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說哇這兩句話,潘辰就在祁墨州無限挽留的目光注視下,瀟瀟灑灑的走出了太和殿。走下了石階以后,潘辰又在心中懊悔不已,本來是要去探探祁墨州的口風,看能不能把柳氏藏身的位置給探出來,可是潘辰發現自己,一旦和祁墨州面對面的情況下,腦子會好像突然喪失了理智一般,就算腹中再怎么想和他攤牌,可話到嘴邊,又給系數咽了下去。 幽幽嘆了口氣,春天里的天氣還不那么暖和,潘辰搓了搓手,腦海中忽然想起來,其實柳氏這件事,未必就要從祁墨州那里得知消息啊,祁墨州又不是日夜自己看著柳氏,總歸有替他辦事的人啊,而潘辰想起先前在太和殿內,祁墨州和傅寧說話的樣子,潘辰心中一喜,在祁墨州面前問出話來,潘辰自覺做不到,可若是對付傅寧的話,潘辰心里多少還有那么一點的把握。 回到柔福宮之后,就吩咐李全下去,說去御前侍衛所守著,等到傅寧一回來,就讓他離開來見她,不用刻意通知皇帝知曉云云,李全領命下去了,到了傍晚的時候,祁墨州還沒有從太和殿過來,傅寧就被李全給請到了潘辰面前,潘辰屏退左右,準備好好的跟傅寧嘮嘮嗑,想讓他坐下,傅寧卻丈二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潘辰想干嘛,說什么也不敢坐下。 最后無奈,潘辰勸說無果,便也不再勉強,潘辰一字一句的對傅寧問道: “傅統領,皇上最近是不是讓你做了什么事?” 潘辰的一個問題,讓傅寧整個人的神經都給緊繃起來了,傅寧驚愕的抬頭看向了一臉篤定的潘辰,然后斂下目光,對潘辰搖了搖頭,矢口否認: “臣、臣每日都在替皇上做事,不知道娘娘說的是什么事?!?/br> 滴水不漏的回答讓潘辰有些苦惱,再接再厲:“就是有沒有讓你去宮外照看什么人去……” 潘辰對傅寧直接發問。 傅寧依舊咬死了搖頭:“沒有,娘娘多慮了,皇上在宮外絕對不會金屋藏嬌……”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潘辰打斷了:“別跟我岔開話題,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br> 傅寧堅持:“屬下不知道?!?/br> 潘辰原以為打太極這功夫只有自己會,可沒想到傅寧居然也會,并且玩兒的還很不賴,他是效忠祁墨州的,就算潘辰威逼利誘,他也不會為之傾倒,這是祁墨州御下有方。潘辰若是想從傅寧口中套出點什么話來,看來不出一點真功夫是不行了。 “如果傅統領真的不知道的話……”潘辰緩緩走到了傅寧面前,目光直射傅寧眼底,傅寧一開始還有所掙扎反抗,卻最終都臣服于潘辰的精神控制力之下——被催眠了。 作者有話要說: ok啦。 ☆、第217章 潘辰的手在木頭樁子般的傅寧面前晃動了幾下,傅寧的目光由清明變得空洞,潘辰往院子外看了看,外面的人并沒有發現傅寧的異樣,都只當潘辰在問話。 “祁墨州是不是抓了我娘?” 對于被催眠的傅寧,潘辰也沒和他客氣,直接發問。 傅寧點頭:“是?!?/br> “抓到哪里去了?” “城外十里坡以北,安慶王府別院?!?/br> 潘辰眉頭蹙起,安慶王是祁墨州最小的叔叔,祁正陽對這個小弟弟還是很疼愛的,登基之后,就給他封了安慶王,手里雖然沒有實權,但卻是所有王爺中過的最悠閑自在的了,如果不是問了傅寧,潘辰就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祁墨州把柳氏藏在那里啊。 “一般祁墨州什么時候讓你去看她?”潘辰繼續問。 “以前是三天一日,現在是每天一次,辰時去?!备祵庍@樣回答,潘辰想了想,覺得這個邏輯通的,因為最近祁墨州已經意識到潘辰開始懷疑他了,所以,才會讓傅寧每天都去柳氏那里問話。忽然心上一驚,又問道: “我娘怎么樣了?祁墨州有沒有對她用刑?” 可能是潘辰接連兩個問題讓傅寧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會兒,然后才微微的搖了搖頭,潘辰不知道他是想表達他不知道,還是沒有的意思,正要接著問,就見月落跑上臺階,奔走到門邊,對潘辰說道: “娘娘,皇上的儀駕快到了?!?