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倒是彭良爽快。 “呸,”他手中的樹枝激動地敲打著地面,“被老變態一手養大,就是個正常人,不是變態也成變態了!” 一句話既罵了祁天風,也罵了祁宗鶴。 所以,這就是祁宗鶴不為人知的一面嗎?徐泗曲腿環住自己,心情有點復雜,他忽然覺得祁宗鶴能長成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起碼……起碼他還能開朗地笑,還能一本正經地講葷段子,要是自己,恐怕早就精神崩潰了。 “你們在聊什么?”不遠處,傳來祁宗鶴語調輕松的問話,兩人瞬間噤聲。 “沒什么,隨便聊聊?!毙煦魷\淺笑著,直直地望進那雙淺棕色的瞳眸,陽光下,那里面總算灑滿了細細碎碎的光點。 祁宗鶴微微愣怔,徐泗抬頭的一剎那,他看到他眼里一閃即逝的痛惜,可是那情緒消失的速度太快,快得他來不及細究。 皺皺眉,他看向彭良,宣布了一個令人歡呼雀躍的好消息,“秒弟找到我們了,準備一下出島?!?/br> 第40章 我拒絕當魯濱遜18 祁宗鶴口中的秒弟, 江湖人稱秒哥, 本名沒幾個人知道, 說來慚愧,因為剛出來混的時候, 他報上名字也沒幾個人信, 信的也只顧笑話他,讓他一度郁悶地想撞墻。也怪他出身中下貧農,家里有文化念過書的實在沒幾個, 爺爺勉強算個舊社會上過幾天私塾的, 哪天突發奇想, 靈機一動,給他取了個特別牛批的名兒—— 王萌。 萌者,發也, 如同草木發芽一樣給人生機勃勃之感。 老爺子對自己取的名字甚是滿意,后又覺得單字寂寥, 復又添上一字。故最終版本定為—— 王萌萌。 當年萌萌見祁宗鶴跟彭良都一臉不信的樣子, 長滿老繭的大手一甩,把二代身份證兒穩穩地拍在了他們三人每晚光顧的燒烤攤兒里, 那張油光發黑的小桌子上,小桌子發出一聲行將就木的嘎吱聲,萌萌憤憤地哼了一聲。 一番傳閱后, 祁宗鶴跟彭良憋著笑面面相覷,著實有點消化不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接受了面前這個一米八的壯漢, 一臉絡腮胡茬大濃眉地自稱萌萌,這個設定……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萌萌當年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三個人合伙商量著要給萌萌取個霸氣側漏,威風八面的外號時,他當時沉迷網游跟電競,執意要取名“秒哥”。 彭良嗆了一口水,面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男人的難言之隱?” 萌萌剛從淳樸的小山村里出來,情竇都沒開過一次,自然不知道彭良這句話的深意,他拿拳頭捶捶彭良,嘚瑟地一揚下巴,“以后都叫我秒哥,知道不?老子要秒天秒地秒空氣?!?/br> 好嘛,你以后老了肯定會后悔這一段不堪回首的中二時期。 三個好兄弟一路摸爬滾打,到了今天的位置,突然一場空難,三個沒了倆,秒哥整理整理沉痛的心情,走上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搜救之路。 在地圖上圈出了墜機地點,劃定范圍,一座島嶼一座島嶼地搜,這個圈子里沒有,再把圈子拉大一些,秒哥贊助了數百艘船隊,沒日沒夜地找。與此同時,官方船隊也在打撈搜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雙管齊下,秒哥堅信著總有一天能找到人。 希望比中樂透還渺茫,索性現實沒有打他臉,不然他真不知道再這么拖下去,他還能不能頂住集團里那些老頑固施加的壓力,說他費時費力,更重要的是,還浪費集團的共有資產。 “辛苦了?!逼钭邡Q拍拍萌萌寬厚的肩膀,捏了捏,覺得他這些日子消瘦了些,“那幫巴不得我早點死的蛀蟲沒有難為你吧?” “嘖,還扛得住。再久一些,他們估計就要抄家伙跟我火拼了?!泵让葟纳砩系牧㈩I夾克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先遞給祁宗鶴,幫他點上,才給自己抽出一根,用煙屁股拍拍煙盒,“良子眼睛怎么回事兒?” 這是艘不大不小的商用漁船,祁宗鶴倚靠在有些生銹的欄桿上,瞇著眼睛眺望遠方,平靜光滑的海面宛如一面窺得見人心的鏡子,在陽光下狡黠地閃著粼粼波光,他用牙齒輕輕磨著煙蒂,尼古丁伴隨著吐吸混進全身血液,游走一圈,帶來一絲說不清的慰藉。 “我戳瞎的?!彼迩宓穆曇敉鲁鰜?,被濕濕的海風傳送到秒哥的耳朵里,那只耳朵適時地動了兩下。 萌萌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直把自己憋得差點斷氣才一股腦兒地吐出來,他低下那只粗獷的頭顱,再沒言語,心里嘆息著,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背叛與反背叛,這些年他也見了不少,別說非親非故的半路結識的兄弟了,就是一家子,那也有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一翻臉就是六親不認。這兩年他也看出來這兩個人的貌合神離,各自在背后都有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鬧掰是遲早的事。 也不知道彭良做了什么讓大哥這么下狠手的事……該不會是在島上搶大哥褲衩穿了吧? “對了,回去之后,幫我調查一個人?!逼钭邡Q摸著下巴,吩咐道。島上沒有刮胡刀,他原本光潔的下巴上冒出些青色的硬質胡茬,一向注重整潔得體的他有些不習慣。但看在別人眼里,卻添了股成熟和穩重,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滄桑感。 “大哥盡管說,是誰?”秒哥停止了他像生銹的齒輪強行磨合的思考,他有一動腦筋就頭疼的毛病。彭良經常勸他,你只要不思考,對誰都好。他深以為然。 “一個叫馮玦的空少?!逼钭邡Q彈彈煙灰,勾了勾唇角,一抹顯而易見的柔情蕩漾開,軟化了那張太過立體鋒利的臉。 從沒看過祁宗鶴這副表情的秒哥愣了愣,隨即點頭如搗蒜。雖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是老大好像挺重視的樣子。 說曹cao曹cao到,徐泗踹開船艙的鐵門,幾乎是四肢并用地爬出來,臉色白的嚇人,緊緊抿著唇。祁宗鶴眉頭一跳,快步走過去想伸手扶他,手剛剛蹭到個衣袖,徐泗不耐煩地一把推開擋路的人,整個身子沖出去歪在欄桿上,對著湛藍的大海傾倒生化武器。 不行了不行了,徐泗吐完,脫力地蹲下來,腦袋抵著船板,拼命壓下腦子中的眩暈跟胃里的惡心,船只左右兩三度的輕微搖晃在他眼里簡直是三百六十度高空旋轉。生來喉嚨淺的他上一個世界暈馬,這個世界暈船,反正怎么著都跟他的腸胃過不去。 “小伙子年紀輕輕,身子就這么虛,坐個船都能暈成林黛玉啊?!泵敫缬媚歉贝謫喓竦纳ひ舸蛉?,帶著點陜北口音。 “放屁,老子這叫暈動癥!跟身子虛不虛有半毛錢關系!”身體不舒適,徐泗心情就不好,臭著一張臉,整個一只刺猬,大有想跟人干一架的沖動。 秒哥本來覺得自己紆尊降貴跟他搭話,這小子應該感激涕零,沒想到這么不識相,擼起袖子剛想教訓兩下,眼睛余光一撇,就看到自家老大回船艙拿了瓶礦泉水出來,還貼心地擰開瓶蓋后才把水給人家,而那小子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接過瓶子就漱口,漱完口又把水塞回去。然后……秒哥瞪大了他堪比探照燈的眼睛。 他看到他素來有些輕微潔癖的大哥,就著那瓶水,也不擦兩下,直接就對上了嘴。 盯著大哥喝水時上下滾動的喉結,秒哥頓時就熄了火。 他猛然開了竅,意識到一件事:這個臭小子,哦不,這個年輕人,可能會技壓群芳,一舉成為家里屹立不倒的紅旗,成為他未來的大嫂!畢竟祁宗鶴現在的表現真的是前所未有……稀罕的跟恐龍再現一樣。 一有這個覺悟,秒哥忽然間釋懷了,作為大哥的迷弟,他覺得能被未來大嫂懟兩句還挺幸福? 其實祁宗鶴喝徐泗喝過的水這個事,看在徐泗眼里,也覺得渾身不得勁。他總覺得祁宗鶴在故意撩撥他,喝水就專心喝你的水吧,干嘛一邊喝還一邊盯著我?盯著人就算了,干嘛還勾起一邊的嘴角,似笑非笑一臉深意?你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已經浪出天際直奔宇宙了嗎?你是不是在對我暗示什么? 多大的人了還玩小孩子的間接接吻…… 徐泗撅嘴,站起身望向別處,深吸一口氣,感覺吐完一輪,那種把胃丟在洗衣機里翻滾的感覺減弱了一些。 “回去后你打算干什么?”祁宗鶴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雖然是同一片海域,四周的景色沒什么差異,但祁宗鶴就是覺得,馮玦看的那個方向的海,好像更藍一些,更靜謐一些,“你臉上的疤還沒好,應該回不了航空公司?!?