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為什么?” “女朋友家里不同意的?!被粞嗦曇粜×讼氯?,“我哥他堅持了很久,沒辦法,真的,陳老師,我哥很會疼人?!?/br> 陳晚輕輕應了聲。 一段感情堅持三年,原來,他會疼人啊。 霍星從廚房出來,看到陳晚發呆的模樣,他把茶水放在桌上,悶聲一響,陳晚看了過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彼闷鹕嘲l上的外套。 “我送你?!被粜强焖徊?,跟著走到門邊。 “不用了?!标愅矸词謹Q動門鎖,回頭對霍燕說:“有機會來上海,我請你吃飯?!?/br> 轉身,關門。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咚聲作響,身后是另一道沉悶的腳步聲。 霍星追了上來,“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了?”陳晚語氣淡,“你又來干嘛?” 她雖沒說什么,但態度藏不住,刻意的疏離掩不住生悶氣的那股勁?;粜请y得的沒被激怒,有耐性地說:“我送你去醫院換藥?!?/br> “不用?!?/br> “走吧?!?/br> “不要!” 陳晚想走,但腳步邁不開?;粜窍褚欢聣?,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向右,他就跟著挪。 “霍星!” “我送你?!?/br> 他始終沉穩不動,沒有情緒起伏。反而是陳晚,像極了鬧脾氣的頑童。 霍星的沉默有一種蝕人心志的力量,如果雙方僵持,無論對手是誰,他一定是贏的那一個。 陳晚妥協了,等他把摩托車騎出來,剎在她跟前,說:“上車?!?/br> 午后的風是慵懶的。 霍星騎車速度一貫的快,迎著風,頂著整片藍天,通體舒暢。 這種感覺和坐在車門緊閉的轎車里不一樣,你能在轎車里看風景,卻無法和風景貼身接觸。 陳晚張開了手,任風從指間穿縫而過。 收回手時,她沒有猶豫,緩緩地環住了霍星的腰。 霍星一僵,久久不動。陳晚加重了力氣,越抱越緊。 “你想勒死我嗎?”霍星的聲音仿佛過濾了所有雜音。 這一刻,陳晚心靜了。 他沒說,放開。他沒有拒絕。 陳晚彎起嘴角,把手收得更緊,覺得還不夠,又把臉貼上他的背,鼻息熾熱,透過衣服,順著背脊一路往上,爬進了霍星的耳朵里。 “其實,你也沒那么討厭我,對不對?” 霍星聲音平靜,“分情況?!?/br> 陳晚問:“現在呢?” 她的手像兩條水蛇,又軟又有韌勁,纏住他的腰,一個硬,一個軟,一個心思不明,一個心如堅石。 現在呢,你討厭嗎? 沒有等來答案,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有風在耳邊呼嘯。 陳晚覺得這樣也很好,留有余地,惹人遐想。 她抬頭看了下天,太陽當空正刺眼。 眼睛被耀得睜不開,她連忙低頭,把臉埋進霍星的背里。 “霍星?!彼曇糨p:“……別說你不懂?!?/br> 車子猛然剎住?;粜菃文_撐地,平衡車身。輪胎卷起地上的塵埃,又瞬間踏平。 這個慵懶的午后,依舊沒有等到他的答案。 ** 晚上。 吃過晚飯,周蜜,陸林,莫海威說去看電影,陳晚一聽片名就沒了興趣。這種要死要活的愛情片,她從不感冒。于是一個人留在賓館睡大覺。 睡是肯定睡不著的,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手機屏幕被按亮,又被按熄,反復十來次,她腦子里不可避免地想到下午的摩托車。 