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作者有話要說: 大戰拖延癥~ 第62章 難涼 如何說服一個一心官場、頗有才學的人去未知的大海上進行前途未卜的旅途?前途許諾,錢財買通,這些對唐不語來說都不是用,但他被謝文純描述的理想打動了。 “佛朗機、波旁尚能派遣商隊遠航,而大晉的海軍呢?固守海港,積弱已久。如今是我大晉國力強盛,剛剛開放外商,然而如有一天他們不再滿足于通商呢?如果他們不愿再止步于沿海之郡呢?”謝文純遞給唐不語一個手繪地圖,“不語,這是兩年前我從佛朗機商人處買到的,我大晉在這里?!?/br> 唐不語震驚的看著手中的地圖,“佛朗機……到大晉有這么遠?”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不語,你看,這中間大片的空白,是否也有眾多國家?他們兵力如何,有何地產?我們,一無所知?!敝x文純手扶書案,直視唐不語道,“不語,你可愿為這第一人?” 蘇如晦被朝廷任命為粵東郡守,心中五味陳雜昔年他落后謝文純一名,如今卻是步步落后于這后生,而真正到達粵東地界,他卻是深深地被震驚了。這還是那個以貧瘠、動亂聞名的流放之地么?百姓衣著不華麗卻足夠干凈,臉上并無憂苦,最讓他震驚的還是伊沐百姓的狀態自信,愉悅,開放,這是蘇如晦無論在哪里都沒有見過的,蘇如晦猛然意識到,他如今和謝文純的差距已不僅僅是一品官階了。 “母親,娘子,再停車歇歇吧?”謝文純再一次的騎馬來到楚嬌的馬車邊,緊張問道,“上面的路有些顛簸,我們不急?!?/br> 馬車之中放著冰塊和熏香、軟墊,更有冰鎮的瓜果,楚嬌并未覺任何不適,“不必了,夫君,趕路吧?!?/br> 崔氏笑道,“再有十幾里地就是江西了,到時再歇不遲?!?/br> 謝文純想到馬上能見到闊別三年的好友易行止,心中也有些激動,便在此時官道之上迎面來了一隊兵馬,“前面可是謝大人車架?” 易行止如今是江西郡丞,謝文純沒料到他竟能調動兵馬,心下犯疑,“本官謝文純,前方何人?” 那領頭官兵翻身下馬,“下官遲熾,見過謝大人!易大人派我們來護送大人安全!”說著,給謝文純看了一塊易行止常帶在身上的玉佩。 謝文純看了玉佩,點點頭讓他們圍在車架邊,肅容問道,“這一帶不太平么?” 遲熾略一猶豫,隨即想到謝大人同易大人是人盡皆知的多年好友,遂放下顧慮道,“不瞞大人,秦河最近是有些不太平?!?/br> 謝文純心思電轉,秦河不太平?明家,還是楚家,或是都有?易行止絕不會無故放矢,難道楚家敢反不成?可明家還在,難道明家漸漸脫離花朝或者說皇帝的控制了么?不動聲色問道,“你們易大人平日想必忙得很吧?” 遲熾回答道,“是啊,尤其是近日郡守抱病,郡丞大人更是忙得緊?!?/br> 謝文純眼光一閃,不再試探,等見了易行止一切自然見分曉。 謝文純一行人沒有住官驛,而是住進了易行止家中,易行止的夫人一個頗為溫婉的出身平民江南女子,代易行止先行招待了他們。到得晚上,易行止匆匆趕上了用晚飯,他的夫人張氏柔和道,“累了一天了吧,夫君?!?/br> 易行止沖妻子笑了笑,隨即看向在一旁含笑的謝文純,“文純!” 謝文純沖他笑,直接給了易行止雖不符士人身份卻親熱的一個擁抱,“我說你小子拖著不成親,原來是心中一直藏著嫂子呢!” 易行止干笑一聲,卻避開了張氏望來柔情似水的目光,“今日,不醉不歸!”女眷們互見過便入內用飯了,謝文純同易行止則開了一壇酒誓要一拼高低。 喝了幾杯酒兩人幾年不見的隔閡便消逝不見了,易行止扶著桌案口齒不清道,“文純,你說……是清官好還是能臣好?” 謝文純許是喝多了點,竟沒什么猶豫道,“能臣!” 易行止似乎被安慰了些,“文純……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文純,如果一直堅持的是錯的怎么辦?文純……” 謝文純看出易行止一定是心中壓了很久的事情,有意引他說出來,只道,“我在?!?