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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鬢邊不是海棠紅在線閱讀 - 第60節

第60節

    商細蕊嚯地就把程鳳臺搡開了,一邊嘟囔道:“今兒是我的諸葛亮呢!”他除了過年封箱反串,平常很難得唱老生。

    程鳳臺仍摟著他不放:“那今兒我的商老板呢!”

    商細蕊才不管他死活,嚷嚷著收拾東西備車去劇院。程鳳臺猶不死心,糾纏道:“那么,你好好的跟我親個嘴,我這里有個八卦?!?/br>
    程鳳臺這里掌握的達官貴人們的情報肯定比商細蕊多,但是這個圈里的達官貴人們的動向,沒有戲子們不知道的,遲早是要知道的。商細蕊不動心:“你能有什么好消息?!?/br>
    程鳳臺道:“你仇家的消息,要不要聽?”

    商細蕊立刻就跟打了藥似的變了個人,跨開腿坐到程鳳臺身上,摟著他的脖子打秋千:“快說快說!他們怎么了,要離婚了嗎!”把程鳳臺晃得直“哎呦”叫:“腦漿子要被你搖出來了!”他指著自己的嘴,向商細蕊一嘬,眼睛里全是風流笑意。商細蕊心領神會,一口含住他的嘴唇,把舌頭也送了進去。這兩人就這樣嘖嘖有聲地親了足足幾分鐘,商細蕊漸漸沉湎進去,又是小來在外面喊:“商老板,你今兒不唱戲了嗎!”

    商細蕊最后砸吧了一下嘴,才直起身來,臉上不用化妝的兩片紅胭脂,他這會兒是不鬧著要聽八卦了,下身起了點兒反應,像把小手槍似的耀武揚威的頂在程鳳臺肚子上。程鳳臺倒是把持住了,出于好心去解商細蕊的褲腰帶:“五分鐘之內,二爺把它平了!不耽誤你唱戲?!?/br>
    任何一個男人,聽見這句話都要受到侮辱了,商細蕊也不能例外,攥緊褲頭怒道:“放屁!你才五分鐘!”站起來就走,走到內間去換衣裳。他狠心起來是真狠心,真的就不管自己了,程鳳臺勾勾搭搭要幫他弄,他還挺嚴肅的躲開:“上臺前不能亂來!中氣要塌的!”好像過去就沒有亂來過,一邊穿衣裳一邊惦記著:“快!什么八卦!”

    程鳳臺替他纏圍巾,笑道:“不是那誰和那誰的,是金泠?!?/br>
    范金泠和蔣夢萍勝似姐妹,對他又那么不友好,屬于敵方陣營排名第三的仇家。商細蕊興致不減:“她怎么了?”

    “她要訂婚了,你猜猜對象是誰?是你們杜七公子的九堂弟?!背跳P臺笑盈盈地拍他一把:“這下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全串上了?!?/br>
    杜家世代為官,最看不起商賈,這次和范家結親很讓人意外。商細蕊未及細想其中原由,就是單純的見不得人好,捶胸頓足地惋嘆了一番,一直到唱完了戲,與程鳳臺吃宵夜,他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替杜家嫌棄范金泠。

    程鳳臺笑道:“那么些毀你的人你都放過了,單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較勁。你這叫不叫欺軟怕硬?”商細蕊聽了,不忿得直哼哼。

    曹三小姐的婚期轉眼就到。這可算是今年北平城里最為轟動的一件事了,各路顯貴政要們能來的都來了,不能來的也派代表來了,開了四十八桌酒席,將將夠人坐下。商細蕊出于私心,打著曹司令的名頭,把素來傾慕的幾位名角兒也從四面八方調集過來,陪他自己過戲癮,恨不能每一出都上臺唱幾句,樂得一蹦三跳,就算提前過大年了。

