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韓忱昨晚所用的引魂香本就加了及其霸道的**藥草,意志不堅之人早魂遷魄裂,他竟能在最近各種刺激之下仍能引魂至前世,已屬少見,只是到底心神太過偏執,在**藥草的作用下,把進入房間的韓煙霓當成了心上人,又整晚泄精過度,終于在這一早的刺激之下魂裂吐血而亡。 韓老夫人得到消息匆忙趕過來,一眼見到的就是躺在榻上面如白紙冷汗淋漓□□的兒媳婦宜欣縣君,她心煩意亂之下剛急忙上前走了幾步,就感覺到了一側床榻那邊傳來動靜,轉頭一看,神魂差點也都驚駭得飛了出去,卻見那白色的帷帳上已掛了一長條可怖的紅色血跡。 韓老夫人就是一暈,被身邊的老嬤嬤險險扶住了,她也顧不得什么,就踉踉蹌蹌的撲到了床榻上,掀開帷帳,看見床上那凌亂得不堪入目又散發出一陣陣靡香的情狀,差點又是暈了過去。 后面的人只瞄了一眼就都嚇得不敢抬頭,唯有那老嬤嬤經得事多,先就扯了薄被幫床上赤身**的兩人給勉強遮住了。 韓老夫人也顧不了那么多,她看著床上斑斑血跡,就去查看床上兩人,卻見韓煙霓露在被外的肌膚全是青紫,面色赤潮,此時亦是昏迷不醒,而韓忱趴在韓煙霓身上,頭朝下,也看不出什么。 韓老夫人忍住驚痛,顫顫巍巍的喚道:“忱兒,忱兒?!?/br> 想到這么大動靜,兒子也沒出聲,再看那一路滴過去的血跡,韓老夫人心里更覺不好,伸手就去推兒子韓忱,翻開他,赫然就見他嘴角胸前都是血跡,鼻息卻是絲毫也無。 韓老夫人再也受不住,那淚就洶涌流出來,只不停的摟了韓忱喊:“忱兒,忱兒?!庇肿屜旅娴娜巳ソ写蠓?。 先前宜欣的侍女已去傳了大夫,待那大夫召了過來,韓老夫人也不讓他去看抱著肚子□□著的兒媳婦,只讓他過來先看兒子韓忱。 老夫人經歷過喪夫,又連喪兩子之痛,雖然平日里對韓忱要求頗多,但對這獨子,其實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啊。 大夫仔細給韓忱把了脈,翻了他的眼皮,嘆了口氣,對著韓老夫人搖頭道:“大人脈搏已停,氣息亦滅,老朽已無力回天,老夫人節哀吧?!?/br> 韓老夫人聽了此話,直直得就暈了過去。 定昭三十四年十月,大齊西夏都指揮使司和州指揮衛所下屬千戶韓忱因服用過量**藥草又縱欲過度泄精而亡,其夫人成郡王府外孫女梅菀思因目睹其夫身亡而受不住刺激,未到七個月便早產,胎兒不足月出母胎后便斷氣而亡。 韓忱死后,韓老夫人一直不能接受現時,醒了又暈過去暈了再醒,迷迷瞪瞪幾日才算緩過來,韓忱的后事全部由家里忠仆給處理了。 韓老夫人醒來之后得知兒媳婦早產胎兒身亡,第一件事便是沖到寶哥兒房里抱著寶哥兒日夜不撒手。 且說韓煙霓那日因被韓忱在夢境之中折騰過度昏死過去,一直到第二日夜晚才醒過來,待她醒來聽說韓忱身亡,不顧自己身上傷痕累累爬到了韓忱靈前,猶不敢相信。 她昨日雖被韓忱折騰得昏死過去,這日迷迷糊糊中卻似夢到自己穿了大紅喜服嫁給了韓忱,后又懷了韓忱的孩子,本似一片繁花似錦,韓家卻突然被抄,夫君韓忱被殺,全家落入大獄,她也在獄中難產身亡,然后驚醒便聽到了現時中韓忱身死的噩耗。 她呆呆跪在靈前竟是不知自己到底是身在夢中還是身在哪里。 另一邊廂,大齊西夏都指揮使司覺得韓千戶死因可疑,派人調查,發現韓千戶和北遼道人千菖道人過從甚密,追捕千菖道人,以期查明真相。 無奈千菖道人可能早知事發,連夜逃走,并未能抓到,反而指揮使司的人在韓家發現韓忱與北遼三王子元真的來往書信,又抄出大量違法生意賬簿,于是查封韓家所有財產,上報大齊皇帝后。 一個月后,景帝下旨,定韓忱私通北遼之罪,剝韓家世襲官身,所有財產充公,念成郡王府外孫女梅菀思不知其罪,判其與韓和離,不必為其守孝,并可帶走其嫁時嫁妝。又念韓家世代忠誠,滿門忠烈,免韓家家眷流放之罪。 韓家所有財產被沒,家奴充為官奴,唯有宜欣嫁妝豐富,不受影響,然而那日宜欣受刺激太大,又早產大出血傷了身子,大夫說可能將來都難再要孩子,因此那日之后都是纏綿病榻,整個人也是木木的,一應事宜都是她身邊的嬤嬤大丫鬟處理。 