/br> “再說唄?!毙煦魺o精打采地聳肩,其實從完成任務的角度看,他很想抱著祁宗鶴大腿說這么一句話:大佬,求求你把我領回家吧!沒有你我活不了!可是又怕這么說太降低自己身份,讓對方反感,倒貼的那個一般都會被看不起啊……所以他殷切地盯著祁宗鶴的眼睛,期望著大佬能先開口,邀他一起小住一段時日…… 然而顯然,這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大佬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既然這樣……徐泗收回視線,苦笑一聲,為了給自己找回點場子,他只好說,“不用擔心,我一堆狐朋狗友,輪番接濟下來,也能過很久。實在不行,還有我爸媽呢,好歹我也是個富二代。養好了傷就再回公司試試,實在不要我我就另外再找工作唄,多大點事兒?!?/br> 事實上,馮玦那一長串狐朋狗友的名單里,估計一個肯借他錢的都沒有,跟家里人也早就斷絕了關系。真要沒了工作,徐泗是得好好想想怎么解決生計,怎么尋找機會接近祁宗鶴。 唉,怎么感覺還不如爛死在荒島上? 第41章 我拒絕當魯濱遜19 曾經在太平洋上某個不知名的小島上相愛相殺了一個月的六名幸存者, 在踏上熟悉的故土的那一刻, 全方位感覺了一下從原始社會直接踏進了文明社會的穿越心情。有激動地歡呼雀躍的, 比如小顏瑜;有一籌莫展的,比如范明輝;有繼續挺尸的, 比如周聰。 一行人在船上的時候就已經通過秒哥的手機聯系了家里人、朋友或者經紀人, 一切可能來認領的人。 一到碼頭,徐泗真切地見識到了什么叫狂熱粉絲的力量。他之前從來不關注明星,雖然常常在微博上看到人山人海的接機場面, 但他畢竟從未親身領略過。而顏瑜在演藝圈的地位眾所周知,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肯定粉絲無數,而得到第一手消息連夜趕來現場的一個個都是鐵桿粉絲,粉絲中的戰斗粉。 一時間人群的情緒激動到極點, 尖叫聲哭喊聲直沖云霄。 這一下子搞這么大陣仗,徐泗一時有點懵逼。 等一臉呆滯的他被各種相機的閃光燈晃回神的時候, 他就看到顏瑜被經紀人拿大衣兜住頭連抱帶拉地弄上了車, 可憐小顏瑜神志還不太清楚,一直在叫著周聰的名字;另一邊, 周聰則被一隊三四人的人馬趁著人亂抬走了,徐泗還在納悶兒,周聰在船上一直是昏迷狀態, 怎么會有人認領呢?這么想著,不免有些不放心。 “馮先生留步,我們不是什么歹徒?!睘槭滓粋€滿面滄桑的老大哥攔下徐泗, 十分瀟灑地敞開他的舊夾克,掏出一個證件在徐泗面前晃了晃,徐泗瞇著眼睛點點頭,瞬間把心放回肚子里。 “照顧好他,這么久不醒,可能有些大毛病?!毙煦舸甏晔?,側過身讓路。 老大哥把證件放回夾克,瞅了一眼擔架上的周聰,再瞅一眼不遠處對著無數根話筒說著場面話,滿腦門汗水的范明輝,嘖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了。 送走了顏瑜跟周聰,徐泗這才想起他的目標人物,再等他艱辛地逆著人流而上,搜羅一圈,哪兒還見祁宗鶴那幫人的鳥影。 “走也不打聲招呼?!毙煦籼吡颂吣_邊的石子,嘟囔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失落。雖然他會想方設法再重新見到他的。 “mama,看那個大哥哥,他為什么穿裙子?他的裙子跟我的一樣~”不遠處一個七八歲的小姑涼一臉天真爛漫地牽著她mama的手,指著徐泗問。 她媽順著自己女兒的手看過來,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穢之物,拍拍女子還伸著的手臂,立馬抱起她逃之夭夭,邊走邊說:“以后看到這種怪人,千萬別指,一定要盡可能躲遠點,聽到沒?” 徐泗:“……”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那件黃色碎花連衣裙……媽的,老子這一身穿久了自己都習慣了,居然沒想著借一套船員的衣服換一下…… 這尼瑪……剛剛那些照相的沒拍自己吧?真正的丟臉丟到太平洋了……不會的不會的,人家都是沖著小顏瑜來的,怎么會在意我呢?不會在意我的。 徐泗抱著阿q精神,安慰完自己,夾著腿貓著腰,頂著他的“奇裝異服”,鴕鳥一般奔回馮玦的家,一路人或被人罵變態,或被人贊行為藝術,這輩子沒這么備受矚目過。 