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謝謝妹紙們的留言 懷總要沖榜,每條留言都很重要呢~~~ 么么噠 大吉大利求包養 ☆、宋家 鄭婆子是想要立時就能幫手的,跟陳娘子要買的是個全灶,便不是個灶上手藝齊全的,也得能干活,石桂這兩年就沒長個子,瘦的跟個蘿卜頭似的,看著就不是個能干活的:“這一個也太小了些?!?/br> 鄭婆子不太可意,她這里要得是燒灶的丫頭,生得皮子白眼睛大有甚用處,能干活才要緊,眼睛在石桂胳膊上轉了一圈,沖著陳娘子搖搖頭。 陳娘子面帶難色:“不是沒有,可王管事開的價碼,只能買這么個小丫頭,你也知道,去歲人多自然價賤,今年人少了,本就價錢高,這一個看著人小卻很肯干活的?!?/br> 聽見王管事三個字,鄭婆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里頭好幾樁恩怨,買人的事就是新仇,干脆咽了聲,打量了石桂一回,石桂趕緊上前一步:“我會蒸糕做飯燒灶頭,養雞喂羊都成的,廚房里的事兒,都能干?!?/br> 看陳娘子的樣子,也知道此間算是“好去處”,若是成了滯銷貨,陳娘子再不能夠養著她,陳娘子跟白大娘再是親戚,自己也不過是她的一樁“生意”,到時候只怕得跟船上的女孩兒一樣,成了小戲優伶。 鄭婆子鼻子里出了一口氣,這火性頭卻不是沖著石桂,聽見她說能喂雞,那也是個耳目靈便的,進門的時候瞧見廚房院里蓋的窩棚了,這才點了頭:“罷了,就這個了,年紀是小了些,倒是個有眼色的。 陳娘子便又扯了些閑篇,問宋家今歲可會來,鄭婆子嘆一聲:“哪個知道,要來還好些,不來,咱們這些只能等著霉敗壞了?!碧崞鹚渭覜]甚個精神,跟著又問起了陳娘子的家事:“那一個可出手了?” 這回輪到陳娘子冷哼:“九條尾巴的狐貍精出世了,開春渡口這樣忙,留她給我家大郎解解乏,春種過了,我也得閑,是該料理她了?!?/br> 銀柳還打著嫁進陳家的主意,只當勾住了陳大郎,哪知道陳娘子比她想的遠,不過把她當作給兒子解悶的玩意兒,兩個說了會子閑話,鄭婆子就帶了陳娘子往王管事那兒去給契拿錢,作價多少,也就不是石桂能知道的事了。 陳娘子再回來的時候,臉上淡淡的,鄭婆子面上也不好看,石桂大氣都不敢喘,就怕陳娘子變了主意,不留她在宋家了。 “得了,就當是看你這孩子可憐有孝心?!标惸镒幼匀磺频贸鍪鸩话?,價錢壓得比原來還低,她沒賺幾文,覺得虧了,可石桂本來就是捎帶出來,在家里又肯作活,放過一馬當是積德。 石桂來的時候抱了個小包裹,秋娘把能給她帶的,都給她帶來了,可家徒四壁還欠著債,身上依舊是布丁打著布丁,連鞋子都擠腳嫌小。 石桂送了陳娘子出去,到了門邊,陳娘子轉身看她:“我替你尋了好差,你往后可得好好的,別砸了我的招牌?!庇置鲆话賯€錢來:“原想給你做身衣裳的,也不能夠了,這個便給了你罷?!?/br> 石桂謝過她,錢卻不收,心里是真的感謝,石頭夫妻饒了五百文,可她這坐船進山難道不花錢,來了又不是空手,也得買些點心,四百錢是多了,可非親非故,能在這兒留下,陳娘子確是出了力的。 “嬸子打酒吃罷?!笔鹨煌谱?,陳娘子倒必得給她了,石桂這才收下來了,一直送她到路口,瞧不見了才轉身回去。 兩邊院子造得一樣,葡萄偷懶兒沒送她出來,她卻自個兒找回去了,也不提這事,只跟在她后頭:“jiejie有甚要做的,只管吩咐了我便是?!?