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旁邊的人見徐案首和謝小公子交情不錯的樣子,對徐臨溪結交的心又熱絡了幾分不提。李青云在旁邊看的心下憤怒、憋屈不一而足,對徐臨溪更是恨極,又不能不顧眾人貼上去讓謝文純再甩他臉色那他可就真的完了,只得悻悻作罷,心想來日和叔父服個軟,讓他老人家帶自己上謝府謝罪。自己如今也是有功名的人,謝府再以勢壓人,又能將自己怎樣。而將事情和盤托出后,保不得謝閣老得幫自己頂上大皇子的壓力。 宴飲過后,謝文純就回家接著修養了。席上又喝了些酒,索性病情沒有加重,過得幾日,身體便徹底好了。府試過后,成功成為童生的讀書人可以選擇去府學讀書,而謝松一品大員,謝文純自始至終都有資格去國子監入學,不過此時謝松卻有些猶豫。無他,國子監祭酒、太子太傅鄒青,是不折不扣的□□。經過太子做出的那番事情,兒子去國子監進學未必是福。 聽謝松把情況講完,謝文純還是很尷尬,對太子又添三分怨意。 “爹,便是去國子監,他們又能把我怎樣?太子如此行事,定不會有臉面告訴鄒大人,我又怕他何來,”謝文純氣道。 謝松卻知沒這么簡單,一國太子心里有芥蒂,想讓謝文純吃虧的方法太多了,兒子考上童生算是進了讀書人的圈子,太子一句評語可能就關系到兒子的一生?!拔募?,沒有這么簡單?!毕肓讼?,還是沒有把話說全,知道太多兒子行事未免束手束腳,若是整日憂思對學業也不利。 崔氏在一旁道,“夫君,妾身想,不若叫文純去他外祖那里住上一段時日?待得明年,再回來參加院試?!?/br> 謝松搖了搖頭,“這樣沒有拿的出手的理由,惹人猜忌?!敝x文純不過十歲出頭,離開父母孤身前往外祖家確實說不過去。 謝文純見父母擔憂,心下又愧又恨,氣道,“都是我不好……” 崔氏忙道,“文純,這怎能怪你?無妄之災大抵如此了,萬不可自責。你父親當年也是面貌過于俊美,屢遭嘲笑,才蓄起了須……” 謝松在一旁干咳一聲,瞪了妻子一眼。崔氏也不怕他,知道今日討論不出什么,攬著謝文純到她自己房內繼續開解去了。 謝松見妻、子離去,眉頭又皺了起來,近日朝廷也不安寧,太子在高麗朝貢時說錯了話,反而讓大皇子出了彩,天子賞了大皇子,暗潮洶涌啊。又想起前些日子沈灼然送來的信,心下又是一嘆。他出于妻子家族利益和有心交好如今名滿天下的沈灼然的心,在沈維言的事上頗有相助,雖沈維言身遭橫禍,卻也因為他才保得沈天寶一命,沈灼然事后便來信感謝,信中還道歉說: “云軒,這么多年來是我錯怪你了。當年我年少輕狂,致使多年來游離地方,于國于民無用,唯一做出的成績,又累子喪命。如今想來,也許的選擇才是更好的,在朝堂之上忍辱負重,首輔張正身專權,外戚當道,世家為禍,倭寇猖獗,如今大晉已是風雨飄搖,身于朝廷之上,才能保全更多的人。 這些年我四處明察暗訪,委實找到了一些東西,信中不與你細說,來日相談?!?/br> 想起當年和沈灼然暢談情景,只覺恍如隔世,沈灼然還是那樣不避權貴、心懷天下,而他,多年的為官生涯已磨得八面玲瓏,不再愿意回想年少時的理想,更是漸漸的偏向妻子母族那一邊,甚至為四大世家的一些骯臟行為遮掩。 然而,謝松終是沉了沉心,思索起來有沒有可能將文純送到沈灼然身邊在文人中的名聲,沈灼然無出其右;另一方面,若說有誰誰的面子都不買,定是沈灼然。只是如此一來,妻子知曉沈灼然一直以來在做的事情,無論是從世家還是兒子安??紤],她定不會同意。是以他只在心中考慮,對誰也沒有說過。 另一邊崔氏溫柔的摸著謝文純的頭頂,大病初愈的兒子瘦了一些,臉也有了棱角。 “文純,這種事情既然遭遇了,就不能逃避的。你是不是覺得很惡心,想都不愿意一想,恨不得當作從來沒發生過?”