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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鬢邊不是海棠紅在線閱讀 - 第10節

第10節

    程鳳臺覺得這真是小題大做:“一個唱戲的,怕他什么?”

    女傭此時端上兩杯茶來,常之新欲言又止,對她吩咐:“你去買點心,不要油炸的,太太吃了鬧胃疼??纯从袥]有菜包子和豆漿?!?/br>
    女傭答應一聲出去了,常之新關緊臥房的門給程鳳臺讓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說:“有些事,傳出去反而被人曲解,因此我只告訴過范漣,現在再告訴你?!?/br>
    程鳳臺慎重地點點頭。

    常之新放輕聲音說:“當年在平陽的時候,商細蕊和水云樓里的那幫潑婦把夢萍逼得上下無門,所有的戲樓劇院都不敢收她,還教夢萍賠了一大筆違約金,把積蓄都賠干凈了。夢萍就只好在大街上撂地唱戲,像討飯一樣。這些,想必你都知道的?!?/br>
    這些細節程鳳臺倒真不知道。

    “可是,你知道商細蕊他還做了什么嗎?他唆使街面上的混混調戲夢萍,那天我要是去晚了,難說就……”常之新提到那節便覺得后怕,深深吸了一口煙:“后來我就陪夢萍撂地唱戲,給她拉琴護著她。商細蕊還不消停,勾搭了張大帥派兵來砸場打人。夢萍被他嚇唬怕了,求我帶她離開平陽。商細蕊現在口口聲聲說我們私奔,我們還不是被他逼的嗎?”

    程鳳臺問:“不是你們離開以后,他才跟了張大帥的么?”

    常之新道:“不是。是他先勾搭的張大帥狐假虎威,我們才被迫離開的平陽。這些事,夢萍還凈替他遮著,不愿讓人知道呢?!?/br>
    程鳳臺笑道:“他跟你過不去這很正常。舅兄大人不要怪我說話愣,他宰了你都是輕的,奪妻之恨嘛。但是他對表嫂下毒手,是太狠心了,也有點下作?!?/br>
    常之新搖頭一笑,彈了彈手里的香煙灰,道:“沒有奪妻之恨。他和夢萍,不是那回事。他們不是外面傳的那種關系?!?/br>
    程鳳臺扭過身子,覺得很驚訝。

    常之新說:“是真的。商細蕊自幼被賣進水云樓,是夢萍一手拉扯大的。他愛夢萍,就是孩子一腔執念地戀著大人,戀狠了,變態了,不許他jiejie把別人看得比他重。他第一次看見我和夢萍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眼神,簡直像要吃人一樣!沖上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街。你說,世上哪有這種弟弟的,這不是瘋子嘛!”

    程鳳臺皺眉笑道:“您雖這么說,我還是不大信?;蛟S是他人事省得晚,有了男女之情,自己卻不知道呢?”

    常之新手指里夾著香煙大幅度地一搖擺,否定得很堅決:“絕對不是。他十五歲那么大了,還常常和夢萍睡一個被窩,拿夢萍的胸脯當枕頭。姐弟倆上哪兒都挽著手去。吃東西你咬一口,我咬一口。我和夢萍至今還沒那么膩歪呢。他若存有一絲男女之念,肌膚親昵的時候也不能做到那樣天真無邪——要知道,男人起了念想,那是瞞不住的,夢萍豈會不察覺?據我看,他那無情無狀的癡態,是把夢萍當娘親了?!?/br>
    程鳳臺笑起來:“聽著像他?!?/br>
    常之新道:“還有更可笑的。后來鬧起來,旁人刺探他說:‘你不讓你師姐與人好,那必是你想當她丈夫了?’商細蕊說:‘我為什么要當她的丈夫,她為什么非得有個丈夫?有什么事是丈夫能做,而我不能做的?只要她告訴我,我必能做到?!擞终f:‘你不讓她嫁丈夫,你也不要娶老婆了?孤男寡女就這樣耗著不成?’他說:‘成??!她不嫁,我也不娶!我們兩個在一塊兒可快活了,不要有別人?!梅蚰懵犅?,何止是省事晚,簡直是個癡子?!?/br>
    程鳳臺聽了直搖頭,細想吧,又覺得可以理解。大凡是個天才,在某一個領域有了超人的悟性和才能,那么其他地方必定要缺一只角,或者是不通人情,或者是難以入世,或者是性情吊詭,乃至是身體殘疾。商細蕊在戲曲上的天才毋庸置疑,像報紙上評論他的話:“千載梨園之精魂英魄,聚此一人”,要同時還通達世情八面玲瓏一點就透的,豈不是天下鐘靈被他一人占盡,那反倒不合理了??芍咸旃?,自有平衡萬物的方式,他終得有他的愚不可及之處。