/br> 家里沒主子在,幾個下人不過是看房子的,屋里大間落了鎖,閑得發慌,只這院子還得打理,鄭婆子吩咐葡萄帶石桂去屋里,翻撿出一身衣裳給她,看著她的頭發鞋子,砸砸嘴兒:“等著罷,夜里燒了水給你洗洗?!?/br> 石桂就跟葡萄睡一個屋,初來乍到小心翼翼,問她平日里做些甚,葡萄從廚房柜上的籮兒里頭摸出瓜子磕起來:“也沒甚事,咱們這兒一個王管事,一個鄭婆子,這兩個是當家的,余下管花木的六個,管著庫房的四個,再有前門兩個邊門兩個,上夜的婆子四個,再加我跟你,統共二十二個人?!?/br> 石桂默默記下,葡萄又看了她:“天一黑別往院子里頭鉆,可沒人去尋你?!眲e苑里一層層門都不開,想進也進不去,她們的屋子就在廚房后頭,葡萄瓜子磕得啪啪響:“再有一件,別去招惹王管事,他的心眼比針尖兒還細,才剛定沒給你作價,我還當你留不下來呢?!?/br> 石桂一一記住,謝過了她,鋪蓋都是舊的,她抱出去曬,再把屋里打掃干凈,葡萄已經撿了一件她的舊棉衣,上頭還打著布?。骸澳阆却┻@個罷,咱們平日里也沒旁的事兒,你來了,我也能輕省些?!?/br> 石桂留在別苑的頭一天,打了水洗了三回身子,頭發也洗個干凈,葡萄拿個細挑子撥開她的頭發看著洗干凈了,才許她進屋子,一間屋分成兩邊,有床有帳有枕有被,樣樣齊全,雖是別人用舊的,她這些年卻沒蓋過這樣齊整的了。 “得虧得你身上沒虱子,要不然還得絞了重留頭發?!逼咸淹采弦煌?,散了頭發躺下去:“干娘夜里要燙腳,你去接水?!?/br> 這活原來是葡萄的,現在石桂接過手去,她到這會兒才說鄭婆子是她的干娘,就存了心要壓一壓石桂,石桂這半天把廚房里的東西都看遍了,知道爐子上燒了熱水,提著銅壺往鄭婆子房里去。 鄭婆子一人一間屋,還擺著桌椅子開著窗,自家鹵得豬舌豬耳,切了一段正在吃酒,見著石桂進來,替她倒了水捧了盆,還試過涼熱,等在一邊把水再端出去,喜歡她有眼色,手上捏了花生米,叫她抓上一把。 才剛進屋,葡萄還沒睡,鼻子一動才要問,石桂就把花生米拿出來了,攤開手讓她看著,分了她大一半,葡萄扁扁嘴兒問道:“還有甚?干吃生果不成?” “還有些下酒的小菜?!笔鸾庀滦∫\,把花生包起來擱到床邊,宅子里東西都是齊備的,她們如今睡的床就是預備著給大丫頭睡的,能掛帳,床邊還有鏡盆,兩個人還用著一只浴桶。 葡萄心里自然不樂意,念叨著要她干娘再跟王管事要一個,這些東西如今不用都放在庫房里,石桂覺得奇怪,既是連浴桶都備好了的,怎么竟會沒人來住。 葡萄把花手攏在手里搓一搓,吹掉花生衣,掃了石桂一眼:“你是交高運了,就這點人,作甚非得再買一個你進來?!北緛韽N房里也沒這許多事,買進石桂不過是為著跟王管事唱對臺戲。 原來這兒造宅子的時候,說是老太爺要帶著大少爺過來住,鄭婆子是大夫人挑出來,先過來把廚房理起來,哪知道宅子各處都打點好了,老太爺卻不知犯了哪一樁脾氣,沖大房發了一通火,自然也沒興致來消夏,這宅子就這么空關了許多年。 鄭婆子跟王管事兩個原來都是得力的,一個是大夫人手底下的,一個是二夫人手底下的,只當外派是個體面活,哪知道一齊倒了霉,就在這地方閑著,沾不著油刮不著膏,閑出花兒來了。 人是王管事在管,鄭婆子能料理的就是廚房這一畝三分地,閑得骨頭都疼,可不就掐,鄭婆子管著這二十來人的飯食,她只推說腰上酸痛腿腳無力,連著幾日叫人吃了清湯面,王管事這才應下買個人來。 原是想買個廚房全灶,可王管事也有話說,買個全灶得幾錢,最少也得二十兩,本來上邊給的錢就不多,買個小丫頭調教了用起來便罷。 