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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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式連忙假笑道:“那臣在這里謝過殿下——” 舒窈也擺出了崔式假笑笑:“都一家人謝什么謝?!?/br> 崔式一僵:“舒窈,話不能亂說?!?/br> 舒窈笑道:“怎么是亂說呢。長這么大,我亂說的話沒阿耶一天胡扯的多。阿耶不急我成婚的事兒,我自己可急呢,家大業大我要是真嫁人了,這些都帶不走,阿耶能留給誰打理?我倒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離開崔家,可我再等等,豈不成了老姑娘。這么就想著,想找個讀過些書又會武藝能保護我的,好歹做派家世出身不比五姓差,還能跟著我天南海北到處跑,最重要的是能進崔家門而不是讓我嫁出去的。找來找去,也沒那么多人選啊?!?/br> 崔式剛剛指著妙儀還是痛心疾首,這會兒已經是要羊癲瘋了。 妙儀還在補刀,她興奮的爬起來:“殿下還會武么?跟阿兄哪個更厲害呀?” 舒窈不管旁邊緊張的喝茶都能漏的修,笑道:“我就這些要求,要是阿耶能挑出來更合適的也行???啊……還不能太老,像南邦叔這種一把年紀還以為自己是風流倜儻少年郎的就算了。我還要年紀不能比我大太多的?!彼靡庋笱蟮膿u了搖扇子:“阿耶找找看,還有別的?” 崔式一口氣差點上不來:“這、不是——崔舒窈你就不能跟我提前說一聲么?!” 舒窈故作吃驚:“咦,不是幾個月前,女婿給的拜禮都送過來了么?我聽說阿耶收了禮還很開心的啊?!?/br> 崔式不好指著修,而修正在一旁拔出自己隨身的寶刀給妙儀看著玩。崔式看著修那不在狀況的樣子就來氣,壓低聲音:“你這就是要胡鬧了是吧!說句不好聽的——當年發生什么你或許不知道,但是你阿兄可知道!他就不可能同意的?!?/br> 舒窈撲哧笑了:“阿耶,一年多以前,阿兄就知道了。難道您也要跟關押阿兄似的把我也關起來。我倒是不介意,只要有用就行——畢竟您關完了,阿兄這不還是天天往宮里跑,您不還是低了頭么。您也放寬點心,年歲大了也別給自己找過不去?!?/br> 要說妙儀是悶了多年一朝點燃的小炮仗,舒窈就是笑著喝茶句句戳心…… 崔式半天才無力道:“你們這都是什么意思……一個個就是不把我這個當爹的放在眼里是么?” 舒窈可比妙儀這個小笨孩手段高多了,嘆了一口氣,蹙眉道:“阿耶何必這么說。你就知道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也提不出什么意見來。而后也沒有說要為我們看中了哪家少年郎。我這算是看出來了,就算是拉了個神仙來,您也要搖頭說不行。您是可以說不行,但我心里總會知道自己會歡喜誰啊?!?/br> 她這才悠悠的起身,對下人招手,讓下人拿了一杯酒來,提裙坐到崔式身邊去,道:“阿耶,你到底有什么不滿意的。妙儀傻也就罷了,我難道會識人不清么?家里多少大小的事兒是我cao辦的。我實在是不愿意離開崔家,離開阿耶?!?/br> 崔式知道這丫頭是捅完了心窩再過來給吹吹的類型,不止他,天底下被她這手段忽悠了的人海了去了,他看著舒窈要給他倒酒,直接拿開了杯盞:“你不用跟我說。你都有理,就想讓我坐旁邊看著,只要點個頭就可以了?!?/br> 舒窈手挽住崔式,這會兒也不是剛剛嘲諷的人了,笑的盡是小女兒撒嬌的樣子:“圣人在洛陽,阿兄就住在您隔壁,怎么也不會跑太遠的不是么?熊裕不是說也要留在洛陽么,妙儀哪里算是遠嫁,頂多是換個別的坊去住了。我更不會走了,我都說了我放不下家里。三個人都不走遠,休沐的時候都能回家里聚聚,這樣的好事兒哪里還會有。你光想想,你把賀拔公的寶貝閨女拐到南方去,賀拔公心里該有多難受呢。我們這么自覺,為的就是不想離開阿耶,阿耶還跟我們置氣?!?