那些嬤嬤大丫鬟恨透了韓老夫人和韓煙霓,若不是韓煙霓和韓忱茍且,她家縣君如何會提起發動,對,還挨了一腳,若不是大夫來了,韓老夫人卻不給大夫幫她家縣君治療,說不定她家縣君身子也不會壞成現在這般,因此哪里還肯照看韓家之人,更別說那韓忱的“庶長子”寶哥兒了。 所以官府沒收韓家所有財產物業后,宜欣的管事嬤嬤就近買了個院子,將宜欣挪了過去,卻是理也沒理韓家眾人的。 韓家是私通北遼之罪,就是韓家舊識或韓忱同僚也不敢關照他家,還是項墨派了一個小管事,安排了一個一進的破落小院子接了韓老夫人韓煙霓和寶哥兒一起去住,但除了安排了兩個粗使婆子送了些柴米油鹽給了幾塊銀子其他什么也沒管。 韓煙霓哪怕因韓忱之事心神俱碎,心灰意冷之際,也受不得如此惡劣環境,曾試圖去求西夏王府,卻被管事警告道:“你與馬夫茍且生子,又與兄長勾搭成jian,害其精盡人亡,此等卑劣之人,如何能為西夏王府后嗣?你的身份早已被西夏王府抹去,若執意要回王府,怕也只會被清理門戶,還不若就在此安安分分生活,說不得還能得個善終?!?/br> 韓煙霓不想西夏王府竟知其做的所有事,她就算對其祖父不熟,也知道他的暴戾性子,也知管事所言俱實,只能跌足在地再不能發一語。 韓老夫人也不管韓煙霓,她早恨透了她,大夫說他兒子泄精過度而亡,也就是說兒子是死在了韓煙霓身上的,以往她有多疼韓煙霓,現在就有多恨她。若不是還有個寶哥兒在,她早掐死了這個小賤人,現在也是眼不見為凈,只要韓煙霓出現在她面前,她看她的眼神就都跟啐了毒似的。 且說回千菖道人,千菖道人在給了加了料的引魂香給韓忱之后,就知事發后必會查到他身上,因此連夜就離開了西夏,從西域轉道北遼。 只是在他快要離開西域轉入北遼邊境的時候,卻受到了一群黑衣人的追殺。 千菖道人功夫不弱,且他身上古怪東西甚多,饒是這群黑衣人武功高強,也仍是追殺了數日才在祁連山脈將其逼入絕境,黑衣人也已經損傷數人,所剩無幾。 千菖道人再無還手之力,不甘心的問道:“各位所為何事,竟是苦苦相逼,一定要取在下性命?若是為錢財,小道可以十倍償之?!?/br> 黑衣人這些時日從不與之交談,這日看其已經血流快盡,奄奄一息,才冷道:“你這種忘恩負義之人,也只曉用錢財動人心,我們少主曾救你師弟北遼三王子,多年提供西夏藥材供你煉制香料,卻不想你竟狼心狗肺,謀害我們少主,枉費我們少主那般信任于你?!?/br> 聽其語氣,竟應是那韓忱之人。千菖道人知道韓家為大齊世襲將領,手下必養有忠仆,之后韓忱精心謀劃復仇,更是花巨資養了一批暗勢力,想必這些人便是韓忱陪養的暗勢力了。 千菖道人慘然一笑,低喃道:“原來是他,呵呵,他救元真,與我何干。和我合作也不過是兩廂情愿,他為求通前世,用料過猛,才致身死,又如何怪到我身上?你們當知,逼我至此……” 他想說,你們逼我至此,必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黑衣人卻不待他再說,上前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不過黑衣人殺了千菖道人,卻也沒有走出祁連山脈,一個也不剩的全死在了深山中,卻是千菖道人臨死前,放出了引蟲香,吸引山中劇毒幼蟲,這些黑衣人一個也沒有逃過那些毒蟲的暗中攻擊。 第167章 驚天一問 韓家覆滅猶如一夕之間,姜璃還有些不可置信,她問項墨道:“他死透了嗎?” 項墨抱了她在懷中,道:“死得不能再死了,本來打算讓那老道鎖了他的魂煉上一煉的,可是那老道對這煉魂一道其實根本就不熟,為免出了岔子搞出什么意外,直接弄死他算了?!?/br> 姜璃靠在他懷中,有一剎那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其實那些人也許根本算不得怎么厲害,無論是她的父王也好,項墨也好,如果有心讓他們去死上一死,其實本來也不是多難的事,前世讓他們能傷害她父王,項墨,不過都是因為她而已。 