鄭婆子背地里“呸”了好幾聲,宋家年年發錢來,王管事又一時樹茂了要修,一時窗破了要補,想著法子的要錢,到要買人了,又嘆起錢不夠了。 這些個事兒還是葡萄說的,她也是后頭買來的,原來跟著來的是鄭婆子的女兒女婿,兩個哪能在這沒油水的地方久呆,鄭婆子托了人,把女兒女婿送回去了,自個兒在這里干熬。 “那她怎么不回去?”石桂吃著麻糖,是鄭婆子買了來待客的用的,這里哪有客來,回回只買個小半斤,倒能吃兩三個月,叫葡萄偷出些來,藏在匣子里慢慢吃。 “要能回去早回去了,信都寫了幾回了,這兒除了王管事沒人識字,回回寫信都得到鎮上去,花上十個錢請人代寫?!背诵胚€有她自個兒做的花醬腌菜,不指著大夫人不忘了她,往后才能回宋家去:“你瞧著罷,再等等就得熬花醬了?!?/br> 院子里頭種著花木,為著這園子不荒廢了,管花木的就有六個,種得四時花卉,摘用了加糖熬成醬,年年都給大夫人送去,春日里是玫瑰醬,秋日里是桂花醬,本地還有小螃蟹,生的小rou卻厚,雌蟹里頭滿滿一殼兒黃,用來做蟹膏最好,可是年年送,大夫人卻依舊沒把鄭婆子調回去。 “這些個說于你聽也無用處,總歸咱們就在這地方了?!贝蠓蛉硕蛉酥g的恩怨也不是一嘴就能說得清的,鄭婆子愛吃酒,別個醉了倒頭睡,她醉了卻愛說話,嘴里就沒什么不吐出來的,零零碎碎說了許多,葡萄這才知道,宋家老爺是一人挑了兩房的。 如今這位宋老爺,原是宋老太爺的侄子,宋老太爺原有一個兒子,都已經定了親,說下門戶匹配的姑娘要辦喜事了,卻騎馬跌了下來,撞到了頭,在床上躺了十來天沒了,為著這個老夫人急病一場,病好了,腦子也不清楚了。 宋老太爺只有這一個兒子是老妻所出,宋老太爺的弟弟也只有一個兒子是嫡出,宋老太爺做了大學士,兄弟卻不過是個舉人,兩兄弟只有一根苗,只能叫他挑了兩房。 人死了,婚沒退,大夫人還是嫁了進來,跟二夫人一道,兩個都是前頭就提了親過了帖的,平起平坐,卻是共侍一夫,宋老太爺到底念著自家這一房,明面上是兩房一樣多,好東西怎么不留給自家。 兩人結怨已久,偏這一回,是大夫人落敗了,二夫人很是威風了幾天,卻也只幾天,跟著又平分秋色,這別苑里的,還不知道哪個年月能回去呢。 葡萄才還吃得興起,這會兒又嘆起來,也知道自個兒沒了前程,這輩子呆在廚房就一輩子都是粗使丫頭了,二百個錢一月,怎么夠用。 她翻了個身,被子蒙過頭去,石桂只當聽了一出戲,聽過便算了,放下帳子,宋家是比她想的清閑,都是下人,王管事也管不到廚房里來,可就靠了這二百錢,甚時候能攢出贖身的錢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開完了上午場 等會還要開下午場 我以為開會要唱國歌恥度已經很大 沒想到還得當眾念年終小結 媽個唧,太恥了! 還有妹子問啊,那我再說一次,石桂真沒顯赫的身世~懷總不是那種“出身解決一切”流派的~~ 大吉大利求包養 ☆、生財 離家不過才四天,就已經開始想念起蘭溪村來了,日子過的雖然苦,可有秋娘石頭爹還有喜子,再怎么也是和樂的,越是想念越是想著要攢錢回家,只她如今已是丫頭了,要怎么賺錢呢? 