所以才不愿意同父母討論這種事情。 謝文純低著頭,“娘,為什么是我?!闭f著,眼圈就有些發紅,他確實覺得自己遇此萬般委屈,已是憋了許久。 “文純,長得好看并不是錯事。錯的,是太子?!贝奘蠑罔F截釘的道,“但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你還年幼,以后會有很多很多無能為力的事情,你爹只是內閣群輔之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們,也不能護你一輩子?!闭f到這里,崔氏將兒子環到懷里。 謝文純七八歲后就很少黏著崔氏抱了,感受著娘親的溫度,只覺來自太子的陰影也不是那么難受了?!澳铩?/br> 崔氏又接著說,“文純,去國子監實在是有風險的,天京權貴太多,即使是張閣老也不能只手遮天。不若去書院進學,若論學問不比國子監差,也更有利于積攢名聲……” 話雖如此,崔氏心里實在不愿兒子離京,遠離自己身邊。夫君最近與沈灼然聯系愈發緊密,她心中隱隱有些預感。她不怕夫君會連同沈灼然對四大世家動手身為一個母親,若對兒子有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謝文純感到娘親的難過,緊緊抱住崔氏,“娘親,不要難過,兒子會保護你的……” 他的心里,第一次出現了無力抓住自己命運的感覺。也是從這一天起,他讀書愈發認真,楊夫子幾乎認不出來這個刻苦有些寡言的弟子了。 謝文純通過府試的第五天,花朝帶著花虎,在夜中來到了謝府。 作者有話要說: 謝松和崔氏都不是純粹的好人……放假胖了嗚嗚嗚 第15章 兩次拜訪 花虎在太子府內做親勛翊衛半年多,卻常常覺得不如往日自在。不過太子對他還算信任,也因此那日太子去見叫蔻兒的小童才帶著他保護安全。 天京權貴圈骯臟的事多著,花虎本也不想管太子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然而太子竟看上了謝文純,又有李青云煽風點火,這些日子花虎飽受煎熬,想去提醒謝文純,又怕得罪太子,惹火上身。最后實在忍不住,和父親花朝說了,當下,花朝就帶著他趁著夜色來謝府拜會了。 “老師,我今日前來是瞞著圣上的?!被ǔ龀鲞@個決定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然而終究情感占了上風?!袄蠋?,太子似乎和國子監祭酒大人說了些關于文純的無稽之言?!边@還是他從花虎嘴里逼出來的。 謝松雙眼一瞇,“阿朝啊,來,先坐?!闭f著親切的將花朝引向座椅。 “老師,我長話短說。太子閑談之間對祭酒大人說文純驕縱跋扈,曾出言對自己不敬?!彼^謠言就是三分真七分假,還要看說話者是誰。謝文純確實是驕,然而如何跋扈卻也不見得;不買太子面子是真,然而因什么對太子不敬卻沒有說明白?;ǔ簿脱员M于此,說得太多反而顯得不美。 謝松故作驚訝,“太子為何如此詆毀文純?他們不過一面之緣??!” 花朝見謝松裝樣,也不戳穿,“許是什么誤會罷。老師,可需我去向圣上說和?”其實他不是很明白出了這種事情老師為何不同太子挑明,畢竟不過是個太子求而不得有些怨念罷了,說開了想必也沒什么大不了。實在不行,皇帝圣明,自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謝松大概明白花朝的想法,在他看來自己這樣是不可理解的。然而首先和太子說開并不現實,一旦自己低頭,對太子來說就相當于為保文純站到了□□內,不說日后如果太子登基會不會看到文純在朝為官心有芥蒂,就是圣上,他定不愿意看到自己這個“純臣”早早站到他任何一個兒子的隊伍里。