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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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微赧,低聲說:“誰叫我得了個好媳婦兒!看那些光棍漢,個個尖嘴猴腮不像好人?!?/br> 原來再了不得的男人,都有孩子氣的一面。她眼里的良時是有擔當,顧大局,一片丹心又不失情調的人。所以偶爾使一回性子,是毫不掩飾的真性情,讓她覺得可愛至極。他別別扭扭地提起,她當然沒有回絕的余地。經過了那么多的聚散離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他。 路上且耗了一段時候,將至九月方回到南苑王府。 闊別已久的門庭,再見就如跨越了前世今生。她站在臺階下,看著那巨大的匾額愣神:“我回來了,回來了……” 良時握緊她的手,給她肯定的微笑。這時門里奔出來兩個錦衣少年,高高的個頭,已經超過她了。只是身板還沒長結實,有些青澀,一縱到了她跟前,馬蹄袖啪地一掃,就勢打千兒:“額涅一路辛苦,兒子恭迎額涅回府?!?/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比較忙,也許會請假,預先和大家說一聲,盡量兼顧。 ☆、第66章 霓旌何處 婉婉怔了下,打量那兩個孩子,知道是瀾舟和瀾亭,但沒想到他們已經長得那么大了。 將近三年,記憶還停在初離開南苑的那時候,瀾舟帶著哭腔,拽著她的衣袖說“額涅別走”。不過一晃眼工夫,他們已經成了大人,身形變了,連眉眼也和原先不大一樣,乍一見竟覺得陌生不已。 她猶猶豫豫叫瀾舟:“大阿哥?” 瀾舟和他父親長得很像,瘦長的身條,面孔俊秀文雅。祁人與鮮卑人不同,其實不過十二歲年紀,紫禁城里的皇子們還是懵懵懂懂的半大孩子,他卻早就能夠獨當一面了。 她一點他的卯,他頓時紅了臉,靦腆笑著,應了個是,“額涅,兒子在?!?/br> 她又瞧瞧瀾亭,喚了聲二阿哥。這哥兒是個污糟貓,個頭見長,心智大概還和原來差不多。冒冒失失噯了聲:“額涅,咱們哥們兒天天想著您吶?!?/br> 她笑起來,良時呲噠他:“見誰都是這兩句,你就沒有新鮮點兒的說辭?” 瀾亭結結巴巴辯解,那頭太妃走出了銀安殿,正站在臺階下向這里眺望。 瀾舟忙張羅著引他們進門,一面笑道:“太太盼了那么久,總算盼到額涅回來了。上回接了信兒,說朝里放了恩典,她老人家高興得什么似的。今兒一大清早就催著我和亭哥兒在外頭候著,連進去喝口水,都惹怹老大的不痛快?!?/br> 太妃是等不及了,瞧著他們過來,自己先迎上前去,遠遠伸出了手,眼淚汪汪說:“殿下受委屈了,這回可好,總算回來了?!?/br> 婆媳兩個相擁痛哭,婉婉和太妃一向很投緣,甚至比和皇太后更親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愛屋及烏,因為彼此都是一心對良時的,方向一致,便沒有任何分歧。 太妃仔仔細細審視她,含淚說:“你在京城的消息,也傳到南苑來了,良時熬油似的,我也同他一樣??蓱z咱們人在矮檐下,幾回想去接你回來,又恐皇上猜忌,不能成行。你千萬別記恨咱們,咱們委實是沒法兒可想,要不也不能讓你留在北京那么久?!?/br> 婉婉哀聲道:“您別這么說,我也對不住王爺和您。是我無能,留不住孩子……” 太妃說不,“這話可是打咱們的臉了,你是為了南苑啊。咱們姓宇文的知道好歹,謝你都來不及,倒來拿捏這個?”一面忙寬慰她,“好孩子,這事兒上你受了大苦,我只恨我自己沒個婆母的樣兒,不能在你身邊照應你。