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做你老婆、霸寵一神秘嬌妻、至尊來襲之甜妻要翻天、武靈天下、霸寵落跑太子妃[星際]、天下無妾、后悔藥、另類神棍、蜜寵渣妻之男神逆襲、嬌小姐
她終于撲進他懷里,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用全部的生命抱緊他,嚎啕大哭:“我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了……” 他哽得難以自持,用力把她納在胸口。 天街廣袤,他們在眾目睽睽下擁抱,旁觀者也看出了滿腔的酸楚。 皇帝扶著龍椅的扶手,指尖無意識地摳那兩只龍眼睛,“怎么成了這樣呢……朕好像真的做錯了,難為了自己的meimei……” 身邊的內閣大臣開解他:“皇上沒有做錯,王鼎謀逆,險些釀成一場浩劫。如果沒有長公主殿下留京,南苑王就無所顧忌。犧牲了殿下兩年光陰,換來大鄴長治久安,皇上雖不舍,亦無過?!?/br> 皇帝搖頭:“以情制人,終究不堪……你瞧瞧他們那樣兒,朕覺得自己很沒臉,很對不起他們?!?/br> 皇極門前的君臣齊齊嘆息,或者也是因為南苑王平定有功吧,大家都對他另眼相看起來。身家巨萬依舊顧念朝廷恩情,這個臣子當得,足可以進功臣云集的凌煙閣了。 皇帝并沒有怪罪妹夫和meimei在早朝上的情不自禁,夫妻團聚,相擁相吻都是人之常情??磥碓僖矝]有什么能讓他們分離了,宇文良時覲見皇帝,也沒有松開長公主的手。他仔仔細細把戰事經過回稟上去,不時看一看長公主的臉,生怕她飛了似的。 皇帝對他的忠勇大加贊賞:“鎮安王蠢蠢欲動十八年,多次對朝廷法令置若罔聞,實為朕之心腹大患。而今關寧鐵騎威武,又有南苑鼎力協助,此一役徹底平定了西南,朕心甚慰。今夜設宴,為駙馬及眾將領接風洗塵,到時候論功行賞,人人有份?!?/br> 良時卻帶著婉婉跪了下來,深深頓首道:“臣對朝廷赤膽忠心,日月可鑒。家國有難,臣粉身碎骨以報國,是臣份內,臣不敢居功。如今戰事平息,臣只愿攜妻回南苑,與殿下相守相伴,共度余生,懇請皇上恩準?!?/br> 皇帝臉上訕訕的,強行拆散人家夫妻,必要人家立了功才能贖回老婆,這事兒說出去真是跌分子??伤荒艹姓J自己昏庸,嘴上還得冠冕堂皇,笑道:“這本是應當應分的,何用你相求?朕彼時是舍不得長公主離京,畢竟她是朕至親無盡的手足,一去南苑兩千多里,朕委實難以割舍。本想留你們夫妻在京,又擔心南苑無人照管,不得不委屈你們暫時分離?,F如今你既然說了,朕再相留,顯得朕不體人意兒了。那就擇個吉日,預備一艘寶船吧。婉婉體弱,受不得路上顛簸,還是水路妥帖,朕再派錦衣衛護送,以保你們平安抵達南苑?!?/br> 大袖下的兩只手用力握緊了,婉婉的眼淚落在墁磚上,很快沁入紋理,留下深深的印記。 世上哪有這樣苦情的夫妻呢,從宮里出來,兩個人在輦車里抱頭痛哭,所有等待的折磨和悲涼,都化作了滔滔的淚。他不停吻她,讓她不哭,“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再也不會了。以前的不幸都忘了吧,咱們重新開始?!?/br> 她只是搖頭,“我連孩子都丟了,你會怨我吧?” 他捧著她的臉說不會,“不是你的錯,事情的始末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他們的。至于孩子,沒了咱們可以再生。往后咱們有大把時間在一起,我要把你養胖,咱們好好的,生他一大堆?!?/br> 她皺了皺眉,“怎么生一大堆呢,我又不是豬?!?/br> 他笑起來,“誰敢說你是豬?你是我的心肝,我的三魂七魄都系在你身上……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邊的那段日子,我是怎么過的……” 他也瘦了好些,那張清癯的臉上有深重的苦難。