    可是這一天也有人很不開心。杜家果不其然派了九公子前來赴宴,一來為了在人前露露臉,做下日后出仕的準備;二來為的是在訂婚之前,小男女在有人監督的情形下多一番接觸。范金泠本來說好要讓蔣夢萍瞧瞧她的未婚夫,幫她鑒別鑒別。但是商細蕊來了,蔣夢萍就不敢來了??粗碳毴锬莻€橫行霸道的樣子,把范金泠恨死了!偏偏杜九不識趣,在那跟著商細蕊瞎哼哼,很有點陶醉似的。范金泠頓時就不高興了,一言不發丟下杜九,跑去二奶奶身邊,倚著二奶奶肩膀生悶氣。二奶奶瞅著商細蕊在臺上?;ɑ顑?,心里也正不痛快著,橫了一眼meimei,道:“還有點規矩沒有了?坐著好好吃席去?!?/br>
    范金泠道:“這兒又熱又悶,我去看看新娘子?!?/br>
    曹三小姐在后頭換衣裳,待會兒要出來敬酒的,化妝間里丫鬟同學請賞的戲子站了許多位,花紅柳綠暗香浮動的。范金泠原來與她就有幾分相好,此時見面,由衷的親熱,摟肩勾背地給她簪頭花,說些體己話。正說得開懷,外面忽然傳進來一聲商細蕊的高腔,曹三小姐對這一聲可太熟了,她的閨中時光中有那么足足一整年,每天早晨都是被商細蕊的這一聲高腔喊醒了上學去,此時聽聞,如見故友,十分的懷念,向范金泠笑道:“哎?商老板在唱哪出呢?”

    范金泠沉了一沉臉,嘴唇抿得緊緊,她就恨每個人都像捧寶貝一樣捧著商細蕊:“不知道。他能唱什么新鮮的,他有力氣也不花在唱戲上?!?/br>
    曹三小姐與商細蕊接觸的那一年,恰好是商細蕊失意瘋癲的時候,但是商細蕊對戲的熱愛,便是瘋的時候也不能忘懷。曹三小姐驚訝道:“不會吧!商老板挺用功的呀!過去在我家那會兒,雖說是養著病,可沒一天不喊嗓子的?!?/br>
    這話頭一開,在場女眷們都順著話頭興致勃勃地聊了開來,向曹三小姐打聽商細蕊過去的事情,曹三小姐只作不知。問那幾個水云樓的小戲子,小戲子們也說新來的,不知道班主的舊事。范金泠畢竟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心里根本藏不住話,她知道的比在場誰都要多,所以說得比誰都要多,還凈沒有好聽的,把商細蕊拆散鴛鴦,作惡多端的歷史都講了,本意是要引起眾人對于商細蕊的反感,進而同仇敵愾。誰知商細蕊的這些出格往事,在姑娘們眼里只有與眾不同,更顯得魅力。說到后來,愛著他的人固然愛著他,原本不曾留意他的人,也對他產生了興味。有姑娘當場表示傾倒,告辭去臺前一睹商細蕊的風采。范金泠被堵得胸悶氣短,半晌無話,默默回了席上。

    曹三小姐換好衣裳出去敬酒了,幾個小女戲子領了賞錢說了吉祥話,一同悄悄退了出去,她們到后臺一見商細蕊,立刻趴到他耳朵邊告狀,道:“班主,范家三小姐和您有什么仇???剛才當著新娘子好多人這么毀您!”將范金泠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商細蕊。她們與范金泠也是無冤無仇,只是這行里習性難改,愛好搬弄是非。商細蕊當場冷眉立豎,趁著歇場的間隙也上席去了。問小戲子們:“杜九是哪個?”小戲子們指給他看,他從背后微笑著靠近過去,道:“九公子,你好啊?!?/br>
    范金泠看見他,渾身都戒備起來,好像看見一只活妖精。杜九望著他先是一愣,接著也不知說什么好,見他完全是個女人的妝扮,臉就先臊紅了。商細蕊應酬他這樣的毛頭小子是手到擒來的,彎腰給杜九斟了一杯酒,彬彬有禮地笑道:“我和你七哥是好朋友了,他的弟弟,我不能不來打個招呼?!?/br>
    商細蕊與杜九說著話,有意無意地掃過一眼范金泠,挑釁示威似的,而杜九又實在是不爭氣,手忙腳亂地端起酒,與他碰了個杯,臉始終是臊紅著,仿佛對待范金泠還沒有過這樣心慌意亂的時候。其實多半也是因為他哥哥杜七與商細蕊的傳聞甚囂,使得商細蕊在他眼中又神秘又妖嬈,已經不是個男兒郎的形象。范金泠卻顧不得這緣由,氣得頭發都炸起來,眼圈一紅,又撂下筷子跑了。

    這一幕,程鳳臺在另一桌看得清清楚楚。程鳳臺夾在一群政客商人之間高談闊論,心神意念可沒離開過商細蕊。商細蕊一身行頭太扎眼了,往杜九那一湊一撩撥,整個兒一出金蓮戲叔,把程鳳臺氣得直皺眉毛。他是沒指望過要商細蕊行為檢點,同為男人,誰跟誰呢?可這當著他的面,也太不把他當回事了吧!