我和塔都幾回說起,怕你身邊女孩兒年輕,照應不周全,憂心得我整宿睡不安穩?,F如今你回來了,往后就在額涅跟前,額涅來作養你?!?/br> 貼心話說了千千萬,句句都滿含深情厚誼。良時上前攙了婉婉和母親,“別站在風口里,有話進去說?!被厣淼偷头愿罏懼?,“外頭有朝廷分派來的錦衣衛,你去安排一下。府里人手夠多了,用不上他們,或者送到大紗帽巷也使得?!?/br> 瀾舟是他父親親自調理出來的,這種事上只消稍稍一提點,即刻會意。他向上拱手道嗻,調過視線深深看了婉婉一眼,恭敬道:“額涅安坐,兒子去去就回?!?/br> 他阿瑪不耐煩,揮了揮手打發他,把婉婉帶到東邊暖閣里去了。 太妃問她在京的點滴,對她滯留北京表示了憐惜,對皇帝的不滿也呼之欲出,“殿下好性兒,自己的親哥哥,自然沒什么可說的,我老婆子卻不高興。女孩兒出了閣,就是人家的人,再舍不得,也沒個留人不放的道理。你瞧瞧,弄得夫妻分離,什么趣兒?才大婚半年非讓回去,一留這么久,大好的三年就這么白糟蹋了,多可惜!” 良時卻不愿意他母親這么說,“過去的事兒,不提也罷?,F在人回來了,咱們得往長遠了看。茲當這會兒才大婚,咱們今天才迎長公主出降,不也是一樣么?!?/br> 太妃嘆息:“旁的沒什么,我就是覺得怪難為你們的?!?/br> 皇帝加諸的,誰敢說半個不字!不愉快的事過去了,但愿不要再提起,婉婉反倒來安慰她,“王爺因平定有功,皇上對他青眼有加。往常大約還不放心我獨個兒到南苑來,現在好了,想必是極信得過王爺的,再也不會鬧著讓我回京了?!?/br> 太妃點頭,“但愿如此吧,再有下回,我可要上京理論去了。和皇上說不上,我就找太后,請她為咱們評評理?!?/br> 說起皇太后,婉婉也覺得很遺憾?;实蹖λ耆珱]有半點母子之情,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生母早沒了,讓她撿漏,白得了一個太后的封號罷了。他甚至正大光明命內閣擬定謚號,追封徐貴妃為孝賢德皇后,這對于皇太后來說是個頗為尷尬的境地?;侍笠慌露铝舜葘帉m的宮門,從此吃齋念佛,再也不問俗務了。 太妃拉著她家常了一會兒,又怕她乏累,讓她回隆恩樓里休息。婉婉道了謝,起身欲出門,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叫了聲額涅,“我記得那回王爺千秋,額涅說過,想讓瀾舟記在我名下?!?/br> 眾人皆一怔,良時蹙眉道:“這是以前的玩笑話,你怎么還當真了!” 婉婉歪著脖子,臉上神色凝重:“不管是不是玩笑話,壞處總沒有的。我那一胎兒子沒作養住,覺得很遺憾。瀾舟是個好孩子,如今瞧著愈發進益了,要是額涅和王爺不反對,就這么辦吧,我瞧也甚好?!?/br> 她這樣決定,不管是出于什么考慮,總之給人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良時心里很忐忑,怕她胡思亂想,只讓她再考慮一下。太妃也是這個意思,“你年輕輕的,不消多少時候自然會再有。認兒子的事兒何必急在一時,等明年吧,明年再說不遲?!?/br> 婉婉也說不清,自己心里總是不得踏實。她的孩子五個月才丟的,聽說落地時手腳俱全,眉眼也能分辨了。那趟小產,自覺傷了根基,后來不管如何頤養,身子都是虛的,能不能再有一兒半女,她自己也不知道??伤傔€抱有希望,希望認下瀾舟,哪怕算壓胎,但愿還有再懷的可能。 那些心思,她沒有同任何人說起過,只道:“我已經想好了,就這么辦吧。不論有沒有這一層,他都管我叫額涅……其實不過是個名頭,沒什么要緊的?!?/br> 良時卻懂她,她甫一提起,他就知道她心里藏著事兒。