其次從太子的角度講,若是謝閣老不給點好處,他為什么要接受說和呢,畢竟他現在是手握更高權力的一方,一言就能決定文純的前途,若謝文純有朝一日入國子監卻受祭酒大人冷遇,那會憑空添多少挫折。自己兒子他自己知道,小聰明是有的,卻受不了挫,到時怕是很可能心灰意冷。 “阿朝啊,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太子那邊,非我不想,實是不能啊。你能跑這一趟,老師記在心里。不過畢竟不是從前了,圣上也不是當年的小世子了,阿朝,你在圣上身邊,也要自己小心?!敝x松說的確實出自肺腑。 花朝也動了感情,“老師,我明白的?!彼@些年做錦衣衛,得罪了不少的人,很多人都暗暗叫他“皇帝的走狗”,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圣上千秋之后,他怕是不得善終。也因此他和謝松一直沒斷了聯系,“老師” “老師”的叫著,就是希望若真有那一日,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照顧一下兒子花虎。 兩人又談論一番,花朝見謝松是真不想找圣上解決,只得作罷。見花虎來見過自己的老師,父子二人就告辭了。 花朝的消息告訴了謝松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子確實心意難平,留文純在天京是禍非福。想到前日試探性的問沈灼然是否想收徒,沈灼然驚喜的回應,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只是,還需過崔氏和謝老太太這兩關。 “云郎,若是向皇帝分說呢?”崔氏知道想讓夫君回3心轉意,只有拿出解決辦法,眼淚是不管用的。 “在圣上的心中,這點事情都不算事罷。我們這些朝臣,他的那些個兒子,都可以拿來給太子練手?!敝x松語氣平淡的說。 “可你做過他的老師??!他心里,就不能……”崔氏急道。 “娉婷,若說這么多朝臣,誰最簡在帝心,是沈灼然,圣上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心思純凈的臣子。若說誰最懂圣上的心思,我謝云軒當是第一位的?!敝x松說道,神色悠遠。 “當年我入王府時,還是世子的圣上才十歲,風云變幻的那些年,我們使的手段,雖說給了我今日的地位,可是也讓圣上心里埋下忌憚?!?/br> 崔氏忍不住道,“可這怎能怪你?當年若沒有夫君,哪來的今上?” 謝松笑了笑,道,“圣上是最適合龍椅的那個人,即使沒有我,他自己也會走出那一步?!毕鹊蹮o子,當時的小世子,他們這些王府屬官使了多少手段才有今天。而他從不覺得自己有多么大的貢獻,也許正因如此,當年那批人如今只剩他還沒有“告老”。 崔氏也是陪著謝松經歷過風雨的,體會得到夫君的心思變換,握住謝松的手說,“那便讓文純去吧?!闭f完,眼圈就紅了,心知以后幾年內怕是都見不到兒子了,心中仿佛被活生生挖下去塊血rou。 謝松心里也不好受,“娉婷,沈灼然他定能教好文純的?!?/br> 崔氏的心狠狠疼著,“云郎,太子,這是以勢壓人,我想讓他付出代價?!彼敝笨粗x松的眼睛,夫妻多年,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同盟,她想問問夫君心中究竟是對皇帝的忠誠重要,還是她和兒子重要。 謝松沒有避開眼神,“我們要看文純能否擔得起?!蔽幢M之意就是,若是謀劃著動搖太子之位,也要看值不值得。