婉婉揚臂緊緊摟住他,這小小的車廂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輕輕的耳語,甜膩得融化他的骨骼。 “我也同你一樣呀,你再不來,我可能就要死了?!彼哪樫N著他的耳垂,千珍萬重地親吻他,“你瞧我這樣子,變得不好看了。你來前我害怕見到你,怕自己讓你失望,你再也不要我了?!?/br> “誰說的,你現在這么美,比我初見你的時候還要美。以前是孩子模樣,現在長成女人了?!彼氖衷谒臣股嫌巫?,嘴里這么說著,卻因那瘦弱的身條兒紅了眼眶,“我現在什么都不去做了,一心一意頤養你,一定把你養回來,養得像在南苑時一樣?!?/br> 她哽咽,圈著他的脖子乞求:“說好了,再不分開了?!?/br> “我保證,再也不?!?/br> 他吻她的唇,豐艷的,幾乎就要忘了這種味道,失而復得,簡直令人心悸。 她慢慢仰下去,靠在那妝蟒堆砌的引枕上,小小的臉,因為重燃希望,變得熠熠生輝。他生出莽撞的沖動,羞赧地抱怨著:“福晉不在身邊多苦,皇上夜夜笙歌,哪里能體會?!崩∷氖炙涂?,“我覺得咱們連生五個,不成問題?!?/br> 婉婉面紅耳赤,任他揉搓,最最親密的人和她糾纏,愈發顯出他不在的日子有多寂寞。 這下好了,她閉上眼睛想,總算盼到出頭之日了,她要和他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離。他把她盤弄成了一捧春水,她溫柔睇著他,無限包容。輦車緩慢行進,車圍子上悠悠的鈴聲回蕩,眼看要失控,縮著脖子提點:“還沒到家呢……” 他有些忍不住,卻不能壞了她公主的威儀,勉強起身整好了衣裳,一入長公主府便抱她回內宅,把二門內的人通通趕了出去。 她臥在床上笑靨如花,他撐著兩臂,停在她上方,“不是做夢吧?” 她伸手輕撫他的肩頭,“不是,再真不過了?!?/br> 他俯身吻她,溫熱的皮膚互暖,令人顫抖。他要盡量輕一點,再輕一點,憐惜她曾經受了那么重的創傷。她蒙蒙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依賴和向往,他覺得愧疚和心虛,她是真的愛他,極徹底的,發自靈魂深處。 女人的身體就像花兒,要灌溉才能綻放。他清清楚楚看見那脈絡變得清晰,一葉一瓣漸次舒展,妖嬈異常。他總保留七分,不敢造次,她抿唇微笑,“我很好……你很好……” 他受了鼓勵,癲狂起來,她搖搖曳曳,浴火重生。 就這樣,一直這樣恩愛下去,把這兩年的分離都填滿。她茫茫叫他的名字,他把她掬在懷里,溫聲說:“我在?!睈鄣搅藰O致,心里滿載的柔情全給她都嫌不夠,怎么辦才好! 她就快被浪淹沒了,滅頂之前看見他的眼睛,金環璀璨。不知哪里來那么大的力量,她勾起身子帖向他,聽見他壓抑的低吟,他也和她一樣快樂。 天地皆昏暗,魂魄重新歸位,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睡夢中也互相摸索尋找對方,他想起獨自在南苑的時候,尋她不見,半夜驚坐起,怔怔一直到天明,這種日子真是不堪回首。他收緊手臂,讓她歇在自己懷里,兩具身體就像太極圖,只有拼在一起才算圓滿。 可是一覺醒來,天竟黑了,嚇得婉婉大叫起來。宮里犒賞功臣的大宴八成已經開了,他們遲遲不到,只怕皇帝以為他拿大,又要起疑心。 他卻一笑,讓她放心。這時候無論如何皇帝都是寬容的,他剛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君臣正在新一輪的蜜月期,不會因為他們夫妻重逢誤了吃飯的點,就隨便怪罪的。 他甚至有這閑心,慢條斯理為她挑頭面,插簪子。 婉婉仰臉說:“快些吧,別惹得龍顏大怒,又不讓我回南苑?!?/br> 他執拗得很,“誰家夫妻團聚不敦倫,一恍惚忘了時候,皇上是個中行家,能體諒咱們的苦衷?!?