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什么消息?”元首強作鎮定地說。 “深淵將至?!蔽髅烧?。 “什么?!”元首愕然道。 這驚呼從好幾個重要人士的私人住所中響起,不是因為沒聽到過這個消息,而是因為聽過太多遍。他們錯愕地看著塔斯馬林州的傳話人,怎么也想不到,這些潛伏完美的間諜就因為這種原因暴露。 再然后,他們意識到“深淵將至”并非借口。 塔砂的人并非空口白牙前去說服,他們帶上了證據。怒魔找得到維克多,維克多也能找到怒魔當初出現的位置,此前已經告訴了塔砂。無人機與德魯伊飛鳥在塔砂的命令下前往那個坐標,在附近的間諜行動起來,迅速地收集夠了前將軍希瑞爾并非戰死,而是覺醒深淵血脈后茍延殘喘至今,最終召喚了惡魔的證據。 盡管那臺獨一無二的深淵因子探測儀已經被塔砂帶走,被匠矮人們拆了,帝國這邊依然有范圍相對較小的深淵痕跡探測魔導器。某地區到底是否曾經召喚過惡魔,是否曾生活過深淵血脈覺醒者,真要有針對性地徹查的話,結果一目了然。 間諜們掌握的人證物證足以定罪,而在不久之后,帝國研究所中的法師與魔導技工,都找出了該區域深淵通道存在的跡象。 這意味著兩件事: 一、帝國境內而非塔斯馬林州的人用某種方式重新鏈接了深淵;二、等深淵通道正式開啟的時候,浩浩蕩蕩的深淵軍團將在這里,在帝國而非塔斯馬林州降臨。 到了這個時候,小惡魔是真是假已經不再重要了。 帝國方變得相當被動,他們看塔斯馬林州熱鬧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罪魁禍首來自自己這邊——其實那個哄騙希瑞爾的大惡魔本體正躺在塔砂的池子里,但這事沒人知道嘛,沒人知道的事情便等于不存在。塔砂仁慈地表示,塔斯馬林方不會公布深淵通道打開的緣由,以示我方誠意?,F在重要的是解決之道,而非興師問罪。 希瑞爾的父親老奧格登大禍臨頭,這位退休高官一直雄心不死,在兒子假死后接手其政治資源,長期串聯對如今和平狀況心懷不滿的強硬派,儼然也算一方勢力。這次“隱藏覺醒深淵血脈的兒子并縱容他召喚惡魔釀成大禍”的事情一在上層曝光,老政客過去塑造的“人類至高主義激進派”形象頓時崩塌,哪怕不施加其他懲罰,他的政治生涯也徹底完蛋了。 他的言行不一不僅讓他籠絡的人類至上主義者與之決裂,而且讓這些和他關系密切的強硬派一并被牽連,遭受了不小打擊。其他高層質疑與奧格登這樣的人類叛徒、邪惡騙子往來甚密的人是否值得信任,強硬派內部也紛紛相互指責,一時間元氣大傷。 反對派自顧不暇,危機就在頭頂,帝國的上層很快認識到沒時間再拖延了,留給地上生靈的時間不多,準備不好大家都得完蛋,帝國與塔斯馬林州雙方的進一步合作刻不容緩。在這樣的情況下,談判與合作的推進速度快得前所未有。 帝國輿論的風向在幾周內漸漸轉變,塔砂那套“預防針”在塔斯馬林州試點成功,開始在全帝國境內推廣開來。被租借的小惡魔出現在了帝國其他地方,軍隊與民眾進行了數場軍事演習。面積、人口是塔斯馬林州數倍的帝國需要花費更大的力氣,好在此前的轉載多少預熱了氣氛,深淵將至消息公布產生的sao動雖然比塔砂治下大,但好歹沒造成什么嚴重動蕩。 很快,在談判桌上磨嘰許久的“人口流動法案”被通過了。 只要申請被通過,獲得了簽證的人就能穿過夜幕高墻。多年前建起高墻與戰壕的軍隊,多年后在高墻的中間建起一座海關。它比通商過道更加寬廣也更加氣派顯眼。當然啦,通商口岸源自“不存在的通道”,即便拓寬之后,它也在偏僻不顯眼的位置。如今的海關卻在高墻正中間,數百米外就能看見關卡的牌子,要通關的人遠遠排起了隊。 兩邊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對于塔斯馬林州與埃瑞安帝國的上層而言,人口流動法案的通過只是前置協議,許許多多行動的起手式。