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李寧令讓竹兒和林兒出去,轉身關上門,江文巧的聲音都在抖:“二皇子,這么晚了,您來干什么?” 李寧令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用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你說這么晚我來干什么?當然是來休息的?!?/br> “你……我可是你叔叔的女兒!”江文巧喊了一聲,雙腿卻不由地發軟。李寧令把她雙手反剪,冷笑道:“那塊玉佩真是你之物?別人好糊弄,我可不好糊弄。何況你身上還有一條人命吧?我幫你要到了這尊貴的郡主之位,免你牢獄之苦,難道你不用報答我?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如欲取之,必先予之?!挥梦医棠惆??” “你放開我!”江文巧被李寧令抱起來,摔在了床上。然后他欺身壓上來,扯落了幔帳。 竹兒和林兒守在門外,不敢走遠了,怕里面有什么吩咐,只聽一聲女人的尖叫,而后就是衣帛撕裂的聲音,房里的蠟燭都息了。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低著頭走開了。 ☆、第105章 孤勇 完事之后,李寧令起身穿衣,江文巧羞憤難當,擁著被子坐在床角,眼神怨毒地看著他。 李寧令轉身看她一眼,不過是中人之姿,甚至比西夏的姑娘都還稍顯遜色。自己飲了酒,yuhuo中燒,葷素不計了。只不過是個處子,滋味還是挺美好的,至少比那些煙花之地的姑娘強。 他俯身套上靴子,拿著旁邊的袍子站起來:“以你的身份,如今便是挑個公侯子弟也使得,便非要那默默無聞的小吏不可?何況那小吏還是娶妻的。若是放在我們西夏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原文官最是迂腐,講什么禮義廉恥。我今日派進宮的使臣回稟說,皇帝并沒有馬上答應,說是要放在朝議上問問百官的意思,明顯推諉?!?/br> 江文巧別過頭不說話,輕咬著嘴角。李寧令見她如此,也不自討沒趣,開門出去了。 江文巧叫竹兒和林兒打水給她沐浴,她使勁搓揉著自己身上的皮膚,總覺得洗不干凈,用手狠狠地拍打著水面,濺起無數水花。她的清白之身,為她換來顯赫身份,其實并不算吃虧。但她再也不是完整的,她還有可能從此受制于人。她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拜朱綺羅母女所賜! 竹兒在屏風外說:“有人送了口信給郡主,約您明日到豐樂樓見面,是關于葉大人的?!?/br> 江文巧擦了臉上的淚水:“可知是什么人送來的口信?” “沒有說,只道郡主不去,恐怕沒法妥善解決葉大人的事?!?/br>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苯那赡孟聮煸谄溜L上的布,裹住自己。 卻說那頭蘇從修辭別皇帝出了宮,在左掖門旁稍稍等了一會兒,果然看見秦王趙霄的車駕從宮里出來,內侍拉了他上去。趙霄道:“本王母妃得了消息,連忙派本王通知你。眼下你無事,本王也就放心了?!?/br> 蘇從修行了個禮:“多謝娘娘和秦王的眷顧,皇后娘娘雖提了公主的婚事,但也沒有為難臣下?!?/br> 趙霄擺了擺手:“從修啊,你到底還是單純了些??芍滥抢ず蛯m的廚房里頭,已經燉上了湯藥,就等端給你的時候,父皇趕到了。否則你如今無法全身而退?!?/br> 蘇從修這才想起來,那時在坤和宮,皇后的確說讓廚房煮了些東西,太子也是要告辭回去的。后來女官來稟,皇上駕臨,皇后還稍稍變了臉色。只不過他雖知道皇后太子一派不是善茬,秦王又哪里是真心實意為他著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聽說你幼時跟著施夫人學畫?她待你與待旁人,有些不一樣?!壁w霄笑著說道。 蘇從修沒想到趙霄會提施品如,不動聲色道:“家師這些年清靜慣了,臣偶爾去竹里館探望,討論下畫藝,倒談不上是對臣特別青眼有加?!?/br> “哦,是這樣。施夫人小時候也教過本王,大了之后反而不怎么親近了。今天去太后那兒探望,太后還提起她?!