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周游記
但讓她失望的是,應向離這里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首先是幾本破舊泛黃的書。 她認真翻了翻看看,發現其中大多都是一些武功相關。魔教的秘籍也不知會是什么歪門邪道,梁曼不敢去學,只看了看就完。 還有一些各方游記,各種沒用的閑書。她每本都仔細檢查過了。里面沒什么重要東西,只能推測出應向離偏好看游記而已。 既然書里找不到線索,她就又翻了翻架子上擺的小玩意。 這些東西大多都是一些古里古怪各種材質的裝飾品,沒什么好說的。其中卻有一樣半橢圓削成的中空木頭,上面歪歪扭扭有好幾個不規則的孔。 像瓜不像瓜,像包子不像包子,丑不拉幾也不可愛。梁曼皺眉研究好半天,愣是看不出這是做什么用的。 但既然他的臥房走的是極簡風格,就決不會搞些沒用的破爛擺著。尤其是還這樣珍之又珍地放在架子上。 難道說…是連夏送他的定情信物? 梁曼想象了一下。 那個死變態大魔頭小鳥依人地靠在應向離懷里,含情脈脈道:“…乖兒子,這個是我親手做的,送給你。要跟義父一輩子都天下第一好噢?!?/br> 不行,好惡心…再想就要吐了! 正在這時,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她慌忙將東西放好。開門一看,是飯送來了。原來不知不覺她都在這里呆到晚上了。 用過飯后不久,又有弟子來送洗澡水。 梁曼也絲毫不跟應向離客氣。她自己躺在水桶里舒舒服服泡著澡,心想這人不會真不敢回來了吧。 雖然有些泄氣。畢竟自己大費周章折騰一通進來,卻既沒有找到什么秘密又錯失了這樣好的一個勾引機會。但摸著良心說,讓她自己這樣踏踏實實地住一間屋也還是挺舒服的。 只是這石床看上去也太硬了…應向離平日里到底是怎么睡的覺,他是鐵打的脊梁骨么! 梁曼嘗試著在上一躺,果然賊硬!還不如她之前睡地板呢。 試了試怎么躺怎么不舒服。正悻悻地打算去找點東西來鋪,她卻在床縫里發現本冊子。 打開一看她才知道,這竟然是應向離寫的游記。 或者又可以說…這是一本日記! . 應向離在地宮里轉悠了將近一整天。 他先是來回巡邏了好幾次,又去監工教眾們做事。裝模作樣地去看穆長老教習新弟子,又忍住想跑的沖動聽厲堂主陳堂主唾沫橫飛地講了會兩個中年人的崢嶸歲月。 應向離只煩,無相教怎么人這么多。地宮雖大卻無處容身,無論他去哪都有別人在! 有心想去義父的屋子躲一會兒,又覺得主人不在這樣做實在不妥當。 最后他只好出了大門。坐在山坡上數著草發了一整天呆,這才將難熬的一天給消磨掉了。 可到了晚上,問題又來了。 自己先是去暖池里勉強洗漱完。他其實整天都在琢磨,自己該去哪里睡一晚??傻鹊搅诉@個時刻,他才發現他在這里沒有任何其他去處。 從地宮最南沿神道一路晃悠到了最北。整個無相教滿滿二百來號人,他竟一個可以收留他一晚的人都找不到! 直到漫無目的地在大殿上偶遇了那個肖映戟,應向離這才有了主意。 對,不如就問問他!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三天兩頭的被肖映戟和那個女人sao擾,要說他最近和誰最熟,這人絕對算一個! 可還沒等他醞釀好該如何和對方開口相詢,肖映戟卻有些驚異地看著自己。 大漢遲疑道:“應左使你怎么在這,人家不還等著你嗎?…呃我的意思是,您不怕教主抓來的人跑了么哈哈…” 應向離總覺對方的話是意有所指??蓻]等他想明白,他又嘿嘿笑著補充:“快回去吧應左使。把她看住了,千萬別讓她給跑了?!?/br> 說著就推推搡搡地拉自己往那邊走。應向離根本無從拒絕,也找不到借口拒絕。他躊躇了老半天也不知該怎樣解釋,只能尷尬地跟著。 最后,應向離干脆狠狠心,一咬牙。 反正是自己的屋子,他為什么要害怕!再說了,大不了自己就在角落里坐一晚,忍忍也就過去了。 進門前,這個姓肖的卻又湊在自己耳邊賊眉鼠眼道:“應左使你放心,俺白天只是配合配合幫忙找個借口而已。俺對教主忠心一片…也對您忠心一片!”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話到底什么意思,肖映戟嗓門響亮地高喊:“左使大人回屋休息啦!” . 屋里。 梁曼正看著應向離這個純情憂郁小男生寫的東西笑的滿床打滾。一聽外面動靜,她迅速將東西塞回。 梁曼心里暗暗感謝。肖映戟這個嘍啰真是沒白收,關鍵時刻可真頂用??! 應向離一推門,就見那個女人乖乖地縮在角落里發呆。 見到他來,對方眼睛一亮:“左使大人你回來啦!” 說著又無比懂事地指指地上的鋪蓋:“我已經收拾好了。