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瘦削的肩膀便更加瘦了。 身后,好像還曾有人緊緊擁著她,貼著她的耳邊,對她說,等你回來。 可余晚忽然有些害怕回去了。 …… 沈家的司機在機場接到他們,連余晚一并去了沈家別墅。 “小晚?!币姷剿?,沈世康面容依舊和煦,看不出丁點異樣。 想到這次失敗的香港之行,余晚心里還是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壓抑著,讓她自責,又喘不過氣。 勉強扯出笑意,余晚說:“沈董?!?/br> 沈世康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沈長寧上樓。 樓上書房里,沈世康首先問沈長寧:“給余晚施壓了么?” 沈長寧說:“當然?!睆牡玫较⒌哪且豢唐?,他就在不停給余晚施壓。 “那怎么會……”沈世康困惑。 按照他的打算,給余晚施壓之后,她應該會去找幕后那個人。 可直到現在,背后那個人仍然沒有半點松動的痕跡! 沈世康已經親自給各家打過電話,但得到的答復和余晚一模一樣,就是不會合作,不停被拒絕。 對方來頭是真的不小,而且開出的條件定然非常豐厚,才能夠讓這么多投資商都齊齊封口。 走到這一步,那人就是要將他們逼得無路可走呢。 緊蹙著眉,沈世康忽而嘆氣,他說:“長寧,不管背后那個人是不是季迦葉,這事和余晚已經徹底沒了干系?!?/br> 沈世康設香港這個局,本來想打算利用余晚來試探和牽制季迦葉??墒?,現在這一切告訴他,余晚根本沒有用。 要么,背后的人不是季迦葉; 要么,季迦葉對余晚,根本就不在乎。 如此一來,余晚便徹徹底底沒有了利用價值,此后的事再和她無關。 沈世康亦再無法打余晚的主意,反倒將余晚從這樁收購案里面摘了出去。對余晚而言,也不知是不是因禍得福。 但對沈世康,絕對是個災難,他走錯了一步棋,不得不被迫直視并迎接這場惡意收購。 這場仗艱難吶! 背后那人在寧海只斷了他們的一條路,如今在香港變得愈加瘋狂,兇悍,而且,對方也同樣沒有退路。 再這樣拖下去,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沈世康嘆了一聲,對沈長寧說:“你準備準備,和溫夏結婚?!?/br> 溫家是凌睿的第二大股東,和溫家聯姻,可以避免大額股票被收購,而且溫家也是本地的名門望族,沈世康早就想促成這門親事,偏偏沈長寧不愿意。 這會兒一聽到溫夏的名字,沈長寧眉頭擰起來,他拒絕:“不行!溫夏那性格我可受不了!” “那就讓平潮去?!鄙蚴揽档{他。 沈家兩個兒子互相不對付,沈長寧不想被趕下去,只能屈從。 …… 客廳很大,余晚獨自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 翻來覆去的看。 沈長寧下樓,余晚起身迎過去,“沈總?!?/br> 沈長寧雙手插袋,不耐煩的說:“你盡快替我準備給溫夏的東西?!?/br> “溫夏,溫小姐?”余晚確認一遍。 “嗯?!鄙蜷L寧還是不耐煩,隨便擺擺手,讓余晚趕緊去辦。今天就是溫夏的生日,溫家老爺子替她辦晚宴,他得硬著頭皮去見她。 余晚說:“好的?!?/br> 沈家的司機送余晚去挑選禮物。 車沿著山道往下開,密密的枝葉遮出遍地陰涼。這樣一條路,余晚曾經用腳有過的……余晚怔了怔,偏頭。 入目全是山野,那些別墅錯落其中,又能看見什么? 轉回頭,余晚翻開溫夏的資料。 照片上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干練,自信,而且極有魅力。女人看女人,總是特別準。 而溫夏的履歷更是嚇人。 常春藤名校畢業,海歸。她學傳媒,回國之后自己成立公司,如今已是業界知名人物。更幸運的,她還被家里人寵著。 溫家到這一輩就這么個女兒,從溫壽山起就疼著,愛著,恨不得摘個星星來配她。 