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他一面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又隱隱的害怕那個答案,他不知道自己面對那樣瘋狂的前世,能不能壓抑住自己癲狂的情緒。 韓忱勉強壓抑住自己心中的驚駭,定下心來去分析那可能的前因后果。他不知道瑾惠為何會死,自己為何又一定要鎖她的魂魄,但卻知道這一切肯定和meimei煙霓有關,他,還真是小看了她。 他總還以為她是那個無依無靠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小meimei,他是真的疼愛她,這種疼愛是自小時候起便養成的一種習慣,就算是他現在知道她為了自己的私心,必然做了很多事情,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團糟,他覺得憤怒,但對她的感情卻還是在的。 可是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竟然讓瑾惠死了,讓自己鎖了瑾惠的魂魄,然后還娶她為妻?想著夢中煙霓那甜蜜幸福嬌艷的笑容,那帶著隱隱勝利者理所當然的笑容,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涌起一股恨意,這就是自己從小養到大寵著的“meimei”,讓自己生活陷入一片黑暗還帶著勝利者笑容的“meimei”。他養她寵她不是讓她來給自己生活插刀子的! 韓忱受著夢境的折磨,想到鎖魂這一聞所未聞的事,便忍不住困惑又去了求教千菖道人,問他這世間有沒有鎖魂一說,鎖了魂又有何用? 千菖道人聽了韓忱的問話,又是一驚,很是狐疑的打量了韓忱一番,可是韓忱臉色黑沉,也看不出什么異常。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道:“這項秘術我在我師祖的手記里的確看到過記載,但師祖寫下時也只說是先祖口述,并無實例的。當時師祖記載說人死三個時辰內,魂魄尚未離體,可用法陣拘**,困魂魄,再用法器施法將其魂魄引至法器之中,若得機緣,有人愿以心頭血祭,魂魄可再生,且再生之魂往生后與血祭之人將生死相纏,魂不相離?!?/br> “不過此秘術的記載上說施法的成功率很低,不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需要身死之人心念所系,不肯離魂,與血祭之人心愿契合,否則很大可能身死之人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br> 韓忱聽得心神俱震,若如此,他便明白自己為何要鎖了瑾惠的魂魄了,想必是為了能找到機會進行血祭,讓其魂魄再生。 如此,韓忱更加迫切的想知道前世到底發生了什么,會導致瑾惠身死,自己又做出那么個決定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今生這所有的事情跟后來發生的事有沒有什么關系? 同時韓忱咨詢千菖道人的同時,還從千菖道人那里收到了北遼三王子元真的答復,有關七八年前,為何他會出現在和州城外。 當時元真的二哥北遼二王子出訪西域,最后一站就是離和州不遠的烏末國,當時元真正是在西京城,他受到他二哥的暗算,又一路被追殺,逃到和州城外,這才被韓忱所救。 元真也猜測當年和項氏西府滅殺西夏先世子項璜一家的應是他二哥二王子元術,但他二哥當時是否也曾和西域那邊有勾結并對和州城戰敗一事產生影響,這事,元真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元真收到韓忱的問話,又得知了項氏西府聯合他二哥謀殺西夏王先世子項璜之事,倒是覺得此事可以謀劃,如何打擊他的好二哥,這,卻又是一樁事了。 韓忱受著夢境前世的折磨,韓煙霓則受著現實的折磨。 