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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怕是活不成了[快穿]在線閱讀 - 第30節

第30節

    他抬起臉,鮮血自臉頰上滴落到唇上,襯著慘白的唇色,像是一只妖冶魅惑的吸血鬼。在看到徐泗眼中深深的戒備時,祁宗鶴伸到一半的手微微一頓,本來往傷口而去的手在空中轉變了角度。

    略顯粗糲的指腹重重地按上自己的嘴唇并來回摩擦時,徐泗從失神狀態冷不丁回籠。祁宗鶴的動作并不溫柔,下了些力道,直把徐泗的嘴唇擦得通紅。

    輕微的痛感襲來,徐泗眉峰隆起,不滿地看向神情專注的祁大佬。盡管疼,但他并不敢說一個不字,因為看得出來,祁大佬此刻的心情簡直差到爆表。

    像是偏執狂附體,祁宗鶴非要把徐泗唇上的血跡擦干凈,可剛剛抹去,上面傷口流出的血又滴落下來。腦子轉不過彎來的某鳥仿佛突然智商掉線,完全沒想著要去止住傷口的血,只是一遍又一遍擦拭著徐泗的唇,強迫癥晚期。

    徐泗一動不動地在心里直翻白眼,再這么下去,皮都快被蹭破了……嘴都快成臘腸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徐泗伸手推拒祁宗鶴,沒想到祁大佬下盤如此不穩,徐泗輕輕一推就把他推了個屁股蹲兒。

    徐泗心里咯噔一下,剛想笑話一下掩飾尷尬,下一秒,唇上就被惡狠狠地覆蓋。

    這次不是溫熱的手指,而是帶著絲寒意的唇。徐泗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祁宗鶴,比正常黃種人都挺直的鼻根貼著徐泗的鼻翼,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祁宗鶴半瞇的淺色眸子里有點點細碎的光,徐泗心口一窒,唇上傳來被吮吸的觸感。祁宗鶴的吻,只是在唇上流連,沒有深入的想法,沒有情色的意味。

    好像這只是另一種變相地替他擦拭血跡的方法。

    他在吸他的血。像個真正的吸血鬼。

    徐泗暈暈乎乎地經歷了一把有點血腥味的淺吻,可能是腦子里的齒輪還處于罷工的狀態,他并沒有推開祁宗鶴。

    等祁宗鶴退開,【叮咚】一聲,腦海里響起系統上線的聲音。

    “系統自動提示,目標人物心理陰影面積降至50%?!?/br>
    徐泗表面風平浪靜,心里則暗自爽了一把。

    早知道親親一下就能減少一點,要不以后多親點?他不聲不響地盤算著親親跟減少陰影面積之間的負相關聯系。

    在范明輝的努力配合下,徐泗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被彭良綁架的顏瑜跟周聰。

    據范明輝聲淚俱下的控訴,徐泗大概弄懂了始末。

    先是范明輝晨起尿尿,被彭良挾持,本來彭良以為范明輝跟祁宗鶴是一伙的,打算殺一個是一個,到時候襲擊祁宗鶴時遇到的阻礙會少一些。而機智的范總一聽是祁宗鶴的仇家,立馬臨陣倒戈,為了保命,嚴肅聲明自己對祁宗鶴那伙人同樣懷抱強烈的不滿。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一拍即合,先是合伙綁了顏瑜周聰,由于范明輝沒找到優盤所在,所以他勸彭良暫時先留兩人一條命,打算日后再讓他們自己招出來。

    再后來,就是范明輝誘敵深入,彭良偷襲的橋段。

    這本來是一場完美的策劃,唯一出的紕漏就是徐泗,徐泗因為被顏瑜托付了優盤,對范明輝起了很強的戒心,并且警告了祁宗鶴。

    還有一點就是,范明輝是個大大的路癡,兜了兩圈也沒兜到事先跟彭良約好的地點。據說那里隱藏著一早做好的陷阱,一逮一個準。

    一個豬隊友,一個沉不住氣,輸得華麗麗。

    顏瑜被這么一嚇,智商又退回到了小學生水平。除了天天守著活死人一樣的周聰,其余時間都嬸嬸長嬸嬸短地圍著徐泗轉悠,那股親熱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徐泗是她娘。