她太細膩,她的內心深處誰也進不去,即便對著他,她也不是全無保留的。書︾快︾言侖︾壇 他握住她的手,吸了口氣道:“倘或這樣能叫你喜歡,那就依著你。橫豎兒子多了不用愁,這府里的孩子都是你的,記名不記名,并不重要?!?/br> 她這才微微一笑,由銅環攙著回了隆恩樓。 以前住的地方,闊別了兩三年,再回來依舊纖塵不染。她撫撫那紫檀的書案,又撫撫玉石鎮紙,然后推窗看外面景致,秋天來了,樹葉都焦黃了,枯敗地掛在枝頭,被風一吹,岌岌可危。 銅環已經不會再去勸她鞏固嫡子位分了,因為往日種種,他們都瞧在眼里。如今她想做什么,大家都由著她的性子。她早就滌蕩了剛出降時候的孩子氣兒,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人生,所做的一切決定也有她自己的道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瀾舟耳朵里,他忙過了外頭的事就上她這里來。來時婉婉正歇午覺,他在抱廈里等了很久,等到她起身,他才進來給她請安。 “額涅怎么做了這個決定?是因為小弟弟的事兒么?” 婉婉沒有應他的話,只道:“你不是管我叫額涅么,現如今真做你額涅,你倒不情愿了?咱們有緣,我很喜歡你。我二十歲了,膝下猶空……”說著被自己逗樂了,又整整臉色道,“瞧你的意思吧,倘或不樂意,我也不強逼你?!?/br> 瀾舟不言聲,眼神愈發溫暖。半晌從懷里掏出個紙包兒來,小心翼翼打開了,雙手呈敬上去,“這是合意餅,據說是唐代宮廷流傳下來的手藝,兒子特特兒帶回來給額涅的?!?/br> 小小的餅子,原本不值什么,可是孩子掖在懷里,是他的一片心意。這餅的名字也應景兒,他雖什么都沒說,看意思是愿意的。婉婉捏起一塊咬了口,十分領情,瀾舟這孩子,將來必然很孝順…… ☆、第67章 西賓東主 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了,婉婉圓了做母親的夢,瀾舟也得償所愿。 兒子由誰所出不能改變,但記名有變動,這是一件大事兒,得通知族親,告知眾人。瀾舟在祠堂里給婉婉行三跪九叩大禮,宇文氏一大家子人都來作了見證。從今往后他就是長公主殿下的親兒子,地位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單在宇文家的族譜上,甚至慕容氏的玉牒上,他也有一席之地了。 親與不親,兩者之間有取舍是人之常情。但長公主若一直無所出,那么瀾舟的一切則比照嫡子,瀾亭是再也無法和他比肩了。 看客看出了各種滋味,大禮過后散出祠堂。北京人說七大姑八大姨,聚到一塊兒都是事兒,她們有嘮不完的家常,背著人偷偷議論著:“長公主是糊涂了吧,這會兒輕易松口,將來自己有了兒子怎么辦?論資排輩,可排到大小子后頭去了,早晚要懊悔的?!?/br> 也有人說沒什么,“十個指頭還不一樣長呢,藩王府不講究大小,將來能者居之。再說長公主在,還能繞過她的次序,傳位給一個妾侍生的兒子?瀾舟再伶俐,身上的血可換不了,場面上說得好聽罷了,誰還不知道其中緣故!” 大伙兒嘖嘖地,“那位殿下也怪可憐的,自己的兒子養不住,五個月大了照樣滑胎,這和足月生產沒什么兩樣,多傷身的!現如今瞧不出什么來,等上了點兒年紀,一身的病痛,藥石無醫?!?/br> 金枝玉葉的不幸遭遇大家都知道,又是無盡的感慨,“人吶,用不著那么赫赫揚揚,悶聲不響,暗里受用,那才是真的。遠的不說,就說瀾舟他娘,塔喇氏原是個什么?太福晉跟前伺候洗腳的!那么個叫人瞧不上眼的使喚丫頭,一路平步青云伺候了少主子,又生了那么得意的兒子。自己雖沒出息,兒子卻攀了高枝兒。女人一輩子圖什么?沒兒子的時候圖男人,有兒子之后圖兒子。