且說韓煙霓如何受道現實的折磨,因為這一日靈州城知州的夫人登了韓家的門,跟韓老夫人表達了西夏老王爺要迎三小姐項煙霓回西夏王府的意思。 這事原本是姜璃的事,雖說她身份高貴,但接王府血脈回王府,登一登韓家的門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姜璃厭惡韓家,項墨覺著千菖道人和韓忱古怪,不放心姜璃去韓家,所以兩人默契的避開了這個話題,項墨直接就命了知州,讓他叫他家夫人去韓家說說,然后他也沒打算把項煙霓接到自己在靈州的住宅,打算韓家同意了,他就直接派人把項煙霓送到王府讓他母親處理。 項翊兄妹的古怪,他母親姬王妃是知道的,所以他都不需要跟他母親囑咐什么,他相信他母親都能料理好她。 知州夫人在接到任務之后覺得自家相公話說得太模糊,這接人可是有很多種接法,所以她在去韓家之前拜訪了一下世子妃姜璃,知州夫人是個利索的人,姜璃稍稍提了幾句,她便知道了方向,改日就遞了拜帖去了韓家。 知州夫人給韓家的時間不多,她說老王爺身子不好,希望生前能盡快見到孫女,然后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對得起項煙霓的父母,他的長子了,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樁心事。 說什么急著把項煙霓嫁出去的話,自然是姜璃提點的。韓煙霓,不,現在的項煙霓聽了這話,臉就白了,知州夫人一走,她便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盡快動手。 但是若是宜欣這段時間就出事,母親韓夫人和哥哥韓忱再疼自己肯定也會懷疑自己,所以項煙霓也不敢用太大的分量,想著只能用一點點調了,讓她慢慢寒氣入侵,等她離開一段時間再發作早產好了。 項煙霓謀劃著如何不露痕跡的添加千雪草汁到宜欣的飲食里,可是宜欣雖然不是個聰明細心的,但出身成郡王府,她自己不細心,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卻都是不敢大意的,因此她的一應飲食都有專人從頭到尾看著廚房做的,甚至因著當初她先于韓老夫人和項煙霓到西夏,家里的一應管事婆子丫鬟們還大多是宜欣的人。 項煙霓研究了許久,覺著在廚房下手想每天不露痕跡的直接把千雪草汁加到宜欣的飲食里那是不大可能的,便想出了個法子,她找出了當初項老王妃賜給自己的一盒上等燕窩,將千雪草汁化了水,噴灑在了燕窩上,曬干了,再讓自己的貼身大丫鬟翠兒夜里去廚房替換了宜欣平日里食用的燕窩。千雪草汁寒性霸道,被它浸染過后,哪怕再浸泡清洗,也是改不了燕窩的寒性的。 原本項煙霓的這一謀劃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但偏偏這些時日韓忱因著夢中的事對她正有戒心,也覺得她離開韓家回西夏王府之前會做出些什么來,便早派人監視了韓煙霓身邊人的一舉一動,所以翠兒自然是被抓了個正形。 韓忱抓了翠兒,先是把那燕窩分別送了去給制藥師傅和千菖道人查驗,再逼問翠兒,其實翠兒也不知道這加入到燕窩的是什么東西,可自己主子換了想讓夫人吃的,能有什么好東西?罪證確鑿之下,翠兒連狡辯的余地都沒有,只能把自己主子給供出來了。 韓忱碾著燕窩,看著跪著的小丫鬟,道:“把你主子做過的事情都說出來吧,所有背著我做過的小動作勾結別人做的壞事,都給我吐出來,不然,你若不知道我處置人的手段,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日后也都讓你嘗上一遍?!?/br> 說著就遞了個眼色給一旁站著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戴著個手套拿出一瓶東西,他將瓶里的東西倒到房間的另一端一個綁著的人身上,那個人嘴上被塞了東西,只能猙獰著臉嗚咽著,他身上卻已經發出了“滋滋”聲,這還不算,不一會兒,就有各種老鼠蛇蟲爬到了那個人被淋過液體已經腐爛的傷口上,那景象真是說不出的恐怖。 