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雒妃起身,隨便系了件薄衫,“不用擔心,恭王已經出了城,本宮的親兵自然也就出了城?!?/br> 她邊說,嘴角邊上翹,“月華到不到京城都無所謂,總歸他是必定會死的,活也好,死也罷,本宮的親兵會早恭王一步到京城?!?/br> 她費盡心機,瞞天過海,蓋因恭王身邊根本安插不進去棋子,遂只有正大光明的行事,先是借著與駙馬鬧騰的勢,從恭王手里討的月華,旁人只道她是在與駙馬置氣故意為之。 實際,她帶回月華后,算準了秦壽想殺月華的心思,讓首陽配了一劑藥膳,月華吃下去,起的不過是普通的紅疹而已,偏生秦壽以為她使小性子膈應人,順勢而為就想除了月華。 連那同樣染惡疾的親兵,一并都是假的,這會,親兵扮作月華的模樣,隨恭王出了容州,而真正的月華,還在她安佛院,打著讓親兵好生養病的名義被看管了起來。 秦壽不讓她出容州,想一點一點磨掉她的臂膀,殊不知這一次,她先行一步,就不知到底是誰先磨死誰? 且這回,她讓母后與兄長多加防備恭王和秦壽,但最為重要的卻是...... 她向皇帝哥哥要了一個人,一個可為她上天入地、為她殺了秦壽、碧落黃泉亦愿相隨的人! 第013章 駙馬:求粗暴,求壓~~ 第二日一早,晨光微熹。 雒妃擁著錦被坐起來,睡眼惺忪,烏發披散,儼然還沒睡醒,隨時可倒回去再裹個回籠覺的架勢。 首陽好笑,她拿了溫熱的帕子與雒妃擦臉,見她終于睜開了眼這才道,“公主,快辰時了?!?/br> “嗯?!宾缅鷳寺?,帶著模糊不清的尾音,糯糯的讓人心頭發軟。 首陽嘆息,這樣的公主,眉目少了高高在上的清貴,多的只是女兒家的嬌軟,與旁的小娘子并無不同。 要她說,天家公主的身份,是榮耀也是束縛。 “姑姑,餓了?!宾缅K于清醒過來,她抽了抽小巧的鼻頭,還記得要有公主的儀態,遂姿態優雅地起身,一撩床柱鈴鐺,捧著清水的紺香和鶯時走了進來。 伺候公主梳洗之事不歸首陽管,故而她笑著道,“婢子這就去準備早膳?!?/br> 雒妃點頭,她展開如玉臂膀,鶯時上前,選了雪青色繡百柳圖案細絲襦裙,外搭白底綃花的半臂。 雒妃一穿上,哪里像是個已出嫁成人婦的,跟本就和剛及笄那會一樣嬌俏明媚。 紺香笑嘻嘻地扶了雒妃在銅鏡面前坐下,雙手邊靈活地綰髻邊道,“公主真是好看,婢子雖然每日都見到,可還是會覺的看不夠?!?/br> 雒妃白了她一眼,“一大早,小嘴這樣甜,可是吃了甜蜜?” 鶯時在旁拉開大紅描金海棠花妝奩匣子,好讓公主挑選頭面,聽聞這話,她同樣笑了,“公主,紺香說的不錯,婢子也時常在想,這世間,怎會有公主這樣好看的?!?/br> 雒妃隨意選了支翠玉鑲明珠流蘇簪子,輕拍了鶯時手背,“好了,本宮曉得了,本宮是天下第一美可成?” 紺香給雒妃梳的是隨云髻,髻上翠玉明珠的流蘇點點曳曳,十分好看,末了,她又挑了對鸚鵡綠琉璃耳鐺給雒妃墜上,并鎏金掐絲點翠轉珠手鐲一對,將雒妃拾掇的明艷富貴。 雒妃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紺香。 紺香訕笑兩聲,老實的道,“今個一早,駙馬差人將青三娘子接了過去,說是青家來人了,這會正都在福祿院那邊?!?/br> 怕公主不曉得福祿院,紺香又解釋道,“福祿院住著過世老容王續的繼夫人,平素這繼夫人不常出院子,聽聞這幾年,都在吃齋念佛?!?/br> 雒妃哪里不曉得這些,她還曉得這繼夫人吃的是真齋,念的可不是真佛。 鶯時扶著雒妃往外走,補充道,“駙馬苛待公主,公主進門這都好幾天了,也不見駙馬將族人與公主見見,是以,婢子們都覺得,公主不能白白受這委屈?!?/br> 雒妃并沒將這事放心上,總歸這王府后宅的那幾個,以及青家的,她也不是不認識,只是沒想到最先鳴不平的是她身邊的六宮娥。 紺香扶著雒妃的另一只手,重重點頭道,“對的,若公主早膳后,有閑情,婢子就去將人宣過來與公主見禮?!?/br> 鶯時清秀的臉上冷冽一閃而逝,“就是,公主該見見,這表哥表妹的,誰曉的駙馬還有幾個表妹?!?/br> 這還記掛這青三娘子與駙馬之間那點不清不楚的,雒妃心生暖意,她身邊的人,向來都是最貼她心的,且仗勢欺人的事,她從小到大最是拿手! “既然如此,”雒妃在膳房桌案邊施施然坐下,看著滿桌精細別致的早膳,慢條斯理的道,“那就連青家的一并都宣來見見吧?!?/br> 第014章 駙馬:誰說我是被迫尚公主的? 福祿院,正廳。 上首位置,繼夫人安氏目帶淺笑地看著手邊的青三娘子,她今年不過三十出頭,穿著老氣的石藍底素面妝花褙子,下套醬色寬襕馬面裙,腦后綰了個單髻,斜插支素銀簪子,整個人死氣沉沉的,行如暮靄。 “多新鮮的小娘子,真是討人喜歡,”安氏拉著青歡的手,目光卻落在下頭的秦壽身上,“王爺該多帶三娘子過來走動走動?!?/br> 秦壽面無笑意,他端著茶盞,淡淡地應了聲,“省的?!?/br> 青歡偷偷瞥了秦壽一眼,見他側臉俊美如玉雕,面頰騰的就燒了起來,她咬著唇,小聲的與安氏道,“夫人,表哥事忙,綺羅怎敢老是麻煩表哥,您要想綺羅了,差人過府說一聲就是了?!?/br> 青歡的小字正是綺羅。 安氏將青歡的神色盡收眼底,她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了,“這說的什么話,王爺是你表哥,都是自家人,哪有勞煩一說?!?/br> 說完這話,她還朝秦壽問了句,“王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兒?!?/br> 秦壽不可置否,他右手擱圈椅扶手上,食指拇指不自覺相互摩挲起來,站在他身后的延安心里一凜,面有古怪地瞥了青歡一眼,他是曉得每次王爺有這小動作,那就是心有不耐了。 青歡滿心的羞意,她嗔了秦壽一眼,“表哥定是不忍拂綺羅的臉面而已?!?/br> 聞言,秦壽這才看向青歡,他煙色眼瞳淺淡,凝望的時候,也是淡淡的,讓人看不透徹,“綺羅表妹誤會本王了,綺羅表妹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不勞煩?!?/br> 這當,一直在旁看著不吭聲的青歡嫡母青安氏笑了,“好了,莫要為難你表哥了,也是你表哥心寬不予你個小娘子計較,換了旁人,看誰這樣慣著你?!?/br> 明著是呵斥,暗地里一言一語都將兩人扯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