/br> 這丫頭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會說話了。 崔式縱然知道她這話半真半假,卻仍然被說中了心坎里。 他又道:“我可不信你會留在崔家,你沒嫁人的時候就天天往蜀地跑呢。更何況——怎么也是位殿下,你別想的美了,還想著他倒插門。你怎么不說想讓圣人倒插門,嫁給你阿兄呢!” 舒窈扁嘴:“要是條件允許,圣人也未必不會這么干?!?/br> 修連忙道:“崔尚書,我樂意的?!必M止樂意,簡直樂瘋了好么。 他又想著一定要穩重,再度開口道:“我今日歸洛陽,也是要見林太妃,見圣人與阿兄,想要提出此事,只要是崔尚書首肯,明日我便進宮與圣人說?!?/br> 崔式倒是不裝作客氣了:“圣人不是說不許你再歸京么?” 修懵了:“可是去年,蜀地被南周攻打的消息,便是圣人要我親自送來的……” 崔式這一懟沒成功,再接再厲道:“怎么著,這是進宮請圣人賜婚?倒是圣旨下來了我們崔家也抗不了婚??!” 修連忙擺手:“不、我只是想跟我阿娘也說了此事,要是崔尚書允了,便也想讓阿娘見一見——” 崔式拍桌:“這才到哪兒!見什么見!” 舒窈心知崔式肯對修說狠話,就沒太當外人了,算是成了一半,連忙攔住阿耶道:“阿耶,讓他去,別管他。我這么久沒跟阿耶見面了,還想著說些貼心話呢!” 她說罷挽著崔式就要走,回頭對著修眨了眨眼睛??尚扌睦镆魂囄?,低頭下去,摳著自己的劍柄,并沒接收到。 倒是妙儀對他很熱情。崔季明不太讓她玩刀,修就大方多了,她拿著刀正在切自己一根鬢邊的頭發看看能不能吹毛刃斷,抬起頭來望著修道:“那是不是過兩天就能叫你姐夫了?” 修扁了扁嘴,雖然跟妙儀沒怎么見過面,但天然呆大概也從來不會有隔閡,他道:“也可能一輩子都叫不上呢?!?/br> 妙儀咂咂嘴:“唉,我還想著回頭帶你見見你妹夫呢。不過不要緊,你過兩天要進宮去見你姐夫、啊不對……你嫂子——不對,你嫂子不是你弟弟么?這輩分怎么算?” 待舒窈這張蜜嘴把崔式說的熨帖極了,這才遲遲返回自己院內的時候,卻看著一個燈籠擺在自己屋檐上頭,某人抱著腿坐在了屋瓦上,望著遠方。 舒窈站在花園里,一手扶腰抬頭道:“不是不讓你來我院里了么?外頭給你安排了客人的院子吧。這畢竟是領你見過阿耶了,你再偷偷跑進來,讓人看見了實在不好!” 半晌才從屋檐上傳來悶悶的聲音:“那我就在這里跟你說話,不下去了?!?/br> 舒窈泄氣:“你來都來了,還真讓你在上頭說話,下來吧?!?/br> 修低聲道:“我還是不下去了,我覺得真要是談不成了,你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的……” 舒窈瞪眼:“你都跑來了多少次,現在想起這回事兒了?” 修后半句才說到重點:“我準備了那么多詞跟你阿耶介紹自己,你都沒讓我有說的機會——” 第353章 327.0327.$ 舒窈笑了, 原來這才是重點。 她徑直走進屋內,只聽著屋頂上傳來聲音:“你就不問問我想說什么!” 舒窈聲音輕輕傳出來:“你想說就說啊,非要讓我追著問?都讓你下來了, 你還要在上頭鬧脾氣么?” 她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道黑影從屋檐上跳下來, 竄進了屋里, 舒窈剛想笑罵“不是說影響不好么”,就忽然感覺一雙手從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因為修比她高了不少, 她直接就雙腳離地, 驚叫一聲:“別胡來!” 其實每次心里以為會胡來的只有舒窈,修做事基本上就是沒心沒肺的跟捉弄鬧著玩一般。她才喊完,修居然伸出手去撓她癢癢,道:“你也欺負我!” 舒窈有些怕癢, 被他撓的身子亂扭,又笑又叫,從他懷里掙扎出來, 轉過身來背靠著書架瞪著他。她剛剛想著自己亂喊亂扭的,也有些面子上掛不住,幸而屋內燈光昏暗,他沒看清。亦或是他也臉紅,不好意思看舒窈,各自別開了頭。 舒窈開口道:“你想說些什么呀,怎么想來不就是那些廢話……什么把閨女托付給我?