翠兒一個小丫鬟哪里見過這樣的手段,她當即就已經嚇得神魂俱裂,可是身上被人用針刺著偏偏暈不過去,只能不停的嘔吐。 韓忱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對下面人道:“把她收拾干凈,再送到外面來?!闭f著便去了外間。 翠兒本就是個普通丫鬟,雖然也算得上穩重沉得住了,可這樣的手段下,完全沒有絲毫反抗之心了,她只求速死,不想受這種折磨了,所以在被帶到外面房間后,就絲毫沒任何隱瞞把所有事情,小到韓煙霓的挑撥,大到韓煙霓害人不遂和馬夫茍且生下了孩子這事,都毫無任何遮掩的說了出來。 這些事本來就壓在她的心里讓她日夜受折磨,全部說了出來她反而輕松了不少,覺得就這樣死了她也徹底解脫了。 這邊韓忱在審問著翠兒,那邊項墨卻是對上了千菖道人。 平日里千菖道人煉香時為避免外人打擾,都在韓忱安排的偏僻的宅子里待著很少出門,項墨暫時不想打草驚蛇,就只派了人監視著,并未急著動手。這日千菖道人卻不知是不是少了什么韓忱也提供不了的配藥什么的,自己出了門去深山老林里采藥去了。 第163章 教圣女 項墨坐在半山腰的一個小亭子里,看著被請過來的千菖道人笑道:“道長,別來無恙?!?/br> 千菖道人看著項墨,也并不驚訝,坐到了他的對面,看了一眼石桌上那冒著騰騰熱氣的茶,并不伸手去拿,只皮笑rou不笑的道:“尚可,尚可,多謝世子關心。還不知世子請小道過來可是有事?” 項墨也不答他,手輕輕撫過茶杯表面古老的刻紋,緩緩道:“聽說道長是天香教難得的天才,于煉香一途甚是天賦異稟,這些年更是傾心研制百年來天香教都未煉出的極品圣香,更對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極品引魂香頗有研究和興趣?!?/br> 千菖道人看著項墨手下的杯子,在那花紋上停留了片刻,眼光閃了閃,才道:“天才不敢說,只是小道自幼癡迷煉香,術業有專攻而已。難道世子也對這引魂香有興趣?最近小道對此的確是小有突破,若是世子有興趣,倒是可以送一些給世子?!?/br> 說著手上便多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瓷瓶,遞給了項墨。 項墨也不推辭,伸手接過,端詳了半晌,才道:“道長倒是大方,這小小的瓷瓶,怕是千金難求吧?” 千菖道人笑道:“對著其他人不會大方,但是對著世子如何會不大方?小道借貴西夏寶地,本也應該拜訪世子,反倒是讓世子來尋我,豈不是失禮?” 項墨一笑,經過這么一說一送香,兩人之間的氣氛倒真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般了。 項墨道:“極品引魂香,聽說可以**奪魄,殺人于無形,可惜天香教多少天才之士都沒能突破桎梏,道長可知道原因?” 千菖道人心里一跳,這西夏王世子果然是有備而來。他自然不是什么大方之人,和這西夏王世子也不過只有數面之交,如何肯就將自己最新煉出來的引魂香送給他?不過是因為他看到那世子手下的杯子上雕刻的符紋,竟是天香教創教圣女遺物上的符紋一樣,這才慷慨送了他自己精心煉制的引魂香,表達自己愿意談下去的意愿而已。 千菖道人道:“早知道世子天縱奇才,奇門八卦都多有所涉獵,果不其然,想不到世子對我們天香教的引魂香也多有研究。世子如此說,想必知道些什么,還望世子賜教?!?/br> 項墨一笑,也并不謙虛和他兜圈子,直接問道:“你可知天香教的創世人是何人?” 千菖道人臉色一變,果是如此。他盯著項墨,就見他起身站到亭邊,看向遠處群山,其中一座遠山白雪茫茫,正是西夏賀蘭山脈雪山中的雪蓮峰。 項墨也不等他回答,他看著雪蓮峰,慢慢道:“天香教第一任教主雖然是北遼人,但其夫人創教圣女卻并非北遼人,而是出自西夏,還是前朝西夏國王愛女。圣女自幼天縱奇才,打創奇跡無數,你們天香教流傳下來的很多傳說都是和這位圣女有關,其中極品引魂香就是這位圣女所創?!?