我睡地上,您睡床就行。今晚我是決不會打擾您的?!?/br> 見到對方如此,應向離也不禁松了口氣。 其實他倒也不是怕她和之前那樣撲上來耍潑打滾,畢竟他已經習慣對方如此了??伤F在確實一和她獨處就有些微微不自在,自己卻又說不出是為什么。 吹滅了燈,屋子里漆黑一片。 那個人躺在下面不遠處,應向離則在床上盤坐調息。 其實他并不急著睡。只是覺得,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實在很尷尬。不如將燈吹了,誰也看不見誰比較好。 而且他的頭發還沒干,這樣也無法入睡。 地下本就常年潮濕,尤其又處在夏天這個季節。雖然去暖池洗漱了,他卻根本沒有布巾可擦。因此也只好一路濕著頭發回來。 可回到屋子,看到她在這里自己一時也忘記這茬。如今再下地去拿,總擔心會吵醒她。 想了想,應向離選擇將上衣脫了。用衣裳裹著將頭發絞了絞。 雖然盡力把動靜放到最小,對方還是醒了。她輕聲問:“左使大人,怎么了?” 他驚得手趕忙一停?;卮穑骸啊瓱o事?!?/br> 許是她也睡不著了。對方起了個頭,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她先是和自己講了些稀奇古怪的事,真的很挺有意思。聽到有些好玩的地方,其實他很想笑,但還是努力在她面前忍住了。 難得碰到一個同齡人,也難得這樣心平氣和的與她聊天,兩人的關系在談話間不知不覺拉進了。應向離對她放松許多,不由自主也對她敞開話閘。 她興致勃勃問他:“…左使大人,你到底多大年紀?” 他猶豫片刻,選擇了如實回答。沒成想對方立時驚聲大叫起來:“你才這么???!” 應向離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難以置信。不知怎么,他莫名有些沮喪起來。 他本就知道地宮里好多教眾都在背后因為年齡太小嘲笑自己。此時聽到她的反應,心里更有些低沉。沉默一陣兒,他也問她:“…那你呢?” 她卻支支吾吾地不肯正面回答。最后還強行換了個話題:“…話說,教主為什么會收左使大人當義子呢?” 應向離思索片刻。他沉吟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義父說,他看見我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們兩個很像。所以將我收下了?!?/br> 梁曼自然是十二萬分的不認同:“你們很像?你們哪里像了!” 不管是長相性格為人處世,兩個人幾乎都是天差地別的不同!除了都是人類都是男性以外,兩人根本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對方卻低低道:“…也許,也是因為當時娘親剛剛去世的緣故吧?!?/br> 梁曼了然??磥?,連夏也是個父母雙亡的身世。 一談到母親,應向離的情緒就明顯低落起來,停頓許久都說不出話。 他自己也察覺到情緒不對。為了不在她面前失態,應向離咳嗽一聲,生硬地將情緒掩過了。 他轉移話題道:“…義父前日來信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不出十天就會回來。等他回來后,我會將近日發生的所有事都向他稟告,請他一一定奪?!ㄖ?,咳、包括那天在地宮外的事…” 他自己倒沒覺得怎么樣,畢竟如實稟告是應向離作為下屬的責任,他平日里也絕對不會對義父有任何隱瞞。但床下的人一聽,大腦一片空白。 連夏就要回來了?! …而她還遲遲沒有拿下應向離。對方甚至還要把她利用蠱毒勾引他的事如實稟告… 那她豈不是必死無疑!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梁曼渾身不自覺發抖。一時間,她竟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原來不知不覺里,她對連夏的恐懼早已深入骨髓。 他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變態,怎么會輕易放過睡了他男寵的人! 她本覺時間充裕,應向離性格又溫吞。自己一點點循序漸進攻心為上,這樣也不會惹人厭煩??墒恰?/br> . 應向離正自顧自說著。突聽床下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 緊接著。 他還來不及反應,就有一具溫熱光滑的女體從后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