什么我會待舒窈好——” 修撓了撓頭,干脆把侍衛的幞頭摘下來,露出自己的發髻來,道:“我想著跟你阿耶說,以后就算是你天南海北的跑,我也可以經常替代你回來,跟你阿耶出去游山玩水也行。我以前阿耶就不經常管我們,我就希望自己也能有個阿耶……不過我感覺你阿耶實在是不好相處……” 舒窈半天沒說話,心下感動,一會兒才伸出手摸了摸他耳垂:“他就是嘴毒一點,要是把你當成了自家人,肯定不會這樣的態度的。確實,小時候阿耶待我真的是心頭rou,但是這幾年我待在家中的時間甚至沒有阿兄長,他肯定也要怨我……所以我才想著怎么都不能真的遠嫁出去離開阿耶。更何況阿兄已經換了身份,我現在成了二房長女?!?/br> 修覺得她捏著他耳垂的手涼涼的,忍不住握住了她手腕,聽她就算說正經事也嬌嬌的聲音繼續講道:“幾家船廠的產業,都是記在崔家名下,阿耶為官不能經商,我一旦走了就且不說他孤單,家中便無人cao持,更無人繼承。大不了幾十年后,我就做個女戶,也不能離了崔家。幸而……你愿意當這個倒插門的女婿啊?!?/br> 修扁了扁嘴,他印象中還記得自己身為皇子太子的時候,旁人都說他的身份求娶崔家女,崔家女也未必會點頭。如今倒是自己只當個半朝廷公務員的閑散游俠,卻真的有機會可以和她成婚,這時候還管是什么方式。 修開口道:“那你也同意回頭進宮去見我阿娘?” 舒窈遲疑的點點頭:“那也要你娘肯見。怕是你娘知道你要進人家家門,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子?!?/br> 修道:“不會的,我阿娘人很溫柔的!你可不要到時候欺負我阿娘才是?!?/br> 舒窈氣笑了:“這時候就站在你娘那邊了,過來過來,別廢話了,我給你涂藥?!?/br> 修抓住衣領,有點不太好意思:“不用了。疤已經下去了很多,就剩后脖子和后背還有些,那些比較大,應該也去不掉了?!?/br> 舒窈拽他坐到床邊,端著燈過來:“你臉上的不都好了很多了么,要不是幾年不間斷的涂藥,哪能有今天。阿耶今天也完全沒太在意你臉上的疤,這就說明在燈光底下也都不明顯了,你就少帶斗笠少包著臉了。來來,露出來,我給你涂完了,你便回去早早歇下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回來這一路,你跑出去幾趟都是為了幫沿路的驛點送信——” 她后頭半句嘟囔低聲道:“整天就在我這里裝傻,好多事情你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吧!” 修臉紅都紅到了脖子上,背對過去,扯了扯衣領,露出一些后頸和后背來,舒窈將他腰間日日攜帶的藥盒拿出來,揩了一些透明的軟膏,抹在他的疤痕上。 他其實身上還有一些燒傷的地方,但這藥膏實在寶貴,只能用在這些比較明顯的位置。修一開始還鬧過脾氣,覺得舒窈是特別在意他容貌,才總是督促他用藥。然而后來想想,這其實也是舒窈希望他能恢復自信,希望他能越變越好啊…… 從一開始甚至不敢摘掉繃帶,到自己不戴斗笠就不敢出門,如今他就可以帶著幞頭,做常人打扮直視對方而開口……這跟傷疤的淡化,跟她的鼓勵有很大的關系。 舒窈似乎一邊揉開藥膏,一邊念念叨叨訓斥著他一些什么,話才說到一半,修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她的腰,就像是要舔臉的大型犬猛然撲過來,撞進她懷里,也把她撞進被褥里。 舒窈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推他:“你、你起來!你可別想胡鬧!這是我家里呢!你——你要是真敢胡來,我就喊人,讓人、讓人把你打出去!你也別想著能進——” 將耳朵貼在舒窈胸口的修手臂撐在被褥上,猛地抬起頭來:“我是聽見你心跳聲好像很快!仔細一聽果然很快!” 兩只手護在身前的舒窈傻眼。 修靠過來,模樣很好奇:“你覺得我會做什么呀?什么能算作胡來???” 舒窈面紅耳赤的想:……他是真的聽心跳還是裝傻?