/br> 千菖道人看著項墨的背影,心里按捺著激動,這些他當然知道,教中秘藏的書籍都有記載,只是卻不知項墨如何得知天香教的這些秘史?當年西夏國滅亡,西夏皇室皆被叛軍屠戮,圣女為前西夏國公主之事甚少人知道。 “圣女是前朝西夏國公主,自幼最愛調香制藥,她煉各種香料所用材料全是各地進貢的珍稀材料,有些甚至只有西夏皇室才有,其中煉制引魂香的材料更都不是普通材料,想必道長煉制多年,對這一點是很清楚的吧?” 千菖道長眼里有異光閃過,的確,天香教創教圣女貴為西夏國公主,她所有的煉香方子用的材料都含了不少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拿到的珍惜材料。后雖然國破家亡,但天香教教主卻也非凡人,他深愛圣女,自是縱寵她任她施為,這才創了無數奇跡。 只是圣女后來也知道她那些方子實非常人可以煉制,據說后來流傳下來的方子都是經過改良,材料也盡量采用普通材料的方子,雖然她所謂的普通那也都是極珍貴的藥材香料。而這引魂香的方子自然也不例外,同樣應是經過改良過得。 想到此,千菖道人一陣激動,他再也忍不住出聲問道:“難道世子手上也有我們天香教創教圣女的手跡?”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那西夏王府和荔園可就是在當年老西夏國王宮遺址上建的。 項墨回頭看千菖道人,看他臉上迸發的異樣的神采,笑道:“手不手跡的,我不好說。但我能告訴你,你所用的煉制引魂香的方子應當不是最初你們創教圣女煉制極品引魂香的方子,你所用的高山雪蓮,寒冰草,百年雪山參等材料雖然貴重,但卻還不是當年你們圣女用的材料,她用的是千年冰洞雪蓮,極品千雪草,絕崖雪參。這些材料只有西夏皇室才有,她知道就算她留這樣的方子給你們,你們也再找不到這些材料,所以才改了方子,這些你可能也是清楚一二的?!?/br> 千菖道人猛地站起身,嘴唇抖了抖,然后又慢慢坐下,看著項墨,這才抑制了心中的激動,緩緩道:“世子想要什么?只要小道能夠做到的,必然愿為世子效犬馬之勞?!睙捴茦O品引魂香是他的終極目標,這樣的誘惑他根本抗不住。 項墨笑,道:“我只想要知道些事情,對你來說,自然都是輕而易舉的事?!?/br> 又道,“天香教從來沒有種族要求,教眾也都是各色族人都有,據我所知,就是道長也是北遼和西夏混血的吧。其實你投靠北遼皇帝,所求的也不過是他能夠支持你提供你煉制圣香的材料,現在你和韓忱合作,所求的也是這些。但其實,他們能夠給你的,永遠也不能助你煉制極品引魂香。道長,你可小心些回答我的問題?!?/br> 千菖道人臉上血色盡失,他的身世除了他的師傅,這世上他不覺得有其他人知道,這個西夏王世子知道的,也太多了些。 韓府。 韓煙霓的丫鬟翠兒已經被帶了下去,韓忱的臉上鐵青,那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拳頭,深深把手下的檀木桌磨出一個拳頭印來。 他在房里坐了一下午,過了晚膳時間才去了自己母親韓老夫人的房間。房間里一片歡顏笑語,母親韓老夫人正在逗著寶哥兒,旁邊meimei坐在一旁安靜乖巧的笑著,那氣氛真是說不出的熱鬧祥和。若是以往見到這景象,韓忱必會覺得舒心,此時卻像生吞了連毛的老鼠般惡心,他的眼睛都不能看向那個孩子,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直接就拔劍結果了那個羞辱了自己的孽種。 他忍著反胃的感覺沒有出聲,站在門口,直到韓老夫人和韓煙霓察覺到他的到來,看向他的時候才給韓老夫人請了個安,然后也不欲多說什么,只轉頭冷著臉對韓煙霓道:“你,一會兒到我書房來一下?!备嗟脑捯矝]有說,就轉身離開了。 原本韓忱是打算去韓煙霓的房里質問她的,可是走到這個院里,他已經有一種窒息般的反胃,再不愿往里面繼續走,所以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韓煙霓感覺到韓忱身上的冷氣,心里略有些不安,因為上午翠兒去大廚房換燕窩,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跟她回報,問其他人,也都說沒有見到她,因此她心有不安,便到了韓老夫人這里來,也是想打探打探消息的。 