    常之新抽口煙,道:“商細蕊說出那樣的話,人就知道他是七情六欲上先天不足了,解說半天,從人欲說到情理,他只默默聽著,也沒同人爭吵,似乎是聽進心里去,聽明白了。不想他這一思索,思索出了一番自己的糊涂道理,跑來與我和夢萍很大度地商量說:‘既然男人女人非得婚嫁才算過一輩子,我就勉強許你們倆在一塊兒吧!但是師姐你得保證,只有我才是你心里最要緊的人,常之新不能超過我!誰也不能超過我!他只是個陪你睡覺和你生孩子的人!’”

    程鳳臺“啊”了一聲,連連失笑。

    “他當著我的面這么問呢!你叫夢萍怎么回答?夢萍只能說:‘感情這種事,身不由己,我怎么能夠保證的?’他就不干了,說夢萍騙了他。那一次,我們最后一次三方會談,徹底談崩了?!背V抡f著就有點來氣:“你說可笑不可笑,夢萍又沒賣身給他,賣了身也保不住心,心里愛誰,憑什么還要他批準?”

    程鳳臺嘆道:“其實,我倒要被這份熾烈的姐弟之情感動了?!?/br>
    常之新笑道:“要是他不那么瘋不那么狠,我也會覺得很感動?!?/br>
    這時候臥房里傳出一點聲響,大概是蔣夢萍睡醒了。常之新捻滅了煙頭要進去照顧老婆,程鳳臺便起身與他告辭。

    “昨天的事情別放在心上?!背V屡呐乃纾骸霸蹅兓仡^再見?!?/br>
    程鳳臺笑道這該是我說的話。與常之新握了握手,心里喜歡他的痛快口角,是真把他當朋友了。

    程鳳臺回家吃了頓中飯打了個瞌睡,便到了晚上。天是很冷了,黑得早,看樣子還要下雪,他吃過晚飯再要出去,二奶奶就有點不大樂意。

    “今兒是哪家的東道?二爺,你把打牌當正事兒可不行?!?/br>
    程鳳臺一腳跪在炕上,俯身在她面頰上親了一口:“二爺的正事不就是吃喝玩樂嘛!哦。還有和二奶奶生閨女?!?/br>
    二奶奶嗔笑著推搡開他。

    第14章

    程鳳臺不敢告訴二奶奶自己這是去找商細蕊訓話,因為也覺得這有點莽撞有點二百五。他和商細蕊只是場面上的玩笑交情,遠沒有到剖心談私事的程度??墒且运@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既然擬定了訓話的內容,那就非得立時即刻發表出來,等不了的。

    程鳳臺早早地來到清風大戲院,敲門進去找商細蕊。商細蕊化妝化了一半,臉上只有一條眉毛,一見是程鳳臺,便知是秋后算賬,來者不善。

    “程二爺,什么事?”

