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驚弓鳥
應向離懵了一瞬。 腦子里的第一反應是好軟、好滑、好香… 到底什么東西貼來身上。怎么這般酥軟。 下一刻他清醒過來。 意識到那是什么的同時,應向離腦袋轟然炸開。血液瞬間涌上頭頂和臉頰。他著了火似的一個蹦高倉皇后退。 少年不知所措地啞著嗓子:“…你、你…!” 你你你了老半天,他也愣是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好假裝憤怒來掩蓋自己的無措,喝出了一句毫無威懾力的話語:“…你再過來就給我滾出去!…” 說完后,應向離才發覺自己的臉特別燙。面皮都好似快燒焦了。 這是因為剛才后背上那種酥若無骨的觸感還隱隱停在腦海。他卻控制不住地一直回想,甚至捎帶著回想起了那天的事。 越想,臉上越燙,卻停不下來。 他現在十分慶幸,自己很有先見之明的將燈火滅了,這樣對方就發現不了自己面上的窘迫。 但又忍不住順著往下想。要是剛才沒吹燈的話,他是不是就看見… 不不不。不能這樣想…! 應向離偷偷深喘口氣,穩住心神。 冷靜下來后才發現,自己頭上裹得衣裳好像掉了。但他遲疑著,不敢去撿。 黑暗里他不敢有任何動作,他生怕摸到什么不該摸的東西。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他的那句威脅根本毫無說服力,對方沒有絲毫害怕。 他聽見布料摩擦的聲音,似乎是她將衣裳撿起來了。她柔柔輕笑:“…左使大人,你躲我干什么。我只是想幫您擦擦頭發?!?/br> 應向離很想質問,誰家擦頭發需要如此脫.光!但他根本來不及說。 因為此時,她又挨過來了。 . 應向離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已退無可退。 身體繃緊,他僵滯地坐在床邊。一邊肩膀緊貼石壁,很涼,很冰。另一邊的肩膀卻反常的很燙。 因為上面托舉著東西。 她跪坐在自己一側,耐心為自己擦拭頭發。溫熱細膩的肌膚總是不自覺地挨擠上來,所到之處總會激起一陣戰栗。 明明沒有燈,屋子里也什么都看不見。他卻仍死死閉著眼。 仿佛閉眼就能忽略掉那對東西蹭壓在肩膀肌rou上的絕妙滋味。 應向離覺得自己真是愚蠢透頂?!麆偛艦槭裁匆摰羯弦?! 她一邊細細擦著頭發,一邊慢聲細語:“…左使大人,您這屋子也太冷清了。自己總一個人睡,您不寂寞么?!?/br> 對方甫一張口,便是一陣幽幽的甜膩香氣撲面而來。應向離不自覺深吸口氣,將她身上所有味道吸進肺里。 意識到這樣不對,他又慌促地屏住鼻息。仿佛在此時,過度呼吸也是一種逾矩。 擦完頭發。她終于停下來。 女人輕輕湊在他耳邊,道:“…我覺得,您房里缺一個伺候的人?!?/br> 語畢。應向離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竟緩緩趴下,吐舌舔上自己脖頸! 神經本就繃得不能再緊,他此時與一只驚弓之鳥沒什么兩樣。應向離根本可以說是反應過度到有些劇烈乃至于激烈了:“…你干什么??!” 她細細含吻了他的喉結一陣,才軟軟吐出幾個字:“…濕了。我給您舔干?!?/br> 少年高仰著下巴,直愣愣讓她舔。他稍微有些混亂了,他的腦子亂成一片。 一會兒想。 哪里濕了,什么東西濕?…她話里話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濕了…? 一會兒又想,濕了也不需要用舌頭舔!…她還要舔哪里,她還會舔哪里… 舔、舔… …不不不不、不行! 她終于放過了少年因為緊張而不斷上下蠕動的喉結。溫軟的小舌順著他的鎖骨,一路滑到胸膛… …… 就在他幾近崩潰的時候,還好。她起身不再為難他了。 梁曼下了床。緊貼他緩緩跪下。 梁曼向他擺出了一個最卑微的姿勢。今天,她已完完全全把所有的自尊拋卻了。 她不去想男人將怎么看待自己,她不管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賤很不要臉。她沒有時間了。 她只能采取這種最下賤的手段強行挑起男人的欲.念,逼他接受自己。 梁曼捧住男人的大掌,將它落在自己頭頂。 此時,她跪在對方面前,對方的手掌還按在她頭發上。 壓住嗓門,用自己最柔媚最甜美的聲音。 挑逗他,誘惑他。低低軟語:“…左使大人。您一直都在被別人掌控,對吧。那你就不想掌控別人么?!?/br> 停了停,梁曼加大馬力。 她將臉貼上他。用鼻子暗示地輕輕拱著那里,喑啞地用鼻音哼:“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你的,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br> 她的聲線其實微微有些顫抖。但很輕,很難被人察覺。 這是出于對未來死亡的恐懼。 但出乎梁曼意料的是,對方沒有說話,沒有動。他沒有任何反應。 她本已做好了心里準備。只要頭頂的大掌微一施力,她就… 她不信有男人會在這個關頭拒絕她! 應向離沉默的這幾秒,是她一生中最難捱的時刻。 明明是悶熱的夏天,梁曼卻等的渾身漸漸發涼。乃至于牙齒都克制不住地開始打戰。 黑暗中,她根本什么也看不見,卻仍舊發著抖,無比期冀地抬頭望他。目光似乎就要將黑暗刺破,看穿男人的表情。 她很恨。恨為什么沒有燈。她看不見應向離的表情,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她等來的只有沉默。 無止盡的沉默,和無動于衷。 男人將手拿開了。 …他不愿意。 梁曼抖得更厲害了。 她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她把自己擺在了低賤到泥巴里的位置。但他還是拒絕了。 絕望籠罩了自己。死亡的味道近在咫尺,就快要將自己吞沒。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隱約間,梁曼似乎聽見那個魔頭愜意的大笑聲。他戲謔著嘲諷:梁曼你真是個蠢貨?!霘⑽??下輩子再努努力吧! …她不想死??! 春水般的柔媚一掃而空。希望落空的瞬間,梁曼潑婦一樣崩潰地尖叫起來。 梁曼像一只應激的瘋貓,嗓門尖銳到破音:“我三番五次的使盡手段,只是想引起你注意!…應向離你心里清楚得很!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尋求一個庇護??!…” 她破罐子破摔。癲狂地對他不斷發瘋,對方卻始終一言不發。 最終,她喊累了,罵累了,也瘋累了。梁曼無力地癱軟下去。 聲音沙啞,絕望著喃喃自語:“…你明明可以給的。你動動手指就可以庇護我…為什么不愿意…” 頭頂的男人終于開口了。 黑暗中。他低沉喑啞的聲音,一字一句都敲在自己心上。他一點點給梁曼判下死刑: “…我庇護不了任何人。我,只聽義父的…” . 梁曼推開門時,背后的男人輕聲道:“…你不會死的。至少,至少這些日子不會…” 她只淡淡道:“是么。那就…多謝您好意了?!?/br> 門外,刺眼的火光一閃而過。 黑暗落下的瞬間,應向離只來得及望見,她臉頰滑下的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