    程鳳臺這一桌里,一位來頭極大的潘署長此時也瞧見了商細蕊,瞇起眼睛顫巍巍地指著他,笑道:“嗨喲!我說,這是商老板不是?”

    曹司令往那一看,朝副官揮揮手,副官立刻把商細蕊請來了。曹司令一句話也沒有,指指桌上的銀酒壺,然后手指畫了個圈,意思是要叫他輪流侍酒,把這桌“兜一圈”。商細蕊待會兒還要唱戲,根本不能喝酒,“兜一圈”下來,那酒量就很可觀了??墒钦l敢在今天不給曹司令的面子。

    今時今日,讓商細蕊不得不陪酒的人已經不多了,湊夠一整桌,幾乎可稱盛景。大概因為手生,商細蕊端起酒壺,不由得先看了程鳳臺一眼,程鳳臺也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相見,兩個人,一個是侍酒的戲子,一個是座上的貴賓。程鳳臺眼神里一點笑意和戲謔也沒有的,只有繃緊了的陌生。

    商細蕊從那位潘署長開始,挨個兒給在座的斟了酒,陪了一杯。輪到程鳳臺,程鳳臺反而不去看他了。要在平時,倆人公然相見,肯定要擠眉弄眼一番。商細蕊心里也嘀咕,這一手生意他早年做慣做熟,陪著喝一杯酒,說兩句笑話,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怎么看程鳳臺當下的態度,就好像他犯了哪門子的罪過似的。這樣心虛著,給程鳳臺斟的一杯特別的滿。程鳳臺也不與他談笑,也不看他,一口就飲盡了,完了向商細蕊亮了亮杯底,像是賭氣一般。商細蕊過去陪酒,那是有吃有喝有追捧,當之無愧的主角寵兒,頭一回這樣郁悶。有程鳳臺坐在這里,一切意味就都不對頭了,心里有莫名的羞愧,莫名的慌張,他也覺得自己像是犯了哪門子的罪過似的!商細蕊沒有這份細心思琢磨自己,跟著也賭氣似的喝了一杯。一圈兜下來,臉上就發燒了,所幸戲妝蓋著臉,也還看不出來。在場有夸商細蕊扮相好的,有夸商細蕊唱工好的,他們仍然把商細蕊當成是曹司令的收藏,七嘴八舌,品頭論足,好比鑒寶一般。潘署長拍拍商細蕊的手背,笑道:“你們說的都不在點子上,依我之見,商老板吶,是身段最好!”眾人紛紛附和,表示長官說得在點子。潘署長過了嘴癮還不夠,一面伸出枯手,別有用心地捏了兩把商細蕊的腰:“這腰板,你們看看,多有勁!除了當年寧九郎,還有哪個比得上吶?”

    程鳳臺眼神一厲,嘩地就站了起來,椅子拖得地上嘶拉一聲響,范漣拉都拉不住他。那邊商細蕊反應更快,逮住潘署長的手扯開了懸在半空。滿桌的人都愣住了,覺得他這是要犯上作亂。曹司令濃眉一立,喉嚨口里發出沉沉的一聲詢問,好似虎嘯,眼睛卻釘牢了程鳳臺,也不知究竟是要威嚇誰。程鳳臺也就這樣和曹司令對上了眼,眼里又羞辱又痛心,他自己倒成了那個被調戲的人。

    程鳳臺留意著商細蕊,二奶奶也在那留意著程鳳臺。他們這一桌有什么異樣,二奶奶是第一個察覺到的,看到程鳳臺筆筆挺地站在那里,旁邊站了個商細蕊,曹司令還在瞪眼睛,就知道要不好了,連忙把程美心叫過去看看。程美心猜得到發生了什么事,高跟鞋篤篤嗒嗒一路扭腰過來,手搭在程鳳臺肩上,下了狠力氣把他按坐下去,臉上滿面春風地嬌聲笑道:“各位老總們,這就喝上了?還有肚子沒有?待會兒新郎官新娘子來敬酒,各位做叔叔伯伯的可不許推了!”她朝商細蕊打量一眼,眼里滿是譏誚,笑道:“哈哈!你看商老板,準是舍不得我們潘署長器宇不凡,當著大家伙兒,捉得這么緊?!?/br>
    這話說得眾人都笑了。商細蕊撒開手,低頭尷尬道:“我有點兒怕癢……”