/br> 易行止又灌了一杯,“做官易,做好官難!文純,我告訴你個秘密?!闭f著易行止嘿嘿一笑,“郡守被我下了藥?!币浑p眼睛盯著謝文純每一絲表情。 謝文純像聽見了“今天天氣不錯”一般面無表情,“怎么,明楚家要聯合造反?” 易行止看了他一會,忽的哈哈大笑,“文純,來,干!” 謝文純飲下,“我這幾年酒量也練出來不少……你可不要想灌醉我?!闭f著,自顧自飲了一杯。 易行止低笑一聲,“文純,你說大晉,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新政新政,那秦河兩岸的百姓怎么算?” “為了更崇高的利益?!敝x文純沉聲道,他知道易行止說出此話,只是做了決定后的尋求安慰,他此時所需做的就是給易行止一個更有價值的理由,一個能讓易行止能克服心中傳統的禮義思想的理由?!叭缧抡皇?,吏治不清,受苦的是更多的百姓?!?/br> “行止,你這樣做,也是為了百姓?!敝x文純又添上一句話。 “如果沒有私心,我就該冒著被罷官、喪命的風險給皇帝上血書!而不是,趁機□□……”易行止呵呵一笑,“說到底,我不過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罷了……” 他發現江東郡楚家明家有反意,先是給京中上了奏折,卻招來了無窮無盡的刺殺錦衣衛的刺殺?!拔募?,你說,花朝他圖什么?他瘋了么?” 謝文純沉默一瞬,“大閣領花朝……他不是瘋了,他是在賭?!本唧w花朝怎么想的,謝文純想自己入京就會知道了?!靶兄?,你做得對?!?/br> 易行止苦笑一聲,“我不過是矯情罷了……文純不要笑我?!?/br> 謝文純搖了搖頭,他怎么會笑易行止,他們是一類人,只不過易行止還有他可以傾訴,他卻已經習慣將一切掩蓋起來了。 謝文純醉酒回到房中,由于有孕楚嬌早早在另一間屋子睡了,追月為謝文純去了外袍,“老爺,要沐浴嗎?” 謝文純含混道,“洗?怎么洗的干凈?” 追月看出謝文純醉了,便扶著他躺下,剛要走卻被謝文純拉住了袖子,低聲道,“娘子……不要走,陪我……” 追月知彩云已經睡下了,夫人有孕,這是和老爺難得的獨處機會,她俯身握住謝文純的手,“老爺……” 楚嬌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追月半俯在謝文純身上,而謝文純正握著她的手,“啪”的一聲,楚嬌手中的醒酒湯落在地上。彩云上前似無限失望的輕聲道,“追月,你在做什么?” 追月只覺彩云此時溫婉的面目猶如蛇蝎,見楚嬌臉色煞白,追月跪倒在地,“奴婢……奴婢在給老爺拭汗?!?/br> 謝文純多大的酒也被這么一鬧給清醒過來了,見楚嬌緊咬嘴唇站在門口,追月跪在地上就明白了大半,低頭一看還好,自己褲子還是整齊的,心中一定,走到門邊輕握楚嬌的手,“娘子,屋子里都是酒氣,別沖撞了身子?!?/br> 楚嬌似哭非哭的看著謝文純,甩開他的手,“你怎么能這樣!”若在平時,楚嬌斷說不出來這樣的話,但如今她懷著身孕,情緒波動本就大,謝文純又一直寵著,這才脫口而出。 “我怎么了?”謝文純臉色也不好看了,他喝酒過后頭疼的很,和易行止的談話又勾起了他心中最濃重的墨色,此時心情算不上好,“都這么晚了,先睡吧!翠翹,好好照顧夫人!”說著轉向彩云、追月,“你們兩個去打些熱水來,我要沐浴?!?/br> 楚嬌氣苦道,“我不走,要走,你讓追月服侍我!” 謝文純無可無不可道,“追月,去侍候夫人?!?/br> 楚嬌見謝文純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只覺心頭一堵,“你,你還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么?” “我倒要問問夫人你,我做什么了?”謝文純只覺楚嬌今日格外不講理,不說他沒和追月怎樣,便是怎樣了楚嬌這反應也太過了。 楚嬌被這冷冷的話一激,身子晃了晃,翠翹連忙扶住,“夫人,夫人!” 