/br> 這人真是!婉婉看看正為她梳妝的銅環,銅環那張經得住驚濤駭浪的臉,也浮起了尷尬之色。婉婉更覺得窘迫了,低下頭,盈盈的脖頸在燈下,白皙得晃人眼。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進宮的時候臺上大戲已經開鑼了,兩人攜手給皇帝見禮,婉婉支支吾吾解釋,說馬車出了岔子,路上耽擱了。 皇帝畢竟是風月場上的積年,瞧了他們一眼,心里明鏡似的。大度地擺了擺手,“明白明白,晚來有什么的,朕還怨怪你們不成!” 果真如良時說的那樣,萬事皆好商量。 皇帝因這回妹夫幫了忙,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在他看來南苑王終于能證明自己的立場了,那份親厚,是送多少美女都難以達到的。他把他視作心腹,簡直無話不談。從時局到朝政,都愿意聽一聽妹夫的意見。 良時說話很有分寸,什么話該說,什么話要避諱,他進退得當,滴水不漏。最后談及那三位藩王留下的大軍,幾場戰役下來還剩余十六萬,他試探道:“安東衛南臨滄海,北鎖官山,歷來是魯東軍事要沖。近年海上浪人擾攘,若兵力足夠,朝廷一聲令下便可全力出擊,何必再等京中調兵遣將!陸路來說,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也是京城屏障。所以臣將大軍暫時安頓在那里,恐臣愚見,還有不周之處,全憑皇上做主?!?/br> 皇帝擅長的是詩詞歌賦,你讓他抒發情懷歌頌一個大屁股的小媳婦,他可以張嘴就來,讓他對著沙盤插帥旗,把十幾萬人馬撥來撥去,那不是他的長項。大鄴建朝兩百六十年,缺的就是能征善戰的武將,排兵布陣上也匱乏,南苑王的頭頭是道讓他抓到了救命稻草,兩手一抄,把妹夫的手背拍得啪啪作響—— “好好好,就依你說的辦。駙馬果真是我大鄴的股肱,良時在,天下便可安了?!?/br> 皇后因皇帝的言論側目,可是眼睛一瞥,正迎上南苑王的視線,那兩道目光像刀鋒一樣,封住了她的喉?;屎髠}惶別開臉,一時神色驟變。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感謝大家打賞~這本真是所有文里成績最慘的了,謝謝留下的姑娘不離不棄,我會堅持下去的(┬_┬) ☆、第65章 蘭閨人在 在京休整了兩天,終要回到南苑去。婉婉心里也著急,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座長公主府,這是囚禁她的牢籠,她一時也不想在這里多逗留。 皇帝這回說話算話,命人備了寶船,容許他們擇一日上路。對于他們這一行的安全問題,他也相當上心,長公主府原來戍守的錦衣衛依舊讓她帶上,出于何種考慮她不清楚,也許還是有防備的心。但是據皇帝說,公主自己手上有人馬,那是公主自己的底氣。萬一駙馬對你不好,干了對不起你的事兒,只要你愿意,可以命人鬧他個底朝天。慕容家的女兒,不能吃別人的虧。 婉婉只是笑,她覺得良時不是那種人,自己對他無一處不放心。像她這樣憂慮了太久,一旦放松就懶得再考慮其他了。只要他在身邊,什么都是次要的。良時待她一片真情,她可以懷疑任何事,卻從來不懷疑他對她的心。 錦衣衛必須隨行,婉婉并不反對。其實金石為人不錯,他在戍守長公主府的兩年多里,基本沒有難為過她。時間愈久,就像朋友一樣,她還是很信得過他的。 隨行的人都在準備行李,婉婉到前院遛彎,金石正命人裝車,回頭瞧見她,直起身來,微微沖她笑了笑。 她現在很好,有了愛情的滋潤,整個人都是鮮活的。以前見她,臉上總是血色不佳,兩眼黯黯的,也沒有神采。人不能寡歡太久,太久了會枯萎,神仙也救不了。猶記得當初她小產,那份無依無靠的可憐,如今回想起來依舊讓他心酸心疼……眼下南苑王來了,她總算活過來了。