韓老夫人似乎看出韓煙霓的不安,只當她是怕著回西夏王府的事,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煙兒,忱兒怕是要跟你商量去西夏王府的事,你把我們商議的跟他好好說說,也征求征求他的意見?!?/br> 韓煙霓勉強扯了個笑容應了,才忐忑不安的去了韓忱外院的書房。 韓忱一身玄衣站在窗前,身上盡是陰冽之氣。韓煙霓進了屋,惴惴得喚了一聲“哥哥”。 韓忱回頭看她,眼神冷漠陰狠,韓忱的這種眼神韓煙霓并不陌生,她在他面對仇敵時就是這種眼神,但對著她卻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項煙霓心里一突,手心就不自覺的慢慢冒出了冷汗。 韓忱盯著她,看她在自己目光下臉上血色慢慢消失,良久才出聲道:“翠兒,她在我手里,你做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br> 韓煙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跌坐到地上,半晌才出聲喚道:“哥哥,哥哥……”聲音又低又啞,那聲音簡直不像她自己的。 韓忱看她那個樣子,心里又閃過一絲澀軟,正待再開口說話,卻見韓煙霓突然爬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腿,哭道:“哥哥,哥哥,我只有你了,我錯了,我知道錯的,可是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辦,哥哥你不在我身邊,我不知道怎么辦,哥哥,求求你,不要不要煙兒,煙兒只有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早上都不敢說晚上還有一更(雖然少少噠),唔,好晚了,大家晚安~ 第164章 前世了一 韓忱沒有踢開她,他哪怕厭了她,對她的疼惜卻也成為習慣,哪怕他的眼神再冷漠,他對著她卻也半點沒有想暴力對待她的意思。就像一個父親和哥哥,哪怕自己的女兒或meimei行為再惡劣品性再歹毒,也大多只會痛心痛恨,卻也很難像對待仇人般狠辣。 只不過她的眼淚也打不動他就是了,而她也不是他的女兒和親meimei。所以他對著他神色不動,道:“你不是想讓你哥哥坐上西夏王的位置嗎?你去西夏王府,哄著你祖父,將西夏王府的人的一舉一動都回報給我,時候到了,我自然再接你回來?!?/br> 韓煙霓哭聲停止了,抬頭有些呆呆的看著韓忱。韓忱并不接她的目光,趁她發呆之前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光禿禿的院落,背了手漠然道,“我會給你兩個侍女,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過她們回報給我,遇到事情也可以跟她們商量?!?/br> “至于你的婚事,先哄著你的祖父,能拖就拖,拖不了就先跟人定親,就說你年紀還小,嫁人要再等幾年,當然了,若是必須要嫁的時候,那就先嫁吧?!?/br> 韓煙霓聽得五內俱焚,那原本停了的淚水又洶涌的流下來,哽咽道:“哥哥,哥哥,你當真不原諒我,不要我了嗎?我是被人害的,我只是不能沒有哥哥?!?/br> 韓忱嘴角滑過一絲諷刺的笑,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能拖就拖,時候到了,我自然接你回來。至于真是迫不得已嫁人,你連馬夫的床都上了,還計較嫁給一個將領之子嗎?將來你還想回到我身邊,我自然可以幫你把他殺了,讓你再回來?!?