    程鳳臺看到他那半邊眉毛就想笑,心說你這樣還敢來開門呢:“有話找你說?!?/br>
    “可我還有戲?!?/br>
    程鳳臺不請自入,脫下帽子圍巾,在就近的一條沙發上坐下,點了根煙,拿煙頭指著他:“那就去唱。多晚我都等?!?/br>
    后臺一向是禁煙的,但是誰也沒敢要程鳳臺把煙掐了。商細蕊一言不發回到座位上去扮戲,今日氣象不對,兩方都有著郁結的悶氣,也不能像往常那樣嘻嘻哈哈了。程鳳臺東張西望,戲班子的化妝間永遠是明亮的擁擠的五彩繽紛的,商細蕊治下寬松,后臺尤其的擁擠混亂,衣服橫七豎八掛了幾排,油彩碟子擺得跟灶臺一樣。東西亂,人更亂。從剛才程鳳臺一進門,女戲子們的目光就飛過來了,其媚惑風sao,不下于陪舞女郎。她們有的認識這是貪玩好色的程二爺,花錢沒數,是個金主,攀上他,好日子就來了。有的雖然不認識程鳳臺,但以她們的閱歷,從衣裝氣度上就能猜得出男人的來頭。做官的不能那么不顧體面,找到戲子的化妝間來,那么必定是世家公子或者商賈小開,難得長相俊俏,可看得人心癢。

    一個女伶戲服大暢,露著里面的白中衣在程鳳臺面前搔首弄姿地晃過眼,恨不能把大腿露出來。程鳳臺眼神笑吟吟的追隨了她一陣,心說這究竟是水云樓呢還是百花樓呢,怎么跟進了窯子似的。

    商細蕊對鼻子底下的這些風月一無所知,很認真地對著鏡子勾眉毛。大辮子的小來姑娘怕煙灰被風一吹沾到戲服上,木著臉走過來放下一只調水粉的瓷碟子給程鳳臺做煙灰缸。程鳳臺對她笑笑,她還是木著臉。

    程鳳臺說:“麻煩姑娘再給我倒杯熱茶?!?/br>
    小來裝作沒聽見,轉頭就走了。

    商細蕊的戲演到九點半散場。在這期間,程鳳臺抽了半包煙,把訓話內容暗自演練了一遍,自覺字字珠璣發人深省,世道人情都占滿了,定要這小戲子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今晚商細蕊大概沒有改戲,外面掌聲雷動久久不歇,商細蕊謝座兒謝了二十來分鐘才得退場。他昨天被曹司令劫回家,但是心情實在糟糕,發了飆勁兒,抵死不肯陪司令睡覺。曹司令也不好過分用強,怕招出他的瘋病,左右抽了兩個嘴巴子,照屁股上一腳把他踢出房去。商細蕊臉上火辣辣的,在樓下沙發上和衣蜷成一團,心里亂得很。司令府的傭人見司令發怒,又攝于程美心的yin威,也不敢給他添壁爐的柴禾,也不敢給他一條毯子蓋蓋,任他自生自滅。后半夜里壁爐熄了,客廳比屋外還陰冷。商細蕊抱著一只沙發靠墊瑟瑟發抖,平陽舊事紛至沓來,曹司令這兒的一點委屈就不覺得什么了。這樣難受了一整夜,到了清晨才有點困,可是程美心呼奴使婢咋咋呼呼地回來了,見到商細蕊小狗小貓一樣的蜷縮在那里,心里一得意,拖長聲氣尖銳一笑。商細蕊不等她出言譏諷,一骨碌爬起來就走,走了三個鐘頭才走回家。然后睡了一小會兒,然后就日戲夜戲地演到現在。

    夜戲許了座兒要扮穆桂英,一場下來出了一身大汗,人已經累得不想動了。進后臺往椅背上一靠,小來給他端杯茶擱在化妝臺上,程鳳臺兩步上前搶過來喝了個精光,喝完了倚在鏡子邊上,一面半瞇著眼睛看著商細蕊,一面吞云吐霧,把煙灰全磕在茶杯里。

    這個態度很不好,很流氓。商細蕊一直覺得他是個貴族式的流氓痞子,不著調,欠德行。平時周旋在繁華地帶,因此貴氣多一點;今天是來找不痛快的,因此痞氣多一點。

    小來怒沖沖瞪著程鳳臺。商細蕊累得都快哭了,喘勻兩口氣,說:“再倒杯茶來——給二爺。然后幫我卸妝,不要讓二爺久等了。哎……”

    程鳳臺看著商細蕊一點一點洗凈鉛華,從一個濃彩重墨的戲子變成一個眉清目秀的樸素孩子,整個人有一種破繭而出的潔凈和真實。只是眼圈下面烏青的一片,臉頰仿佛有些浮腫,精神頭也乏。這個臉色程鳳臺見多了,明顯是享受了夜生活以后的模樣。

    程鳳臺心想你很好啊,攪了我兒子的滿月酒,嚇唬得人小夫妻哭哭啼啼,你他媽鬧完了就找男人舒服去了。真個欠收拾的貨!