他說不清心里的感覺,即便有些東西注定不屬于他,但是時間久了,有了感情,難免也會割舍不下。 長公主是個念舊情的人,她匱乏的時候是這樣,富足的時候也是這樣。因皇帝下了令,甚至覺得有點愧對他。 “我原說不要的,你們都是有家有口的,讓你們上南苑,恐怕家里放不下?!?/br> 金石倒不以為然,“錦衣衛是從大鄴各地抽調來的,沒有家在北京一說。咱們這些人,擱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朝廷把咱們分派到南苑,臣等便追隨殿下,保護殿下?!?/br> 她微微歪著脖兒,難堪道:“你們是辦大事的,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里,怕耽誤了你們。還請千戶下去問問,要是有不便的,來回我一聲,我去皇上那兒說情?!?/br> 金石笑道:“殿下的好意,回頭只怕害了他們?;噬涎劾锊蝗嗌?,誰敢臨陣脫逃,還能有他的好果子吃么!”頓了頓又道,“殿下不愿意麻煩別人,臣都知道??慑\衣衛沒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嬌貴,水里來火里去的,摁下就是一枚釘子,四海為家是咱們的命?!?/br> 婉婉哦了聲,低下頭,知道他們埋伏得深,或許在公主府上看守她,已經是最輕省的活兒了。 金石仔細看她,原本視線不該在她臉上逗留,這是犯上,是不允許的??扇穗y免有情不自禁的時候,真有些忘分寸了,他問她,“殿下好么?” 她聽后飛紅了臉,“是,都好。還要謝謝你,和我說了那么多,給我鼓勁兒。我聽你的,可算等到了?!?/br> 他慢慢點頭,“臣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殿下值得被善待?!?/br> 他們這里喁喁說話,有人從門上進來,瞧見她和旁的男人搭訕,臉上頓時不是顏色了。但不快只在她沒有瞧見他的時候,他審視那個錦衣衛,眉目如炬,氣勢凌厲,干這行的身上不知背了多少血債,他們是皇帝稱手的利刃,是殺人不眨眼的機器。婉婉心地好,眼里從沒有貴賤高低,他卻很鄙棄這些人,他們是朝廷安插的眼線,今天能護你周全,明天就能對你拔刀相向。 不過打量神色動作,兩個人應當相熟。他知道婉婉和一個叫金石的千戶有交情,他在她危難的時候伸過援手,婉婉對他一直心存感激。 既然如此,自己小肚雞腸未免可笑。他是場面上行走的人,即便酸得入骨,臉上依舊十分和煦。 他過去,不動神色將婉婉圈在他的勢力范圍內,“該籌備的都已經籌備好了,隨時可以啟程?!闭Z畢對金石拱手,“這一路就勞金大人多多照應了?!?/br> 金石眼風輕掃,然后垂首一揖:“卑職職責所在,請王爺放心?!?/br>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較量,有時只需一個視線的碰撞。金石深知道這位藩王的城府,于他來說,駙馬不過是一個附加的頭銜,他無論何時都代表著稱霸一方的強權。他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很深的占有欲,這樣也好,柔弱的公主需要強大的靠山,保她不受風吹雨淋,保她歲月無驚。 婉婉現在是隨波逐流的,他說應該出發了,她便倚在他身邊,哪怕他帶她到海角天涯。 他們進西海子告別皇帝,皇帝正入定,沒有閑暇召見他們。他們隔著殿門跪拜,然后退出宮門,沿著筒子河往南走時,乍然回首,忽見墻頭站了個人,穿著潔白的道袍,揮手向他們作別。那身形像鶴似的,有些寂寥,也有些孤高。 婉婉很怕他會摔下去,他喜歡登高,就站在女墻頂上,一副凌空欲飛的架勢。他們遙遙向他叩別,皇帝手卷喇叭,把聲音遞出去老遠:“駙馬,一定待婉婉好,否則朕饒不了你?!?/br> 婉婉忽然紅了眼眶,他就算再糊涂,到底是自己的哥哥,這種血脈里的牽扯,是永遠化解不開的。 