謝文純也嚇了一跳,“扶夫人坐下?!庇謱蛑淖吩潞痛故质塘⒌牟试频?,“你們都出去罷?!?/br> 楚嬌倚靠在床頭,抽噎道,“你兇我,表哥,你竟然兇我!” 翠翹在姐文純眼神示意下也出去了,謝文純給楚嬌拭了眼淚,“別哭了,是我態度不好,啊,哭壞身體傷到我們的兒子就不好了?!?/br> “兒子,兒子!我在你眼里,就是個生兒子的玩意么!”楚嬌鉆了牛角尖,“讓別人給你生好了!懷孕了,整日就兒子兒子……” 謝文純本就頭疼,現在更疼上三分,見楚嬌梨花帶雨的說個沒完,決定用 實際行動堵上她的嘴。楚嬌被吻得氣喘吁吁,待謝文純終于停下來,她又抽噎起來,“你,你就知道欺負我!” 謝文純道,“我就喜歡欺負你!”說罷又上了手。有道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雖楚嬌懷著身孕謝文純做不出來什么,但到底“解了些渴”,楚嬌眼角桃紅,“夫君,不要,別讓寶寶看到了……” 謝文純見她不哭了低聲笑道,“早晚得習慣?!陛p輕摟過楚嬌道,“娘子,睡吧,很晚了?!?/br> 謝文純累極,很快入睡了,楚嬌看著他俊逸的睡顏,輕輕撫上謝文純的唇,“夫君,對不起,我受不了……” 她輕輕推門出來,翠翹正在門外侯著,“夫人?!?/br> 楚嬌輕撫小腹,“叫彩云、追月到我房里來?!?/br> 追月并不如何害怕她又沒做錯什么,況且老爺也沒見不悅之色,夫人還能把她怎樣?卻不想,剛進門便聽楚嬌冷冷道,“你們兩個都跪下?!?/br> 彩云心下正得意,卻不想自己也遭了發落,“夫人……” 楚嬌冷哼一聲,“你們兩個,都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么?沒有禮數的東西!自己掌嘴!” 翠翹神色一變,若是在自己家還好,但現在是在易府恐傷了自家的臉面,她剛想要勸卻被楚嬌一個冰冷的眼神止住了。 彩云追月未受過如此屈辱,追月更是受不了道,“夫人,罰奴婢也要有個說法,便是老夫人也講究規矩的!” 彩云低聲柔和道,“夫人心里有氣要罰奴婢,奴婢認罰便是,不過還請能否寬限幾天,不然恐怕傷了容貌,老爺那里沒人伺候?!?/br> 楚嬌看著這兩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被頂的心中怒極,“不過是個丫鬟,真當自己是個玩意了?母親那里我去說,你們兩個掌嘴十下,趕快從我面前消失!” 翠翹心中一嘆,夫人沖動了,明天只怕不好收場。果然,當謝文純看到彩云紅腫的面頰時不解問道,“彩云,你怎么了?水土不服?” 追月聽了,手中一頓,該死,她怎么沒想到昨日自己掌嘴時下手重些!如今更是敷了臉擦了粉,都看不出來了! 彩云垂了眼眸道,“老爺,是奴婢的錯……沒什么的?!?/br> 謝文純心知能罰她的除了崔氏就是楚嬌了,用早飯時便問楚嬌道,“夫人,彩云犯了什么過錯?” 楚嬌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答道,“打碎了我一套瓷器,笨手笨腳的?!?/br> 崔氏淡笑的看了一眼楚嬌,謝文純則沒多想,畢竟如果楚嬌罰追月他還會想想,但彩云就無妨了?!拔覀冇眠^早飯便啟程罷?!?/br> 崔氏道,“不和易行止多聚幾天?也不急的?!?/br> 得知了楚家明家有反意、花朝不知是何立場,謝文純此時恨不得立時到達天京,更何況江西不見得就安全,“母親,事情有了些變化,我看要不然您和嬌嬌慢慢走,我先去天京?” 楚嬌插言道,“夫君,我們一起走,我無事的!” 謝文純實在很想立時去天京搞清楚花朝的想法,若真有了反意也要面圣提醒皇帝,但與崔氏楚嬌分開他又擔心家人的安全。崔氏沉聲道,“文純,不要慌,天還能塌下來不成?” 謝文純見狀,只得作罷,同易行止告別后便繼續踏上了返京路途。一路無話,一月后一行人回到了闊別七年的大晉國都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