在很多年以后,人們提起雙邊關系的解凍,這法案的存在將占據一席之地,被稱作序幕之類的東西,和其他法案相比,象征意義或許更大。但在此時此刻,對于兩邊的平民而言,這條法案的通過意味著太多。 進一步的合作之中,連接整個帝國的鐵路將被建造起來,帝國方負責鋪設線路,地下城方負責提供魔導火車的能源,具體cao作的敲定到實施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人們已經等不及了。人們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用馬匹或是雙腳。 涌向高墻的人們又緊張又期待,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惶恐不安,像逃難,像朝圣,而這已經是冷靜了幾周后的結果。第一批放行的人需要與另一邊有親屬關系,這大大減少了通過申請的人數,卻比預計的多上許多。 “怎么有這么多?”帝國的工作人員嘀咕,“幾個月前哪里想到有這么多通敵的啊?!?/br> 他只是在開玩笑罷了,事到如今誰都能看出風向來,他們不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了。 這些年中有人逃過來,有人逃過去,夜幕高墻切割了世界十多年,親朋離別,好友分散。留在某一邊的人們總是緘口不言,與離去的人撇清關系,對失去的部分絕口不提。提了又能怎么樣呢?無非讓生活更難罷了。唯有夜深人靜之時,思念才會偷偷纏繞心間。他們遠遠望著無法去的地方,思念著不能見面也不能提的人。 十多年后,冰層松動。 當禁令被揭開,壁壘被打破,想念一名親人不再代表著背叛,這些沉默的人如同雨后春筍,從泥土中冒了出來。埋藏于心的秘密發酵了十多年,他們像個搖晃許久的汽水瓶,一得到出口,那股充斥心底的惦念便能將瓶蓋沖飛到天花板上。出發吧!動身吧!一些人立刻動身,一些人猶豫再三,無論如何,他們現在都站在了這里。 火焰女巫阿比蓋爾沖進她父親懷里,驚訝地發現爸爸有了一個軟乎乎的啤酒肚?!鞍职?!我不在你也不能亂喝酒??!”她埋怨道,沒大沒小地拍著父親的肚皮,“別人還以為你要給我生個小弟弟呢?!?/br> 店主伍德才不會對幾句渾話生氣,他從女兒撲過來開始便一直笑得見牙不見眼,這里摸摸那里拍拍,像出門許久的園丁拍一棵長大了的樹。 曾經強壯高大的店主如今已經盡顯老態,頭發灰白,有皺紋也有贅rou。遠行的小女兒帶走了他的春天,無數個夜晚伍德輾轉反側,不知他從未出過遠門的小女孩過的好不好。而現在,看看!小艾比長得多好啊,雛鳥羽翼已豐,鮮花已然盛放,他的小餅干已經長成了頂頂可愛的大姑娘。早幾年伍德從當法師的弟弟口中聽說了,但聽說和自己看見怎么能比?“好,好!”老父親胡亂點著頭,也不知自個兒在說啥,看著閨女傻樂,希望這嘰嘰喳喳的夜鶯永遠歌唱下去。 父母與孩子不約而同地遞交申請,丈夫和妻子同時得到通往對面的簽證,申請表的登記與核實能讓他們不會彼此錯過,可是工作人員還是小覷了重逢的威力。知道會遇見與真正遇見不是一回事,歡呼與痛哭四處響起,海關附近幾乎出現了堵塞,到處都有人抱成一團,拉都拉不開,仿佛要在這里粘到天荒地老。 “不要擁擠!不要堵塞通道!”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又一次通過喇叭喊道,“回家抱去!有的是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應大家要求匯報一下:今天的維克多也在塔砂的池子里當睡美人。 維克多:……睡美人? 塔砂:哦,那是一個傳說故事中的人物,是故事的靈魂人物和絕對主角,你看,故事的名稱都是他的名字嘛。力量與智慧是最廣泛的美感,所以人們都叫他睡美人。 