    一旁有好事之徒拿過酒壺,往杯子里倒滿了:“不要緊不要緊,怕癢不要緊。商老板啊陪我們署長大人喝三杯,先解解我們署長的心癢?!?/br>
    潘署長久居金陵,閱遍秦淮兩岸,就沒見過這樣青澀羞赧的名角兒,正是七分心癢,三分稀罕。商細蕊剛才勾搭杜九如魚得水的,眼下人人比他會說話,比他高明,他帶著醉意,徹底不是對手,找不出話來推辭。這三杯下肚準得醉,往下的戲也沒法唱了,就可惜請的這些好角兒,商細蕊簡直要怨恨死了。

    這一桌上各個是英雄,人人是大亨,鈕白文之類的沒有資格說話,范漣之類的不方便說話,程美心更是樂得給商細蕊受點罪。程鳳臺橫不能讓商細蕊吃這虧,正要開口解圍,就來了一陣及時雨。王冷今天隨著父親來吃喜酒,遠遠看到現在,胸中頓發一股俠女之氣,走過來嬌滴滴地叫了一聲潘伯伯,笑道:“待會兒我要票一段戲,商老板說好要好好捧我,您灌醉了他,我怎么辦???”又道:“我正好是酒嗓子,越喝越好聽,您干脆把這酒賞了我吧!”

    潘署長只得慈愛地笑道:“小冷丫頭,哪兒有戲,哪兒就有你!喝醉了上臺丟了丑,可不許向你爸爸告狀??!”

    王冷俏皮地蹦出一句京片子:“得嘞!您就瞧好兒吧!”說罷真的喝了三大杯,算起來得有個小半斤了。這些當官的不知什么心態,自己喝了不夠,還總喜歡看別人喝,須得喝得跟飲驢似的,他們才覺著痛快。王冷一個閨女家,暢飲三杯,很夠意思,使在場的官老爺都盡了興,也無話可說。緊接著新郎新娘來敬酒,王冷與商細蕊就告退下去。程鳳臺盯著商細蕊的背影,仿佛是想跟過去,程美心咬牙推他:“你可是新娘子的小娘舅!敬酒的時候你能不在?”又白他一眼:“二奶奶也在看著呢!”程鳳臺這才勉強待下了,喝過新娘子的酒,還想趁亂走開,曹貴修卻橫刺里出來攔著他。曹貴修已經醉了七八分,握牢他的手不住地搖撼,說道:“程二爺!只有在今天,我要叫你一聲小娘舅!我要謝謝小娘舅!”

    程鳳臺只當他發酒瘋,笑道:“不敢不敢,大公子當真玩笑了?!?/br>
    曹貴修兩手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大喝一聲:“立正!”

    程鳳臺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曹貴修英氣勃發地站直了一踢踏腳跟,向程鳳臺行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軍禮:“謝謝小娘舅!”

    程鳳臺不倫不類地回了一個禮。曹貴修拍拍他肩膀,歪歪扭扭地走了。范漣過來勾著程鳳臺的脖子:“這干嘛呢?你給他湊軍餉了?”

    程鳳臺自己也納悶著。

    商細蕊繞過一個走廊,人稍微少點,他就扶著柱子傾江倒海地吐起來。王冷拍著他的背,替他難受,問道:“你喝了多少?”商細蕊吐得頭都抬不起來,伸出兩個指頭,大約是說二斤的意思。王冷道:“我給你去喊小來?”商細蕊搖搖頭。王冷又道:“那叫廚房給你弄點兒醒酒的?”商細蕊又搖搖頭,直把胃里都吐空了,接過王冷的手絹擦了嘴,道:“我沒醉。吐干凈了才好唱戲,不然腦子發熱,要出錯的!”

    王冷皺眉笑道:“你也太折騰自己了!”

    商細蕊滿不在乎地要去補妝,問王冷:“待會兒你真和我唱一段嗎?今兒個名家多,你來一段侯派吧!露露臉!以后要想下海也就容易了?!?/br>
    王冷踮踮腳尖,打了個酒嗝,答非所問道:“哎!唱一嗓子干凈戲可真難??!”

    商細蕊望著她,笑道:“戲還有不干凈的?”