良時長揖,表示領命。轉身在她背上撫了撫,“時候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額涅還在等著咱們呢?!?/br> 寶船在通州碼頭,趕至那里轉水路,人就安頓下來了。從北到南,要行十幾日,路上的時間很充足,可以盡情廝守。 團聚之后要做什么呢?最好什么都別做,就這樣一頭躺著,把艙頂上的天窗打開,白天看晴空,夜里看星星。時間過得很慢,一點一滴都是充實、有實際意義的。 良時并不是武夫,并非那種除了打殺什么都不會的男人。他可以創造南苑的繁榮,當權謀時權謀,當高雅時亦高雅。婉婉精通的東西他雖稀松,但也懂,比如音律,兩個人仰在床上吹塤、吹洞簫,他知道唐代樂府,也了解胡旋舞和《踏娘謠》。婉婉和他討論這些的時候他都接得上話,婚姻里的女人大概深有體會,雞同鴨講是很可悲的事情,找到一個和你靈魂有共鳴的人難能可貴。 她畫興大發的時候愛玩兒工筆,把他打扮上,請他坐在那里讓她臨摹。他是金玉一樣的人,錦衣華服,臉上帶著微微羞澀的笑意,艙外細碎的金芒打在他身后,他的五官如詩一樣,筆墨難以形容。 婉婉牽著袖子勾勒,偃月般的眉毛,刀裁似的鬢角,一絲眉峰,一綹發梢,在她的圭筆下逐漸成形。 他坐不住,湊過來看,被她好一通嗔怪:“誰叫你動的!你瞧瞧,衣裳的紋理對不上了!” 她撅著嘴,他心癢難搔,低頭啵地親吻她一下。想起她和那個錦衣衛千戶說話的模樣,心里還是有點擰巴。 “婉婉……”他抱著她,撼了撼,“我不在的時候,你很寂寞吧?” 她斜著眼睛看他,“不啊,我過得很好,有花有月還有酒?!?/br> 他知道她成心擠兌他,憋著壞撓她癢癢rou,她笑得縮成一團。等勻上了氣兒,踅身抱住他,聲口永遠委委屈屈的,“我沒說真話……自然寂寞,那份難受,比拿刀拉我的心還疼?!?/br> 他猶豫了很久,欲語還休。她瞧出來了,覷著他的臉問怎么了,他閃躲著說沒什么。半晌又忍不住,坐在那里,拿腳尖一下一下搓著地面,自言自語式地嘀咕著:“趁虛而入的人,我生平最瞧不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無可厚非,可明知名花有主,還愛橫插一杠子,這就是人品低劣!” 他沒頭沒尾的,她渾渾噩噩,“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么?” 他看了她一眼,滿臉怨懟,“我想了很久,這話還是得和你說。那個金石,往后不能再見了?!?/br> 婉婉納罕:“為什么?千戶是好人……” “就因為你覺得他是好人,才不讓你見他?!彼麣膺葸菡f,“錦衣衛臭名昭著,是當朝第一大弊政。這樣出身的人最是無情無義,你看不透他,誤以為他良善,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反咬你一口。我上回見他和你說話,瞧他那雙賊眉鼠眼,就這么巴巴看著你,連自己的本分都忘了。那是僭越,夠殺他十回頭的了!總之往后你不能給他好臉子,笑也只許對我一個人笑,記著了?” 繞了半天,原來是吃味兒了。那份酸,簡直比陳年的老醋還要厲害三分。 婉婉失笑,抱著他的胳膊輕搖,“這模樣,也是你們宇文家的老列兒來著?要不是皇上下了令,人家未必會到南苑來。往常你不在,好些地方得人家幫襯,人情總還留著三分的。過河拆橋,豈不叫人心寒?” 他說:“我心里有數,別的地方優待他,他在南苑吃不了虧。我就是不愿意你見他,叫我知道了,我心里難受得慌?!?/br> 她懂他的意思,一則覺得他好笑,二則也大感慰心。就是因為在乎你,才那么斤斤計較。雖然她一向以為爺們兒家放達,他的這番話讓她大為意外,但她都能體諒,那么千難萬難才在一起,容不得半點瑕疵。 她笑著替他正了正衣襟,細聲說:“我省得了,往后不必我拋頭露面,何用再上二門外頭去?你也是,瞧著辦大事的,這上頭竟耿耿于懷……”