若是謝文純磨練出來,他們當然毫不猶豫犧牲一些為兒子鋪路;若文純還像如今這般稚嫩,那斗倒太子新上臺的皇子也未見得能容他謝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拿如今的大皇子來說,謝松心中對他的怨更甚對太子。 崔氏眼睛亮了亮,“五年。我們看文純五年?!彼靼?,夫君如此說,那就已經是選擇了這個小家了。 “娉婷……”謝松欲言又止。崔氏直言道,“夫君是不是想說,斗下太子的代價是否太大?” 謝松沒想到,妻子想得這般清楚。沒有什么大事,圣上不會廢儲,可若是太子橫在了他對世家改革的道路上了呢?若太子處處與他作對呢?他知道沈灼然在四方探查,都是圣上默許的結果,如此看來圣上自登基后絕非真的“拱垂之治”,而是雄才大略還未顯露,默默為著改革布局。 見夫君半晌無言,崔氏竟然笑道,“四大世家為太子殉葬,為我兒鋪路,夫君以為如何?”神色間有些瘋狂。說是“殉葬”因為,若要動太子只能斬草除根,不然留有后患還不如不動手,這也是她和謝松心知肚明的事情。 謝松定定道,“還要看文純,他能走到哪一步?!彼€覺得,大皇子也脫不了干系。 依偎進夫君懷中,崔氏默默笑了起來。事在人為,她相信,兒子不會辜負這番期望,那是她和夫君的孩子啊,當然值得最好的。任何毀壞一絲的人,即使是太子,也要讓路。 天京作為大晉都城,院試時等級上同行省相仿,三年之內兩次,院考兩場,考試內容與府,縣考大致相同。謝文純自意識到自己的無力后,讀書真正上了心,也很少再出府游玩,大多數詩會宴飲一類的邀請也都推拒了一律說自己身體不好。然而這天,謝府來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吏部司馬李大人,帶著他的侄子李青云,上門求見。 這位李大人可被他這個侄子坑了一把。在官場上文官有文官的規矩,武官有武官的套路,宗室世家又是另一種規則。李大人本是妥妥的清流一黨,可他的侄子卻“投靠”了太子,同進同出那幾日也被人看到過,那幾日真是說什么的都有。待李大人反應過來時,李青云已經闖完了禍,跪在他面前坦白了。聽了侄子做的這些事情,李大人是恨不得將這孽畜綁了扔回老家,然而錯已鑄成,他還要在官場上混,只得將侄子抽了一頓,帶他來謝府謝罪。不是說謝松權勢就大過太子或者大皇子了,而是他身為清流一黨,皇帝又春秋正盛,站隊是沒有好處的,況且就是想站,人家也看不上李青云這樣的。 “閣老,下官罪該萬死,將這孽畜帶來了,聽憑處置?!边@位五品官李大人姿態擺的很低,不擺平時清流們不畏權貴的架子,上來就跪伏在地。一旁的李青云被打的不輕,卻也跪倒在地。 謝松面沉如水。他是真的恨極了這李青云,沒有他挑唆,又哪來如今這么多是非?當然,罪魁禍首還是兩位皇子,他想得很清楚。 “李大人,你跪我作甚?快快請起吧?!敝x松其實可以選擇立時報復這李家叔侄倆,找個由頭丟個官或者去個功名都是能做到的,大皇子或者太子都不會管,只是他想得更為深遠,想著借這個把柄驅使這李大人李延慶為己所用,等用完了再一腳踢開不遲。 一番敲打,李延慶已是汗流浹背。謝松見差不多了,又悠悠的說道,“青云賢侄,我見你臉色不太好,身體弱的話,不如回家鄉修養個三年五載的?!惫傥缓椭蹲?,李延慶,你選哪個? 李延慶道,“謝大人關心,明天,我就讓青云啟程!” 李青云在一旁面如死灰,卻也不敢說話。本以為考上童生后和叔父攤牌,多少會加些籌碼,沒想到他竟全不顧血緣,就如此把自己賣了。他卻不自己想一想,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又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叔父。 