壁w霄拿著手爐,也沒再問,去看車窗外的天色,“本王那兒新進來了個西邊的廚子,不如從修隨本王回府一同用晚膳?本王有幾幅畫作想請你鑒賞?!?/br> 蘇從修本想回絕,但看趙霄的樣子,又不像是有回絕的余地,便只能應了下來。 □□里頭歌舞升平,廚子早就得了令,做了全羊席,飯菜飄香。趙霄點了沈瑩陪侍在側,又讓兩個豐乳肥臀的舞姬坐到蘇從修的身邊勸酒,蘇從修擋不過,就順勢喝了幾杯。 酒足飯飽之后,趙霄拉著蘇從修去了書房。趙霄看了看天色,讓蘇從修稍事等待,自己則走到八寶架面前,不知道抬手動了什么開關,兩座書架居然分開兩旁,露出一條密道來。 趙霄執了蘇從修的手走進密道。密道修得平整筆直,兩邊壁上放著火把照路。蘇從修本是酒熱上腦,此刻酒醒了大半,才知趙霄哪里是要他看畫,是要他看戲來了。 越往前走則越熱,地勢由低到高,前方好像是有什么湯泉。趙霄回頭對蘇從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旋開一道門,露出巖石的平臺,平臺上似乎刻著巨大的琉璃花,底下隱約有流水聲傳來。趙霄把蘇從修拉到琉璃花的花瓣處往下看,底下是一個巨大的湯泉,布置奢華,水面上放置一處能容一人的石質花臺,兩個人赤身裸體,正在花臺上行事。 蘇從修一驚,趙霄在他耳邊說:“下面的人看不見我們?!?/br> 只見那被壓在底下的女子側著頭,嘴里溢出羞人的聲音,而壓在她身上的男子腰臀部的肌rou結實,正放肆地馳騁著,頭則埋在女子的胸前啃咬著珠花。 “表哥……啊……毓兒不行了……啊……”女子渾身輕顫,瞬間癱軟了下來。那男子又是重重撞擊幾下,發出低吼,然后側身躺在女子身邊,維持著進入的動作。 蘇從修本是避開視線,不愿看這對男女茍且,這才看清男子正是東宮太子趙霽。 “國公府我是一日都不想呆了,你幾時才來娶我?”女子輕聲嗔道。 趙霽撥開她的濕發:“你和離之后,等過了風聲,我就娶你。蘇家那尊木頭,我受夠了?!?/br> 女子輕笑,手往下摸去,趙霽仰頭呻吟,又是一場顛龍倒鳳。 趙霄拉著蘇從修回到密道,關上石門,那邊的一切聲響又都聽不見了。蘇從修臉色嚴峻,問道:“秦王殿下這密道是何意?適才與太子在一起的女子是誰?殿下又為何要讓臣看這些?” “那處湯泉本是王家的產業,是我曾外祖父修給我曾外祖母的,后來幾經易手又回到本王手中。所以修府邸的時候,有此密道通往。我也是無意間發現太子跟靖國公的長媳有染,這湯泉他們也不是常來,今日收到消息,便請了你一同來看,也好做個見證?!壁w霄說得一派輕松,面容中卻有得色。 蘇從修的臉色更難看。他素來知道太子妃不得寵,卻不知道太子德行有虧,居然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但太子畢竟是儲君,與蘇家的利益休戚相關。趙霄拉他來看,他已經是不能置身事外。 “殿下預備怎么做?”蘇從修嚴肅地問道。 “那端看蘇大人希望我怎么做了?!?/br> *** 陳家珍的事情,林勛本來想瞞著綺羅??墒遣恢滥膫€下人多嘴,還是讓綺羅知道了,不顧身子,非要過去葉家探望。 林勛今日不得不去樞府辦公,只能讓透墨跟著她。 樞府里雜事一堆,半日也理不清。剛到晌午,林勛便交代了事情,叫了轎子去豐樂樓。 他叫了酒水等人,臨窗的位置,大街上人來人往一覽無遺。 過了會兒,隔壁傳來敲門聲,戴著風帽的女子走進來,除下了風帽正是江文巧。江文巧看到眼前的男子,愣了一下:“你是?” 那男子站起來,俯身行禮:“小的于坤,是勇冠侯府的總管,特來拜會銀扇郡主?!?/br> 江文巧坐在于坤對面,嗤笑了一聲:“我以為是勇冠侯親自來見我,沒想到只是區區一個總管??磥碛鹿诤钸€是沒把我放在眼里?!?/br> 于坤抬手給她倒了茶,見她不喝,自己先飲了一口:“侯爺公務繁忙,有事自然是由小的代勞。侯爺的用意,想必郡主已經清楚了,不用小的再贅述?!?/br> 江文巧道:“你們今日找我來,想必是為了我的婚事吧?其實沒什么好說的,侯爺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我費了這么多的功夫,就是為了嫁給葉季辰而已?!?/br> 于坤笑了一下,緩緩道:“葉大人已經娶妻,您是西夏的郡主,讓他休妻另娶,必定激起朝中文官的非議,此事恐怕難成。與其如此,您何不謀取更有利之事?