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任西安聲音拔高了一點:“阿拉斯加?!?/br> ** 任西安走出去接電話時,坐在程梨身側的女生看向程梨。 程梨回視。 女生介紹:“我叫方蓀?!?/br> 禮尚往來,程梨說:“程梨?!?/br> 整隊人馬,1號車里的人年輕最輕,又有同性,給方蓀的隔閡感最低,所以拼桌時方蓀跟著司機一道并了過來。 方蓀五官小巧玲瓏,膚白聲脆。 從她的眉目之間,程梨還看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方蓀壓低聲音問程梨:“我沒認錯吧?” 潛臺詞不言而喻。 方蓀的視線投向餐廳外,任西安的身上。 程梨跟隨她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沒錯,國乒那個?!?/br> 方蓀烏黑的雙眸閃著靈動的光,光的每一寸都蘊著喜悅的色彩。 她趴在程梨左耳上,說了些什么。 是程梨聽不到的那只耳朵。 可人有時候不一定要用耳朵來聽,程梨用眼睛一樣聽得到。 方蓀眼底清晰地寫著兩個字——傾慕,以及有意思了。 程梨禮貌且疏離地對方蓀笑笑,加快了用勺的頻率,迅疾地填飽肚子。 已經有隊員到室外放風,程梨隨后也起身離開,她推門離開餐廳的時候,看到任西安還站在路旁。 電話很顯然已經掛斷了,可他沒有急著回去。 程梨沒有在意四周聚攏到她身上的目光,她往任西安那側靠過去,站在迎風那面,用身體堵住部分肆虐的風。 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沒有任何樂意被人圍觀的念頭,任西安即刻便要邁步離開。 他還沒動,程梨搶先說:“我身高不夠,這風沒辦法完全替你擋住?!?/br> 任西安的動作延遲了下來:“……” 最初的無言以對過后,他動了下腿,離開程梨搭建的這個不夠完美的庇護圈。 他剛走一步,程梨又體貼地說:“進去對,里面暖和,你的臉都凍白了?!?/br> 任西安:“……” 空氣里有浮塵,人和人之間便像多了層霧靄屏障。 他走到這一步半,驟然回頭,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全部被風吹散:“我的事,程小姐似乎過于關心了?!?/br> 程梨即刻說:“程梨?!?/br> 她糾正:“沒有程小姐?!?/br> 任西安回視她,冷聲道:“有區別嗎?” 程梨咬了咬牙,面前的人不能咬、不能撕、不能打。 她忍。 她頓了兩秒,隨后淡淡笑笑,眉眼全彎。 她平心靜氣地說:“沒有,你說的都對?!?/br> 話里含著縱容。 且程梨又往前邁了一步,說:“另外趁沒人商量件事。既然這么巧又遇上了,未來一段時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們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好好相處,行嗎?” 任西安聽到這話也淡淡笑了下。 很淺。 很硬。 還涼薄。 程梨這么覺得。 最后任西安松口:“可以,依你?!?/br> 任西安話落留給程梨一個背影。 這四個字,砸在沙地里估計都會出坑,似乎不是很情愿? 這骨頭啃起來真硬。 程梨看了眼,嘆口氣,想起那個叫方蓀的小姑娘,又揉了揉太陽xue。 以后她要是欺負一個小姑娘的話,似乎不太地道。 程梨輕咬了下舌,她現在是越來越良心發現、愛心泛濫了。 *** 任西安用完餐和葉連召一起從餐廳內出來的時候,看到程梨倚靠在越野車身上,同frank閑聊。 葉連召嘿了聲:“你朋友,這哥們想近水樓臺嗎?” 那兩人似乎相談甚歡,frank笑得彎腰,程梨也翹著唇。 任西安淡淡撇出幾個字:“不犯法?!?/br> 葉連召刮了下鼻梁:“這妹子來找我的時候,一開始我給拒絕了?!?/br> 任西安下意識地回:“你不是一向看臉嗎?” 葉連召沒理會他的調侃:“她沒有長線跑戶外的經驗,要是體能跟不上,或者來點兒高原反應,我怕拖后腿?!?/br> 兩人走得很慢,程梨和frank還在聊。 任西安想要一根煙,平復起伏的心緒,想起被葉連召扔掉那根,手攥了下煙盒,又作罷。 葉連召繼續說:“她來找了我幾次?!?/br> 任西安沒問關于程梨的任何事,只說:“另一個看著更不頂用,你怎么不拒絕?” 葉連召嘖了聲:“認識,沒辦法?!?/br> 任西安呵了聲:“挺有原則?!?/br> 葉連召抱臂看他:“有意見?” 任西安沒應。 葉連召將他適才沒說完的話補充完:“她不斷來拜訪我,陳述她的能力和優勢,我沒答應。這妹子最后可能火了,和我打了一架,我就只好收了?!?/br> 任西安鎖眉,帶著疑問驟然再度看向他。 葉連召解釋:“比劃兩下,當然不能真來。有股狠勁兒,人應該不錯?!?/br> 他又補充:“挺好?!?/br> 任西安沒有附和葉連召對程梨的評價。 葉連召年長他五歲,四九城內也曾是一霸。 不講情,不講理,看個人喜好辦事。 如今年歲漸長穩重很多,可敢和葉連召動手的人……他認識的還真是不多。 兩人聊了一路,走到越野車跟前,各上各車。 ** 再啟程要從若羌趕往花土溝鎮補給,車上四人還按原來的位次坐。 frank自來熟,和布合力齊以及程梨趁休整的時間都聊了會兒。 現下他又挑起話題,同布合力齊聊家庭。 布合力齊說起他引以為傲的女兒。 程梨見勢問起:“這么好的姑娘,有男朋友嗎?” 布合力齊說:“還沒有,還小?!?/br> 他也問程梨:“程小姐有男朋友嗎?” 程梨輕點頭:“有?!?/br> 車上有人意外,有人遺憾,有人怔愣。 布合力齊好奇:“怎么不一起過來?” 程梨笑了下,但笑不語。 隔了數秒,她問frank:“你呢?” frank搖頭,開玩笑:“剛想和你試試?!?/br> 程梨也搖頭,而后瞬間斂了笑,轉眸認真地問任西安:“任哥有嗎?” 她剛提到好好相處,此刻哥就自然而然地叫出口,就好像演練已久。 多年以前,她都不曾用過這樣的稱謂喊過他。 任西安暗沉的眸微闔,復又睜開。 frank和布合力齊當前,他答得很敷衍,可還是答了:“私生活,沒什么可說的?!?/br> 不說? 程梨沒有追問,總之還有下一回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