維克多:(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夸獎)(滿意了,喜滋滋地繼續待機) 塔砂:(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愛憐之情) 第100章 也有許多重逢不在海關附近發生。 “我以為你死了?!崩瞎锫徛卣f,“他們就這么讓你回來?” “只要申請被認證,簽證就會下發?!毙」锫卮?。 相隔十多年之后,這對父子再度相見。退役老兵現在已經不怎么能走動了,他年輕時與異族交戰留下的舊傷終究在晚年報復了他,傷疤會在陰雨天作痛。老人神情復雜地看著死而復生的獨子,小哈里曼的臉上多了幾條傷疤,看上去卻比過去更加溫和平靜。 老哈里曼曾在兒子晉升軍官時無比自豪,也曾在兒子兵敗被俘的戰報傳來時抬不起頭,再后來,消息便斷了,他以為小哈里曼早就死在了異種的皮鞭下,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游子歸家。讓他驕傲也讓羞恥的孩子如今完好地出現在他面前,老人看著他,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你,你過得怎么樣?”他問。 “開頭一些日子很難熬?!毙」锫f,臉上卻浮現了笑意,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過那都是自找的。沒有什么刑求與逼供,就只是工作,還有拒絕工作時的禁閉和絮叨?!?/br> “后來你妥協了?!崩瞎锫摽诙?,怒氣在喉嚨底下醞釀,“你開始為那些異種干活!你背叛了埃瑞安,就為了能能活下來!” “我們每個人都是‘異種’,大家的先祖都有些微不同,這事在紅雨之日便確定了?!毙」锫Φ?,“而且塔斯馬林本來就是埃瑞安的一部分?!?/br> “都是陰謀!”老頭固執地喊道,“我們和那些邪惡的異種怎么可能一樣?” “差異的確存在,但不會比埃瑞安最南方與最北方的住民之間的差異更大?!毙」锫托牡卣f,“他們的工廠和我們的工廠一樣開工,他們的孩子和我們的孩子一樣天真而好奇,他們的士兵與我們的士兵一樣堅定,他們的平民和我們的平民一樣有好有壞——不是因為生為什么而壞,只是個體如此,即便轉換了族群,事情依然不會改變。我們過去有著太多偏見,請別忙著反駁我,父親,我在這些年里見過的異族比您見過的更多?!?/br> “你被他們欺騙了!”老兵耿耿于懷道,“看看我的腿!是獸人的爪子讓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這些可惡的異種至今在埃瑞安各處作亂!” “而您的對手早已葬身黃土之下,您的戰爭已經結束?!毙」锫嵝训?,“您聽說了嗎?帝國與獸人的和平談判已經開始,現在的紛爭也不會持續多久。深淵的通道將在未來幾年開啟,地上的生靈需要聯合起來,為完整的埃瑞安與埃瑞安所有的居民而戰,就像數百年之前?!?/br> “那些人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呃!” 老哈里曼怒氣沖沖地轉頭,剛從廚房回來的妻子毫不客氣地瞪回去,收起用來敲他腦袋的報紙卷?!傲_比好不容易回家,你又在煩什么呢!”老太太對丈夫埋怨道。老哈里曼哼了一聲,嘟嘟噥噥著扭過頭去,他的妻子轉而面對小哈里曼。 “你不要理他,你爸爸就是這樣,天天叨叨些過時的東西。來,嘗嘗剛出爐的南瓜派!”老太太把托盤放到桌上,往兒子那頭推了推。她歡天喜地地打量著孩子,快活的笑容擠滿了每一條皺紋。她問:“你穿這一身看上去真英俊,這是那邊的軍服嗎?” “不是?!毙」卣f,惡作劇式地停了停,看他父親帶著松了口氣的表情開始喝水,“事實上,我不當兵了。我現在是一名撒羅的牧師?!?/br> 他的父親把水噴到了墻上。 