不至于吧,他有那么聰明?但……貼在別人胸口這件事情呀也太…… 怎么感覺就她一個人總在多想。 她猜不出來了,訓斥道:“你起來!” 修改成手肘撐在床上:“我不起來。我起來你就罵我?!?/br> 舒窈去擰他耳朵:“你不起來我也罵你!” 修:“你這幾日都沒有要親我——” 舒窈大窘:“滾開!誰要親你了!你居然還討,丟不丟人呀你!走開走開,再不走我打人了——” 修不滿:“那你打我好了。我絕不還手?!?/br> 舒窈氣結:“你——” 他低下頭來,她往后縮了縮并無退路,扁了扁嘴只得道:“等死吧你?!?/br> 修似乎垂下眼睛笑了笑:“嗯,我等著呢?!?/br> 她終于投降,伸手主動抱住修的脖子,把藥膏全都蹭在了自己衣袖下滑而露出的手臂上,那也不管不顧了,跟只小畫眉似的啄了他一口。 他正要低頭,舒窈連忙又道:“一會兒你就要走哦!” 只是當舒窈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想……這么個傻子,是真的不會胡思亂想么?難道就只有她腦袋里都裝的是那些不好的事情么?他沒有動手動腳,她一時覺得安心,一時又覺得是自己缺乏魅力或者是管他太嚴。 就算此時此刻,修的兩只手也只是輕輕撥弄她的頭發或耳朵,毫無失禮之舉。 然而舒窈卻并不知道,修當年可是跟崔季明一起長大的,當年搶小黃書的時候最興奮的也就是修…… 到第二日白天,崔季明從宮內回來,路過西市,人山人海??v然洛陽如今的東市西市上,夜市的那一波商賈到天快亮了才褪去,開店的鋪市老板則早早打開鋪門,這里無時無刻不是生機勃勃。但今日擠,卻是因為裴敬羽問斬。 崔季明沒什么興趣,她跟裴敬羽說話的時候本來就不多,后來一路上回來,這個瘋了的裴老爺子在馬車上又拉又吐,差點被照顧他的將士一腳踹下車去。人活到這境地也沒什么意思了,殷胥有意折辱他,讓他當眾問斬,也是為了給民眾一個交代—— 南伐的戰役也就此結束了。 估計裴六會來看吧,張富十這三天兩頭往道觀里跑的樣子,怕是也會跟著來看吧。她興致寥寥的擠過人群,也有不少人群認出了她來,眼看著人潮反而往她的方向擠過來了,崔季明趕緊擺手調轉馬頭。 好不容易甩脫了圍觀她的大部隊回到家門口,她卻遠遠就望見了自家門外好像擺了兩三個行囊的布包,一個紅衣少年托腮坐在布包上,百無聊賴的抖著腿。 崔季明驚愕道:“考蘭?你這是……” 考蘭聽見她的聲音,猛地從布包上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擺,高興道:“三郎!想不想我!” 崔季明跳下馬來,牽著馬走過去,驚道:“我倒是很想你,是你心里壓根沒我好么?你都多少時日沒來我這里了?!?/br> 考蘭叉腰道:“哎呀,我是怕三郎煩我,再說你也不常在府內,我都撲空了好幾次了?!彼蟻砭腿プТ藜久鞯氖?,因今日降溫,她的騎裝外頭批了一件宮中給的寬袖的衣袍,考蘭的手在寬袖里掏了半天才抓著崔季明的手。 崔季明就跟讓王八咬了手指似的拼命甩:“我這嫁妝都給過了,你干嘛又跑回來!就算是回門也要提前說一聲??!別,你別掏我的手了,也別這么笑,我看你笑成這樣我真是冷汗都要下來了?!?/br> 考蘭別說多黏人了,笑嘻嘻湊過來:“我求三郎一個事兒唄……” 崔季明倒退兩步:“你別別別,我好不容易把你這個小禍害拱出去了,還有個屁顛屁顛特別愛接手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去求獨孤去別求我啊?!?/br> 考蘭冷哼兩聲:“他算什么呀!我跟他沒關系了,我、我要搬回來,東西我都拿回來了?!?/br> 崔季明看著門口幾個包裹,挑眉道:“這做做樣子也太假了。你去的時候扛了四個大衣柜,帶著幾個木箱,用了多少輛馬車?;貋砭土嗔诉@么幾個包,這夠你一天換三套的?”嘴上這么說,她還是推開了門,叫了管家出來,對考蘭勾了勾手:“進來說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