    范明輝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動作,開始每天任勞任怨地捕魚撿柴火,他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在這座荒島上呆一輩子,因為一出去,等著他的就是身敗名裂;彭良雙目失明,成了瞎子,每天窩在一處凸出的石壁下等死,可是怎么都不能如愿,因為祁宗鶴天天一頓不落地給他送東西吃。

    “你為什么不殺了他?”夜晚沙灘上的海風退了燥熱,帶來些清涼,徐泗盤腿坐著,撐著下巴問旁邊好像已經睡著了的男人。

    星光微弱,祁宗鶴又拿手臂遮著眼睛,徐泗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祁宗鶴曲起一條腿,放下手臂,“你說阿良?”

    “嗯?!毙煦酎c點頭,伸出兩根手指頭,“他背叛了你。想殺了你。兩次?!?/br>
    祁宗鶴笑了兩聲,在清爽的海風下,就連他的笑聲也變得清爽起來,“其實就算他想殺我一萬次,我也會留他一條命?!?/br>
    “???”徐泗上揚的尾音充滿著不敢置信,別說是個混黑幫的了,就是個普通人,也做不到這么以德報怨的吧?

    “他該不會是你初戀吧?”徐泗開始放飛腦洞,“老大,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嘿,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人家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想睡……”

    徐泗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腦門上一記爆栗震了回去,“我擦,能不能別總敲一個地方,敲傻了都!”

    他這一聲吼,換來的是另一記更加響亮的栗子。

    徐泗:“……”你是大佬你牛批。

    氣氛陷入沉默,海洋的味道充斥了五感,夜晚的海與白日里大相徑庭,潮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古老又神秘的鐘聲,一聲重而磅礴,一聲輕而悠揚,很容易讓人生出天地之大,人如草芥的空曠與渺小感。

    就在一聲聲浪花拍打沙灘的律動聲中,祁宗鶴低低的聲音傳來,在這樣的意境中蒙上一層滄桑的感覺。

    “阿良臉上的那條刀疤……”他支起上半身,仰頭望著星空,“當年是替我挨的?!?/br>
    徐泗聚精會神地聽著大佬還是小混混的時候,犯下的那些“豐功偉績”,這大概是一對共得了苦卻同不了甘的兄弟反目成仇的故事,帶著點傳奇色彩,帶著點蕩氣回腸,帶著點悲傷懷念。

    祁宗鶴提到了他的義父,一個真正心狠手辣的黑幫大佬,教了祁宗鶴很多東西,也灌輸了很多奇怪的三觀。在很長一部分時間里,祁宗鶴都在想方設法地擺脫他義父給他帶來的影響,他曾經想活得像他義父那樣,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保得住地位。

    直到他義父死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獨活一世孤家寡人,唯一的義子是最后要了他命的人,這樣的一生,有什么意思呢?

    老人家死之前,盯著他義子的那一雙淺棕色的眼睛,說了這么一句話,“你的心還是不夠硬,遲早誤事?!?/br>
    第39章 我拒絕當魯濱遜17

    徐泗右臉上被彭良劃出的那道傷口, 自鼻翼拉到顴骨, 停在眼窩下, 大概有大拇指那么長。小水果刀平行著劃開皮rou,血糊了一臉看著挺嚇人, 在深度上卻略遜一籌, 止了血之后養上一個禮拜,就能自行愈合。

    問題是,這以后鐵定得留下疤??!這疤又不是在什么屁股蛋子腳底板上, 而是明晃晃地掛在門面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跟刀疤臉彭良有異曲同工之妙……

    向來sao包臭美覺得自己帥裂蒼穹的徐泗不干了, 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勁,天天凈攬著顏瑜的小鏡子顧影自憐,左瞅瞅右摸摸, 唉聲嘆氣。