    王冷道:“你別攛掇我下海,我可受不慣這些事?!?/br>
    商細蕊不能體會念書小姐的脾氣,心里默默覺得王冷這就矯情了。唱戲最難的是挨打,是挨餓,是要逼著自己一場戲一場戲闖過名利關生死關,至于交際應酬,根本不在話下。如果要說委屈,今天程鳳臺的態度倒是讓他有種難以捉摸的委屈。那種委屈是從程鳳臺的身上折射出來的,好比一個小孩子,跌倒了也不覺得很疼,但是父母親又是呼痛又是責罵,動靜百出,小孩子便也覺得疼了。這是被詐唬出來的疼,仔細想想,還是沒有什么可疼。

    他們兩個往前走了沒有兩步,有人的呆在陰影里悄聲喊:“商老板,是商老板嗎?”

    商細蕊見多了這號碰瓷的,點點頭就走,根本不想搭理。那人從陰影里躥出來,也把商細蕊拽到陰影里去,速度很快地說:“商老板,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楚瓊華楚老板的跟包??!”

    商細蕊呆呆地噢了聲,還是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那人說話語速快極了,其中痛心疾首的感情也充沛極了:“商老板!商老板??!楚老板在南京可遭罪了??!他跟的那家人!那家爺倆就根本不是人!是惡鬼!這是要往死了作踐他??!您要和楚老板有那么點交情,您要是愿意發發善心救他一命,我這先謝謝您了!”說著話,跪地給商細蕊砰砰磕了兩個頭,隨后把一張紙條塞進商細蕊的手里,人扭頭就走了。紙條上一個南京地面上的地址。商細蕊與王冷目瞪口呆。接下去的時間里,商細蕊與王冷便有許多話可說,說的楚瓊華,他們兩個為楚瓊華設想了各個版本的驚險故事,只是絕口不提要去南京營救。這太像是一個陷阱。商細蕊和楚瓊華從來沒有過命的交情。

    直到喜宴結束,商細蕊還在為了楚瓊華的線索興奮著。在平時,他有了大事件,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程鳳臺。但是今天兩人之間有點微妙,商細蕊端起架子,眼巴巴瞅著他,就是不找他。程鳳臺想找商細蕊,被曹司令和二奶奶絆住了。曹司令讓他去書房談話,二奶奶要回家看孩子。程鳳臺讓范漣先送他們娘兒幾個回家,二奶奶頓時疑心他是要去和商細蕊鬼混。今天一整天,她滿耳滿眼都被商細蕊灌滿了,氣悶得憋著一股火。范金泠也有同樣一股火,姐倆都凝眉立目的。

    二奶奶問范漣:“真是曹司令找你姐夫?什么了不得的事,趕著連夜說?”

    范漣笑道:“這就不知道咯!曹司令嘛!講不準是什么軍國大事呢!”

    二奶奶一冷笑。范金泠攙著她走得好好的,忽然扭頭罵道:“你要死!盯著我們做什么?”只見一個滿臉油彩的小戲子倒退兩步,撒腿就跑沒影兒了。范金泠氣憤道:“這混小子我認識,是他們水云樓的,一窩子偷偷摸摸的賊!”

    二奶奶徹底冷了臉,想必是商細蕊派了來監視他們走遠沒有,好與程鳳臺私會!腳步頓了頓,想想不甘心,要去攪散他們,想想又覺得跌份和惡心,最終帶著悶氣走了。

    小戲子是商細蕊派來監視的不錯,程鳳臺也與曹司令談的軍國大事不假。商細蕊聽見程鳳臺還留在曹公館,本來想要等一等,等不過一刻鐘就耐心盡失,累得回家睡覺去了,心想程鳳臺明天要是嬉皮笑臉的來找他,他一定要咬他幾口。程鳳臺等曹司令送走了客人,時間已過午夜。他以為曹司令是要教訓他今天與商細蕊,于是擺出個沒心沒肺的滑頭模樣,曹司令頂多罵他兩句也就過去了。

    曹司令把白手套摘下來,丟在桌子上,滿臉嚴峻單刀直入:“兩年之內,中日必有一戰!把兵交給曹貴修帶著,我很不放心,過了年我準備動身去駐地。你jiejie帶著孩子留在北平,我留一個警衛班,一有動靜,你立刻把他們送出來。然后你也帶著家里走,北平不是久留之地?!?/br>
    這是一九三七年春節前的一個月。大局勢雖然一直不太樂觀,能預測到這個程度的,非得是站在政治漩渦中心的觀潮者不可。曹司令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箭在弦上,隨時就要崩裂。程鳳臺被怔住了,問道:“姐夫,我在北方的商隊……”

    曹司令一拍桌子,罵了一句娘:“你小子掉錢眼里了!真要打起仗!你留錢還是留命!我看你一個都留不??!”