謝文純得知父親對李青云叔侄的安排后也沒說什么,照例讀他的書,似乎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起來。謝松和崔氏還沒有和他說院試過后送他去沈灼然那里的事情,怕增加他的壓力雖然夫妻二人暗自里都很有信心。當然,哪怕謝文純沒能考上秀才,他們也是會把謝文純送走的,畢竟總不能為了太子,一直不讓他出門交際。 然而不利的是,這一科院試的學政就是太子太傅、國子監祭酒大人鄒青。 作者有話要說: 文純還要面臨一個打擊。走過路過留下建議嘛~今天發現幾個錯別字?如有詭異的更新那就是蠢作者在捉蟲 第16章 成見 院試在府城或直屬省的州治所舉行。主考官是學政,由皇帝任命進士出身的翰林院、六部等官員到各省任職,任期三年,任期內要依次到所轄各府、州去主持院試。此時天京任期上的學政就是鄒青。學政一向是文官們追捧的官職,雖然官階不高,卻很有實惠取中的秀才們,都要叫自己一聲座師,等這批讀書人步入官場,就是一批很大的能量了。 院試考兩場,評卷由五百里外較遠的書院山長或幕友當任。大晉有三大書院,白鹿書院、應天書院,和由沈灼然創辦、新興起的岳陽書院,當然對于岳陽書院,不少人還是有爭議的。天京的院試,三大書院都有派人前來閱卷。 這次的考題經文、作賦都難不倒謝文純,謝松也沒和他說過學政鄒青可能對他心有成見的事,是以謝文純心態還算平和。第一場正試結束后,各童生們回家休息一天。第三日,還有副試,考雜文。 鄒青出了一篇史論,“諸葛無申商之心而用其術,安石用申商之實而諱其名論”。這是謝文純比較擅長的類型他不擅長的是那些實用論,像這種大可洋洋灑灑引經據典的文章,可說手到拈來。 謝文純寫得順暢之時,只覺面前停了一人。正是興起,也沒有抬頭,只作不知,并不如尋常人一般見主考到自己身邊誠惶誠恐,甚至寫不出字來。其實這也可作兩種解釋,一種是淡定自若,另一種就是鄒青認為的,太過自傲連我這個主考也不放在眼里。又見謝文純的字只能說中上,也不如何出挑,也沒細看謝文純的文章,只心說果真是有名無實,搖搖頭走開了。 不說謝文純默默回家等成績他連月來一直都不是很有精神,除了讀書就是讀書,簡直像換了個人。鄒青和三位書院來的老先生們,對童生們的試卷進行批閱。鄉試及以上的考試有人專門謄抄一遍,院試卻沒這么多講究。 學政鄒青看過謝文純的試卷,因此雖說糊了名,依然一眼認出。不過他還是較為認真的看了謝文純的文章,心想倒有幾分文筆,在卷子上畫了個圈,意為中等。上好為三角,罷落為一斜杠。 轉眼之間,就到了發榜的日子。這也是謝文純第一次到現場看榜,和徐臨溪、孔方、盧恒等人聚在一處,互相攀談等待。 盧恒不是很愿意和徐臨溪這種寒門在一起,即使徐臨溪考得了之前兩個案首,不過謝文純相邀,也值得過來站到一處?!拔募?,此番揭榜,不管成績如何,都要去我們千山詩社走一遭,不許再推脫了?!鼻皆娚缍嘤墒雷遄拥芙M成,在謝文純考上童生后就已經向謝府遞過請帖了。 “一定一定?!敝x文純笑道。這種事情他母親一向是支持的。 孔方在旁心下羨慕,也知這是自己這種出身的人一輩子都進不去的,就在這時有兩行官差敲鑼打鼓而來,當先一人全身紅衣,手持紅榜而來。 到得府衙門前,差役開始唱榜。秀才分三等,成績最好的稱“稟生”,由公家按月發給糧食;其次稱“增生”,不供給糧食,“稟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額的;三是“附生”,即才入學的附學生員。一等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