后來的事,正常得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到醫院換好藥,醫生說傷口恢復的很好,但仍要避免沾水,出了醫院,送她回賓館,一聲再見也沒說,那輛破摩托跑得比飛機還快。 陳晚越想越焦躁,心一狠,撥通號碼。 忙音。 忙音。 還是忙音。 陳晚突然想到,該不是把她拉入黑名單? 這種假設一旦冒出,心就更不安定了,陳晚找到另一個號碼,很快通了。 “咦,陳老師?” “霍星呢?” “我哥啊,他坐了最晚的班車,說是回去上班了?!?/br>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霍星回到大理,已近零點。 他孑然一身,只提了一個布袋,里面是兩套換洗過的衣服。 霍星住的地方是所里最早一批的集資房,當年霍燕還沒生病,他用手頭積蓄付了首付,每月公積金剛夠還款,買下了這套兩居室。房子小,但實用。 路燈昏暗,蛾子蚊蟲圍著光暈飛。 霍星沒有直接回去,繞到后街巷子里買了碗炒粉,又要了瓶啤酒。 他拿出手機,未接來電里五個一樣的號碼,那個名字是屏幕上的一根刺。 手指長按住,彈出刪除的提示?;粜菦]有猶豫,悉數點“是”。 屏幕空空,心卻越來越厚重。 回去收拾完,洗澡出來已經兩點,霍星只穿了條平角褲,頭發尖還有水珠。臥室亮了一盞臺燈,他把窗戶打開,靠著墻點燃一根煙。 煙草味竄進五官。整個人都清醒了?;粜窍肫鹉请p環著腰的手,又細又軟,隔著衣服都燙人。 有風,有光,有漂浮的塵粒,一切都很自然,她的聲音也很自然。 陳晚說:“霍星,別說你不懂?!彼恼Z氣很嬌俏,也很坦蕩。 稍稍回想,細節全部清晰勾畫,霍星重重吐出煙圈,煙灰已經好長一截。 他躺在床上,翻了幾次身,最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墊著枕頭,才發現窗簾忘了拉,隔著透明的玻璃,他看到窗戶角落上的月亮。 那是黑夜的女神。 ** 睡得雖晚,起的倒早。 霍星日常晨跑后,又回去把衣服洗了,下了碗面條當早餐,然后換上制服,去所里上班。 卓煒以為自己看走了眼,“你怎么回來了?你這假期不是還有兩天嗎!” 霍星收拾桌子,頭也不抬,“明天不是有表演?” 區局每年都舉辦的女職工活動,今年是健美舞全區大比拼,他們所里也有隊伍。 可這實在不像是霍星的興趣。卓煒微瞇眼睛,“怎么,是不是知道有趙琳參加,回來給人打氣了?” 霍星瞥他一眼,沒有回答。 “真來事了?”卓煒湊近問:“什么時候看上的?不過那姑娘對你可是早有意思了,咱科都知道。哎,我真得申請轉崗,好不容易來個水嫩年輕的都被你勾走。我這媳婦啥時才能娶上!” 霍星朝他飛了本書,正好砸懷里。卓煒夸張地捂住胸口,裝作中槍,語氣哆嗦,“殺,殺人滅口?!?/br> 自演自嗨過完癮,卓煒擠眉,語氣較之前更加輕浮。 “她呢?” “誰?” “那個女老師啊,長得倒帶勁,就脾氣不好。你不是搭了她的便車,你倆有沒有打起來?” 霍星臉上終于有了類似情緒波動的表情,說:“我不打女人?!?/br> 卓煒發笑,“這么說,你倆還有聯系?” “沒了?!?/br> 這倒有點出乎卓煒意料,“沒聯系啊…也是,來旅游玩幾天就回去了,十萬八千里,哪有精力折騰,真要折騰,就是自個兒折磨了?!?/br> 霍星拿著噴壺,正給桌上的蘭花灑水?;⑾袷且粓鲂》秶挠?,在葉子耳邊滴滴,答答。 卓煒喲了一聲,“說曹cao,曹cao就到!” 心臟猛然一跳,霍星抬起頭,門推開半邊,一個小腦瓜探了進來,見到他,堆了滿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