    程鳳臺愣了一愣,回過神來,酒氣醒得一干二凈,開始絮絮地向曹司令詢問往后的布置。曹司令有問有答,謀劃已是十分周密,不但想好了老婆孩子的去處,就連程鳳臺一家子,也替他們打算好了后路。兩人談到后半夜去,程鳳臺從酒色歌舞場,驀然掉落到一個戰爭爆發的前夜,身墜夢境一般。出了曹公館,天空剛有點發亮,是一種霧玻璃的亮,也是夢中的景色,程鳳臺心思沉沉,還未從這蒙昧中醒來,直接就去了商宅。

    這時候小來已經起床了,在灶上熬著銀耳紅棗羮,一會兒給商細蕊早上吃。程鳳臺沒有爬到后院踩水缸跳墻,敲了敲大門,小來給開了,程鳳臺沒有心情打哈哈,而是一臉正經地向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小來側身把他讓進去。她知道今天程鳳臺反常,也知道程鳳臺今天為什么反常。但凡對商細蕊有那么幾分真心,就見不得他在人前又是賣藝又是賣笑的。程鳳臺是個有身份要臉面的人,她想程鳳臺這回一定要嫌棄商細蕊,看不起商細蕊了,心里涌起一股“果不其然”的惋惜和哀傷。

    要按照程鳳臺原來的脾氣,這次肯定要摔兩件家具發發威風,讓小戲子知道個忌憚。但是經過曹司令一番密談,他的心境已經不一樣了,等閑吃醋全成了小事。程鳳臺脫了外衣,摸上商細蕊的床,把他從背后那么一摟。商細蕊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了,支吾道:“……我打死你??!”

    程鳳臺嘴巴湊著他的脖子,思前想后,心里有萬千句話要對他講,可是商細蕊的心太寬太粗,說什么都是石投大海,聽不見個響兒。程鳳臺醞釀了一下,還是說道:“商老板,我不高興你和人喝酒應酬?!?/br>
    商細蕊嘴里含含糊糊的,還帶著睡意:“你自己也每天都在喝酒應酬?!?/br>
    程鳳臺想說我的應酬和你的應酬能一樣嗎?我是玩兒人的,你是被玩兒的。但是這話要是說出來,除了找著吵架之外毫無用處,商細蕊在這行混久了,他已經對通常的尊嚴感很模糊了,只得笑道:“你要是看見我被人拉拉手捏捏腰的,你愿意嗎?”

    商細蕊將心比心的一想,肯定不愿意:“唔,我也煩,可是唱戲的都得這么過,能怎么辦呢?”

    程鳳臺摟得他緊了點兒,試探著說:“那……大不了咱就不唱戲了?!边@話他自己聽著都可笑。

    商細蕊果然張口就回他一句:“放屁!”接著不耐煩地說:“打從你第一天認識我,我就是這么樣過的,你也沒說個不字。你今天想起來不滿意,太晚了!”

    商細蕊不是不心虛,然而越是心虛,越是要勸著自己理直氣壯,大點兒聲給自己壯膽,顯得老子的道理天下第一。他一大聲,程鳳臺的性子也全起來了,把他從懷里推了一把:“他媽的沒法兒和你溝通!滾蛋!”

    商細蕊一下被推出一個溫暖的懷抱,栽在涼褥子上。但是他也不要和程鳳臺吵架打架,因為沒有底氣。裹著被子就地一滾,把自己卷成了一張嚴嚴實實的大煎餅,整條被子都在他身上。程鳳臺怒得破口大罵了他幾句,話不好聽,但他全當沒聽到,又踢了他兩腳,他像個圓木樁子似的小幅度滾動,很快保持住平衡,屹立于不敗之地。再僵持下去,程鳳臺凍出了兩個大噴嚏,商細蕊在被窩筒里幸災樂禍地發出傻笑:“嘿嘿!毛驢擤鼻涕了!”

    程鳳臺也氣得一聲笑出來,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被子讓出來!”

    商細蕊左搖右擺:“你叫我滾的!我滾了!”

    程鳳臺又打了個噴嚏,踢他道:“快點兒!jiba都凍硬了!”