她算齊全了,將來兒子發跡,少不了她的好處,人家好運勢在后頭呢!” 也有人不以為然,“這會子發配在別業,兒子認了新媽,輪不上她母憑子貴。只要長公主還在,她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br> 這話說完,大家掩嘴囫圇一笑,以后的事兒誰也說不清。人的運程是一遭兒一遭兒的,今天還是癩蛤/蟆,保不定明天就成天鵝了。 風言風語,一點不落,全被瀾亭聽見了。 他身邊的小廝和他咬耳朵:“我的爺,您瞧大爺屎殼螂變知了——飛上天了!咱們怎么辦吶?” 瀾亭嗯了聲,“怎么辦?涼拌!” 其實他不愛費腦子,就愛聽人嚼蛆,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聊。關于一塊兒長大的手足,身份上發生巨大的變化,這個完全沒上他的心。他該吃吃,該睡睡,心情一點不受打擾。 可是他的哈哈珠子比他精明,對主子的前程表示擔憂:“嫡庶隔著山,大爺往后是正經少爺,您是小娘養的……” 說完被他一腳踹在屁股上,摔了個狗□□。 “日你奶奶的,你才是小娘養的!爺是南苑王嫡親的兒子,誰敢小瞧了爺,爺給他老婆撓癢癢!” 身邊的人紛紛撫額,贊嘆這個懲罰別出心裁,非常巧妙。但是現實問題不容回避,原來兩個都是庶子,現在非要分出個高低來,分明是自己主子不得寵,矮了人家一頭。 瀾亭吸吸鼻子,仔細思量,轉眼就認命了,“大哥哥的確和長公主更親,我呢,忘不了自己的媽,我有媽,干什么非要認別人?” 這就是有頭腦和沒頭腦的區別,人家大爺也有媽,媽還比周庶福晉機靈呢。人家懂得給自己鋪路,他們二爺呢,哪塊地里的曲鱔長得肥,什么顏色的柳條柔韌性好,他都知道。除了這個,其余諸如人情世故,一竅不通,這個實在讓人沮喪。 “您也干點兒什么吧,巴結巴結長公主,起碼得和大爺一樣?!?/br> 瀾亭說不,“他是哥子,本來就該比我強,我縮在他后頭,這么著也挺好。我就想著,怎么讓我媽回來。她給送到松江府小三年了,每回見她非得跑那么遠的路,我嫌麻煩?!?/br> 雖然他媽是個很看得開的人,在松江也活得風生水起,但是做兒子的心里總有個念想,爹和媽在一塊兒,這是順理成章的。長公主自己要高興,把人都支走了,那他媽不高興了怎么辦?他覺得自己的母親比她來得還早呢,凡事得講個先來后到。她愛認誰當兒子,那是她的事兒,自己就想把母親接回來,這點要求,就算讓灶王爺評理,也不算過分。 婉婉自然也和良時說起瀾亭這頭的事兒,過后一琢磨,很是懊悔。 “我好像做錯了,怎么光想著瀾舟,把亭哥兒給忘了。孩子會覺得我偏心吧?會不會記恨我?” 良時正修剪他的盆栽,一片葉子一個枝椏逐一權衡,那份認真的勁頭,不比畫畫兒輕省多少。聽了她的話一笑:“別人尚猶可,瀾亭那邊你用不著這么揪細。這孩子擎小兒心寬。我有時候嫌他不長進,可站在他的立場來看,他的一言一行都出自本性,活得很自在。有句話說得好,人之心胸,多欲則窄,寡欲則寬。瀾亭沒有遠大的志向,論福氣,沒準比瀾舟還好些兒。其實禮成之前,我也探了他的口風,結果瞧他糊里糊涂的,我就沒再深究。畢竟他們母子相處,和瀾舟母子不一樣。當初老太太把孩子抱走,明確放了話,不許隨意走動探望。塔喇氏心大,但她不敢逾越,全按著太妃的話做了。周氏呢,她不守規矩,見天兒厚著臉皮往太妃院子里鉆。所以她和瀾亭相處的機會很多,瀾亭那個二五眼的性子就隨了她,要他管別人叫媽,恐怕他心里也不情愿?!?/br> 婉婉這才放心,吁了口氣道:“原來還有這一說,也是的,我瞧他和周氏很親厚,母子兩個在一塊兒抖機靈,眼神劃過來劃過去,只有他們自己明白?!?/br> 他放下剪子來摟她的肩,輕聲說:“你執意要認瀾舟,我不好拂你的意兒。要問我的心,還是同以前一樣。