/br> 那句“你連馬夫的床都上了,還計較嫁給一個將領之子嗎”,猶如一支利箭直插韓煙霓的心臟,讓她所有的僥幸都蕩然無存,也讓她所有的哭訴都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當你一直在最愛的人面前維持著純情柔弱的形象,有一天最不堪的一面卻被扒出來那樣甩在他的面前,你還能怎么哭訴?孽種都生出來了,她此時只恨為何當初不狠狠心,把那胎給落掉,有了那個孩子戳著眼睛,對韓忱那么驕傲的人來說,這事就絕不可原諒。 韓忱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他并不擔心她因愛生恨,也并不擔心她作為探子做背叛自己的事,因為背叛了他,她也得不到任何東西,他也不會失去任何東西。 西夏的西部土地貧瘠,又久經戰亂,因此人煙稀少,滿目荒涼,靈州城外軍營是西部區域的軍事基地,西夏王府西部的軍力大多皆在此調度,所以西部商人皆喜在此定局,或以此地為中轉,城中各級將領家眷也多,因此靈州城慢慢便成了西夏西部最大最繁華的一個城市。又西夏雖和西域一些國家常有戰亂,但也有邦交之國,靈州城便也是西夏和西域的商交重地。 姜璃在靈州城并不是閉門不出,偶爾也會受靈州城一些文武官員的家眷邀請,參加她們辦的宴會,或是出去逛逛那些大的商鋪,這里也常常能淘到些西域流入的好東西。 韓忱自日漸夢到前世,就拍人日夜監察姜璃的行蹤,研究如何才能接近到她。再到他夢到她身死,自己鎖她魂魄為求轉世,雖一開始驚駭,但逐漸便懷疑今生可能與那有關??扇羰撬i她魂魄,以心頭血相祭,求來轉生,如何今生她卻與他陌路?很多種可能,但每一種都讓韓忱煎熬,他迫切的想見一見姜璃,跟她說上一句話,或者弄上她的一滴血,讓他把前世的記憶都在夢境中恢復,也好破解今世的困境。 這一日,姜璃在一家專賣西域貨品的貴賓廳看完準備離去時便遇見了韓忱。當然,這個遇見委實花費了韓忱不少心血。 姜璃看見他,卻并不欲跟他說話,只略一點頭,便打算直接離開,她也不懼他,她身邊帶的人根本不可能讓項墨近得了她的身。 韓忱卻在她準備轉身離去之時出聲道:“綠綺?!?/br> 姜璃一震,抬眼看了他一眼,可這一眼她就后悔了,她很后悔為何自己有了震驚的反應而不是直接轉身離開。 姜璃前世什么都學過一些,琴也彈的不錯,但她幼時其實性子跳脫,喜歡騎馬射箭,并不怎么愛彈琴,只是后來認識了韓忱,韓忱卻很喜歡她彈琴,韓老夫人更是教導她說女子當以貞賢為美,日日讓她習女紅練琴藝,現在看來不過是荼毒她的一種方式,那時她卻不自知。綠綺是傳說中的司馬相如的名琴,韓忱就曾送她一把仿綠綺的琴。 韓忱看她震驚之色后,心就像火燎般燒痛,見她轉身還欲離去,忍住沖過去拉住她的沖動道:“瑾惠,你不想私下和我談談嗎?還是想我當著這些侍女侍衛的面和你談談我們的過去?小郡主?!?/br> 姜璃再次轉頭看他,臉上俱是痛恨之色,道:“我不想聽你的瘋癲之語,更不覺得我們有什么好談,再會,不,永不再見?!?/br> 這句“永不再見”卻刺激了韓忱,他臉上現出猙獰之色,強壓抑住,才道:“瑾惠,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你既說我瘋癲,我什么事做不出來。你當真要我當著這些人的面跟你說說那些細節嗎?呵,你若擔心有什么閑話,自可以讓溪沙留下來,讓其他人出去?!?/br> 姜璃氣得全身發抖,雖然不敢置信,但短短幾句話,她已經知道這個人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她的確不敢任他發瘋,他前世能殺了她,鎖了她的魂魄讓她永世不得超生,這個人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如果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些什么話來,她將如何跟項墨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