她眼睛又忍不住濕了,把腦袋埋入項墨懷中,低聲道:“阿墨哥,項二哥,對不起?!?/br> 項墨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的陣陣幽香,心里自知道那所謂前世之后產生的暴戾情緒都仿佛被撫平了下來。他伸手拂過她的臉頰,又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溫暖又干燥,那掌心的因常年握劍而長出的厚繭握在姜璃嬌嫩得猶如花瓣的手上,卻又莫名的契合。 他道:“阿璃,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選擇,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我不知前世后事如何,但我覺得今生我們能在一起,必然是有一定的原因,我并不好奇那些緣由,因為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在我身邊這個結果就可以了?!?/br> 姜璃感動,心里又酸又軟,在他懷里“嗯”了一聲,半天才像是想起什么問道:“那那個千菖道人,就這么放過他嗎?” 姜璃知道項墨收服了那道人,但想起那道人的手段總是令她渾身不適。 項墨略略扯了個笑,知道她的害怕,拍了拍她,柔聲道:“他既對你有威脅,哪怕只是前世,我又怎么會容忍他活著,你放心,他此時應該已經跟韓忱的人同歸于盡了,以后你都不要擔心這個?!睍@些邪術之人,他知道一個就殺一個。 不過項墨沒說的是,他如何會知道天香教那些秘事,不過是因為他的師門絕塵谷的祖師曾是天香教創教圣女的同門師兄,也曾是她的未婚夫,前西夏國滅,祖師爺不愿為他師妹以復仇手刃新西夏王室己任,最終兩人分道揚鑣,創教圣女去了北遼,選擇了天香教教主,共同創立了天香教。 項墨聽姜璃說到她自己前世被韓忱射殺,而韓忱鎖魂姜璃卻失敗,然后姜璃帶著記憶重生,他直覺這其中有些蹊蹺,卻也不急著去打開這個謎團,尤其是絕對不會想從千菖道人那里打開這個謎團,以免有任何差錯傷害到姜璃。他的直覺覺得,也許他的功法突破十層,很多事情可能就會水落石出,所以只要姜璃現在在他身邊,他就有這個耐心慢慢等。 兩個人都再也沒有提過韓家其他人,在他們眼里,甚至是姜璃厭惡至極的韓煙霓,現在也不過是塵埃般的存在,根本就不會再入他們的眼了。 其實韓煙霓之子的父親,那個馬夫,本就是安王府之人,那日之后,就被姜璃抓了起來送到了莊子里看管了起來,她也懶得管這人,待嫁給項墨之后,便把人交給了項墨。 韓煙霓現在這狀況,這個馬夫倒是沒派上用場,只是寶哥兒日漸長大,那相貌越來越隨了那馬夫父親,由著韓老夫人和韓煙霓互相猜忌折磨,韓煙霓又不是個能吃苦的,怕是比直接殺了她還要難受。 韓家事畢,也漸到了年底,項墨處理完了靈州的事,便也著了姜璃準備回慶州過新年。 回去之前,姜璃倒是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卻是他二哥和表姨母阮安梅之女梁萱定親了,速度如此之快,倒著實讓姜璃吃驚。 其實這卻還是跟姜璃有些關系,姜璃雖說明面上沒有干涉這件事,暗地里卻還是送了封信給其母安王妃,很是贊了梁萱一番。 安王妃覺著女兒雖然腦子不算特別聰明,有一點卻還是不錯的,就是識人還算清明,例如她的好姐妹趙瀾,宜安縣君,個個都是很不錯的女孩子,因此還算是相信她的眼光。當然了,安王妃是不知道姜璃前世的眼瞎,否則也不能下此判斷了。 另外安王妃與阮安梅是表姐妹,年齡又相仿,自幼關系就是親密的,梁家家教又不錯,她還是相信阮安梅的女兒是差不到哪里去的,聽兒子說要求娶,稍微打聽了下,就派人去求親了。 她也是怕了老安王爺給長子定的親事,生怕安王也腦子抽筋在外面定了哪個同僚或恩人之女,既是次子喜歡的,又是個好的,當然趕緊給定下來。 