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擅自盜取了別人的身份,拿到這尊貴的郡主之位。嫁給葉大人,不過就是還當個默默無聞的后宅女人,您甘心于此?” 江文巧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郡主也是聰明人,還用小的把話說得那么明白么?那玉佩是否乃您自小之物,派個人去您家鄉查一查就知道。在葉家失蹤的那個婢女阿香侯爺已經派人查過,她也是個孤兒,有一枚玉佩自小隨身攜帶。您見她身上的玉佩名貴,知道她身世不簡單,就偷了給舞樂坊的同鄉蝴蝶打聽,被阿香發現。還用小的再說下去么?” 江文巧聽了之后,手一僵,語氣微急:“既然如此,你們何不去揭發我?還與我說這些做什么!”說完,已經是勃然起身要走。 于坤連忙站起來說:“郡主稍安勿躁。揭發您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難道您真的就如此喜歡葉季辰?不過是因為得不到心有不甘罷了。您既然已經是西夏的郡主,留在中原,又樹敵頗多,葉季辰官微言輕,又不是真心喜歡您,沒準還因為夫人之事恨您呢,怎么可能護得了您?郡主倒不如去西夏,更容易有番作為。那萬人之上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的。拼個一無所有,爭個根本不愛您的男人,還是廣闊天地任您施展,都在您的一念之間?!?/br> 于坤說完,俯身行禮,放了一個玉牌在桌子上:“您若想好了,把這個送到舞樂坊月三娘那兒,她自會知道怎么做。侯爺不但能把您的身世圓得毫無破綻,還可以助您在西夏成大事?!?/br> 江文巧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拿了那玉牌,就轉身離去了。于坤等她走了,才到隔壁復命:“小的不明白,侯爺為何要這么做?” 林勛舉著茶杯,淡淡地說:“武烈皇帝幾年前敗于我手下,心中不甘,看目前邊防的形勢,我們勢必要再與西夏大戰一場。到時候,若是西夏朝中有人傳遞消息,對我們有利無害?!?/br> “您怎么知道江文巧會聽話?又能得到西夏皇室的信任?” “我并不能保證她會聽話,當然也不會全都相信于她。只是玉佩的事,我們所想的不過也都是猜測,沒有證據,根本不能拿她如何。怎么選擇,全看她的野心和手段了?!?/br> 這些縱橫溝壑之事,于坤自然想不明白,但目前能兵不血刃地讓江文巧對葉季辰放手,只能誘之以更大的利益。畢竟她如今的身份,不再是一名平民之女,而是西夏皇室要進宗譜的貴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比較忙,日更還能保證,八點估計比較危險了,就不天天寫通知了。除非不更我會再通知,晚點更應該是常態了。另外留言也沒辦法逐條回復了,先謝謝大家支持。 ☆、第106章 落胎 綺羅從葉家看了陳家珍回來,心情沉重。陳家珍脖子上留下一道勒痕,幸好丫環發現得及時,否則就命喪黃泉了。 霆兒小小年紀,似乎知道母親受苦,由乳母抱著,一直在旁邊哭。葉季辰一副面容憔悴的樣子,也沒有說話。綺羅看著這一家上下愁云慘霧的樣子,真是急在心頭,又幫不上忙。 幸好宮里還沒有旨意下來。出門前,林勛對她說,此事交給他來處理,也不知道結果怎么樣了。 回去的路上經過孫記果脯的鋪子,綺羅很想吃酸的,就讓寧溪進去買些腌制好的酸梅來吃。寧溪仔細挑了之后,正等著掌柜結賬,看到朝夕也進到鋪子里來挑選。 她走過去打招呼:“朝夕,這么巧。你也喜歡吃孫記的果脯?” 朝夕淡淡地應了聲:“不是我,是給公子買的?!闭f著,熟練地鏟了些果脯裝在盤子里,拿過去算錢了。寧溪記得陸云昭并不愛吃甜的,朝夕選的那些也都是從前綺羅最喜歡吃的,心中嘆了一聲,恰好掌柜叫她,她就去拿了裝入紙袋的酸梅,準備走。 朝夕叫住她:“本來我要去侯府一趟的,正好遇見你了。給你家夫人說一聲,公子要去遠興府赴任了,讓她多保重?!?/br> “怎么這么快?不等過完正月再走?”寧溪記得原定應該是開春才去的。 朝夕道:“因著長公主生病,靖國公已經從遠興府回來了,那邊不能無人主事,公子提前過去,也是為妨有變。周公子已經向皇上請了圣旨,會作為公子的副手,一同前往?!?/br> 寧溪點了點頭:“我會轉達夫人,愿公子一路平安?!?