馮玦家是一個一百多平的公寓,裝修精致,一個人住挺寬敞,幸虧是密碼鎖,不是用鑰匙開的,不然徐泗還要先去配鑰匙。 洗了個澡躺平,徐泗打開客廳電視,不為別的,只為純粹聽個響。 “哈弟,能給我指條活路么?我現在連祁宗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完成任務?”手里轉著遙控器,他一時間覺得有點迷茫。 這個世界雖然處處跟他的世界大同小異,但又完全不一樣,他剛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查了很多他熟悉的地名,都顯示查無此地,又輸入了他熟悉的很多明星的名字,出來的人名沒一個是名人。 所以,這就是個異世界,害他白高興一場。 他有點想念他家徐女士,還有他家的那些花兒。 2333,“建議徐先生多去郊區的麗皇新野轉轉,祁宗鶴的別墅就在那一帶;還有云起街,有祁宗鶴掛名的公司?!?/br> 哦,又是大別野又是公司,多金帥氣,霸道總裁,還有黑道背景。怎么看怎么像瑪麗蘇小說里無所不能的男主,徐泗想想祁宗鶴,好像確實是這樣,而且一般小說里,這樣的男主往往還金槍不倒,rou炸天。嗯,字面意義上的。 吸了吸鼻子,臥室的座機響了,徐泗耷拉著人字拖慢悠悠走過去。 “馮玦!我看了新聞,小子行??!恭喜你能活著回來!”電話里的人是馮玦航空公司的領班,平時關系不錯。 “謝謝張哥?!毙煦籼蛱蛴行└闪训拇?,又補上一句,“算我命大?!?/br> “公司聽說之后,立馬讓我聯系你,讓你抽空來一趟?!睆埜缂鼻械卣f出目的,隨即又放低聲音,“你知道的,這次事故對我們公司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形象損失,估計是想利用你這個幸存者扳回點名聲?!?/br> “名聲?”徐泗撓頭,“怎么扳?” “你忘了,前幾年不是也有類似的空難發生嗎?就是那家……哦對,世美航空,后來不就是拿他們家自己幸存下來的空姐,包裝了一下,大肆宣揚了一番那位空姐英勇救人的事跡,反正最后活下來的就幾個,只要給了封口費,那不是睜著眼睛隨便忽悠嗎?沒想到這招還真行,公眾只顧著刷空姐的感人事跡,把關于航空公司本身紕漏的消息都蓋下去了?!?/br> 徐泗聽明白了嗎,一屁股坐在床上,“哦,那要麻煩張哥跟上面領導說一聲,我就不去了?!?/br> “好……????”對方立馬跳腳,“怎么不來了?到時候給你的好處絕對會包你滿意!傻小子,有錢不賺??!” “有錢當然賺啊,”徐泗盤著腿,腳心對腳心,“但是不能賺黑心錢,欺騙大眾。你還是勸上面那些人別把心思花我身上了,還是好好寫封道歉信發網上,解釋一下為什么機長會突然倒下,平時的員工體檢是怎么落實的,還有……機長沒了,副機長干什么吃的,把好好一架飛機開進了海里?還有賠償問題,那么多條性命,總得有個交代吧?” 說完,徐泗也沒聽對方的反應,冷哼了一聲,直接撂了電話。 一撂下電話,徐泗急急忙忙開始翻記憶,看看馮玦各個卡上還有多少余額,翻完他就跳上床,爬到電腦面前。 啪嗒啪嗒幾聲鍵盤輸入后,徐泗傻眼了,歷史總是這么驚人的相似,他發現馮玦卡上那數目跟自己當年的一毛一樣,“250”。 然而這筆僅存的余款在下一秒就被自動扣除,什么?到了還款日期?徐泗盯著電腦上一閃即逝變成零蛋的數字,日哦,馮玦的信用卡還透支,欠著銀行一屁股債。 哈哈?口袋里沒幾個子兒裝什么富二代?徐泗往后一靠,沉重了嘆了一口氣。 那邊,徐泗口中的大別野里,祁宗鶴冷著一張臉,面前是秒哥剛剛差人送來的厚厚一沓個人“簡歷”,簡歷的第一頁上還免費附送一張馮玦的高清五碼裸體照。 照片上的人,正趴在白色床單上搔首弄姿,夾著腿扭著腰,把一大半渾圓的臀部送到人面前,看這情形,像是剛剛干完不久,他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水,嘴唇微微開啟,笑盈盈地望向鏡頭,甜膩而魅惑,像個絕世小妖精。要不是左臉上那個深深的酒窩,證明照片上的這個浪貨就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人,祁宗鶴真的不信這是馮玦。 把照片翻了個面蓋在桌上,長長的手指隨便翻了兩下簡歷,臉色越來越黑,眉毛越擰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