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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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邑年打量他一瞬,迎上他緩慢抬起的視線道:“你是哪宮的侍人?!?/br> “……” 男子和她對視片刻,沒聽到一樣垂下頭,向夏平幼伸手:“小棉襖……” 身后太監提起嗓子:“大膽侍人,不知進退,陛下問話你竟不回?” “夏公公你不要吵?!毕钠接啄﹃凶颖涞氖?,沖夏邑年道:“母皇,他聽不懂的。雖然我有時候也聽不懂,但他比我還聽不懂,你要直接問?!毖粤T轉頭道:“仙鶴哥哥,母皇問你睡在哪里呀?!?/br> “……”男子停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一般指指竹林西面,緩慢道:“……很冷的……地方……” 夏邑年挑眉,忽然撩袍蹲下,同夏平幼一般握住男子另一只手。那手纖細蒼美,冷而僵,她握了片刻,低語道:“果真如鶴爪一般?!碧ь^又道:“你姓什么?” 男子愣愣地望著她,緩慢道:“薛……” 夏邑年笑了一下,哄孩子般溫聲道:“朕讓你暖和起來,好不好?” “……” 男子和她對視許久,極慢地笑起來。 林風又起,送遠了他的話。 “……好?!?/br> 日晷流轉,金烏西沉。 剛入夜,符柏楠回到東廠,符肆命人端了盆藥湯擱在矮幾上,符柏楠將沁血的右手泡進盆中,符肆奉茶后躬身道:“主父,明日……是否早些去請安,也好勸勸陛下莫把朝事全推給司禮監,再這樣下去,不出兩日朝官那就頂不住了?!?/br> 符柏楠倚著春榻,懶聲道:“不麻煩了,今夜拖延朝事的借口一去,最遲后天陛下就正經上朝了?!痹捖溆值溃骸敖o薛沽備份升遷禮?!?/br> 符肆一愣,旋即低聲道:“五公主那兒成果竟如此之快?” 符柏楠半瞇起眼,隨口道:“嗯,能說服貼身宮女背主不是簡單事,賞小竹子兩天假罷?!?/br> 符肆笑道:“這小子準得樂瘋了?!彼姺亻喙戳斯醋旖?,添茶后小心問道:“主父,屬下有一事不明?!?/br> 符柏楠動了動眼皮。 符肆道:“主父如何確定半月前五公主必會經過那竹林?若五公主未發現薛紹元所在,即使小竹子說動那宮女,誘其勸五公主今日去竹林,也已經晚了,薛大人這步棋便也毫無意義,不過白損一個兒子?!?/br> 符柏楠閉著眼沉默許久,才緩緩道:“我并不確定?!彼犻_眸拿起茶杯,低聲道:“即便沒有這虎毒食子的破釜沉舟,他兒子也不過老死宮中?!彼氏虏柚S笑一聲:“左右都是死棋,搏一搏罷了?!?/br> 符肆默立片刻,不死心道:“那主父又如何知道陛下定會……寵幸這般性情的薛紹元?” 符柏楠將右手抬起,虎口的血已止住了。 他抽出帕巾拭凈手上的藥湯,淡淡道:“出去時帶上門?!?/br> 符肆垂下眼簾。 “……是?!?/br> 他將藥盆端起,領命而出。 三日后,薛沽果然被調離那個呆了十年幾乎發臭的老窩,兩級連升做上了正三品吏部侍郎,恰好頂了鄭伯佘被流邊空出來的缺,其子薛紹元也從西苑被遷出,安置到了離龍嘯殿一墻之隔的椒房殿。 薛家大宅迅速門庭若市起來,薛紹元卻對這樣的改變,并不那么開心。 