/br> 朝夕想了想,還是沒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拿著果脯走到街上和暮雨匯合。暮雨說:“jiejie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有好幾家東西要買呢?!?/br> “我剛剛碰到寧溪了?!?/br> 暮雨連忙四處張望,朝夕拉住她:“已經走了。我跟她說了公子要去遠興府赴任的事情,她問我為何去得這么快,我沒跟她說實話?!?/br> 暮雨扯著她的手臂:“為什么不說?當初公子要去遠興府根本就不是為了幫六皇子,而是為了讓勇冠侯不用去。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小姐?不然他何苦放著京城的大好前程不要,去那虎狼之地?” “暮雨,小姐已經是勇冠侯的夫人了。說了也無法改變什么?!?/br> 暮雨本來義憤填膺,聽到朝夕這么說,頓時xiele氣。 與朝夕道別之后,寧溪回到馬車上,在綺羅身上披了毯子。綺羅輕聲問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寧溪回道:“剛好遇見了表公子身邊的朝夕姑娘,她代表公子來辭行。說是表公子馬上要去遠興府公辦了,幸好周公子會同他一道過去。奴婢聽說遠興府那邊都是茫茫的戈壁和荒漠,表公子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是不是準備點東西送到陸府去?” 綺羅沒想到陸云昭這么早就要走,從前雖然說不見面,但是兩個人都住在京城里?,F在一下要遠隔萬里,心中難免涌起點酸澀:“我不便出面,交給你辦吧,多準備些藥材和防風沙的東西。陸瀟跟著他去嗎?” “這個朝夕倒是沒有說?!?/br> 綺羅應了聲,看著窗外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寧溪也就沒再說話。 到了侯府門口,卻見兩輛牛車上滿載著貨物,下人正忙著搬進搬出的。綺羅扶著寧溪下了馬車,問了問下人才知道,是林二爺林業回來了。 林業在洛陽做一個留守小官,好幾年沒回家中過年。這次辭官歸家,自然帶回了不少的家當。綺羅走到觀德堂,里面早已經是熱熱鬧鬧的,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穿著精布壽紋的鶴氅,身量高大,眉目長得跟林勛有幾分像,只是更成熟柔和而已。 綺羅走進去,尹氏滿臉歡喜地笑道:“說曹cao曹cao就到了呀。三弟妹快來,這就是我家二爺?!?/br> 那男子側目看過來,目光中流露出驚艷,不動聲色地起身見禮:“三弟妹?!?/br> “二哥?!本_羅叫了一聲,林業只覺得耳根酥麻。想來還是他三弟有艷福,此女容色出眾,加之年紀小,看起來鮮嫩嬌美。再看看他身邊的尹氏,雖然還算保養得宜,到底跟十幾歲活色生香的小姑娘沒法比了。想到從此后要在家中與她朝夕相對,心中難免郁結。 乳母牽著林珊過來,林珊穿著桃紅的綢緞襦裙,怯怯地縮在乳母的身后,也不叫爹。 “珊兒,你不記得爹了?”林業蹲到林珊的面前,伸出手要抱她,林珊卻跑到尹氏的身邊,抱著尹氏不放。尹氏摸著她的頭說:“珊兒怎么了?連爹爹都不識得了。爹爹每年都會讓人給你帶來很多吃的玩的,忘記了?” 林珊別過頭,并不買賬。 林業尷尬地對左右笑了一下:“這孩子認生?!?/br> 綺羅知道這么小的孩子,最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林珊不愿意認林業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個時候羅氏從外面走進來,對林業說道:“二弟,你帶回來的兩個姨娘我已經安置好了,都在眠月閣住著,其中一個看著已經有了身孕?要不要再派一個穩妥的婆子過去照顧著?”說著,已是詢問地看向了嘉康。 尹氏聽了之后,臉刷地沉了下來。嘉康道:“咱們侯府本就人丁單薄,原就指著你們多添子添孫。正房所出也好,妾室所生也罷,只要平安生下來了,我們侯府都能養著??躮ama,挑一個得力的丫環和婆子過去照顧著,別有什么閃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