/br> 潘辰心上一緊,神色如常的對月落回了句:“知道了,我和傅統領說完話就出來?!?/br> 月落退下之后,潘辰看著空洞的傅寧,知道沒法繼續問下去了,用極低的聲音在傅寧面前說道: “明天辰時到宮門外等我,帶我一起出宮去,我打響指過后,暫時一切恢復原樣,忘記我剛才和你說的話,你是被我召來找人的,明天辰時之約不能忘?!?/br> 潘辰說完這些之后,就在傅寧的耳邊輕輕的打了個響指,傅寧的目光猛地醒過來,就看見潘辰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腦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可又說不清,就像是說著話的時候,突然睡著了…… 潘辰對傅寧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的,人下所的那個宮婢已經失蹤好些天了,我讓李全去找她來教我折紙,李全去了幾次也沒找著人,這事兒太古怪了,你幫我去查查看?!?/br> 傅寧目光迷茫的看著潘辰,似乎有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潘辰一嗔:“傅統領你看著我干什么呀,我說的話,你可聽見了?” 傅寧連忙拱手作揖:“娘娘恕罪,臣剛才好像走神了,還請娘娘與臣再說一遍?!?/br> 潘辰無奈攤手:“我說,我讓你幫我去找一找人下所的一個宮婢,名叫莫如的,她之前教我折紙,我當時學會了,第二天就又忘了,我想找她過來重新教一遍,可是人下所的人說她好些天沒回去了,我讓你幫我找找她去。這回聽清楚了沒有?” 潘辰說完之后,傅寧才愣愣的點點頭:“是,臣聽清楚了。待會兒就派人去找?!?/br>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外頭就響起了參見皇上的參拜聲,傅寧和潘辰到回廊上等著,祁墨州過來瞧見傅寧,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傅寧就立刻上前說道: “參見皇上,娘娘喊臣過來吩咐了些事?!?/br> 祁墨州如常點頭:“嗯,吩咐完了沒有?” 潘辰上前說道:“都吩咐完了,傅統領拜托了?!?/br> 傅寧說了句應該的,然后就對祁墨州和潘辰行了告退禮,精神恍惚的離開了柔福宮。祁墨州盯著傅寧離開的背影,對潘辰問道:“你吩咐他什么了?怎么好像他沒聽懂,糊里糊涂的樣子?” 潘辰摟著祁墨州的胳膊入了內,說道: “我讓傅統領去給我找個人,人下所有個宮婢失蹤了,我找她有事兒,李全去了好幾回都沒見著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讓傅統領替我查查看去?!?/br> 潘辰在宮里找莫如的事情,祁墨州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他知道,潘辰就干脆直接說出來,反而增加了可信度。 祁墨州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看的潘辰心又涼了半截,他這樣善于偽裝,她就更加分不清楚他對她的好是利益驅使還是真心所致了。 “人下所的宮婢也值得你這樣費心?!逼钅菰谂顺侥樕夏罅四?,然后就去了雅房,潘辰撫上臉頰,幽幽的嘆了口氣,她和祁墨州的緣分難道就這樣盡了嗎? 祁墨州洗了手從雅房出來,就看見潘辰還站在原地,目光一軟,暗自嘆了口氣,走到潘辰身后,將她擁在懷中,對潘辰說道: “這些天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 潘辰抬頭,愣愣的看著祁墨州,眸中閃過一絲希望,內心有個聲音在呼喊,希望祁墨州能夠對她坦白一切,只要柳氏毫發無傷,她還是愿意原諒祁墨州的。 “哪里……不對?”潘辰的聲音滿懷希望。 