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溫夏叫傭人收下來,再沒有搭理這人。 她看不上他,太明顯了。 作為禮數,余晚也和溫夏打了招呼:“溫小姐,你好?!?/br> “你是?”溫夏不認識余晚。 余晚自我介紹道:“我是沈先生的助理,余晚?!?/br> “哦,余小姐啊……”溫夏這么說了一句,再沒接話,只和旁邊的人聊天。 這人眼界高,看不上沈長寧,自然更看不上他的助理。 余晚被潘菲悄悄拉到一旁。 挽著她的胳膊,潘菲和余晚咬耳朵:“小余jiejie,這個溫小姐可傲了?!迸朔平裉煲苍?。在這種時候,大概是生出一些同仇敵愾的感情來,這小姑娘明顯將余晚當成了自己人。 余晚笑了笑,沒說話。 她比不得任何一個人,只能謹小慎微。 溫夏性格爽朗,朋友眾多,笑聲陣陣傳過來,襯得他們這兒都黯淡了。 她是明亮的星辰,那他們都失了色,淪為陪襯。 余晚一直沉默。她今天其實想回去休息的,但沈長寧要帶著她,大概是怕遇到以前的那些女伴,所以不得不拿余晚做擋箭牌。 余晚只覺得累,她想去外面抽支煙了。 溫家別墅里人來人往,有人離開,就有人被迎進來,衣冠楚楚。 和友人說話的溫夏忽然停住了,轉眸望向外面,她問友人:“這人是誰?”帶著好奇,又帶著狩獵的興致。 余晚也望過去,又默然垂眸。 潘菲搖她的胳膊:“小余jiejie,季叔叔來了?!?/br> 這話聲音有些大,溫夏往她們那兒看了看,撇開視線。 余晚“嗯”了一聲,只是錯身,往更里面走過去,等她再回頭—— 季迦葉已經被溫壽山請上樓。 樓梯精致,巨大的吊燈從天花板垂下來,落下男人修長的身影,他的面容清冷,仿佛又變回那個遙不可及的佛。 余晚撇開臉。 潘菲又過來,跟她咬耳朵:“小余jiejie,快看快看,那個人也上樓了?!?/br> 余晚沒有看,她當然知道潘菲說的是誰。 這道樓梯就是個結界,隔出天與地。 …… 季迦葉下樓,迎面就遇到沈長寧。 很多事情沒有徹底攤開前,大家都不會明說,而且沈長寧也拿不準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季迦葉。這會兒只是笑著打招呼:“迦葉兄?!?/br> “沈先生?!?/br> 視線拂過沈長寧身后,季迦葉沒再說話。倒是潘菲走過來,喊他:“季叔叔?!?/br> 季迦葉略略點頭,緩了緩,問:“余晚呢?” “小余jiejie身體不大舒服,已經先回去了?!迸朔浦噶酥竿饷?。 第38章 三八章 余晚直接打車回家,車停了,提著行李下來,卻突然沒有力氣上樓。 她這一天從香港飛回來,馬不停蹄忙到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余晚才發現自己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在飛機上是沒心情,后來便忙忘了,也不知道餓。 手邊還有那個小提琴手送的小吃,余晚拆開,吃了一塊。 是甜的。甜而不膩,還很酥脆。 好像已經餓過了時間點,每一次吞咽都不得不放緩,不然胃里承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漲滿的痛楚。 余晚吃了小半口,放在旁邊,人倦倦的,還是想抽煙。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什么人了,她獨自坐在樓下的花壇邊。夏夜沒有風,煙霧直直從她的指縫間溜成一縷,往上,忽而又消散了。 有不大熟識的鄰居加班回來,經過余晚,滿臉疲憊的和她打了個招呼。 “余晚?!?/br> 對方疲憊的不愿意再多說一個字。 余晚從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她笑了笑,也是疲憊的,為著生活奔波又忙碌,哪兒有外表看著的光鮮亮麗,更比不上溫夏那么恣意灑脫,那人連笑聲都是直率爽朗的,不像她……不知想到什么,余晚從行李箱里取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那盒子包裝精美,上面的奢侈品牌子更是明顯。