    馮玦啊馮玦,兄弟我對不起你, 這張臉剛剛被我接手不到一個月就破了相, 我的鍋,你地下有靈千萬別埋怨我……

    “別看了, 鏡子都快被你的怨念盯裂了?!逼钭邡Q一把搶過那只巴掌大的化妝鏡扔給顏瑜,在他身邊坐下。

    “知道哈維·鄧特嗎?”徐泗低著頭突然問。

    “嗯?那個雙面人?”祁宗鶴挑眉。

    徐泗抬臉,一只手遮住右臉朝他笑了笑, “看,左臉是小天使,還有個可愛的酒窩?!苯又鴵Q只手遮住左臉, 撇撇嘴,“看,右臉是丑八怪,還有條惡心吧唧的疤?!?/br>
    祁宗鶴:“……”

    “你要真這么介意,出去后我幫你找個最好的整形美容醫生,讓這條疤徹底消失?!彼χ兄Z。

    “騙鬼呢?”徐泗赤裸肩膀,“要是能弄掉,怎么彭良到現在還留著?”

    “阿良是覺得那條疤很有威懾力,很符合他的黑幫形象,所以就留著了。原理跟道上的人喜歡紋身一樣?!逼钭邡Q拿著彭良那把小刀,專心地在木頭上刻著什么,“而且,他沒你這么注重外貌,糙老爺兒們一個,又不靠臉吃飯?!?/br>
    一句話把徐泗接下來的抱怨全數堵在喉嚨里,這話怎么聽著像反諷?瞧瞧人家大佬這說話的藝術,能讓人瞬間啞火。

    “我是空少,靠臉吃飯沒毛病?!毙煦舭櫫税櫮?,牽動了傷疤,嘶了一聲。

    祁宗鶴手下的動作一頓,忽然扭頭問,“你這個疤痕……回去后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看恢復情況?!毙煦綦S口敷衍道,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就提前考慮以后飯碗保不保的事,這種未雨綢繆的調性一向不是徐泗的風格,他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典型。不過既然祁宗鶴這么問了,自己也就勉為其難地調戲一下,“怎么,要是真的有影響,你要養我嗎?”

    祁宗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養吃白飯的人?!?/br>
    “嘁?!毙煦糨p嗤一聲,勞資自力更生。

    “所以你晚上該干活的時候要賣力些,不要讓我覺得你很沒用?!?/br>
    徐泗:“……”

    他發現了,祁宗鶴的一項顯著特長就是,永遠能一本正經地說些涵義豐富、讓人臉紅心跳的小段子。有時候雖然讓人無語,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又特別富有……生活情趣……

    下午的時候,徐泗瞞著祁宗鶴,偷偷摸摸地去拜訪彭良。

    刀疤臉見刀疤臉,徐泗莫名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親切感。彭良的眼睛被人精心包扎過,徐泗認出來那塊透著點血漬的白色布料是祁宗鶴的襯衫。

    “誰!”徐泗還在五米開外的時候,彭良就側過臉警惕地喝了一聲,一只手則不慌不忙地去夠身邊放著的拐杖樣的粗樹枝。

    一項感官的缺失會讓其他感官更清晰敏感,彭良此刻的聽力水準估計能去復述徐泗全程懵逼臉的大學英語六級。

    徐泗故意加重步伐,以表明自己一身坦蕩蕩,沒有一絲不軌之心,“是我,馮玦?!彼麍笸昝?,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那天被你拿小刀架著脖子的人?!?/br>
    報了家門,彭良非但沒有因此解除防備,反而將樹枝橫在身前,冷哼一聲,“你是來報仇的嗎?”

    徐泗連忙擺著手澄清,“別激動,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傷了我的臉,我瞎了你一只眼。虧得是你?!?/br>
    提到眼睛,彭良臉上現出一抹痛色,“不虧。要不是你手快,你早就去見閻王了?!?/br>
    什么叫話不投機半句多,徐泗此刻表示深深的理解。雖然很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但是為了任務,還是得咬牙忍忍。

    “你是宗鶴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雖然之前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既然宗鶴說扯平了,你也就別再鉆牛角尖了?!毙煦羰植灰樀匕炎约悍旁谄钭邡Q戀人的位置上,語重心長地道。

    要不是彭良的眼睛被布蒙著,徐泗幾乎能想象出他那雙眼睛里反射出的是怎樣諷刺的光芒,“要我告訴你祁宗鶴的流動床伴有多少個嗎?”