石桂翻了個身,如今發愁也無用,還不知道鄭婆子脾氣如何,在人手底下討生活,先站住了腳,再想法子攢錢,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闔上眼兒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石桂就醒了,轉頭一看葡萄還在睡,先松一口氣,趕緊套上襖子起來,到廚房里先把水燒起來,掃院喂雞搬柴打水,頭一日最要緊,鄭婆子想要個勤快的,她就比她想的更勤快些才好。 山上樹多,隔著密層層的枝葉透進光來,到天光大亮了,葡萄這才起來,打了哈欠趿著鞋子,見著石桂把事都干完了,扁扁嘴巴:“你這么勤快做甚,這會兒人還沒起呢?!甭v騰伸手扒扒頭發,洗漱過才去開米缸,拿小米熬粥吃。 除了熬粥,還蒸饅頭,這些石桂都會,葡萄干脆搭手看著,石桂新來乍到,頂頭一個鄭婆子,葡萄還是她干女兒,怎么能不軟:“葡萄jiejie歇著去罷,這兒我來就成了?!?/br> 村子里辦紅白事的時候,秋娘也去何必祠堂幫忙,或多或少總有幾個錢拿,沒錢就有菜,石桂一起跟著,能做不少活,做十來個人的飯,不過是量多些,工序也還是那幾道,沒一會兒就把面揉出來了。 她做慣了活的,雖人小還能撐住,等鄭婆子起來,粥跟饅頭都做好了,取了陶甕兒撈了小菜出來,切成丁就算一餐了。 石桂這才見著這大宅子里頭余下的人,門上離不得人,那的飯是葡萄送過去的,石桂還想跟了一道認認路,叫鄭婆子留下來盛粥。 王管事的那一份也是送去的,他起的還更晚些,偶爾也不在府里過,到外頭做些小生意,販些貨,用的就是宋家給的錢,葡萄說到他就咬牙,舊年過年時該多發一個月的月錢的,叫他挪了,到將要開春了,這才發下來。 三張桌子坐了人,兩籠饅頭就空了,饅頭一個個蒸得極大,石桂蒸的那一籠還要小些,這些個婆子成日里肚中無油,吃得腰圓身粗,一氣兒吃了三個,挾著醬菜吃干凈了,最后一口饅頭還刮了粥。 石桂收拾了洗碗,那些個婆子就坐著剔牙,說起竹林子里頭生了嫩筍,挖了來燒rou吃最好味,石桂聽見心里一動,上山的時候確是看見許許多多的竹子,還有鄉民上山來挖竹的。 外頭她爭不過別個,可宋宅里頭外人卻進不來,這許多竹筍,若是能曬成干賣,能賣多少銀子!她趕緊搭話:“我去挖罷,我在家里就常挖筍,曬干了做湯也好,醬過也好,都極鮮的?!?/br> 幾個人都想吃,可卻沒人肯動手,鄭婆子聽見她說,想起酸筍來,總歸這時候花還沒開,先把酸筍做起來,翻了花樣給大夫人送過去。 總歸閑著無事做,灶火不熄,幾個人也不過坐著閑磕牙,說些舊宅子里恩恩怨怨,鄭婆子干脆尋了個簍兒來,眼睛掃掃葡萄,她正老大不樂意,眼睛斜著石桂,嫌她多事。 石桂曉得她不樂意,才出廚房便道:“葡萄jiejie把我帶到地方就成,我在家常做的,快得很?!逼咸堰@才放下臉來,真把她帶到竹林精舍后頭,一大片的竹林,前面還擺了兩塊大圓石頭。 “喏,就這兒,你干罷,我可回去了?!逼咸颜f著甩手就走,石桂倒巴不得她不在,一個人干活還更自在些。 清風陣陣吹得竹葉,吸一口氣滿鼻竹味香,石桂快步上了臺階,這兒確是生竹的好地方,竹林芧屋做得似模似樣,后有山脈前有水源,屋里還掛了個匾,寫著草廬兩個字,回身看過去,才剛看見的兩塊大圓石頭,拼起來正是一個八卦,這個宋老太爺,還把自己比作諸葛亮不成? 石桂叉腰伸手蹦了兩下,這么一片竹林,都是她的,挽起袖子,從簍里拿出小挖鋤來,挑那個頭大的先挖起來,小的等著長兩天,就又能挖了。 別苑建在山里,在山上建房子的不是一家,主家不來住,還有看房子的下人,此地也有專造了院子供人游覽度夜的,四季都少不了到山上來挖山貨打野味的人,再往深些還有獵戶,這些人打了獵,就到渡口去銷貨,那兒日日有船,運了外頭的東西來賣,再收些山上的東西回去換錢。 