些泄氣,稍微一泄氣,那種床夾住我的壓迫感,就越嚴重一分。 師父當然是想救我,可是打不開門。而此刻我的重量加上床撞向我的力量,師父就更加撞不開門了。此刻我的腳已經發麻了,麻過之后,還傳來一陣酸痛的感覺。我伸手用力去推床,手也很痛,根本使不上力,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在我面前的床面上,出現了一個站立的人影。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這個鬼魂的模樣。 這是一個看上去差不多60多歲的老太太,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脖子有點朝著我的方向微微前傾,這個動作導致她的肩膀和背之間。出現了一個微微駝背的樣子。而她的上半身明顯要比下半身大一圈,尤其是腦袋,似乎比正常人大了不少,身體比例的異常,她的雙腳雖然并攏,但是膝蓋卻微微有點彎曲。整體來看。她看上去就是一個生病的老人,除了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灰白色的眼瞳,以及嘴角下垂,兇神惡煞盯著我看的表情之外。 她的身體輪廓周圍,有一種好像煙霧的擔心在縈繞著,但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并不是連貫絲滑的煙霧,而是無數個細小的顆粒狀組成的類似煙霧飄散的感覺。就很像是一個剛剛洗完熱水澡的人,身上冒起的蒸汽一樣。皮膚很白,是白的沒有血色的那種。即便是在黑暗的夜里,我也能夠清楚看到她。她就這么站在床上,距離我大概一米多點的位置,我的手上雖然有紫微諱和雷決,但卻夠不著她,所以我要是揮掌打過去的話,只能是在浪費我的力氣。 我的背心因為被床擠壓的關系,死死貼在門上,剛好擋住了門上的小窗戶,也就是說,師父和黃大夫此刻透過那個門上的小玻璃窗,只能看到我偌大的后腦勺。從師父焦急的問長問短的語氣來判斷,他也沒看到現在我面前的床上站著一個鬼魂吧。 大約這樣僵持了十幾秒,我看到窗外開始閃電。果然壓抑了一天后,終于要在晚上下雨了。隨著閃電那短暫的亮光,這個鬼魂竟然突然伸出了雙手,平放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原本兇神惡煞的表情,出現了一個夸張的咧嘴大笑。嘴里黑洞洞的,連牙齒都沒有,因為嘴角從下垂到上揚的關系,她的眼角竟然被頂了起來,變成一個倒八字狀。 接著,她伸平的雙手。開始好像飄揚的布條一樣,輪番地、呈波浪狀擺動起來。 第一百零六章 .口吐鮮血 你游過泳嗎?我想你會告訴我你游過。那你應該還記得,當腳在水面下來回波浪狀擺動的姿勢吧。不過分的說,當時那個鬼魂的手伸出來這么晃的時候,就和那個動作幾乎一樣,只不過,從腳變成了手而已。 不僅如此,她的手感覺還非常柔軟,于是這個動作更像是在跳舞一般。而她手心朝下,每一次晃動腕關節都柔軟地下垂一次,看上去,似乎是在對我招手,要我過去一樣。但那快速擺動的姿勢。加上臉上那可怕而詭異的笑容,讓我覺得,此刻這個鬼魂似乎充滿了興奮,興奮的原因,大概就是馬上要置我于死地了。 手上無力,腿上酸麻,身體無法動彈,躲又躲不開,打又打不著,這種無奈的感覺,讓我無計可施。心急如焚下,我差點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如果要問我一輩子什么時候是最脆弱的,那么此刻應該算得上一處吧,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估計就是形容我此刻的情況。我開始有些絕望了,于是大聲隔著門對師父說,師父,我放在徐大媽家里。那個裝東西的小竹筐底下,有一個信封,信封里我藏了些糧票和錢,你記得拿去用了啊… 我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因為我覺得我的小命今天恐怕是要丟在這里了??赡莻€鬼魂似乎不這么想,以它的力量??梢暂p而易舉就讓我翹辮子,但它卻好像還沒有玩得盡興一般,突然之間就松開了控制著床的力量。