祁墨州看著她,半晌之后,才在她耳畔說道:“你最近對我都冷淡了,難道你沒發覺嗎?” 潘辰斂下眸子,掉轉了目光,強忍住失望的心情,對祁墨州勉強揚起了一抹笑容:“我怎么沒發覺,我對你還是一樣啊?!?/br>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被祁墨州圈在懷中,祁墨州兩只手捧住了潘辰的臉頰,姿態親昵的說道: “潘辰,你仔仔細細的看著我,這些話我只和你說一遍,你要聽好了?!逼钅菽曋顺?,目光深邃透著濃烈的情感,讓潘辰心頭一動,熄滅的希望再次燃起,心跳急速之后,連帶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像是小貓一樣,叮嚀回道: “好,你說?!?/br> 祁墨州醞釀了一會兒,在潘辰翹起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然后才舔唇說道:“無論什么時候,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看見了什么,聽見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永遠都不會?!?/br> 寢房內的氣氛似乎開始凝滯了,潘辰的臉頰被祁墨州捧著,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里如疾風驟雨般的卷出了水汽,沒什么預兆的便流了下來,淚珠掉落在祁墨州的手背上,似乎還帶著溫熱,這樣的潘辰,祁墨州從來沒有看見過,兇悍的,甜美的,溫順的,暴怒的,他都見過,可這樣悲傷的樣子卻還是第一次見。 忍不住想安慰她,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個個細密的吻,然后將她緊緊摟入懷中,潘辰的眼淚怎么都止不住,兩人之間似乎都已經意識到了對方的轉變,卻誰都不敢捅破那層紙,生怕捅破之后,就再也難以修復。 潘辰不知道祁墨州是什么想法,但是現在要她接受祁墨州是騙她的這個事實的話,簡直是挖心鑿肺般的難受,她現在還是愿意相信,祁墨州沒有騙她,一切都是有苦衷,有原因的。他是皇帝,肩上擔著萬民福祉,天下太平,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可柳氏的事情,讓潘辰如鯁在喉,對他說不出任何承諾。 祁墨州不知道怎么安慰潘辰,就一個勁兒的抱著她,讓她不要哭,潘辰在祁墨州的懷里哭著哭著,居然就睡了過了,祁墨州將潘辰抱上了床鋪,蓋好被子,坐在床沿,凝視著她的睡顏,親手擰了一塊帕子過來替她把臉上干涸掉的淚痕擦拭干凈,幽幽的嘆了口氣。 然后便走出了柔福宮,回了一趟太和殿,招了傅寧來問: “娘娘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她把你喊去,問你什么了沒有?” 傅寧搖頭:“沒有,娘娘是喊臣去找一個人下所的宮婢,沒有問其他的?!?/br> 傅寧的話讓祁墨州稍稍放心下來,走到窗臺前沉吟片刻后,說道:“明日你再去安慶王府問,如果她還是什么都不肯說,朕便親自去問,務必要在娘娘發現實情之前,將事情問完,送她離開才行?!?/br> 傅寧抱拳:“是。若是沒什么事,臣便回去了。明日辰時,臣出宮去……” 祁墨州沒察覺傅寧的不對,抬手讓他退下,祁墨州在太和殿中站了一會兒后,才回到柔福宮,潘辰還在睡。 ************ 第二天辰時一刻,潘辰扮作小太監的樣子,隨著傅寧身后一同出了宮門,侍衛們給傅寧行禮,對他身后跟著個小太監,并不覺得奇怪。 傅寧帶著潘辰一路騎馬往城外安慶王府別院去了。 別院周圍看著沒什么異樣,但是傅寧等人到了門前一百米處的時候,就有守衛出來迎接,動作整齊劃一,絲毫不拖泥帶水,將傅寧和他身后的人盡數迎入了宅院后,院門就果斷關起,恢復了外院的平靜,整體一套動作下來,可能連兩分鐘都沒有,可見都是些精良守衛。 