溫夏與沈長寧過去所有的女伴都不同。 余晚仔細研究了她的那些興趣愛好,最后決定去挑魚竿。 余晚不會釣魚,她也就那次和季迦葉釣過一回。 給這些有錢人買東西,認牌子就行。余晚記得季迦葉釣竿的牌子,于是直接跟司機說了地方。 導購笑瞇瞇的問:“小姐,要些什么?” “釣魚竿?!?/br> 余晚剛道明來意,就有人從里面的貴賓室出來。余晚望過去,不由一愣:“劉先生?” 劉業銘見到余晚,亦不免意外:“余小姐?”表情有些微妙。 余晚抿唇,笑了笑。 拂過劉業銘手里提的漁具包,她問:“來給季先生挑么?” 劉業銘沒回答,只是微笑著和余晚道別:“余小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br> “再見?!?/br> 余晚客氣頷首。 劉業銘側身過去。 余晚悄悄轉眸,視線落在那個漁具包未剪的吊牌上,默然看了看,又收回視線。 將漁具留在車里,劉業銘上樓,敲季迦葉的辦公室門。 “先生?!?/br> 季迦葉從工作中抬起頭,只是問:“辦妥了?” “嗯?!眲I銘想了想,又對季迦葉說,“先生,我剛才在店里遇到余小姐了。她也去挑釣竿,大概晚上也要去溫小姐那邊……” 季迦葉沒說話,他只是摸過煙盒。 煙盒就在旁邊,他取出一支,低頭,點燃。 煙霧繚繞,季迦葉沉默,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淡淡的說:“明川怎么回事,還不回來?”似乎有些不滿。 劉業銘沒說話,季迦葉薄唇緊抿,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二叔?!彪娫捘穷^聲音清亮。 “明川?!奔惧热~喊他。 似乎知道他要催促什么,那邊敷衍著說:“我最近還在巡演,實在趕不回來?!?/br> 對于這個答案,季迦葉沉默。 他沉默的時候,氣場總是悄無聲息的壓迫著人,讓人臣服。 所以,電話那頭開始努力抗爭:“二叔,我和那個溫夏根本不認識,我干嘛要聽你的,和她結婚?!” 季迦葉就是封。建專。制的大家長,向來說一不二。他早就催促明川回來,又給他安排了這樁婚事,可他才不要聽之任之呢! 這世界上,也只有這個人能違抗季迦葉的話。 季迦葉仍舊沉默。 許是怕他生氣,電話那頭的人開了個玩笑道:“二叔,反正我還沒有嬸嬸,要不你勉為其難……” “胡鬧!”季迦葉冷下臉訓了他一句,克制下脾氣,他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明川,你總不能一直躲著我?!?/br> 聽他口吻松動了,那邊就笑了:“二叔,等這事過了我就回來?!?/br> 他耍賴,帶著天然的親昵,季迦葉就算心里不悅,也不舍得說他半句。 掛了電話,季迦葉沉色起身,吩咐道:“去溫家?!?/br> 劉業銘一怔,試探著問:“先生,你這是……”明川不回來,難道季迦葉要娶那個溫夏么? 季迦葉轉眸,冷冷盯他,直到盯得劉業銘不自在了,他才嫌棄的說:“我去找溫壽山?!?/br> 溫壽山是溫家的掌門人,明川既然壞了季迦葉的安排,他就得重新另做打算。 “先生,那今天的生日禮物用誰的名義送?”劉業銘繼續問。明川不回來,似乎只能用季迦葉名義送了。 “不用送了?!奔惧热~淡淡的說。 晚上是溫家的宴席。溫家這輩就這么個女兒,疼都來不及。所以每年溫夏生日,都辦的格外隆重。 今年亦是。 余晚陪沈長寧一道過去——沈長寧無論出席什么場合,還是習慣將余晚帶在身邊。 沈長寧準備的禮物是一個釣竿,送到溫夏面前,笑道:“溫小姐,改天請你釣魚?!?/br> 溫夏今天穿著一襲黑裙,尤其貼身,將身段勾勒的窈窕動人,頭發用碎鉆發卡別在腦后,愈發顯得漂亮而干練。 看了看沈長寧,溫夏笑意倨傲的嗆道:“沈先生以前沒有請我,現在倒轉了風向?” 說話帶刺,被她這么一噎,沈長寧尷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