    “謝謝,我不太想知道?!毙煦粲彩且徊讲桨さ搅伺砹忌磉?,隔著一米遠的距離坐下。

    兩個刀疤臉默默坐了一會兒,沉不住氣的還是彭良,他拿樹枝左右敲敲,碰到了徐泗的腿,“你挪開點,礙著我曬太陽?!?/br>
    徐泗默默挪了挪屁股。

    陽光再一次灑在彭良臉上的時候,他一掃陰郁,嘆了口氣,“不過我能看出來,他對你倒是挺上心的?!?/br>
    徐泗挑挑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嘖嘖,浪了這么多年,他總算舍得用點真心了?!迸砹家锌吭谑谏?,雙腿交疊,“我以為自從他殺了祁老爺子,心就再也捂不熱了。小子,你本事挺大??!”

    嘿!等的就是這個!徐泗適時表示疑惑,“祁老爺子?唔……宗鶴的義父?好像聽他提起過?!?/br>
    “他居然連這個也跟你說?”彭良直起腰放下腿,充分地用肢體動作表達了他的驚訝。

    “唉,都是孽緣?!毙煦魢L試著引誘彭良繼續往下說。

    其實祁宗鶴提起他義父,只是匆匆一句話掠過,等徐泗打算打破砂鍋繼續問的時候,他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似得,笑而不語。

    “誰說不是呢?”彭良冷冷地啐了一口,“要不是祁老爺子,祁宗鶴的性格也不會像今天這么變態?!?/br>
    祁宗鶴要是正常點,他姐也不會就那么死了。

    “一個人的家庭環境對這個人最終的性格養成,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毙煦舢敵踉谀潮拘睦頃峡吹竭@句話時,深以為然,他一直覺得自己身上那幾個為數不多的優點,都是繼承自打不死的小強——徐女士。

    “家庭環境?”彭良一副像吃了死蒼蠅的表情,突然狂躁起來,“哪兒來的家庭?祁天風只是把祁宗鶴當一只狗在養而已。不對,祁天風的狗過的日子也比祁宗鶴逍遙。普通孩子還在上初中的時候,他就被逼著退學,成天在市井上混。別人明面上叫他祁少,誰在心里真正看得起過他?祁天風也從來沒明著承認過他有個義子,什么別人不愿意干的走私,危險的倒賣,都讓祁宗鶴去。他那時候才多大,毛兒都沒長齊?!?/br>
    徐泗悄無聲息地聽著彭良的義憤填膺。

    “我第一次見他那會兒,”彭良回憶起那個場景,不自在地扭扭脖子,“剛好他一批貨被條子截了,當著一眾小弟的面兒,祁天風親自拳打腳踢,把人揍得找不著北,過程中還不肯人哼一聲,哼一聲賞一個槍子兒。閉著眼睛射,槍子兒打在哪里就是哪里,運氣好,射在手腳上,撿回一條命;運氣不好,射在心臟上,也只能怪你運氣不好?!?/br>
    徐泗抖了抖身子,被彭良敏銳地察覺,“怎么,這就怕了?”他扯了扯嘴角,“也是,這種糗事祁宗鶴打死也不會告訴你的,他這么愛面子?!?/br>
    “還有更狠的,后來聽說,祁宗鶴當年那個拋棄他的媽,最后不是死在祁宅大門口嗎?據說也是祁天風斷了他媽的毒品來源,讓她想要的話就到祁宅來,然后一下子給了她多出幾倍的量。毒癮發作的人哪里還清醒?直接就把自己搞過量了。

    ”

    徐泗覺得牙齒根很冷,胸口仿佛堵著一塊巨石,堵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應該適時表達一下憤怒,比如,把那個義父罵得從棺材里跳出來,可是此時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說,心底里涌出的只有酸楚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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