這是余晚挑的領帶,卻和她身處的這個地方萬般不配。 拿在手里,她看了看旁邊的垃圾桶。 垃圾桶靜悄悄的。 夜色亦靜謐,余晚低頭吸了一口煙。 垂下來的視野中,有人走過來,是一雙男式皮鞋,還有熨得筆挺而直的西褲,男人的腿很長。 余晚頓了頓,抬頭。 暗沉的夜里,季迦葉雙手插在兜里,下頜微揚,還是面無表情。 他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一副冷漠且疏離的模樣,讓人難以接近,也難以琢磨看透。 就像他出現的那么突然,突兀,而他所有的一切,都令人困惑,迷惘。 視線往下,拂過余晚,又繼續拂過余晚手里的領帶盒,季迦葉無比自然的說:“這是給我買的?” 余晚啞然:“……” 她就沒見過這么自信、這么不要臉的人! 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余晚說:“不是?!?/br> “那是給誰?”他問。 余晚回他:“反正不是給你?!?/br> “那就是給我的了?!奔惧热~這話接的無比順暢,也不知他怎么會這么篤定,就像天生會看破人的心思,讓人無處遁形! 余晚微惱。余光拂過僅吃了小半口的餅,她默了默,示意說:“有人送了我盒點心,這領帶是我本來打算回禮的?!?/br> 季迦葉聞言,半瞇起眼,打量余晚身旁的點心盒子。 那是紅色的包裝,惹人注目,上面用繁體寫著“老婆餅”,出品日期還是昨天。 就是在香港本地買的。 如果余晚沒有撒謊,看來她在香港肯定發生了什么…… 定定看了看,季迦葉移開視線,復又望向余晚。 “誰送你的?”他淡淡的問。 余晚說:“一個男人?!?/br> 季迦葉仍然面無表情,從西褲褲兜里抽出手,抬起余晚的下巴。四目相對,他說:“別人只送你這么一盒點心,你就要還他一條名貴領帶?余晚,你是不是蠢?!”——他總是這樣嫌棄她,極盡刻薄,咄咄逼人,又戳破她的小心思。 余晚不看他,只是說:“他夸我眼光好?!?/br> 隨著這句話,季迦葉面色登時沉下來,薄唇抿著,不發一言。 指腹涼涼的摩挲著余晚,許久,他說:“出去一趟,倒是學會勾人了?!?/br> 聽不出情緒的語調,很平。 直視他的眼,余晚平靜的問季迦葉:“你這是在吃醋么?” 這是余晚第一次這么問他。 她反擊并且試探季迦葉,試圖探進他那深不可測的心底。那兒是沒有被人窺探過的地方。封閉著的,很黑,一團陰暗。 三十多年,也沒有人敢窺探。 因為,這個男人只需要遵從。 有什么在輕輕撥動二人之間固有的那種平衡,像是平衡木在支點上輕輕擺了擺。季迦葉俯視著余晚。 肅穆,沉默。 他的眸子依然很黑,薄薄的唇依舊抿成一條線,帶著些許由內而外的冷厲。 這人氣場終究太過強悍,又冷又硬。 在這場博弈里,余晚再度敗了。 她別開臉,卻又被季迦葉掐回來。不疾不徐的,他說:“又該罰你了?!?/br> 上一次他這么說的時候,直接捉著余晚的手,讓她自己做那些羞恥的事,這一次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這人一旦不高興了,逆了他的鱗,就會想方設法折磨人,直到別人服軟。余晚頭皮頓時發麻,還沒來得及反應呢,面前的人就將她單手抱了起來! 余晚忍不住壓低聲驚呼:“你放開我!”又著急:“我的東西!” 季迦葉只推她的行李,至于別的……他面無表情的漠然宣布:“通通扔了?!?/br> 那盒老婆餅就這么被季迦葉丟在花壇邊。 成群結隊的螞蟻聞著甜味兒爬過來,抬起小小的碎屑,一點點往回搬。 今天是他司機開的車。 余晚被季迦葉丟進車里,司機接過余晚的行李,放到后備箱。后座,余晚向季迦葉抗議:“我要回家?!?/br> 季迦葉冷著臉,并不理會她。 他這個人強勢又專。制,還很橫,薄唇緊抿的時候,更顯陰鷙。 “先生去哪兒?”司機在前面問。 季迦葉說了一個地方。并不是山上的別墅,而是城中心的一個公寓名字。余晚知道那地方,離這兒近,地段貴,但很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