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季迦葉卻只是掐滅了煙,命令余晚:“你以后也不許再抽了?!?/br> “為什么?”余晚不解。 季迦葉沒答。 送余晚安全回去,季迦葉他再回別墅。 劉業銘說:“先生,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辦妥了,凌睿的資金要不要現在……” “先不急?!奔惧热~說,“我有其他的安排?!?/br> 劉業銘點頭記下來,又說:“余小姐繼父的下落也查到了?!?/br> 薄唇抿起,季迦葉變得陰鷙而冷厲。他也沒問這人到底在哪兒,只是說:“別告訴余晚,隨便找個什么事,讓他進去?!?/br> 頓了頓,他面無表情的,多交代一句:“進去了,就別再讓他出來?!?/br> 第62章 六二章 下過雨的清晨,地上深深淺淺積聚了好幾個水洼,漂浮著塑料袋或者撕開的食品包裝,三輪摩的經過,濺起一路泥漿。 街口的小賣部剛剛開門,矮個子男人一瘸一拐過來,丟下十塊錢:“來包紅雙喜?!?/br> 剛咬開,還沒來得及抽,身后停下一輛大眾,幾個人下車,“是陳春華嗎?”當頭那個問。 陳春華警惕回頭:“什么事?” 那人出示了警。官證,“有人報案……”話還沒說完,陳春華直接甩開煙,往旁邊摩的沖過去。他瘸了一條腿,行動不便,幾個便衣三兩下就將他摁在地上,反手死死扣住,“知道犯了什么事嗎?”便衣盤問。 陳春華被摁到泥潭里,嗆了好幾口臟水,他掙扎著說:“不知道?!?/br> “療養院外面,想起來了嗎?”有人敲他的腦袋。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陳春華大叫,“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沒干,那個瘋女人當時可是要殺我,我現在也要報警?!?/br> “不止這一件!”便衣將他揪起來,塞進車里,“回去慢慢交代?!?/br> 劉業銘接到消息時,季迦葉在去公司的路上。 “先生,”劉業銘轉過身,將陳春華早上被抓的事略略對季迦葉說了,又尷尬道,“我這兒什么都還沒安排呢,據說是余小姐之前自己報的警?!?/br> 余晚自己報的警? 季迦默然。 他望著窗外,良久,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既然進去了,就別讓他出來?!?/br> “知道?!?/br> 他給余晚打電話,余晚那會兒已經在警局了。 季迦葉擔憂道:“怎么都不告訴我?” 余晚說:“沒想著麻煩你?!?/br> “我現在過來?!?/br> “不……”后面的“用”字還沒說出口,季迦葉已經掛斷電話。余晚握著手機,忽然生出一絲甜來。 童瑤給她倒了杯溫水,說:“謝謝你站出來?!?/br> 余晚說:“應該的?!?/br> “這孫子可不止你這一件,”童瑤朝里面努努嘴,“剛才全交代了,市里最近好幾起猥褻案都是他犯的,這個垃圾!”又說:“余小姐,我還要替那些受害人一并謝謝你,謝謝你提供了這么有用的信息?!?/br> 面前的人無比鄭重,余晚赧然。嘴角彎起,她笑了笑。 季迦葉到警局的時候,余晚已經認完人,打算回家。 握著她的手,季迦葉還是擔憂:“以后都要告訴我?!?/br> “就是怕你擔心?!边@話滿是她的體貼。這種溫柔與體貼藏在余晚冷漠示人的外表下,愈發可貴,愈發讓人迷戀……季迦葉說:“無論如何,我都在的?!?/br> “我知道?!庇嗤磉@樣說。一頓,她望著他,笑:“所以我才更有勇氣面對這一切?!?/br> 面對這個男人,余晚不用隱瞞任何的過往,她活得輕松,是這么多年最輕松的日子,徹徹底底袒露自己,不用在意過去的不堪和嘲諷。 只因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溫壽山晨起喜歡先打一套太極拳,再喝養身茶。秋天天燥,茶里面加了潤肺的梨膏糖。傭人將晨報擱在他手邊。一邊喝茶,溫壽山一邊拿起來翻了翻。這一翻,他不由沉下臉,問旁邊傭人:“小姐呢?喊她過來!” 溫夏笑盈盈下樓,抱了抱溫壽山說:“爺爺,你找我?” 溫壽山平日吃慣了她這一套撒嬌的,今天卻不行了,還是板著臉問:“你要訂婚,我怎么不知道?” “訂婚?” 溫夏拿起面前的報紙。 昨晚在餐廳里發生的事,也不知誰在背后搗鬼,居然這么快上了新聞,上面寫得頭頭是道:“本市沈溫兩家豪門好事將近,昨日溫夏溫小姐親口承認訂婚一事。豪門聯姻向來看點諸多,婚宴,禮服,珠寶……” “就這啊?!睖叵臄R下報紙,直接承認,“是有這事?!?/br> 她昨天被季迦葉拿話這么一問、一激,也就承認下來。 她可不想在季迦葉面前丟臉。本來已經夠丟臉的了,怎么能再輸他? 溫壽山聽了直擰眉:“囡囡,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沈長寧,為什么突然答應?” 