    商細蕊擦干臉上的水珠子,穿上大衣,對程鳳臺說:“好了。二爺。我們走吧?!?/br>
    小來追上來兩步,眼里全是擔憂。商細蕊拍拍她的肩,對她笑道:“你收拾好了就坐車回家,給我等著門,我晚些時候回來?!?/br>
    小來點點頭。

    上了車子坐定了,程鳳臺說:“走,去香山?!?/br>
    這個鐘點兒上香山,正常人聽了都要一愣。不過司機老葛是程鳳臺從上海帶來的老家人,他早就習慣了他家二爺的離奇個性,香山還算近的,現在就是讓他去保定溜一個彎他也不會覺得驚訝。

    老葛正了正鴨舌帽的帽檐,很淡定地發動車子。商細蕊則是心里一咯噔,暗想難道因為昨夜里登堂入室,程美心容不得了,這就派他弟弟來永絕后患?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程鳳臺是什么身份,她要殺人,何必親自動手。但要說是為了滿月酒上鬧場的事情,他何至于三更半夜的找過來問罪,太小題大做了?;蛘哌€有別的事?不會呀!他和程鳳臺之間,除了玩笑就沒有別的事了。

    其實程鳳臺只是想找個偏遠的地方來訓話,因為怕商細蕊發瘋,要是在市區里鬧起來,大半夜里的,又打又罵很不好看。

    車子在冷夜里開了一個多鐘頭,到了香山腳下,程鳳臺讓老葛開著車燈在后面跟,他與商細蕊站在車燈的范圍之內慢慢散步講話。在這漆黑的深夜,四面雜草荒蕪,兩束雪白的車前燈照在他們身上,前面是一條綿延無盡的路,情景相當詭異。商細蕊倒不害怕,事到臨頭,他反而非常的好奇,屏氣凝神等程鳳臺發話。

    程鳳臺說:“下面我要講的話,可謂是交淺言深。但是希望商老板能夠賞臉聽一聽?!?/br>
    商細蕊看慣了程鳳臺玩笑的樣子,現在正經起來,也挺好玩的,忍住笑意說:“二爺請講則個?!边@是戲文里的詞。

    程鳳臺便開始講了。

    程鳳臺的這番長篇大論,歸結到底有這么幾點,第一是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念念不忘前塵往事,害人害己,非大丈夫所為。男人的眼睛要向前看,老盯著兒女情長有什么出息?第二是希望商老板念舊情記舊恩。夢萍姑娘從前對他這個師弟多有照料,如今已為人婦,過得相當幸福,那就恩斷義絕兩不相干了。他再這樣得機會就踩他們一踩,不道德不上路,是小人作為。第三是勸他擺正自己的位置。莫說夢萍是他沒有血緣的師姐,哪怕是嫡親的姐弟,長大以后為了心愛之人分道揚鑣的都多了去了。夢萍對他是親情,對常三是愛情,兩者怎么能打比呢。他一個做弟弟的,沒有立場對jiejie的婚事說三道四,他這是管過界了嘛。

    商細蕊默默聽著,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半垂著腦袋,額發把眉眼都擋住了。程鳳臺覺得他大概是有點受不了,但是受不了也要受,這個事情年深日久千絲萬縷,就是得給他一個迎頭痛擊,罵醒了他。但是商細蕊一點反應都不給,不像是要醒悟或者被震撼到的樣子。程鳳臺急性子一上來,往下的話就有點難聽了,有點罵人的味道,一面說著,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便等著商細蕊如同傳言中的那樣一激就瘋。心想哪怕罵不醒他,只待他一發瘋,便把此人丟回市區,以后不相往來,這一頓好罵也算是伸張了公道,為朋友解恨了。

    程鳳臺追加了三刻鐘時間,直鬧得自己口干舌燥詞窮意盡。香山的夜里很冷,冷得還未下雪就先結了冰。程鳳臺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縮了縮脖子,對商細蕊的態度很不滿意,便又追了幾句批評的話。一直把腹稿都發表完畢,即興發揮的也講完了,數落人的也罵完了,商細蕊仍舊低著頭,下巴慢慢地蹭著圍巾,像在若有所想。

    程鳳臺怒道:“你!講話!”