【砰——】 瓷碗碎在門檻前,一地湯藥險些潑臟了夏邑年的金靴。 “……”她抬起眼簾,方推開門,便見薛紹元抱著錦被縮在床頭,皺著臉雙手拼命往外推。 “不喝藥!不要……喝藥……!” 夏邑年喚起跪地的寺人道:“怎么回事?!?/br> 寺人垂著首戰戰兢兢道:“回皇上,薛侍人體寒血虛,太醫院囑咐需得按時服藥,可……可無論奴才怎么勸,薛侍人就是不聽,奴才實在是沒辦法了……?!?/br> “你們先下去罷?!?/br> “遵旨?!?/br> 夏邑年撩袍坐在床畔,抱住從錦被下迅速鉆來朝她伸手的薛紹元,揉揉他頭頂,“為什么不吃藥?”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后天來。 ☆、第十一章 “大棉襖……大棉襖好涼……” 薛紹元嘰里咕嚕地反手摟住夏邑年,雙手在她臉上搓著,眨著眼癡笑道:“躺下……嘻……躺下……暖和……” 薛紹元比之夏邑年要高上許多,她順著他的勁兒側躺在被上,喟嘆一聲敲了敲后腰。 薛紹元歪頭看了片刻,也學著伸手在她后背亂敲了兩下,又覺得無趣,便摟緊夏邑年,頭臥到她頸側。 兩人這般靜臥了片刻,薛紹元聞了聞她,皺鼻子道:“好臭……” 夏邑年低笑:“嗯,文士迂腐,宦寺腥臊,朕整日跟這種人接觸,自然臭不可聞?!彼龍唐鹧B元細白的指,吻了吻指尖。 “還是你好聞些?!?/br> 薛紹元不明就里的歪頭看她,學著她的樣子也親了親夏邑年指尖,見到右手虎口上的凝血,伸舌舔了下,旋即皺起一張漂亮的臉。 “苦……嗚……” 夏邑年笑著坐起來,“朕去洗手?!痹拕偮?,薛紹元便爬起來把她壓回榻上,整個人攀在她身上,依戀之情毫不遮掩。 “別走……大棉襖……別走……” 夏邑年并不為這冒犯惱怒,她撫撫他散落的青絲,低語道:“真是純然……”頓了頓,夏邑年柔聲問:“為什么不愿喝藥?” 薛紹元瞪著眼睛停了一會,慢慢皺起臉來,小聲道:“不喝……不要……榮華富貴……疼……小棉襖……不在……壞人……不喝……” “……” 夏邑年瞇起眼。 “是誰說榮華富貴的?”見薛紹元無甚反應,她坐起身將他按在懷中,輕聲哄道:“乖,告訴朕,誰同你說的?” 薛紹元寬袖遮手,指尖抓著夏邑年衣襟,乖乖地仰頭看了她片刻,慢慢啟唇:“——” “母皇!” 【嘭——】 門被猛地推開。 風雪卷進來一眾慌張的宮人和兩只小毛球,一只進門便跳到榻上,和薛紹元嘻嘻哈哈地滾在一塊,另一只揮退宮人,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 “兒臣參見母皇?!?/br> “起吧?!?/br> 夏傾顏起身將外袍遞給寺人,又走近榻邊,皺眉脫去夏平幼的緞面靴,“好好脫掉鞋再上榻,弄臟了又要給尚衣局的阿姐添麻煩?!?/br> 夏邑年和默立四周的宮人都看了她一眼。 “吩咐太醫院,想法子將給薛侍人的湯藥制成藥丸呈上來,夏芳,去取碗參粥來?!碧O領命而去,夏邑年走到銅盆邊,道:“怎么不在國子監,反跟來這里?!?/br> 夏傾顏回頭,恭敬道:“回母皇,今日那位夫子所授兒臣俱已悉知,便跟五姐去看她的話本子,被她帶來的?!鳖D了頓又道:“兒臣即刻便離去?!?/br> “母皇,別趕傾顏走~”夏平幼從被中露出頭來拉著夏傾顏,又晃晃薛紹元的袖子:“仙鶴哥哥,你也喜歡傾顏,對不對?