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抱歉,”季迦葉斷然拒絕,“我們不準備辦婚禮,所以沒有喜酒請您喝?!?/br> 雖然是實情,可這話聽在耳中很嗆,偏偏沈世康沒法發作。一堆記者在場,總不能讓人隨便看笑話。 幸好溫夏和沈長寧到了,氣氛勉強和緩。 沈長寧是一貫的白西裝,風流又倜儻,溫夏則穿旗袍。上面的繡工精美,襯得她身段玲瓏。頭發盤成發髻,越顯溫婉。 這場訂婚宴他們是主角,一路過來,許多人都上前祝賀。 待行到季迦葉和余晚面前,溫夏沒有直接喊季迦葉,而是故意冷他一冷,轉眸望向余晚:“余小姐?!庇值溃骸奥犈笥颜f,余小姐報警抓到一個性侵犯,真是了不起?!?/br> 這話不知是夸還是貶,余晚也不在乎,只回說:“應該的?!?/br> 溫夏笑了笑,這才轉頭看向季迦葉,“季先生?!蔽⑽⑻а?,她喊他。 季迦葉卻沒看她,而是望著旁邊的沈長寧,說:“沈先生,我最近見到一個人?!?/br> “哦?”沈長寧哈哈笑道:“迦葉兄見到了誰?” 季迦葉沒答,只是意味深長的說:“沈先生怕是健忘?!?/br> 聽出他話中的不善,沈長寧面色稍稍滯了滯,溫夏面容冷下來:“季迦葉,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我是來賀喜的?!奔惧热~淡淡的說。 沈世康在旁邊都聽到了,走過來,喚道:“季賢侄?!?/br> 季迦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冷笑:“我可不是什么賢侄?!?/br> “怎么不是?”沈世康也笑,大庭廣眾之下,他慢悠悠道,“駱廣林是我的拜把兄弟,你既然是他的私生子,自然是我的好賢侄啊?!?/br> “……” 旁邊一瞬安靜下來,下一秒,眾人面面相覷。 駱廣林這個名字久遠,沒什么人記得,但私生子三個字,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季迦葉的手垂在身側,沒有動。 余晚連忙喝道:“老爺子!”她握住他的手。 那人垂下的手很涼還有些僵,她握住他,用力握著。緩緩的,他將她反手握緊了。季迦葉還是涼涼的笑,他說:“那我也該恭喜你們沈家了?!?/br> “恭喜什么?”沈世康不由戒備。 季迦葉說:“自然恭喜沈家也多出一個私生子?!痹捳f著,望向沈長寧和溫夏,他認認真真的說:“恭喜二位?!?/br> 沈長寧臉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外面,有人緩緩走進來,是慕容靜。穿著貼身的裙子,只是那腹部微微隆起,有些水腫,腳上穿著軟軟的鞋子。 “長寧?!彼八?。 沈長寧一滯,脫口而出道:“不是讓你打掉嗎?” 慕容靜垂淚:“我不舍得……”她確實是舍不得,但她同時也不愿意放棄沈長寧,所以鋌而走險找季迦葉合作。頓了頓,又柔軟的說:“我無所謂,只想給這個孩子一個名分?!?/br> 望著沈世康,季迦葉笑意滿面:“恭喜沈世伯?!?/br> 這種豪門恩怨實在狗血又精彩,在場記者紛紛涌上來,拍個不停,沈世康氣的手直發抖,轉頭就打了沈長寧一個巴掌:“混賬東西!”又對溫壽山抱歉:“實在對不起,教子無方……” 溫壽山也氣,他的臉都快丟盡了!他直接拉著溫夏就走:“不訂了不訂了!這辦得什么事?” 溫夏只盯著季迦葉。她總算明白了,為什么那天在餐廳,季迦葉會沒頭沒尾問那一句,原來他就是算準她一定會答應訂婚,然后就等著今天這個機會,看她出丑!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訂婚宴上,慕容靜懷孕逼宮,平白無故多出個私生子,讓她臉面掃地……溫夏氣急。面前記者的閃光燈很亮,拍個不停,討厭極了,她正要發脾氣,就被溫壽山拉出去。 “哎,溫老……”沈世康去追溫壽山,“我們去里面談?!?/br> “沒什么可談的,我跟你們沈家沒完!”溫壽山強硬。 一旁的沈長寧愣在那兒,忽然,助理將電話給他,他一聽,面色愈發慘白:“爸!” “怎么?”沈世康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陰沉沉的,喘不上氣。 “公司那邊……”沈長寧咽了咽唾沫,頭暈目眩,還是不可置信的說,“平潮他、他卷款跑了!濱海項目突然被凍結,還有那些新項目也都突然解散了,我們的錢收不回來了……” “???”幾十億的資金要打水漂,急火攻心,沈世康身體晃了晃,“究竟怎么回事?” 沈長寧懵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啊?!?