    商細蕊抬起頭,很疲倦地軟聲說:“不是的。二爺,不是這樣的?!?/br>
    “恩?”

    “那女人本來是同我義兄好的,可是半道上卻丟了我義兄,跟了腸子腥。腸子腥那時有老婆,那老婆不是家里配的,是他自己原先看中的。他能為了那女人拋棄原來的老婆,也就能為了別的相好拋棄那個女人……有錢人家的少爺最狼心狗肺,都不是好人?!?/br>
    程鳳臺一琢磨,那個女人是蔣夢萍,腸子腥就是常之新。這小戲子太孩子氣了,恨一個人就連名字都不肯叫,就起綽號。但是最后一句話程鳳臺很不愛聽,什么叫有錢人家的少爺狼心狗肺,這是罵誰呢在?

    “他們瞞著我相好了,我氣成那樣,還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我對她一直是細聲軟語的……可她呢,她聽煩了就說我什么都不是,說她要怎樣輪不到我來管,說我的傷心都是活該自找的?!?/br>
    程鳳臺停下腳步看著他,這可真不像是從蔣夢萍嘴里說出來的話。商細蕊還一徑地在往前走。

    “我怎么會什么都不是。為了她,我死都愿意的??!為什么要和腸子腥爭?因為那女人給過我承諾。她說我永遠都是她最要緊的人,誰也比不上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我們骨rou相親,總是不分開的??墒钦f完這話沒多久,她就去和腸子腥好了,她說這話都是哄我的!整整十年的相依為命,抵不過她和腸子腥三個月!做不到的事,她為什么要應承我?她騙我……我就像個傻瓜那樣被她騙……”

    程鳳臺跟在他身后走著,望著他的背影,被那句“為她死都愿意啊”震得抖了幾抖。程鳳臺有三個姐妹三個孩子,個個都是手足骨rou至親至愛,但是哪怕是對最心愛的察察兒,程鳳臺也不敢說肯為了她去死這樣的話。默了半晌,便覺得自己已經無比深刻地了解商細蕊。人情倫常在商細蕊這里都是個空,從來沒有說通過,沒有明白過。他只知道顧著自己的心。開膛破肚把整顆心赤裸裸熱烘烘地交給一個人,倘若那人沒捧住,摔碎了,他就要發瘋。

    程鳳臺說:“她應承過你不錯??墒沁@個許諾的本身就不合世理,有違人情。你怎么還能逼著她兌現呢?”

    “哪里不合理了!憑什么我們的感情就非得給歪歪唧唧的男女之情讓位?我和她是知己!知己才是最珍貴的!”

    程鳳臺真笑出來了。商細蕊這樣的憨少年,給人當弟弟當兒子都使得,給人當知己,總說不上哪兒的不合適,應該是整個兒的都不合適。蔣夢萍看上去是多愁善感,風花雪月,心細如發的女人,商細蕊只知道一味的傻樂傻玩,怎么能體貼到她敏感的情緒呢。

    程鳳臺說:“好,就算知己高于愛情??涩F在看來,你把她當知己,她沒把你當知己,她覺得常之新比較知己。那也不是她的錯,是你自己沒爭上??!”

    商細蕊犟道:“那她就不該應承我。她既然應承我了,沒做到,就不行!我就要鬧!”