對吧?”薛紹元愣愣點頭,“母皇你看!” 夏邑年擦著手回頭,正見夏平幼坐在薛紹元懷里,兩人發絲亂翹腦袋頂腦袋,一大一小垛在被里,眨巴雙眼望著她。 夏邑年不自覺面上柔和,接過參粥揮退眾人,笑坐回床畔,舀了一勺送到薛紹元唇邊:“哪個說朕要驅傾顏出殿了?張口?!?/br> 薛紹元乖乖垂眸張口,夏平幼見此也張大口:“母皇,我也要——?!毕乱簧字辔惯M了夏平幼的口中。 “晚間在此用膳罷?!?/br> 夏傾顏自然明白這話并非對嚼參粥的二人所說,點頭道:“兒臣遵旨?!?/br> 殿中靜了片刻,夏邑年又喂了薛紹元一勺,隨口道:“你可想好怎么處置那鷹了?” 夏傾顏愣了愣,低頭道:“兒臣……仍選擇放之歸于山林?!?/br> 夏邑年視線仍在另外二人身上,輕笑一聲道:“慈心仁政固然無錯,當斷時卻該拿出殺伐果斷來,不可婦人之仁。為君者,皇字便是性別,男女亦然?!彼龗吡艘谎巯膬A顏,“不要因為你天賜之身,讓為臣者拿捏把柄?!?/br> 幾句話已近乎赤/裸,夏傾顏呆立當場,抑制不住地深吸口氣,沖夏邑年道:“母皇誤會了,兒臣此為并非仁慈。兒臣不過自信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不過蒼鷹一只,還逃不過這大夏浩土千萬!” “……”夏邑年打量她一眼,又喂了夏平幼一口粥,開口道:“日前宮中處決了宮正司華文瀚,依你看,朕該如何定奪?” 夏傾顏思索片刻,道:“繼任者可從親近中尋,便于掌控?!?/br> “嗯,話是不錯?!毕囊啬杲o薛紹元擦擦嘴角,“但若尋近人,朝官必然彈劾,若不受諫,內閣必有人稱病不上朝,即便有司禮監在旁幫襯,你覺得一人一日能批多少本奏折?” 夏傾顏抿了抿唇,道:“那便由百官舉能,擇優而選?!?/br> “嗯?!毕囊啬甑c頭:“然百官不居后廷,所舉宦寺必與前朝有密切聯系,若此人居宮正司位,長久之下,必然——” “必然前朝后廷密謀勾結,外戚擾政?!毕膬A顏懊惱道。 夏邑年笑了一下。 夏傾顏垂首許時,斟酌道:“母皇不若征詢司禮監之意,由東廠推舉,錦衣衛探查案底,現下兩方勢同水火,必不會輕視此事,若此人確實清白無錯,即可用之?!?/br> 夏邑年刮起碗底最后一勺粥,喂進薛紹元口中,“但若此人有過呢?!?/br> 夏傾顏張了張口,無言以對。 夏邑年放下粥碗,轉朝她道:“若此人有過,即可以此為柄,撤去薦人者的職位,將近人換之?!?/br> 夏傾顏道:“那……那空缺的宮正司職位呢?” 夏邑年淡淡道:“近人不正可兼領其職么?!?/br> 夏傾顏頓了頓,恍悟道:“母皇您欲以此換司禮監掌印符柏楠?”她跨前一步,“那他為何此時仍穩坐權位?兒臣不解?!?/br> 夏邑年望了夏傾顏幾秒,后者咬咬唇,忽道:“可是……可是他確薦了清白賢能之士?” 夏邑年頷首,勾勾嘴角:“也對?!?/br> 她起身摸了摸喝飽粥,窩在一塊翻花繩的一大一小,“也不對?!?/br> 夏傾顏昂首。 “從王府到如今,他滿打滿算跟了朕十年?!毕囊啬陻R下碗回首,“狗養久了,就成了老狗,老狗即便偶爾亂咬人,做主子的也會舍不得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