    商細蕊這才掙扎著把大煎餅由內而外破開一條縫,露出里面暖融融的餡兒,程鳳臺就跟黃花魚一樣溜了進去,摟著他暖和了身子,誠懇道:“我主要是心疼你,不想看見你被人不尊重?!?/br>
    商細蕊閉著眼睛說:“你主要就是吃醋!我自己不覺得疼,你替我瞎唉喲什么?他們拿我當玩兒的,我也沒拿他們當真的呀!拉拉手有什么的,能拉掉塊rou嗎?順子還舔我嘴呢!你也沒罵它呀!”商細蕊頓了頓,哼一聲,說了一個事實:“自從有了你,我沒私底下理過別的人,你還不滿意!”

    這一篇歪理透著個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的哲學,乍一聽還真無懈可擊,使人滿意。等程鳳臺找到了表達不滿意的說辭,商細蕊已經睡上了回籠覺,睡前最后一個念頭是:哎!二爺現在就像一個小媳婦似的,學會慪氣管爺們兒了!以后喝酒應酬可千萬不能叫二爺撞上,他在我就跑,省得他別扭,我也別扭。

    第88章

    小來那一鍋紅棗銀耳湯放在灶上燉了幾個鐘頭,早已熬得稠化了。她一直豎著耳朵在那提心吊膽地聽動靜,猜想兩人這回免不了一頓好鬧,說不定還要動手。不料二人摟著抱著,悄無聲息在暖暖和和的被窩里一覺睡到近午才起,醒來之后,商細蕊首先隔著窗戶喊了一聲要吃的,神氣也很平常,不像是吵過架打過架的樣子。小來連忙盛了兩碗銀耳湯端進來,她松了一口氣,心里莫名地有些高興。

    商細蕊淅瀝呼嚕吃了一碗,又去添新的,吃過兩碗程鳳臺才起床,慢悠悠地一邊洗漱,一邊說:“別吃撐了。這陣子咱們倆都忙得夠嗆,今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吃西餐,看電影?!?/br>
    商細蕊快樂道:“我要先去天橋!再吃西餐!”

    程鳳臺擦著臉,笑道:“瞧你這點出息!天橋有什么可玩的!”從商細蕊的餅干罐子里翻出一沓子毛票和銅錢,仍是很順從地與他去了。商細蕊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程鳳臺卻是懷有一種散心的情緒,腦中無時無刻不在盤算事情,再看天橋這番熱鬧勁頭,都是多看一眼少一眼,還未離別就惆悵了。二人瞧瞧雜耍,再去聽聽相聲,周圍的短打扮看見程鳳臺,先把他的西裝皮鞋瞧了個夠,然后自動地與他們維持一小段距離,仿佛是怕被他找茬子訛上。

    程鳳臺對商細蕊輕聲笑道:“我又忘了,我該先換上你的褂子,再來逛天橋?!?/br>
    商細蕊也道:“是??!你這一身太遭賊啦!”他們想到過去在天橋遇見小偷的事,會心一笑。說相聲的在那使勁賣弄著嘴皮子,講過一段低俗無比的笑話,逗哏的用扇子打了捧哏的腦袋,大家都笑了,程鳳臺也笑了,唯獨商細蕊皮笑rou不笑似的,翹一翹嘴角冷冷一哼,好像那些包袱都不值一提,流于下乘。他們下九流的作藝行當,論起來都是隔山隔水的師兄弟,商細蕊往這一站,就把自己當成是大師兄了,可沒有那么容易得到他的賞識。

    逗哏的把手抄在袖子里,向捧哏的使了個眼色,捧哏的手心沖下扣著小銅鑼往人群里扎,逗哏的一面笑臉說道:“剛才給老少爺們逗了個悶子,有的爺看咱倆寒磣,笑了;有的爺呢,他說了,他待會兒再笑。要說撂街賣藝不容易,哥倆這還餓著肚子,您各位抬抬手,賞個一毛二毛的,夠咱們老哥倆收了攤吃一碗熱湯面,哥倆就念您的好了!這就是養只鷯哥,叫上兩句恭喜發財,您還得喂把子粟米粒兒,何況咱這七八尺高的大活人呢您說是不是?吃飽了飯,才好給您解悶,給您唱大戲……謝您賞了!您來年金玉滿堂吶您!”

    小銅鑼到了商細蕊面前,商細蕊眼皮子往下夾了一夾他,無動于衷。小銅鑼很識相地轉到了程鳳臺這里,程鳳臺立刻就要掏錢,被商細蕊按住了,道:“他還沒唱大戲呢!”