    程鳳臺真和他掰赤不過這個道理了:“那樣……你也不能找混混去欺負蔣夢萍啊。姐弟一場,你這就……”

    商細蕊壓著聲兒,別扭地說:“我那只是嚇唬嚇唬她,又不會真的對她怎么樣,又沒有打她,嚇唬一下又不會少一塊rou……”

    他這句話的語態孩子氣極了,程鳳臺忍不住一笑,可是仍舊斥責說:“有用這個法子嚇唬一個女人的嗎?還有,派兵砸她的戲攤子也是嚇唬?都斷了人活路了?!?/br>
    商細蕊回頭看著程鳳臺,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什么派兵砸攤子?我哪來的兵?!彼D了頓,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當年他被蔣夢萍說了一句活該,傷心欲絕,簡直一刻也不能在平陽呆下去,丟下水云樓連夜跑出城。不料在路上沒跑多遠,碰巧遇到張大帥的部隊迎面而來。張大帥曾是商細蕊的票友,一度對他非常的癡迷,只恨常年東征西討,不能追捧親近他。再見面時,不禁心思大動,攔腰把商細蕊抱到馬背上,大笑道:我正要進平陽,你放心跟我走,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張大帥就是張大帥,杜絕別人欺負的最好辦法,就是先把別人給欺負了。他必是為了討好商細蕊,一不做二不休派兵收拾了蔣夢萍——單單逼走他們還算是輕的呢!程鳳臺心道,難怪常之新說那一陣子所有的戲樓劇院都不敢延請蔣夢萍,商細蕊哪來那么大的勢力左右戲院的買賣,想來也是張大帥給施壓的。

    “派兵砸場也活該!她自己說水云樓不要了,給我了。結果呢?還帶著男人來后臺閑逛!”商細蕊憤恨道:“還說再也不讓我見著她了。哼!她撂地唱戲的那趟街,我一天不知要經過幾遍,每次都能看見她。她總說話不算話!她總騙我!”

    程鳳臺心想,要有個人這么嚴格地盯著我履行這些個脫離實際的承諾,我非得死給他看不可。

    今夜一談,程鳳臺徹底明白商細蕊又可恨又可憐是什么意思。恨他的偏執狠心不現實,同時也深深憐惜著他的癡。

    在程鳳臺心里,還是憐惜比恨多。

    商細蕊經過剛才那一番話語,細瘦的身影立在寒冬的夜里,那么樣的單薄飄搖。程鳳臺憐香惜玉之情大起,心里可憐死他了,暗說,這要是個姑娘,我就去抱抱他。

    但是商細蕊那個相貌那個氣質的人,性別特征很模糊,即便不是姑娘,也還是個少年,很讓人可憐的。于是程鳳臺就走上前去,攏了攏他的肩膀,商細蕊很自然地就往他懷里一靠。程鳳臺發覺他的身體微微地在顫,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激動的。他把臉頰貼在程鳳臺的肩上,說:“二爺,別說了行嗎?光是聽到他們的名字,我就……心里就難受啊……”

    程鳳臺說:“好。不說了,什么都不說了,我送你回家去?!?/br>
    回去的路上都沒有說話,商細蕊扭頭看著窗外的黑夜,兩只手交握在膝上,仿佛心有余戚的不安樣子。程鳳臺挺不落忍,暗暗責怪自己的莽撞,找點旁的話搭訕道:“商老板住哪里?”此刻他對商細蕊還存著一份小心,閑話不敢多講。

    商細蕊回頭說:“鑼鼓巷三十一號。過了黃瓦財神廟往北就是?!?/br>
    程鳳臺笑道:“那可巧了!我就住在街南。原來我們還是街坊?!?/br>
    商細蕊應了他兩句,因為情緒不大好,也沒能和他聊起來。到了商細蕊的家,北鑼鼓巷里的一個小四合院,車子停了下來,程鳳臺說:“我說話不好聽,唐突了。還以為你會對我發脾氣?!?/br>
    商細蕊搖頭淡淡地笑道:“二爺言重了。您是好心。我從來不對無干的人發脾氣?!?/br>
    這涵義仿佛是說程鳳臺人微言輕,還不夠格讓他動怒發火。程鳳臺聽了,忽然心里一別扭。幸好商細蕊又找補說:“我唱砸了三公子的滿月酒,我欠二爺一出戲?!?/br>
    程鳳臺說:“這不算個事?!彼€真不敢再請商細蕊來唱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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