石桂來的時坐了船,沒到地方就聽見有詢價的收貨的,還有拎了籃子下來買菜的,別苑廚房邊堆了柴,缸里養了魚,王管事再摳門,也得使得動這些人,哪一個是肯拿了斧頭上山的,石桂略一想就知道只要把事兒辦的巧了,這些東西就能換銀子。 她吃得飽睡得足,可精神虛耗得厲害,這會兒卻充滿了干勁,昨天還發愁怎么攢錢,現在這滿地可不就是銅子,只等著她去挖。 鮮筍是鮮筍的價錢,筍干又是另一種,若是能把這些竹筍烘成干,存到過季下市了再賣,那價錢能翻上兩翻,石桂嘴巴都合不上了,沒一會兒就挖了兩根來,連根帶葉,葉片都沒碰掉一點,拍掉泥回去洗干凈,這些個都是用來塞鄭婆子的嘴的。 她拎了竹簍回去,那幾個婆子還在院子里曬太陽扯閑篇,話里話外都在說王管事的不是:“這時節該栽夏衣了,一季兩套衣裳總該按時發,已經穿著粗布了,要是這回還發下那劣等的來,看我同不同他頂?!?/br> 這是看院門的孫婆子,話說急口氣沖,看著不好相處,可她是開門的,這條路要走通,她這兒也是環,石桂拎了簍進來,她們幾個看著便笑:“這么快就回來了?!?/br> 石桂各各叫上一聲,學著葡萄叫mama,放下簍筐,給爐子加柴,替她們續上茶,說是茶,就是葉梗子,這地方是出茶的,可王管事卻只買些陳茶來充數,他自家吃著好茶,叫人怎么不在背后啐他。 石桂手上忙活,耳朵卻一直豎著,鄭婆子叫她把筍葉兒剝了,洗干凈備著,這時節的竹筍粉粉 嫩,看著這嫩黃便覺著鮮,在蘭溪村的時候為著能多換些錢來,新生的筍一口也沒吃著,走前那一夜,秋娘把曬好的筍干燜在飯里,又愧疚連頓rou都沒叫她吃上,這竹筍的味道,是怎么也忘不了了。 石桂手腳不停,就顯得葡萄懶怠了,翹了腳兒磕瓜子,石桂還給她加水添茶,鄭婆子卻不說她,只跟另幾個說得些閑話,大批王管事一通,就得燒灶頭預備午飯了。 有這些個竹筍,就得燒大rou才香,幾上婆子也湊到一處,各人摸了十來個錢出來,合在一起差了葡萄去買rou。 石桂正想著不帶葡萄,能先去問問價,急趕在她前頭:“我去罷,只mama告訴我rou多少錢一刀,可有熟識的賣主,我識得秤的?!?/br> 宋家這別苑建在半山上,往山下去可有好一段路,既有人替葡萄自不想去,總歸下山只有一條大道,在這大道上走就不怕迷了路,葡萄眼睛一轉:“就叫石桂去罷,我好給娘打下手?!?/br> 葡萄再不信石桂能識秤,一大早這么忙乎著露臉出頭,就讓她現現眼,肚里打了這個算盤,笑瞇瞇的看著石桂。 新人多跑腿,在哪兒都是一樣的,鄭婆子把這錢給她裝了,幾個人湊的,統共一錢銀子,正好切上一斤豬rou:“你尋那船上扎了紅布頭的,姓孔的漢子,他婆娘厚道,不會壓你的秤?!?/br> 樣樣都吩咐好了,石桂依樣畫葫蘆全說一回,鄭婆子見她伶俐,點頭笑了,她走到門邊出去,還跟門房招呼一聲,一路走一路心口怦怦跳,沒想到第二天就能出來。 一路上聞著花草香氣,下山的路倒不難走,只行人少些,卻有挑了擔兒的樵夫,背著山貨的山客,看她身上穿著青襖青裙,知道是這山上大戶家里的丫頭,也不來招惹,行得片刻就到了渡頭。 早市的時候船更多些,這會兒俱是些收貨的船只,石桂沒費多少周折就找著那孔家的船,依言切了豬rou來,卻只有半斤,孔娘子還陪笑:“昨兒府上沒說要的,今兒便沒帶來,只這半斤斤,再沒多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