太久的僵持和突然的松懈,讓我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靠著墻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床和門之間的夾縫里,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腳已經軟了,根本使不上力氣。于是我伸手去抓床邊的鐵欄桿,這時候才發現,我的手已經抖得很厲害。毛主席曾經說過,要打敗敵人,就要先摧毀他們的意志。我想我此刻的意志力,已經全然被這個鬼魂給摧毀了。 就在我手抓住床邊的時候,雙腳突然被一股力量緊緊抓住,就好像剛才把我拖進209號病房的那股力量一樣,抓住我的同時,也開始使勁拽扯。我的手本來就無力,這樣一來,就一下子被拉走了,我順著床底下穿過,從門的一側撞到墻壁的一側,再從墻壁的一側,撞到柜子的一側。整個過程我幾乎沒有一秒鐘是清醒的,每次劇烈的撞擊,都讓我眼前突然閃白一下,接著傳來一股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好在我全程都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頭,我的腦袋才沒有直接撞到這些東西,否則的話,師父就算最終收拾了這個鬼魂,只怕是也要再給我做一次超度法事了。我像個皮球一樣。在病房里的地面上被拖動著撞擊了四五下后,抓住我腳的那股力量又突然消失了,留下我蜷縮在地上,努力調整著撞擊快被憋死的呼吸。 連續的撞擊下,已經讓我的腦子產生了一種暈眩的感覺,耳朵里嗡嗡作響。師父在門外的呼喊在我耳朵里聽來,都好像是在水面下傳來的聲音一樣,悶沉沉的,突然之間,我一陣惡心反胃,趴在地上就嘔吐了出來。 這時候窗外已經開始下雨,不光是下雨,還電閃雷鳴的。風吹動著房間窗戶上的窗簾,嘩啦啦響著,嘔吐后的我,眼睛里分泌出眼淚,讓我突然之間眼睛看的更清楚了。伴隨著電閃雷鳴。我才看到,靠門那一側的墻角里,面朝墻壁,蹲著一個穿病號服的人。 這一幕,似乎就是先前黃大夫說的那一幕,只不過從樓道里換到了房間里而已。它蹲在那里一動不動,肩膀微微有節奏地抽動著,看上去似乎是在哭,但是那哭喊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的開心。 我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卻發現身上到處都是疼痛的感覺,連腦袋的太陽xue附近,都有一種從內到外,似乎要爆炸的腫脹感?;杌璩脸恋?,我還是慢慢撐著自己的腿站了起來。此刻我已經知道,除了跳樓,我是沒辦法從這間屋子走出去了,搞不好這個鬼就是要逼得我跳樓呢。既然如此,老子還不如就這么跟你拼了。站起身后,我重新捏好紫微諱和雷決,一瘸一拐,慢慢朝著那個蹲著鬼魂走去。 師父在門外不斷拍打著門,一邊喊著不要過去,護住自身,但是我卻完全聽不進去,現在已經不是要不要送走這個鬼魂的事了,這家伙把我整得如此狼狽,我死之前不狠狠劈它幾下,恐怕會變成我的執念,我死了估計都會變成復仇的鬼。 可是隨著我越來越靠近,那個鬼魂卻沒有絲毫要躲閃的意思。很顯然,它是知道我在靠近的,雖然能力大出我很多,但我的紫微諱加雷決一起打的話,雖然打不滅它,讓它疼一會兒還是足夠的。那么它不加躲閃。要么是它傻,要么就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猜當時應該是第二種,眼看我距離它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雙手高舉,使出我全身的力量,將手掌朝下。正打算一起劈打出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鬼魂突然轉身,抬頭盯著我。嘴里依然發出嗚嗚嗚的哭聲,但是表情卻始終是先前看到那種怪異陰森的笑容,它這一眼直接就和我四目相對,我迅速把眼睛轉開??桃獠蝗タ此?,因為如果被鬼換了眼睛,那我就更沒戲了。只是當我這一分神,手竟然完全動不了。 我原本高高舉起的雙手,此刻更像是有人將我捆住雙手吊了起來一樣,我腳下使勁,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跪地后的我,高度就跟那個蹲著鬼魂差不多了。