梁家先前的確是打算把女兒許給程英勛,奈何梁萱自己看上了姜晞,再者姜晞的各項條件與程英勛相比只好不差的,阮安梅只好跟程大夫人蘇氏好一陣求罪,為著女兒,還是應了安王府的求親。 程家自是心里郁悶,可強扭的瓜不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無奈認了這個事實,蘇氏心底還自嘲一番,當年自家大哥心儀阮皇貴妃,也是臨定親時突變,他們蘇家果真是前世欠了他們阮家的,難道是自己母親幼時欺負阮安梅母親欺負多了的緣故? 程大夫人蘇氏還能自嘲一番,她兒子程英勛可沒這個好心思,程英勛自幼愛慕梁萱,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突變,他覺得自己和梁萱婚事的變化起因都是蘇箐,對其再無好臉色,日日也都待在了軍營再不回家。 雖然程英勛也知道自己這是遷怒,但婚事起變是因了蘇箐卻也沒錯,因為他很清楚梁萱的性格,若是她和自己定了親,再見到姜晞,必也不會起其他心思,也就沒有后來的事了。 姜璃收到消息,自是收拾了好一份厚禮送了梁萱,回西夏途中路過涼州城時,只恨不得再把梁萱帶回王府,看得程安安眼睛直翻,沒好氣道:“瑾惠你好沒道理,既是這般喜歡萱meimei,就不該攛掇著把她許給了你二哥。雖說是你二哥吧,但萱meimei那可是要嫁到京都的,以后說不得一輩子都難見到一次的,還不若嫁給我哥,在這西夏,你想她什么時候去王府住上一段時間不行?” 程安安性格直率,她當著梁萱和長輩的面說這話雖然不那么妥當大家卻也不會真的怪她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姜璃就擰了擰她,笑道:“是,是我失策,不過,沒有萱meimei,不是還有你嗎?告訴我,你看上了我們西夏哪個世家子弟,我定是要把你留在我身邊的?!?/br> 程安安怪叫一聲,道:“瑾惠你可真是個貔貅,只吃不吐??!” 眾人先是一愣,然后便都忍俊不禁起來,這都是說的什么話啊,程大夫人都受不住打了女兒幾下,無奈的對姜璃道:“這孩子真是被我縱壞了,怎么就這么個脾性呢!瑾惠你還是要打要罵都隨你吧!”說到這里還真是憂傷,梁萱那孩子多好啊,可惜沒能娶進門。 姜璃笑道:“我哪里舍得打她,她可是人見人愛的金元寶呢!”這話正是對了前面的貔貅一說,說的眾人又是一笑。 消息總是有好有壞,姜璃得知自家二哥和梁萱定親一事,這高興勁還未過,就在涼州城又收到了另幾封傳信。 一封來自西夏,明惠郡主病重,項大夫人被特允出來看望完明惠郡主之后,只說明惠是被人所害,瘋瘋癲癲,撒潑賣癡,讓人看了真是又覺可恨又覺可憐,明惠只拉了項大夫人叫著“祖母,祖母”,竟是求著姬王妃,送她回京都安王府,說是死就讓她回京都死在安王府吧。 另一封來自京都,是姜璃母親安王妃所書。 安王妃說了幾件事,一件是姜璃的大嫂莊氏婉如病逝,另一件是項老王妃聽聞項氏西府七八年前謀殺其侄西夏王先世子一家之事后深受刺激,生了場大病,結果這病還未好全,接著又聽說孫女明惠郡主病重,一時就受不住,癱瘓在床了。 姜璃收到這幾封信,真是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又苦又澀,沒有絲毫的快慰。大嫂莊氏并不是什么jian惡之人,她也曾努力去適應大哥的生活,奈何環境所限,大哥性子又冷,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所以才一步一步行到此地步,委實令人難過。 而項老王妃病重的消息,更不會讓姜璃開心。雖然項大夫人母女自她幼時就幾次三番弄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計謀嫁禍她甚至暗害她,祖母項老王妃從來也沒怎么把她當親孫女看,但姜璃雖然討厭她們,卻也從沒有恨她們至死的地步,如今她們處境凄涼,雖不至說多么心軟,但也不會如聽到仇人倒霉那般快慰就是了,只覺惆悵。 