    程鳳臺知道他的脾氣怪,只好把手再從褲兜里空著拿出來:“幾塊錢的事,你還計較?!?/br>
    捧哏的見這一位壞人好事的小爺綢褂子裹滿身,毛圍脖遮了下半邊臉,穿得挺考究的,像個少爺家,怎么還這樣小氣,頓了一頓,不動聲色地又去向別人討錢。一輪討下來,逗哏的把鈔票角子塞到帽子里,笑道:“剛才我聽見了,有位小爺叫著唱一段,咱這就唱一段!”

    下面立刻有人起哄,報出幾個京劇與評戲的著名唱段。商細蕊也跟著嚷嚷道:“來一段侯玉魁的!《文昭關》!《文昭關》!”他一聲兒能蓋過其他雜人百聲兒,滿場的只聽他這一聲兒。說相聲的自然也灌了滿耳朵,挺不忿地抹了把鼻涕,心想給錢的時候沒你,這時候有你了?一個大子兒沒花,還想點戲聽了?姥姥的!懂不懂規矩??!他們都是很調皮的街頭混子,不好硬來得罪客人,又不想讓商細蕊如愿,便笑嘻嘻地背道而馳說:“好嘞!我聽見那位小爺點的戲了!咱就照小爺的吩咐,來一段商細蕊的《王昭君》!”

    底下一片哄笑。程鳳臺摟了一把商細蕊的腰,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笑中的意味自然是與旁人不同的。商細蕊在心里嚎了一聲,把臉更往毛圍脖里縮了縮,還挺期待的。

    逗哏的張嘴起了個調兒,起高了,清清嗓子重來,再一開口,還是高了,試過三四遍都不是味兒,就有人拆臺發笑,逗哏的不等人嘲諷,先嘀嘀咕咕自嘲道:“商細蕊,商老板……商老板的嗓子可要人命了,前天玉皇大帝摟著王母娘娘睡覺呢,他愣一嗓子,把凌霄寶殿的玉瓦片震下一塊來,砍破了二郎神的腦袋,疼得呀,三只眼睛一塊兒淌眼淚……”

    人群中有聲音說:“怎么就砍著二郎神了?”

    逗哏的不耐煩道:“二郎神扒窗戶縫兒,偷看兩口子睡覺唄!”這個笑話又俗氣又不著調,眾人笑過,捧哏的拉起胡琴,逗哏的道:“我可唱了,唱得可美了,你們仔細聽著,和商老板都分不出真假!待會兒要把二郎神招來,你們可得救我!”說罷真就鼓足了氣,唱了一段王昭君。他當然是唱得很不好,既不俏,也不亮,嗓子怎樣先另說,一股俗不可耐的老娘們兒氣讓人受不了,還帶著河北梆子的味兒。商細蕊不由得哈哈兩聲,心說你還敢學我?等著二郎神一戩子捅死你吧!

    人們本來躍躍欲試,一聽之下就炸了鍋,有人喊道:“說相聲的!你唱的是哪門子的商老板!”另有人接話:“這不是商老板!這是商姥姥!”周圍一片大笑。

    說相聲的停了嗓子和胡琴,腆著笑臉,說道:“知足吧各位!剛才攏共得了一塊三毛的賞!一塊三毛哪聽得著商老板?一塊三就只有商姥姥!要再來一塊三,就能聽著商奶奶哩!”他說著,捧哏的又來討錢了。這一次商細蕊從口袋里數了一塊三毛錢給他,大概是想聽聽商奶奶。捧哏的道過謝,接了錢,更覺得這是哪戶人家的小少爺,過年了學校放假溜出來玩,不然不能這么愣。逗哏的瞅了商細蕊一眼,招呼胡琴準備,笑道:“那就好好給爺們來一段柳活兒?!?/br>
    逗哏的認真一開口,唱的是侯玉魁的《文昭關》,氣韻很足,嗓音很敞,商細蕊神色一變,倒是聽進耳朵里了。程鳳臺出入梨園這幾年,耳力總也練出來些,對商細蕊輕聲贊道:“喲!挺不錯的!”商細蕊認可道:“這架勢,準是學過戲的?!狈彩钦f相聲的唱一段戲,沒有說愣愣地唱完一整折的,揀出最精彩的段落,四五句就算完。人群里爆出幾聲叫好的。捧哏的再三下場來收錢,商細蕊掏了五塊錢出來,給他擱在銅鑼里。商細蕊自己最便宜的一張票是六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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