盡管我的眼神看著別處,但是那張近在咫尺的鬼臉還是讓我無法不去記住它。緊接著,它伸出雙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胸口。實際上不算是抓。因為我并未感覺到抓扯,低頭一看,它的雙手已經平平地伸進了我的胸膛里,就好像穿過了我的身體一樣,霎那之間,我只感覺到胸口正中央的位置。一股冰涼刺骨的感覺傳來,并且這個感覺,非常迅速地呈放射狀,蔓延了我的全身。 我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因為它伸進我胸口的位置,正是我的膻中xue,是我最需要保護的地方之一。于是我在也顧不上什么鬼換眼的禁忌了,死死盯住它的臉。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出氣量大于進氣量,很快,我就好像快溺水一樣,鼓圓了雙眼,開始張大嘴巴。試圖多吸入一絲空氣,好死不死的,就在這個時候,這個鬼魂竟然開始重復了一次雙手游泳般波浪擺動的姿勢。 這一次,我不再感到寒冷了,而是一種鉆心的疼。二十多年以來。我從未感受到如此疼痛。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用攪拌機伸進了肚子里,然后打開開關一樣,我無法忍耐這種痛苦,于是開始痛苦地慘叫起來,可連一聲都沒有叫完,我就感覺到喉頭一甜,然后我的聲音變成了嗆水的聲音。 我知道,那并不是水,那是我的血。我一直都不覺得鬼魂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來給人造成明顯的外傷,大多數情況下,一個人如果死在鬼魂的手里,大多都是被鬼魂控制了心智,從而產生一種自己正在受傷的錯覺。這樣的感覺在之前的辦事中,我也曾經遇到過,所以我知道只要我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被鬼魂影響所致的話,那我很快就能夠掙脫,可是這次我卻不能,無論我怎么提醒自己,這種離死不遠的劇痛,都顯得這么具體。 我不甘心,我從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壞事,為什么我要變成那個死在這個惡鬼手下的人。心里的憤怒加上絕望,讓我的怒火膨脹到了極點。我顧不了胸口劇痛,顧不了口中噴血,對著那個鬼魂那張討厭的臉,啐的一聲,將一口夾雜著鮮血的口水,吐到了它的臉上。 本來這只是我的垂死掙扎。而這樣的方式也的確不雅,我就跟小時候那個常常欺負地包天,但是每次我去救了地包天后,他就無法以一對二的小惡霸一樣,打不過,又輸不起。于是只能吐口水來泄憤。我想當時我那一口吐出去的時候,我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情吧。由于鬼魂距離我的臉實在太近,大約只有不到兩寸的距離,這一口口水,它來不及躲閃,就結結實實吐在了它的臉上,從它的臉穿越了過去。 誰知道,這一招竟然收到了奇效。它的表情從最初那種笑,轉瞬之間就變成了驚恐。于是我突然想起來師父曾經告訴過我,吐口水是一種不屑和羞辱的動作,在面對鬼魂的時候,如果朝著對方吐口水,表示不認可它的所作所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態度。當自己有了態度后,底氣就會更足,與此同時,對方也就會相應變弱。于是在那一口口水之后,我手上被吊起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鬼魂的手也從我的胸口縮了出來,一邊好像被開水燙到般地慘叫,一邊開始在自己的臉上瘋狂地抹著,它的手一縮回,我胸口的痛感也驟然消失,這一刻我頓時變得清醒了。 雖然手依舊很痛,但我顧不得多想,趁著它還在抹著自己的臉,我集中精神,奮力將自己的左右手好笑拍手一般地,用力合攏,啪的一聲,左右同時打在了這個鬼魂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