/br> 季迦葉一直安靜,這會兒終于再度開口,他平靜的說:“我知道?!?/br> 這般平靜,這般淡漠,他就是個惡魔??! 沈世康死死盯著季迦葉。 那三個字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壓上來,沈世康臉漲得通紅,身體又晃了晃,忽的,一頭栽下來。 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余晚握著季迦葉的手,靜靜看著,沒動。 宴會廳里徹底亂成一團,好好的一場訂婚宴,就這么以鬧劇收場。 許多記者聞訊而來,外面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到數分鐘,這件事迅速登上熱搜,豪門總是吸睛。 沈家可能會破產,與溫家的聯姻因為小三懷孕正面逼宮而破裂……不得不說,又是一場狂歡。 溫夏在婚禮上難堪的臉被迅速轉發,刪都來不及刪。 溫壽山氣得發抖:“你好好的答應訂什么婚?” 溫夏終于如實說:“我原本只是想和季迦葉逗氣?!?/br> “季迦葉?逗氣?”溫壽山不解。溫夏再不敢隱瞞,將她推波助瀾策劃對付余晚的事原原本本講了,溫壽山恨道:“好好的,你去招惹季迦葉干嘛?他是那么好惹的角色?你看他對付沈家那些手段!”想到家里最近生意上的那些糟心事,他的眉心蹙得更加緊。 溫壽山二話不說,連忙親自打電話季迦葉。 季迦葉那會兒還和余晚在一起,司機不在,只他們二人在后座。 從先前開始,季迦葉臉色便一直沉著,他不說話。 余晚就一直握著他的手。 女人柔軟的力量從指間一點點傳遞過來,季迦葉將她攬進懷里,開始吻她。他吻得很兇,還很痛。這個男人骨子里陰暗,冷酷,還有最深的壓抑,通通展露在她的面前,毫無保留。余晚只揪著他的衣服,承受著屬于他的一切。 狹窄的后座里,呼吸都是沉重的。 吻到最后,他緊緊抱住她,頭埋在她的頸窩里。 余晚也抱著他,沒動。 一切都是無聲的。 仿佛這天與地,只余他們二人。 安靜良久,季迦葉說:“后天去注冊結婚好不好?明天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 余晚只是說:“好,都聽你的?!?/br> …… 季迦葉送余晚回去。 兩人一起上樓,余波剛下夜?;貋?,他最近在學習。施勝男給他們留了宵夜。 餐廳旁,余晚宣布:“媽,余波,我們要結婚了?!?/br> 施勝男愣了愣,轉頭開始抹淚。 余波也是一愣,抬頭笑:“恭喜你啊,jiejie?!庇滞惧热~,喊了一聲:“姐夫?!?/br> 季迦葉這一天繃到這會兒,才終于笑了笑。 這天,溫壽山費了許多功夫才請動季迦葉。比了一比,他說:“季賢侄坐吧?!?/br> 季迦葉眉眼有些倦,懶得再寒暄,他問:“有事?” 溫壽山呵呵干笑兩聲,難得拉下臉,說:“溫夏已經將所有的事都跟我說了,她要是哪兒得罪過你,我這個做長輩的,在這兒替她道歉。季賢侄,咱們都是生意人,條件可以談,一切好商量?!?/br> 季迦葉只漫不經心的回道:“這次沒得談啊?!?/br> 猝不及防他會這么直白,溫壽山面色不禁難堪:“這……” “這樣吧,”季迦葉忽而提議,“明天先讓溫小姐正式登報,向我夫人致歉?!币姕貕凵矫嫔珵殡y,他笑:“既然這條不答應,那就真沒得談?!?/br> 溫壽山攔道:“應該的,沒問題?!?/br> 溫夏知道后,惱極了:“向余晚道歉?” 這口氣怎么忍?她豈不是又要丟臉? “別耍性子?!睖貕凵接行┰顾?,“家里一堆麻煩事?!?/br> 翌日,溫夏正式登報,向余晚道歉。 “對于余小姐前段時間遭受的網絡暴力攻擊,我深表歉意,在此,正式向余小姐道歉……” 彼時,季迦葉和余晚在機場。 有記者過來采訪:“季先生,對于這份道歉聲明你怎么看?” 季迦葉回道:“溫小姐的道歉,我們不會接受。而且,我們已經正式起訴溫小姐?!吘?,這份聲明就是證據?!?/br> 得到這個答復,溫夏瞠目結舌。 她沒有想到,季迦葉已經無恥到這個地步,這人下手兇狠極了,不留絲毫情面,還專門給她下套,這回是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 讓她徹徹底底丟了臉,還淪落成一個笑話…… 記者離開,余晚擰眉對季迦葉說:“這樣恐怕不太好?!?/br> 季迦葉坦然道:“有什么不好的?她自作自受罷了?!蓖嗤?,季迦葉動了動唇,最后只是吻上去。 有句話他沒說。 余晚曾說過,有他在,所以她才更有勇氣面對一切。其實,余晚對他的意義是一樣的,有她在,他也可以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