我希望你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瀾舟已經不小了,就算沒有人照應,他也能好好安頓自己?!?/br> 她抓著他的玉帶,把臉貼在他胸前的描金夔龍紋上,“你總說他長大了,可我瞧他還小,不過十二歲罷了?!?/br> “十二歲……”他搖頭,“我十二歲的時候跟著阿瑪秋狝,和那些騎兵們比騎射狩獵,已經得了巴圖魯的頭銜了?!?/br> 巴圖魯是他們祁人的榮光,意為勇士,只有最驍勇的人,才配得此殊榮。 婉婉卻不覺得一個封號有什么特殊意義,“平定王鼎那一役他不也參加了嗎,要論戰功,他是披掛上陣,比你打兔子強多了,你還瞧不上他?” 真是一片慈母心,維護起來不遺余力。良時不和她辯駁,只能由她去說。 他把一棵黃楊老樁修剪出了娉婷的姿態,這是手,這是腰,一一指給她看。介紹完了含笑問她,“你瞧這盆栽,和你像不像?” 猛一打量,美人窈窕,真有三分姿態。她笑著指那一捻柳腰,“我要是真有這么曼妙的身條兒多好!”說著羞澀地微笑,“我好像胖了,裙帶不像以前那樣有盈余了?!?/br> 他不信,非要把她拽進屋里,眼見為實。 今日種種,不知是修了多少德行才積攢下來的。良時現在極少處置外面的事務,有要緊的,讓人報進書房,他能不出門盡量不出門。婉婉知道他在兌現自己的承諾,要一直陪著她,把之前丟失的時間找補回來。如今問他和府里當值的哪處最熟,必然是廚子。她的一日三餐全由他打點,南方的精致小食有無數種,可以一個月不帶重樣。婉婉漸漸被他喂胖了,每天午睡過后必備點心,他變著法兒的讓她多吃,她嘴里抱怨著,心里卻是歡喜的。 兩個人這么好,婉婉后悔大婚那會兒冷落他,平白浪費了那么多時間。他們現在的感情一點沒有變淡,反倒愈發深厚。就這么膩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嬿婉湖畔,隆恩樓里,處處都有美麗的回憶,夠她消受一輩子的了。 手忙腳亂,氣喘吁吁,他把她放在螺鈿牙石方桌上,在她不屈的笑鬧掙扎里,揭開了她的對襟襖子。 動作過大,不留神掃落了桌上的食盒,磕托一聲落在地上,盒子里的餅在他腳邊四分五裂。婉婉低低一呼,“全糟踐了!” 他往地上掃了眼,滿地的芝麻和桔餅,笑道:“你怎么愛吃合意餅?” 她在推搡間隨意應承:“是瀾舟給我帶回來的……這餅子以前御宴上常有,后來好些年沒見,偶爾一吃,味道叫我想起小時候了?!?/br> 他手上動作頓了下來,疑惑問:“是瀾舟給你送來的?” 婉婉嗯了聲,“這孩子心真細,上外頭辦事還惦記給我捎吃的,不枉我疼他一場?!?/br> 良時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聽她說完,不置可否。 她大概不知道,南方和北方的禮節不同,北方的合意餅能上御宴,南方卻不當家常小吃看待。甚至連名字都不一樣,北方叫合意餅,南方俗稱龍鳳餅,一般作男女定親的喜餅之用。 這種吃食不像普通燒餅,幾步路就有一個攤子。出售只在喜餅鋪子,換言之如果不是有意沖著它去的,要想買到絕無可能。瀾舟這小子是從哪里得來的? 他心里隱隱擔憂,做什么都沒心思了,替她掖好了衣襟直起身,撫著額頭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耽擱到現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累了一上午,先歇著吧,我辦完了就回來?!?/br> 婉婉見他神色有異,惶惶叫了他一聲,“出什么事了?你這樣,我心里慌得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