溫夏聳聳肩,無所謂道:“訂婚么,又不是真的結婚,還能給我的公司炒炒熱度?!?/br> “真是胡鬧!看來平時真把你寵壞了!”溫壽山氣得拍桌子,“這是兒戲?”溫夏難得被他罵,一時沒說話,溫壽山說:“這幾天家里生意出了點問題,沒空盯著你,好么,突然給我弄出這么大個新聞來,趕緊澄清一下……” “哈哈,那怎么行?”沈世康不請自來。重新做回董事長之后,他的身體明顯好起來,今天穿著灰色的中山裝,頭發梳在后面,精神矍鑠。如今笑呵呵的對溫壽山說:“溫老啊,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兩個小輩的事。為表誠意,一大早就過來,正是想和你商量商量這事該怎么辦?!?/br> 這是在逼他們呢,想要將訂婚的事做成板上釘釘。 溫壽山也笑,意味深長的重復:“剛剛知道?”——沈世康手里握有一定的媒體資源,又一直想和溫家聯姻,如今溫夏松了口,溫壽山猜,沈世康怎么可能不抓住機會?他不信他。 “是啊,看了報紙也嚇了一跳?!鄙蚴揽堤谷?,“我問了長寧,長寧說是夏夏親口答應訂婚,我這才敢冒昧過來?!?/br> 溫壽山是老狐貍,不接這茬,直接拿話推了:“我家囡囡年輕、糊涂,這事是她不地道,就這么算了吧?!?/br> “那可不行?!鄙蚴揽底匀徊粫?,他說,“溫老啊,我們凌睿最近不錯,濱海項目幾十個億投資已經開始有回報,又合作了大批新興項目……”這批新項目是季迦葉在任時做的,如今拿到沈世康手里,簡直坐收漁翁之利。想到這兒,沈世康心情不由更加舒暢,還是笑呵呵的說:“可據我所知,溫老您最近不大順呢?!?/br> 溫壽山沒說話。 沈世康繼續道:“可別弄得和我當初似的,知道背后是誰了么?” 溫家最近確實不太順。 港口上溫家的集裝箱突然集體被扣下來,遲遲沒有通關的消息,找了關系都不行。至于其他的麻煩,更是不斷。溫壽山這幾天頭確實挺疼的。蹙了蹙眉,他看向沈世康,突然想到一個人——季迦葉?可是無冤無仇,季迦葉對付他做什么?溫壽山并不明白。 溫夏卻是知道的,再想到她自己公司最近的焦頭爛額,臉色不禁稍稍一變。商人趨利,“爺爺?!睖叵暮傲藴貕凵揭宦?,又推了推他,算是先答應下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家底還是在的。 沈世康順勢道:“兩個晚輩的婚事,溫老您看怎么樣?” 回頭看了看溫夏,溫壽山說:“行吧?!?/br> 兩家訂婚宴的排場不小,城中達官名流多是邀請了,季迦葉也收到請柬,邀請他和余晚。 “你要去么?”季迦葉問余晚,怕她面對沈世康時為難。 余晚反問他:“你要去么?” “嗯?!?/br> “那我也去?!庇嗤頋M臉堅定。 季迦葉笑著摸摸她的頭,又親了親她。 訂婚宴在十月下旬,那時余晚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走路和過去差不多,只剩小腿上面還留著疤。施勝男想了各種法子,燉了各種湯,但余晚就是恢復的慢。 季迦葉下了班來接她?!嗉胰缃褚呀洶崃?,樓上樓下兩套公寓。一套給余晚自己住,一套施勝男和余波。過去的房子賣了拿到錢,施勝男分了兩份,一份給余晚當嫁妝,雖然季迦葉有錢,可她也不想余晚嫁過去不自在,一份當然留著給余波娶媳婦。她都盼孫子盼好久了。 季迦葉到時,余晚剛換完衣服。 訂婚宴場合正式,她穿了一件高定小黑裙,窄窄的裙子,黑色絲襪遮去小腿的疤,腿型筆直而纖細。頭發綰在后面,又化了妝。 余晚很少戴首飾,今天怕顏色太暗,也戴了一對耳環。 長長的耳墜墜下來,襯得脖頸線條修長而美,像優雅的白天鵝。 撫著她的臉,季迦葉傾身,吻了吻。 他說:“身體好了么?” 余晚臉有點紅,說:“還沒?!?/br> 兩家都是豪門,今晚訂婚宴便格外隆重。 沈世康又怕溫家反悔,所以特意安排許多記者前來報導,場中還有專門的記者休息區,有專人派發紅包,一派熱鬧。 季迦葉和余晚下車時,還有記者問:“季先生,有沒有什么祝福想送的?!?/br> 季迦葉面色淡淡道:“恭喜?!?/br> 只這兩個字,言簡意賅。 記者什么都不敢問了。 訂婚的一對新人還沒到,余晚先見到了沈世康。她很久沒見這位,如今再一碰面是有些尷尬。余晚打招呼道:“老爺子?!?/br> “晚晚?!鄙蚴揽敌Σ[瞇的,視線拂過季迦葉,什么都沒提,也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只是問,“準備什么時候結婚?” 季迦葉一直沒有開口,這會兒終于說:“明天?!?/br> 余晚在旁邊,又是一愣,她怎么又不知道?她看了看季迦葉,季迦葉垂眸,也看了看她。 每次的對視都是她敗下陣來,余晚慢慢撇開眼。 沈世康還是笑:“恭喜啊,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庇终f:“晚晚是我看著長大的,這杯喜酒我可一定要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