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祁楚天起也不是,跪也不是。這其中種種又傳入祁曹氏耳中,自然又傳至祁進坤耳中。祁進坤更加厭惡謝芳初,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做了法,讓自己的兒子對她死心踏地。 眼見謝芳初的疤痕一日比一日重,祁楚天急的手足無措。 見裴遠聲過來,忙問道: “裴太醫,芳初身上的傷痕越來越重,可有法子去除?”他倒不是厭惡那疤痕,他是后悔是自己使得謝芳初如此模樣,心疼的緊。 裴遠聲想了又想: “將軍,的確有一方法?!?/br> 祁楚天停了裴遠聲的話,忙進了房內。謝芳初正在皺眉喝藥,心里更是悔之不迭。 “夫人,宮中真有除疤的良藥?” 謝芳初放下手里的藥碗,趕忙接過夏雪柳手中的蜜餞放入口中,這藥實在太苦了,看來祁曹氏為了自己,還真是下了血本。 “將軍說的可是白玉生肌靈?”謝芳初緩過起來,慢慢說道,“我也只是聽說,所以問了裴太醫,可是他并不知曉?!?/br> “那容易,明日我去找皇上!” 只要能治好謝芳初,哪怕是找先皇,他也照去。 午時才過,謝芳初已經睡醒。夏雪柳擰好帕子替謝芳初擦去眼角的淚珠,心疼不已。 “jiejie,我們走吧,不報仇了?!边@句話幾乎是哭著說的。 “走?”謝芳初拉過夏雪柳的手,“我沒事,不用擔心,現在若是走了,那一切才是白費了心思?!逼畛鞂ψ约菏怯星榈?,這次雖然挨了皮鞭,可是她看的真切,他在乎自己,且在乎的不得了。 夏雪柳無法,只得退下煎藥。 此時有人敲門,祁鳳珠和侯元瑤同時走了進來。 侯元瑤雙眼微腫,見了謝芳初忙撲了過來: “jiejie,這才幾日不見,竟傷的這樣重,鳳珠meimei告訴我我還不信……”侯元瑤邊說邊哭,祁鳳珠在一旁幸災樂禍。 謝芳初心里明白的很,自己去櫻花苑不正是她的提議么?此時來哭,無非是自己打臉。 “我已經好多了,只是這些疤痕……”謝芳初邊說邊挽起綾羅水袖,上面的傷口如同一條條曬干的蚯蚓,黑暗恐怖。 “啊——”侯元瑤下了一跳,連退數步,那傷口著實惡心,連祁鳳珠都笑不出來了??磥磉@次祁楚天真的是動怒了。侯玨瑜也算沒白挨自己訓,這一身的疤痕,女人看了都犯惡心,何況男人? 侯元瑤暗喜,祁鳳珠幸災樂禍。 侯元瑤留在府中用膳,只是遲遲不曾遇到祁楚天,心里有些失落。 此時祁楚天正在趕往宮中的路上,他根本等不到明天。 只是天已黑,宮門已落,根本無法進宮。祁楚天來來回回數次,還是無法,只能求助于祁進坤。祁進坤被煩的焦頭爛額,只能將自己的令牌給了他。 故在次進宮時,已到了皇上就寢的時間,他此時進宮,與硬闖無異。 “皇上!”祁楚天在皇上就寢的奉祈宮前叫到,“微臣有事求見圣上!”也不管宮人們的阻攔,勸誡,祁楚天只高聲疾呼,不肯離去。 奉祈宮是越貴妃的寢宮,越貴妃是最得寵的妃子,此時剛剛準備侍寢,殿外就不停的傳來要面見圣上的聲音?;噬翔F青著臉,穿戴好衣衫,進了正殿。 “祁將軍,皇上已經就寢……”翁公公剛開口,皇上已經面帶不悅的走了出來。 “何人再次喧囂!” “皇上,是祁將軍……”翁公公低頭哈腰道。 皇上早就聽出是祁楚天的聲音,心里早已不悅??勺约喝羰遣怀鰜?,恐怕祁楚天要在這里喊一夜,自己睡都不要睡了。 “祁將軍此時進宮,所謂何事?”皇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問道。 “微臣請求皇上賜微臣兩瓶白玉生肌靈……”祁楚天見到皇上,當然言簡意賅的說出了目的。 半夜進宮,居然只是為了兩瓶藥……皇上覺得自己的天威受到了挑釁,這等小事竟然還要來勞煩自己。 皇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隨翁公公去取吧!”語氣是好的,心里卻不是滋味,這祁楚天也忒大膽了,半夜敢硬闖皇宮還不是因為自己有軍供,“祁將軍,你可知夜闖皇宮是何罪?擾朕和貴妃安息是何罪?”皇帝怒了! “臣不知!請皇上等微臣將藥送回府中再賜罪!”祁楚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似乎驚擾了皇上的確是大事,祁楚天也來不及細想了,快步跟著翁公公。只要能就得了謝芳初,夜闖寢宮他都不怕。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祁楚天終究栽進了謝芳初的手心里,怎么也離不開,更不舍得離開。 替謝芳初抹好了藥,祁楚天才在一旁的黃花梨木椅上坐著睡著,謝芳初看著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的他,心里有一絲莫名的情緒。雖然是他造成自己一身傷痕的,可是對他究竟是恨不起來,見他這幾日奔波,心底還有些心疼。 心?不是在父母死的那一刻就沒有了么?謝芳初不解,難道這個男人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心? 那定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自己復仇路上的一粒棋子,最終是要舍棄的,形同路人。謝芳初沉沉睡去,這一夜,卻極其安穩,恍惚間有人替自己蓋被子,有人替自己扇風……似乎回到了從前,有爹娘守護的日子。 第二日,祁進坤怒氣沖沖來到梅園之前。昨晚以為祁楚天要令牌為何事,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夜闖皇宮,驚擾圣駕!若不是今日早朝自己和曹厚樸侯道通聯名作保祁楚天并非故意,恐怕祁楚天早就被推出午門斬首了。 祁楚天閉門不見,祁進坤急的直直沖進了梅園,祁楚天才出了房門。 “你居然……”祁進坤一見祁楚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氣的說不出話來,“你可知皇上要你性命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在你心里我不是早就死了么?何必枉費心機聯名作保?”祁楚天一句話堵得祁進坤無語。六年父子不相見,相見已非想見人。 從踏出祁府那一刻起,原來的祁楚天已經死了,此刻對他而言,謝芳初是唯一,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沒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烈日下,任憑祁進坤站著,祁楚天轉身進了屋。 “芳初,你還疼么?”祁楚天弱弱的問道,像一只軟綿綿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