潘辰低著頭,緊緊跟隨在傅寧身后,從外院走到內院,潘辰暗自記下了這些關口和方向,終于走了大概三四分鐘以后,就到了一處院子,院外有嬤嬤守著,院門是緊閉的,嬤嬤看見傅寧,確認了他身份之后,兩個看守嬤嬤才將兩把鑰匙拼接在一起,給傅寧他們開了院子大門。 潘辰因為是隨著傅寧進出的,所以,并沒有做特別檢查,她隨著傅寧入內之后,又經過一道拱門,才正式入了內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比較早~~~~ ☆、第218章 傅寧和潘辰走入了院子,傅寧停下腳步,對潘辰指了指緊閉的房門,潘辰看著他問道: “我娘在里面?” 傅寧點頭,然后便鼻眼觀心站在那里,像是任務終結的機器人。 潘辰上前走上回廊,左右看看,并沒有其他人在,她走到那房門前,見門上有鎖,卻沒有鎖上,潘辰緩緩的將門推開,看見內里設施一應齊全,正對著門邊的圓桌上,還放著沒有吃過的三菜一湯,已經沒有了溫度,潘辰進了房,房里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潘辰在心中奇怪,往里走了一圈,小聲的喊道:“娘,娘?” 可屋子里根本沒人,哪里會給她什么反應呢。傅寧被催眠了,不可能說謊話騙她,潘辰走出房間,傅寧仍矗立在外,潘辰走上前對他問道:“你沒記錯?我娘確實在這里嗎?” 傅寧目不斜視的點頭。 既然傅寧說柳氏在這里,那柳氏肯定就在這里,潘辰再上回廊,往左右的房間找去,每一間房里全都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忽然間,潘辰好像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響聲,她回頭,卻一個人都沒有,走出房間后,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是最西邊的柴房里傳來的。 潘辰大著膽子往那里走去,柴房周圍滿是灰塵,門卻是虛掩著,潘辰的直覺告訴自己,前面的路太危險,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可是人就是這樣的,好奇心比天大,不看到究竟,根本不會死心的生物,潘辰將眼睛緩緩湊近門縫,柴房里沒什么柴,看來這個別院,安慶王不常來,從左邊看到右邊,忽然地上的一攤血跡,吸引了潘辰的目光,她順著血跡緩緩將目光上移,就看見柳氏倒在血泊之中。 潘辰大驚,推開了柴房的門就沖進去,大聲喊道: “娘!娘!”潘辰撲倒在柳氏身邊,被她周身的血跡嚇壞了,柳氏身上也滿是鮮血,無論潘辰怎么喊她,她都沒有應答,潘辰的聲音都開始發抖,用手探了探柳氏的鼻息,發現她還有呼吸,潘辰趕忙用盡了一切力氣將潘辰從地上拉了起來,將柳氏背到了背上,勉強把她給背了出去,潘辰腦中輪亂的很,不知道要怎么辦,想來想去還是背著柳氏去了傅寧那里,對傅寧打了個響指,傅寧猛地回神,左右看了看,然后就看見潘辰背著柳氏,臉色極其不好,潘辰強忍著痛苦,對傅寧說道: “帶我出去?!?/br> 傅寧一時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對潘辰問道:“娘娘,您這是……您怎么會在這里,她……” 傅寧看著潘辰背上滿身是血的柳氏,也是震驚不已,可潘辰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對傅寧大聲喊道:“她已經快死了,你和祁墨州瞞著我對她做這些,如果你還顧念一絲舊情,算我求你,求你放我和我娘出去?!?/br> “不不不,不是不是?!备祵幈慌顺降呐痼@住了,不斷搖手說不是。 潘辰沒工夫和他在這里多說什么,背著柳氏就要往院子外沖去,可是剛走兩步,就見一個人從院外走入,不是一臉陰沉的祁墨州,又會是誰呢。 他此刻正用冰冷的目光盯著潘辰,說道: “把她放下?!?/br> 潘辰看著祁墨州,不住搖頭,眼神中透出了刻骨的恨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