這樣的再會出現在埃瑞安帝國的各處,曾經的戰俘大部分已經轉變為平民,他們有資格遞交歸鄉的申請。依然困在高強度工廠中的戰俘則成為了一些協議的條件,進行了多方流轉。 這些年來一直在帝國腹地打游擊的獸人勢力,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隱藏于荒野的部落和城鎮中野性未馴的奴隸不斷加入進來,他們在輾轉作戰中成了氣候,綜合實力雖然還不夠,但對帝國造成的麻煩甚至超過當年剛剛暴露的地下城。在塔砂的牽線之下,他們第一次坐到了談判桌邊,參與了三邊會議。 塔砂放開在塔斯馬林州的人類戰俘的管轄權,將之轉交獸人革命軍,換取革命軍那邊的一些資源與人手。革命軍拿換來的人類戰俘與帝國方交換,讓他們釋放獸人戰俘與奴隸。還有許多棘手的條件很難達成共識,但至少,這是個好的開始。 幾個月后,塔砂與帝國的元首、獸人領袖泰倫斯正式簽訂了停戰協議。 梅薇斯的法術隱藏了這具新軀體身上的一切非人特征,順便將那張邪魅的面孔修了修,修正到看不至于把禍國殃民寫在臉上的程度。她在協議末尾簽下“娜塔莎”的名字,這些年來,執政官娜塔莎之名已經響徹塔斯馬林州內外。 塔砂是非正統族群的領袖,不過一點非人特征能讓塔斯馬林州的人民親切,一座能隨便往軀殼里灌靈魂的活體地下城就太過了。還是需要一個固定的身份,便于讓人理解,還能讓人集中精神崇敬和厭恨。 簽訂下的第一份協議不夠細致,相對原始,還有許多地方含糊過去,比方說那些心甘情愿蜷縮在富人宅邸的家養獸人要如何處理。不過,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就算未來會硝煙再起,進步總是進步。 簽訂儀式結束之后,元首獨自找到了塔砂。他向塔砂釋放了善意,暗示帝國與地下城兩方應當有更進一步的友好合作,兩者的實力相當,有責任和義務維持世界的和平穩定。這番親善友好的話語就算放在幾個月前,也足以叫人吃驚。事情相當有趣,引入獸人這個讓帝國頭痛的勢力后,帝國反而開始更殷勤地向塔砂遞橄欖枝。 拉幫結派似乎也是人性之一,一方獨大,兩方爭斗,三方就要玩手腕,做著本質上與小學生之間“你要同我好,不要跟他好”沒什么差別的舉動,就像深淵威脅的出現反而讓地上的和平更進一步。這就是為什么人們需要競爭對手,這就是為什么越單一的群體越脆弱,一家獨大讓人退化。 接下來的拜訪者是泰倫斯,“過去我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天?!碧﹤愃垢锌?,“感謝您?!彼麑λ靶卸Y,禮畢便很快告別,匆匆離去。這位獸人領袖比過去沉穩了許多,但依然懷著一份真誠,說得很少,倒比元首來得誠懇。他離開后不久,瑪麗昂也回到了房間里。 負責幾個月談判的是外交人士,塔砂只需要在最后簽名時露面,于是隨行的瑪麗昂也到今天才來到這里,見到多年未見的同族和朋友。狼女看上去依然相當激動,她翠綠的眼睛在發光,耳朵直直豎起,走來又走去,像個多動癥的孩子或為散步興奮的小狗。 瑪麗昂就是這樣的人,即使到了決不能被稱作孩子的年紀,她依舊赤誠如孩童。境況越好她越顯得天真活潑,離開太早的童年仿佛被切碎了放進她剩下的整個人生當中。塔砂坐在椅子上看狼女從這個窗口趴到那個窗口,赤裸的腳板踩在地毯上,狼爪摳進織物里——收拾房間的人大概會對地毯上的小洞困惑,這可憐的地板,被狼爪和龍爪犁過一天。 “就是這樣了嗎?”瑪麗昂沒頭沒尾地說,大尾巴掃帚似的晃啊晃,“我們就,我們就……?” 她說不明白,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塔砂招招手,她便過來了,在塔砂面前蹲下,啪地把腦袋擱在塔砂大腿上。 “是啊?!彼罢f,撫摸著瑪麗昂的頭發與耳朵,“現在,你能在埃瑞安的每座城市中昂首闊步,不用畏懼任何的目光?!?