大抵若是自己的親人對自己再不好,哪怕是殺人放火呢,自己親手報仇了,也不會多痛快吧,原本親人相殘,就不是件什么令人愉快的事。當然,姜璃和她大伯母及祖母之間,應該還算不得到殺人放火這種程度。 京都安王府。 昏黃的屋子里,除了項老王府的心腹老嬤嬤關嬤嬤在一旁服侍,床前站著安王爺姜以承以及躺在床上的項老王妃之外,房內再無他人。 項老王妃對著安王喘氣道:“去,把明惠接回來,把我的孫女接回來,你是要眼睜睜看著我死了,也不讓我的孫女給我送終嗎?” 安王爺看著床上已是瘦骨嶙峋的老太太,面上并無多少表情,只勸道:“母親,西夏那邊來信說明惠病重,實在不適合遠行?!?/br> 項老王妃聽言眼睛狠狠盯著安王,道:“那你去,你去親自把我的孫女接回來??纯凑l害我的孫女,到底是誰害我的孫女!還有翊兒,把他也接過來!” 安王爺無奈,道:“母親,項翊是西夏王府子孫,明惠已嫁他為妻,如何能全部說接來就接來。而且明惠是生產過后一直未好全,又受了外家被抄的刺激,這才病了,哪里會有人害她?!?/br> 項老王妃聽了不僅沒被說服,還氣得胸脯一陣起伏,閉了眼,好一陣才睜了開來,才冷著聲音道:“這么說,我是再也見不著我的明惠了嗎?” “母親,您且好好養著,待明惠病好些,我就派人把她接過來陪您住一段時間?!卑餐趵^續勸道。 “呵,呵呵,病好,我再清楚不過,我怕是好不了了,我的孫女怕也是好不了了?!?/br> 項老王妃眼睛里滾下淚來,繼續低低的笑道,只是那笑聲真是說不出的滲人,“翊兒,那個傻孩子,怕也難長久吧。我的大哥,我的傻大哥,呵呵,竟是由著你們大齊皇室這群黑心的,在我們西夏王室搞風搞雨,任意妄為,害我大嫂,殺我侄子全家,謀我侄子王位,又殺我恒兒,奪走他的王位?!?/br> 說到最后,她突然就抬頭沖著安王尖聲道,“你,不是我的兒子吧,我的兒子,我真正的承兒也早就死了,你,是那個賤人的兒子吧?”那聲音低沉暗啞帶著絲毒怨,仿若那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般渾身都帶著毒汁。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大家記得看上一章昨晚的更新,么么噠~~~ 稍微修改了一下~~ 第168章 王府舊事 安王聽了項老王妃的問話,臉色只是沉了沉卻并沒有絲毫訝異,也沒有否認,只是沉默著。 項老王妃看著他的沉默,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撕心裂肺的咳了兩聲,卻又因著身子羸弱,聲音悶啞,只讓人覺得憋得痛苦,聲響卻并不大。 安王看著項老王妃,這個他喊母親四十年的人,心底不知是該悲哀還是該同情,還是該痛恨。這么多年來,他都以為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就是他父親臨死之前,都沒有告訴他,還是他因了她的請求,去見皇帝,皇帝給了他他父親的遺書,他才知道真相。 原來這個他喊了四十年母親的人,卻是他的殺母仇人。 四十多年前,當時的皇帝還是先帝文帝,現在的景帝連太子都不是,只是先帝的第四子,但作為先帝元后的獨子,深受先帝寵愛,不過元后早亡,當時的皇后卻是袁氏,且袁氏也有一子為皇三子,較景帝還要年長些。 且不說宮中的復雜,那時的北遼較現在實力還更要強大些,北遼皇帝好戰,幾次攻破東北邊關,西部的西域諸國也乘火打劫,東北,西北,西部邊境三面夾擊,因此阻擋西域和北遼在西北攻擊的西夏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若西夏有異心,或與北遼合謀或乘機叛亂,大齊根本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