/br> “我記得?!爆旣惏赫f,“您說過,它會實現?!?/br> 她的聲音既安靜又狂熱,說得斬釘截鐵理所當然,仿佛在說/神說要有光,便有了光/。塔砂意識到,瑪麗昂從來就相信著那個十多年前的承諾,她笑起來,彈了彈狼女的耳朵尖。 “都說了不要迷信我?!彼罢f。 塔砂并沒有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能耐,她只是從不輕易許諾。她的承諾一定有可以實現的可能,而后她會盡力將這可能性推進到百分之百罷了。 “這對我們來說有什么不一樣?”聽她說明后的瑪麗昂抬起頭來,反駁道,“您說會實現的事情,注定會實現?!?/br> 真是沉甸甸的信任啊。 塔砂失笑,忽然想起了維克多。 可能是因為太安靜了,如果維克多還醒著,他絕對又要開口損人,從優厚的協議條件到瑪麗昂的事,“看看這個傻白甜小狗崽子,把你當神來拜,呵呵,你是那種人嗎?”他多半會說類似的話,帶著股微妙的得意,用力證明狼女對塔砂的了解不及他萬分之一。那股見不得人好的勁頭一旦表現得如此顯眼,就像愚蠢的毒計一樣,反倒變得好笑乃至有點可愛起來了。 塔砂會跟他一一解釋:喏,看看帝國的反應,這就是我沒將獸人群體收在麾下的原因之一。用來制衡,能用來制造推力和甩鍋,還不必勞心勞力為之負責,當盟友的好處遠遠大于給他們當老板。怎么的,你又看不慣瑪麗昂?抱歉啊,不提別的,光手感上你就不能和她比。有意見你說呀? 可惜目前維克多還在魔池中睡得昏天黑地不省魔事,半句話都插不上口。 大部分時候,塔砂并不依靠維克多,然而他的缺席也絕非無關緊要。背景音突然被關掉,常量忽然缺失,到此時,塔砂才晚一步感覺到了孤家寡人的高處不勝寒。倒不是說她不喜歡成為領袖,但陰謀詭計無人欣賞,一切收獲只能偷著樂,如同錦衣夜行,難免有些令人失落。 太安靜了,塔砂想,你快醒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維克多:這哪門子糖?我又沒出場,那只小狗在和她黏黏糊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摸來摸去還枕大腿,還有沒有王法了?!為什么摸我的時候就不給枕大腿?我到底哪里不如那只狗? 塔砂(秒答):手感。另外你有書架啊,重死了不要放腿上。 維克多:……qaq 塔砂:(安靜地揉閨女) 瑪麗昂:(開心地被麻麻揉) 第101章 米蘭達再度露面的時候,塔砂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 黑袍法師的黑眼圈比之前哪天都嚴重,簡直可以與煙熏妝的女巫媲美。她頭發蓬亂,面色蠟黃,眼睛發紅,要是被半精靈藥師看見,準會一邊搖頭一邊往她手里塞吃的。 也只有梅薇斯敢在此刻捋虎須了,米蘭達銳利的目光比往日更加刺人,仿佛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暴起攻擊。這位黑袍法師會如此不修邊幅已經足夠說明問題,她可不是埃德溫那樣的生活白癡法師,米蘭達喜歡有條理的生活,平日里總會將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就像把桌子上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 從現在這副不知多久沒吃沒喝沒收拾的樣子看起來,她恐怕在發現了什么時直沖塔砂匯報,連拾掇一下自己的功夫都沒有。 “我們什么都沒發現?!泵滋m達說,“我們找遍了所有資料,造訪了目前能去的各種地點,詢問任何有可能知道的人,一無所獲。這就是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